没到几天新同学就认识得差不多了，虽然不甚熟络，至少比光认得一个人强多了。鹏觉得上学时都很开心。
可惜没开心一会就看见了自己前面的瑞，鹏想起来瑞的家和自己家顺路，没办法，总不能装作不认识。
“上学啊？”靠，话一出口鹏自己就暗骂，这简直是废话。
“嗯。”瑞只回应了一个平平淡淡的字，听不出高不高兴。
一路上便无话。小学时两人就没什么交集，鹏其实也看不惯瑞，都上中学了还双肩背书包，多土！鹏想着，自己整了整挂在右肩上的背包。
“哐啷啷……”走到县医院附近，一个空易拉罐突然骨碌到瑞的脚下，瑞皱眉低头一看，从上面迈了过去。
“嘿，哥们！帮忙踢过来！”大道的另一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鹏抬头，正是自己一个班新认识的小磊和大宁。小磊骑在自行车上，一边笑一边指着易拉罐。
鹏斜了一眼瑞，抬腿把易拉罐踢了过去，大宁连忙伸脚停了下来。
“脚法不错啊！”小磊歪歪扭扭地骑着自行车拐过来，一手搭上瑞的肩，自来熟地说道。
“哈，瞎踢的。”鹏有点小自豪，接过大宁踢过来的易拉罐，两人你一脚我一脚地传了起来。
“哎？万达的？”小磊探过身子看鹏身上的队服，“北票还没有吧？哪买的？”
“我爸托人从朝阳带的。”鹏不在乎地说，又看看小磊，“你这意大利是哪年的？”说完突然发现瑞身上也是意大利！
郁闷。
瑞知趣地没有回答，倒是小磊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瑞，奇道：“我俩的不是一样的吗？你看不出来？”
鹏郁闷地避而不答。自己和瑞没那么熟好不好？这么没趣的人，要不是早上碰上，谁会和他一起走的。
“哎，你们也看球啊？”小磊见鹏没回答，又问瑞。
“看。”两人一起答道。鹏有些惊讶，这么闷的人，也会看球？
说话间已进了校门。
“晚上我和大宁去体育场踢球，去不？”小磊仍是支着瑞的肩膀，向两人问道。
“去去去！几点？”鹏终于找到了玩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放学就去！”小磊拍拍瑞的肩，“你们仨先走，我送车子去！”
鹏仍旧和大宁玩着二过一的游戏，故意把易拉罐从瑞的腿间踢过去，大宁竟也很配合，从瑞的腿间再踢回来。
“哎……你俩……”瑞突然一停，把鹏和大宁唬得一愣，却看见瑞一脚把易拉罐踢得远远的。
“靠！”三个人一起骂了一声，突然一起发力，去追那个空易拉罐，抢夺起来。
这，才算熟了吧。
鹏佩服自己抢夺的间隙竟还抽空看了一眼瑞，发现他也没那么闷。
放学时又看到了大林贴在玻璃上变形的脸。鹏顿时心情大好，“你回去吧，我要去和同学踢球.”说完还搂了搂一起走的大宁。总算报了一箭之仇，鹏不由得一边走一边唱起歌来：“告诉我，你等待得是我……”
“你也听周华健？”一直不吭声的瑞突然问道。
鹏惊讶地回头看瑞，可惜他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听啊……哎，他新专辑你买了没？”鹏才发现这个闷闷的人竟然还挺投缘的，怎么小学时没注意还有这么号人？
“没买呢，好像街里还没有吧？”瑞突然停住了话头，因为看见了熟人。
“阿飞？”随着瑞的一声招呼几个人都愣了，竟然是阿飞？大家都在一个班里，却不知道原来都是志趣相投。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的亲切，又有些防备——对于喜欢同样东西的人来说，防备似乎是第一反应。
“我靠，你们认识阿？”一个看起来大一些的男孩子走过来，攀住阿飞的肩，又踢了小磊一脚。
“靠，你当你万人迷呢？我们都是一个班的，比你亲！”小磊笑着回敬一脚，很轻松地解决了尴尬气氛。回头又冲鹏和瑞笑笑：“这是赵宇，以前一起玩球的。”
“这样好分伙了，正好我们五个人，你们一个班的一伙好了。”赵宇的笑有些促狭，小磊却明白他的意思，那伙的都是长年累月踢球配合的人，这边只有自己常踢，明摆着占便宜么？可是又不能示弱，小磊无所谓地一笑：“随便。”

