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神不会原谅我们的任性
“好……累。”
今天醒的很迟。起身的时候胳膊酸痛,明显的运动过量的症状。时钟指向八点,迟到是成定局的事情了,那就反倒不是很急。
不二慢吞吞地穿了衣服。他本来就不是急性子的人,更何况是在现在这种不是很舒服的情况下。望了望天,阴阴的,黑一块白一块。
“但是不会下雨呢。”
这样下了一个肯定的评语之后衔了块面包在嘴里,然后简略地收拾了一下桌子翻出昨晚喝剩的咖啡。在桌子上翻找课本的时候有张照片掉了出来,去登山那次照的,大家的合影。盯着,出了好一会的神。
“……TE……”
一口气喝光咖啡将面包一个囫囵全塞进嘴里,狼吞虎咽之余也就生生把本要吐出来的名字给吞了回去。顺手将照片丢进抽屉的缝隙,书扔进球袋里,背上球袋几步走出家门,门重重地关上。”哐当”一声,耳朵里都在嗡嗡地响。
“他和我没有关系。”
“他去哪里,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
“不二,昨天下午你跑哪去了啊?龙崎老师找你。打你手机也不开机,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哪!”
去社团的路上英二皱着眉头对不二板着脸孔说教,”不能因为部长刚走就松懈啊!”然而没两秒钟眼睛便弯成了月牙儿,贼贼地笑:”不如我们今天翘了拉力长跑去吃汉堡?”这个不怀好意的计划终于以被刚好从旁经过的大石发现、英二脑袋上被轻敲了一记暴栗而圆满胎死腹中。不二淡淡地笑,看身边的人你追我赶,打情骂俏。
等他们打闹够了大石也问了相同的问题:”你昨天下午去哪里了?”大石可不象英二那么好糊弄,不能随便编一个理由就蒙混过去。”啊,……从机场回来的时候搭错了车……胃也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家了啊……假条今天会补上的。--龙崎老师找我有事?”摆一张懵懂的脸。
“啊,没有,算不得什么事,只是怕你……”大石摆摆手露了张透了点红的脸,终究轻轻叹了口气,”毕竟,手冢他真的走了啊。”
听了他这句话不二简直没当场笑出声来。他手冢国光何德何能,能让我不二周助因为他的离开而紧张兮兮神智错乱万念俱灰心酸情碎然后翘了网球社的训练?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不过昨天下午翘了训练倒是真的,不是什么身体不适的原因。早上一群人就很莫名地为他送行到了机场,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絮絮一大堆。不二就站在一旁乖乖站着乖乖笑着还乖乖替他分担了一个巨大行李箱。手冢说了三次”不二,我来就行。”不二还是乖乖地笑着乖乖地拖着行李箱,双手把行李箱的箱把攥得紧紧。
最后挨个都说了再见,到不二的时候不二只是把行李箱还给他,嘀咕了一句”好重那。”手冢喊了一句”不二”就顿住了,没两秒钟广播的声音响了起来,亲切生疏的女音。手冢就再没