第二章
踢球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以前要提前组织，现在几乎成了不成文的规矩，每天中午都要去体育场大干一番。反倒是偶尔去不了还要提前请假。人也不再局限于五个，大勇，老弋，皓哥……班级不知什么时候就冒出了这么多臭味相投的同学来。体育场就在鹏家的楼下，五分钟就能晃到。这让另一群需要拼命蹬自行车赶来才能踢上二十分钟的伙计们十分不爽，还有更不爽的，是家也并不远的瑞竟然每回都是迟到，总会惹得大家一顿臭骂。

事情并不总是一成不变的，比如这天，瑞竟破天荒地早来了一次，非但如此，还不是一个人来的！班上的美女小静和洋洋竟然也和瑞一起来球场！

十四五岁的年纪，荷尔蒙的分泌正旺盛，却谁也不敢往女生那边多看一眼，生怕给别人留下话柄。于是多余出来的青春力量全都用在了球场上，大家踢得比任何时候都起劲。虽然小静和洋洋看了一会就走了，大家踢球的热情仍然有很大惯性。

男孩子到底是男孩子，大家憋了一中午没问，去学校的时候小磊还是沉不住气，抓住瑞不依不饶。毕竟大家都没有和女生怎么接触过，瑞和两个美女同行很快就成了大家的焦点。

“她们俩怎么和你一起来了？” 小磊满意地看见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等瑞的答案。

“她们说中午没意思，想来看看咱们踢球，我就带她们来了。”瑞无辜地看着小磊及身后一干人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你们半道碰上的？对了你今天中午咋来那么早？”大勇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追上来，也表示对这个问题的怀疑。

“她俩去找我的啊……”瑞无奈地叹了口气，“去那么早，我中午都没睡成觉！”

看着瑞满脸的不情愿，几乎每个人都在心里暗骂捡了便宜还卖乖。鹏很同情地看着瑞，觉得如果人眼神能当刀用的话，瑞的头上一定插满了小飞刀。索性替他解个围好了。“你们不知道啊，小静家和瑞家住一栋楼！”

“哦……”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大概心理也都平衡了不少。嘻嘻哈哈地讨论起中午的比赛来。瑞瞥了一眼鹏，没有说话。

“对了鹏，今天你‘媳妇’怎么没来上课啊？”阿飞口中的“媳妇”是南，鹏也习惯了大家没有恶意的讽刺，丝毫不觉得难堪。

“我咋知道，我又不是他妈。”鹏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要是担心了的话你去看看他呗。”心里也感到奇怪，南这种循规蹈矩的孩子，应该不会无缘无故不来的。

“朋友妻不可欺……你哥我可是明白人！”阿飞严肃地点点头，说着拉上了身边的大宁，“你说是不？”

“别JB瞎扯，你别假正经，要是谁媳妇好看的话该欺还能不欺？”大宁不屑地看着阿飞，还走得靠边点表示和他保持距离。

“靠，你咋能这么说你大哥呢？”阿飞又靠过去搂住大宁的脖子，“你看我不也没动南么？”

“那是因为我不好看……”南的声音从阿飞的身侧幽幽地响起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阿飞吓了一跳，看起来不光自己，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如果换一个人来说，鹏绝对会觉得是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坐在地上直不起腰，此刻听来却尤为讽刺。大家似乎也感受到南冷笑话的威力，一时间竟然没人接话。

“靠！你吓死我了！”鹏还是反应了过来，捅捅南，心里恨不得就地把他埋了，嘴里还是问道：“你上午咋逃课了？”

“我……”南顿了顿，看着大家迷惑的眼光，轻轻吐出几个字：“睡过头了……”

仍然没有人说话，鹏脸上实在挂不住了，好歹人家瑞还是和美女同来的，自己却……鹏干脆拉着南离开大部队，在后面口角起来。走了许久，小磊回头发现两人已从口角发展成了贴身肉搏，互相较劲，于是鼓动大家回头观赏。只有瑞低下头去看表，突然眼睛瞪圆了：“哎呀快跑！迟到了！”

骑着自行车的几个人很快绝尘而去，后面紧跟着几个玩命狂奔的，最后面则是鹏拉着不知道是在慢跑还是在快走的南。骑车的终于觉得吐了口气，不一定要按时到校，但一定要比后面的早到！~~

骑车的一批终于赶在“电门”华子（嗯，此人暂时只是龙套，后面才会出场）之前到了教室，后面徒步的一个不少全被班主任拦在门外——不但不少，还多了一个骑车的大勇——不是因为他好心等人，而是因为自行车链子掉了……

“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班主任本想说两句就算的，看见几个孩子明显是刚踢完球的打扮不由得怒从心生，看见南语气又缓了缓，“南，你进去，你妈给你请过假了。”班主任侧身放过了南，继续劈头盖脸骂向几人，“去干什么了？课都不想上了？”鹏几个人心中都是暗骂南这小子忒蔫滑，又不敢答话，只是老老实实地贴墙站成一排，低头看自己或别人的鞋尖。

“一个一个说！瑞！”班主任瞪着站在最边上的瑞，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么老实的学生竟然也去疯跑。

“起来晚了。”瑞红着脸说，不知道是刚才跑得还是因为说谎心虚还是因为第一次罚站而羞愧。

“起来晚了能弄这么一身土？”班主任用力拍了拍瑞的肩膀，看到一阵升腾起来的烟雾，更加怒不可遏，“你们就撒谎吧！看看鹏就知道！那脑袋像十天没洗了似的，你说睡觉谁信？是不是去踢球了？”

本来就是十天没洗了阿……鹏不忿地想，谁说不洗头就必须是去玩球了的？……正想着听到大勇“嘶”的一声吸了吸鼻涕。班主任气极反笑。原来大勇推车跑了半天，呼吸早就不顺了，刚才一紧张鼻涕竟流了下来，又没有纸可以擦，索性吸了回去。本来刚要爆发的班主任无奈地停住了批判，让几个人进去。

“从现在开始，你们谁敢再去踢球，我就让你爹妈给你们领回去！”班主任下了最后通牒。不是自己心狠，实在是这些孩子分不清利弊，也许以后，他们就会懂得自己的苦心了吧……

第三章

自此，“禁赛”的命令算是下了。几个球迷只能委屈地大眼瞪小眼，好容易从体校的球友们那里要来的废旧足球，恐怕又不能见天日了。
一想到再不能踢足球鹏心里觉得很憋，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总不能去和班主任理论去争取“踢球权”吧？抬头无聊地四处乱瞟，瞟到了瑞一如往常沉静的侧脸，才算觉得安心一些。何况今天还一起受罚，更觉得亲切了点。
“瑞，放学等我一起回家。”下课的间隙，鹏突然开口叫道，不等瑞回答，赶紧故作若无其事状地收拾桌格。可是在同桌王群看来，鹏只是慌张地把桌格的东西拿出来又塞回去，反反复复，不知道在干什么。再回头看南，赫然就是慢镜头版的同样动作……
放学时南一反常态地第一个快步走出了教室，直惹得班级同学面面相觑。南的磨蹭从开学后一个月就众所周知了，今天有这么神奇的速度简直比大家不久前看的《勇敢者的游戏》还惊悚，小磊和阿飞不约而同地回头看鹏，难道是鹏得罪人家了？
“今天老师太暴君了！”回家的路上鹏一边踢着一个塑料药瓶一边愤愤地抱怨着。“不都说劳逸结合吗？以后只有劳的份了……”
“你和南吵架了？”瑞没有接鹏的话茬，反问道。
鹏一呆，不明白瑞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想了想又摇摇头，“没有啊？”
“那你怎么不和他一起走了？”瑞突然抓住鹏往里一拉，躲开一辆疾驰而来的卡车，随即自然地走到了外面，还不满地皱皱眉头，“你走道怎么洋了二正的？”
“干啥非得天天一起走啊？”鹏仍然专心对付着脚下的塑料瓶，漫不经心地说，“我倒想和他吵来着，今天要不是他咱们还不能挨批呢。”
“那也不能赖他。”瑞好笑地回答道。“今天中午踢得挺过瘾，大家不都忘点了吗？要说没挨批，还是靠着大勇那一下……”
“哈哈哈哈哈……”想到中午时大勇那羞愤难当的表情，两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瑞已经到了家门口，突然一脚把鹏的塑料瓶踢了老远，正色道：“你好好看道，别踢了！”
鹏心里一暖，还是呲牙咧嘴地冲瑞作了个鬼脸，不服气地回道：“你都赶上老师磨叽了！球都没了我踢啥啊？”
“快走吧，看你得儿呵的。”瑞站着不动，突然笑咪咪地蹦出这么句话来。
“靠，你才得儿呵的……”鹏虽然嘴上不让，也笑了起来。夕阳下的建筑物都抹上一层金色，鹏突然不想回家了。
“去体育场玩会吧，今天作业又不多。”鹏甩甩头发，没甩起来，突然想起了老师中午说的“十天没洗头”，赶紧转过脸去。
“你拉倒吧，赶上体育场离你家近。再说老师都不让踢了。”瑞仍然笑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要不去街里看看华健的新专辑出来没有？”鹏还是不死心，本来被“禁赛”就很郁闷了，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走走怎能平复自己受伤的心呢……
“你非得出去啊？”瑞无奈地皱皱眉头，像面对着一个任性的孩子，虽然不满却不生气。
“你不去拉倒。”鹏想转身就走给他点压力，还是有点小期待地蹭蹭脚，看着瑞。
“走吧。”瑞特意把最后一个字挑得高点，表示自己是被逼的。鹏大喜过望，赶紧扯到别的话题上怕瑞反悔：“哎，上两期的专辑你买没有？没有的话我借你听？……对，就是那个《怕黑》……什么？你有了？啊那我还有……”
“你走道的时候好好看道！”瑞不耐烦地打断了鹏的滔滔不绝。“我都说来了也不能回去，你别不看车。”见鹏收了声，瑞的语气又缓和下来。
“瑞！鹏！”正走着突然听到一声惊喜的大喊，鹏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的方向才看到原来是中午去看球的小静和洋洋。
“这么晚回来啊？”瑞笑着打了招呼，鹏则淡淡地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敌意的。中午要不是她俩去看球……
“我和洋洋去给同学买礼物了。你们去哪？”小静看看瑞又看看鹏，开心地一笑，眼睛弯弯的。瑞脸上一红，回头看看鹏道：“我们也去买礼物。”鹏漠然地把脸别开，心里却突地一下，买礼物……
“太好了！我们刚才去那家没有粉色的包装纸，你要是看到了帮我们买点回来啊！”洋洋欢喜地叫起来。
鹏看着远处皱皱眉。女孩子真麻烦，音像店又哪能卖包装纸……回头看看瑞还没有说完，干脆伸手扯了扯瑞：“一会该关门了……”
小静了然地看了一眼鹏，大方地笑笑：“你们快去吧，买不买得到都没关系！”说完拉起洋洋走开。

第五章
鹏回到了家，一反常态没有打开电视，而是规规矩矩地做起了作业。
“大鹏，今天咋这么懂事？”鹏妈笑咪咪地看着举止反常却令人宽心的儿子，端来些水果。
“我哪天不懂事了？”鹏抓起苹果啃了一口，又扔在桌上，皱眉道，“妈你别在这，打扰我写作业。”
“夸你一句还美上了！”鹏妈宠溺地戳戳鹏的小脑袋，还是走出去带上了门。
鹏的心思却不在作业上了，想起了晚上时瑞的玩笑。开始有人开自己和南的玩笑时为什么不会这么气愤呢？……还有瑞的最后一句“我乐意阿”，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别扭……鹏烦乱地抓了抓脑袋，头型更加爆炸了。
“通通通……”有人在敲门。一定是爸爸的朋友又来找他打麻将了。鹏干脆站起来想去把自己的门插上，却听见了鹏妈惊喜的声音，“大鹏，你同学来了！”接着就是瑞沉稳的声音“谢谢姨”。鹏不得已打开了自己的门，鹏妈正热情地招呼着瑞。
“你来干啥？”鹏皱皱眉头，不情愿地倚在门口。
“你这孩子，快让你同学进屋去，你们吃水果，我再去洗点……”鹏妈拍拍瑞的背，示意他进屋。
“你来干啥？”鹏回身进屋，瑞也进了来。
“你晚上咋了？生啥气啊？”瑞带着些笑意看着鹏。
“我没生气。”鹏拧着脖子不看瑞。鹏妈又端来些水果，笑着招呼道：“这同学叫什么啊？多吃点水果。大鹏在学校表现好不好啊……”
“我叫瑞，姨，大鹏在学校挺好的。”瑞接过鹏妈递到手里的水果，礼貌地点点头。
乱叫什么……鹏有些难为情，“大鹏”是自己的家人才能叫的，他算怎么回事……于是不耐烦地挥手赶了赶，“妈你出去吧。”
“这孩子，也不怕你同学笑话……”鹏妈依然笑咪咪地离开。
“你别扯了，”瑞又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不高兴，我们都看出来了。咋了？因为说你和南了？”瑞把手里的水果又放回桌上，看着鹏。
“不是。”鹏觉得有些尴尬，在瑞的目光注视下竟然觉得不知所措，脸一红大声喊道，“谁让你们合伙整我的？”
瑞倒愕然了，“整”他？难道是因为自己最后那句话？也不会这么大火吧？一时竟也说不出话。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坐着，谁也不说话。
“对了，咱们班踢球的想一起买身衣服，你买不？”瑞第一个打破了沉默，问道。
“你们买我就买呗。”鹏应了一声，继续沉默。
“我走了。”瑞突然觉得气氛很不对，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起身要走。
“吃个苹果再走。”鹏头也不抬，仍然是赌气的口气。
“我吃了苹果你就别生气了行不？”瑞好言好语哄道，一边抓起桌上鹏咬过的苹果咬了一口，突然吐了出来，“靠，有虫子！”
“活该！”鹏终于扳不住笑起来，又塞给瑞一个，“吃了这个再走！”口气很强硬。
瑞好笑地接过，随口问道：“昨天的磁带听了吗？咋样？”
“听了！”鹏兴奋起来，“我都会唱了，就那个《我愿意去等》，你听了吗？你觉得哪个好听？”
“我还没打开呢。”瑞咬一口苹果，笑着摇摇头。
“你咋这么慢，来来，给你放放，你听听……”鹏干脆收起作业本，打开了录音机。昨晚听了一夜，磁带还没拿出来。
“嗒……嗒嗒……”听到高兴处鹏还忘形地随着磁带唱了起来，不无炫耀的意味。
一面放完，瑞的苹果还没吃完。鹏高兴地翻了面，让瑞听其他的歌。
“挺好听。”瑞点点头，认真地说。
“好听吧……谁让你昨晚不听的……”鹏得意地说。

“我说你唱得挺好听。”瑞笑笑，将手里的果核扔到垃圾桶里�

“……”
鹏局促起来，嘎巴两下嘴，说不出话，好久才憋出一句：“你吃完了。�

1996年3月31日 晴
第六章
几乎整整半年，球队的几个伙伴就靠着塑料盒易拉罐过脚瘾熬了过来。因为不断增多的课程和作业以及考试，踢球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唯一能发现这些男孩子对足球的热情的痕迹，恐怕就是他们身上的队服了。
下学期新开了几何课。一向表现良好的瑞不出意外地当上了几何课代表。这让鹏有些高兴又有些妒忌，当上课代表，也是光荣的事呢。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时不时地收发作业。
鹏虽然不喜欢学习，但也中规中矩，不知为什么，自从有了几何课，自己竟然开始忘作业。鹏心里觉得和瑞一点关系也没有，但面对瑞伸过来收作业的手时还是觉得心虚。
“忘带了。”鹏紧紧地盯着手上的课本，不敢抬头。
瑞没说话，鹏正诧异着才发现瑞已经越过自己，去收下一个人的了。有些放松，也有些失落。
“你没写吧？”南幽灵一般的声音又从耳边响起来。鹏气愤地侧了侧头：“滚，你才没写呢！”竟然对自己火上浇油！鹏越想越气，干脆转过身去抓住南的手腕用力一拧，却被南反手抓住，两人力气相当，僵持在那谁也动弹不得。眼见上课铃打响了，两人仍然倔强地谁都不放手，起立问好也紧紧地飚劲。
第二节是英语课。态度认真的陈老师只是扫了一眼大家便开始专心讲课，没注意到教室的正中间，两个男生正在咬牙切齿地较劲。
“嗯，还是先提问题吧。”陈老师读了课文，决定按老规矩从第一个开始，逐个向后回答，随手一指，恰好指到了鹏所在那一排。
前三个问题回答过了，鹏急得冒汗，不仅仅是因为刚刚光顾擒拿南忘了听讲，更紧张的是南仍然紧紧扣着自己的手腕不肯松开，导致自己没办法站起来。
“嗯，先回答到这里，我们接着往下看……”陈老师的声音在鹏此刻听来简直是天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忘了与南抗衡，一下子感觉到了痛处，没有预兆地叫了出来。
“谁？”陈老师把眼睛从课本上移开，向声音的源头看去。鹏不敢抬头，用手盖住前额，假装成看书的样子。
见下面一片平静，陈老师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继续低头讲课本。鹏把额头上的手移开一些，偷偷抬眼看看，却发现球队的人都在冲自己挤眉弄眼，赶紧又低下头去，怕他们笑出来。
“嗯……下面继续回答问题。”陈老师抬头想了想，“刚才到哪了？”鹏刚要站起来，陈老师又点了另一排：“算了，重新开始。”
这算什么？！鹏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住了，无奈地伏在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还好今天没有几何课，中午放了学鹏赶紧回家找到作业。明明写了，为什么就会忘了带呢？还害得自己差点在英语课上出丑……鹏怨恨地把本子塞到衣服里，十分不平。
“哎，你帮我交了吧。”下午见到瑞，鹏偷偷地把作业本交到瑞手里，心里又觉得很窝火，明明自己没说谎，为什么总是做贼心虚的模样？
还好瑞并不多问，只是把作业拿好，笑了笑走开。鹏又不舒服了，哼，课代表竟然摆这么大的架子。
“上午有人没交作业吗？”预备铃刚过，几何老师竟然走了进来。今天真是衰到家了，鹏几乎快哭出来，想站起来承认却没勇气。
“老师……”瑞突然站了起来，鹏低下头去暗暗咒骂，真让他落井下石了。
“老师，我上午交作业时落到桌子上一本，正要送去……”瑞的声音竟然听不出慌乱，鹏又一次体会地狱到天堂的感觉。TMD，再这样折腾自己就要成精神病了。
“嗯，今天学校要抽查，有没交的下午三点半之前赶紧给我送过去！”老师接过本子，没事人一样走了。只气得鹏在座位上咬牙切齿。抬头看看，瑞正在似笑非笑地回头看自己。
鹏作个鬼脸，冲瑞比划个口型，“你笑什么。”
瑞笑得更开心了，回了一个鄙视的口型：“S@#$B。”
靠！

第七章
虽然才上初一，大家已经把“主课”和“副科”分得很清。语数英三科谁都不敢有什么异动，音体美才是大家的天堂。当然，还有胆子更大的，对于地史生这种边缘学科偶尔也会溜溜号，说说话。
经过了一上午主科的煎熬，大家都有些疲倦。到底都是孩子，对这种高强度的课业接受起来还是勉强些。
地理课疲倦乏味，坐在后排的几个男生终于挺不住了，大老弋和身后的大伟悄声聊起天来。很快这种声音就蔓延到了全班，下面嗡嗡的声音几乎把地理老师的声音盖住了。
“干什么？不上了？”地理老师突然顿住了，冷冷地看着下面交头接耳的同学们。大家乍然停住，不敢出声。
“想不上课就直说！”地理老师这两天心情不好，突然烦躁起来。“不上咱们可以商量！反正又不是主课是不是？自习吧！”老师越说越怒，“把你们的英语，代数书都拿出来！自习！”说罢将书在桌子上重重一摔，真的不讲了。
大家开始一阵愕然，都惶恐地盯着老师，待了十多分钟，才发现老师竟然是来真格的了。耐不住寂寞的大老弋干脆拿出了英语作业，真的做起来。接着大家纷纷效仿。鹏前后左右侦查一圈，也决定写刚留的几何作业。
“真是登鼻子上脸！你们还真写！”老师看到真的写作业的单纯孩子，勃然大怒。抓起桌子上的教案向下面摔去，却摔到了第一排的瑞的桌上。瑞不敢稍动，只是直直地盯着甩在自己语文作业本上的教案。
同学又茫然了，到底是让写？还是不让写？
“写吧！”老师已经接近狂怒的边缘了。转身出去，啪地关上了门。
静悄悄的教师慢慢地活动起来，大家开始继续写作业，反正地理老师出去了，虽然不敢说话，作业还是敢写的。一时间鹏恍然觉得大家正在自习课上。
不知写了多大功夫，地理老师又悄无声息地进来了。来回在过道上走过，虽然不再阻止大家自习，却不停地责备着。终于大老弋第一个忍受不住，趁老师路过自己的时候轻轻一甩钢笔，一道笔直的墨水印印到了老师的衣服后摆。
十四五岁的年纪，大家都有冲动而简单的感情，对于老师这样恶声的责骂，都有着极强的抵抗心理。于是从那道墨水印开始，老师的衣服后摆上多了许多痕迹，包括最新出版的不干胶贴纸，各种字迹，不过最多的，却是小静从家里带来的许多小食品的口味贴纸，大家平时都要来玩，金灿灿亮闪闪的，很眩目。鹏坐在靠里的位子，没办法做什么举动，只能怂恿王群画一道，被王群气愤地拒绝了。

都还是孩子，一时冲动却不计后果，待到放学时看到脸色阴沉的班主任，大家才觉得大事不妙。
“下午地理课，怎么了？”班主任的语气冷冷，眼睛并不看向大家。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这时候稍有异动，都会成为老师攻击的目标。
“这是什么？！”老师突然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来，上面粘的满是那种金灿灿的小贴纸。“这是谁弄得？”
究竟心里都藏不住事，有几个已经偷偷地瞟向了小静，而小静，也低着头红了脸。尽管自己什么都没做，还是心虚。
还是谁都不说话。班主任见逼供无效，也动了气：“谁？今天不站出来就别放学了！”
下面一阵低低的骚动。尽管地理课时谁都恨不得能添一份力，此时又都庆幸没做或是后悔做过了。
老师毕竟是老师，一个回合便看出来小静有问题，可是小静一向是表现良好，又是女生，这样当众批评的话，怕她承受不了。
“是谁干的，我早晚会查出来！”班主任收了话，心里也很窝火。毕竟是自己的学生，下午时被地理老师埋怨得抬不起头来还要维护。
终究还是放了学，大家纷纷散去。鹏无意瞥了小静一眼。当初自己曾向小静索要过那种小贴纸未遂，还不是很高兴。此刻看她噙着眼泪委屈的样子，又感觉很同情。
“小静，你回家吗？”鹏还没同情完就看见瑞已经走了上去，而且听到了他的问话。
“英雄救美啊？”鹏不自在地嘟囔出声，冷不防被一个人拍到肩上。“你小子不高兴啊？”

第八章
回头一看原来是阿飞。
“我有啥不高兴……”鹏悻悻地抓起桌上的书包，狠狠地剜了瑞一眼。说起来瑞真的很会安慰人，但为什么……不想看到他安慰别人？……
阿飞了然地看看瑞和小静，又扫了鹏一眼。“走吧哥们，你要不走老师可就当成是你了。”
“走。”鹏搭住阿飞的肩，像是在赌气一样走了出去。
第二天出乎意料地风平浪静。老师没有发怒，一切照旧如常。这种反常的“正常”倒让同学们心里都惴惴不安，不知老师是不打算追究了还是已经盯上了自己。
直到晚上快放学时，班主任才悠悠地晃进了教室，将手中的教案啪地甩在讲台上，一手支住讲桌，一手叉在腰上：“昨天的事有人承认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一会给大家做个检讨！我先来说几句……”
有人承认了？大家互相瞄着，不知道谁这么英勇主动揽下这些罪名。
难道是瑞？鹏心里陡地一惊，看瑞昨天安慰小静的举动来想，也可能是他！鹏偷偷回头看看阿飞，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好了，你上来给大家做检讨吧。”班主任终于结束了冗长的演说，下巴向前一扬。鹏紧张地盯着瑞，总觉得他要这样替小静担下可太不值了。
奇怪，瑞竟然一动不动。听见身后脚步声响起，鹏诧异地回头去看，竟然是大老弋！
大老弋甩着膀子走到讲台前，看起来很豪气。鹏突然觉得大老弋的形象在自己心里崇高起来，当然，绝对不是因为他让自己松了一口气，绝对不是，鹏告诉自己。
大老弋从军大衣兜里掏出一片有点皱的纸来，一半半地掀开，用手展平，吃力地看清上面第一行字，读了起来：“检讨书……”
讲台下传来几声闷闷的笑声。大老弋这副样子哪里像检察，分明就是汇报战果一样。老师倒也不生气，似笑非笑地看着大老弋装模作样地读检查。班主任其实没怎么生孩子们的气，青春期的孩子们，究竟还是不懂事的。
终于大老弋声情并茂地读完了自己写的检讨书，同学们竟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大老弋主动自首的行为显然成了一种英雄的象征。
随着班主任的一声“放学”，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心地各自收拾东西。鹏耐不住寂寞，又捅了捅南，“哎，昨天你干了没？”
南不慌不忙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慢慢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靠，到底干没干？”鹏说着在南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南终于吃痛点了点头。“干了。”
“干了你怎么不承认？你看人家大老弋，为你这种人背黑锅，你还真就坐在那那么稳当，心里过意得去吗？……”鹏喋喋不休地指责着南，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尽管心里并不觉得南龌龊，但总觉得要说出来才舒心，仿佛完成了神圣的自我批评一般。
“一起走不？”瑞收拾好东西，斜着眼睛瞄着仍在与南理论的鹏，声音没有一点情绪。
“啊？……”鹏突然反应过来，心里转了不下八十个念头。瑞习惯独来独往，从没主动叫谁一起走过。今天来叫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华健又出新专辑了？不对，今天这么晚了也不可能去街里买了；还是要告诉自己几何作业明天会抽查？不对，今天没有几何课；要不就是商量明天去踢球？一般这种事都是小磊来张罗呀？……
鹏就站在位子上怀疑地盯着瑞，说什么也想不出来他叫自己一起走的目的。最后竟鬼使神差地答了声：“不了，谢谢。”
谢……谢……鹏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突然像脑袋让门夹了似的？
瑞古怪地看了一眼鹏，没说什么，背好书包走了。

第九章
班主任的禁球令只奏效了一段时间，慢慢地，大家又开始偷偷地进行边缘行为。每天下课后几个人就像约好一样随便抓起个空罐子之类的去操场上踢着玩，虽然谁也没有开口约定，大家竟然像有了默契一样，为这一个想象中的足球而激动兴奋。
难道大家都是这一个想法？希望练好了有机会报了那次的仇？
又兴冲冲地玩了一中午，鹏开心地把鞋脱掉，仰在椅子上回忆中午的英勇。
每天都踢果然进步不小，现在连小磊也截不住自己啦！难道自己就是为足球而生的？鹏心中得意，哼起歌来。
“哎……”
正遐想的鹏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不耐烦地回头看，是同桌王群。
“你干啥啊？”打扰了自己的好梦，鹏十分不满，皱着眉头粗鲁地说。
“把鞋穿上！”王群同样皱着眉头，指指鹏的脚下。一中午都被捂在球鞋里的脚，想也不是什么好味道。
“不穿！”鹏不服气地说。一个女孩子也对自己指手画脚的，多没面子！想着又把脚挑衅地往上翘了翘。
上午的作业还没写完，又要受这种气味，王群也火了。“你怎么这么没教养！”想把手里的书砸过去，又怕弄坏，比了比又收回来。
“哎你有教养？你扔啊？你扔啊？怎么不扔了？”看到班级有人回头看自己，鹏感觉丢了面子，口气硬了起来。
“你真恶心！”王群突然把书往桌子上一摔，呜呜哭了起来。
……
女生真麻烦！鹏有些慌乱了，自己也没说什么啊？她哭什么？
哭就哭，鹏想想又气了起来，穿上鞋，把手支在头上看向另一边。心里抱怨着一中午的好心情全被她给打乱了。
下午的劳技课没什么意思，鹏百无聊赖的乱瞟中看见王群另一边的南正鬼鬼祟祟地给王群塞一个小纸条。
有病。鹏心里骂着，还是坐直了身子假装看黑板，眼睛偷偷瞄向王群手里。写什么呢？
王群却聪明地用手背挡住了纸条上的字迹，鹏只扫到一个字……哭……
等于没看。
王群收起了纸条，没说什么，只是重重地把自己的桌子向左一挪，本来搭在两人书桌中间的鹏的书一下子“哗啦”地洒在地上。一直在絮絮地讲课的劳技老师一愣，同学们也都纷纷回头看来。
鹏不敢抬头，猫下身子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东西，心里把王群和南骂了一万遍。
劳技老师基本不受影响，向下扫了一眼又将焦距调回书上，继续教大家怎样使用万能电表。
鹏将地上的书拾起来胡乱塞在桌格中，也毫不示弱地将桌子向右拉了一大块。桌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老师又停了下来。
“谁？”劳技老师皱了皱眉头，见又没有了动静，索性再次低下头讲课。
一下课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子又围了上来，嘻哈嘲笑道：“怎么了？让一个女生给赶出来了？”
“哎呀，好像是中午他把人家弄哭了……”
“是吗是吗？原来是鹏欺负人家来着……”
“别说了！”鹏吼道。见大家都尴尬地住了嘴，才觉得自己有点过了。
瑞并没有与大伙一起来调戏鹏，正坐在位子上与别人聊天，突然听到教室的中心传出这么一声，疑惑地向后看了一眼，只看到鹏微微涨红的脸，有些委屈的模样。瑞的心里没来由的，动了一下。

初一到此结束
初二准备从瑞的角度写~~看起来比较有层次感（这都什么破借口）
其实主要是因为把瑞写得太单薄了……补点戏份……

二姐这么多细节你都记得这样清楚。
额滴神吖。。
南佩服。。

行不？

“这学期开始，咱们就开物理课了！”老师坐在讲台前，指挥着第一排的同学发书，眼睛不住地在教室里来回扫瞄，像是在犹豫什么。
“鹏，你来当物理课代表吧！”老师手里的圆珠笔在桌面上一点，下决心道。同学们都惊讶地回头去看鹏，鹏虽然说成绩不低，但也并非突出。大家都不明白老师的举动是什么原因。
瑞也很想回头看看，还是忍住了。说不出为什么有点失落。自己已经是几何课代表了，自然应该不是稀罕那课代表的位子，可是为什么会有点失落呢？想不明白，不明白。
开完会这些小子又脚痒了，小磊晃到瑞的座位前，怜悯地看着瑞仍然发青的脸，严肃地问道：“去不？”
瑞白了小磊一眼，没有说话。
“拉倒吧，”大宁皱着眉头走过来，同样严肃地戳戳瑞的脸，“都这样了，还咋去阿？”
“去吧去吧！”阿飞也收拾好了东西，一本正经地看看小磊又看看瑞，“帮咱们看衣服呗！”
“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呢吗？”鹏一手搭着大老弋的肩膀走了过来，推了阿飞一把，“咱们去咱们的，先让人家回去养伤不行吗？”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的瑞，洋洋得意。
瑞咬牙切齿地看着这几个落井下石的家伙，一句话也不说，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任那几个家伙继续嘲笑，刚要出门正撞上了刚跑回来的大勇。
“我忘了一会要踢球了，差点回家……”大勇吸了吸鼻子笑笑，惊讶地发现瑞的脸上一块青，“你咋了瑞？刚才擦玻璃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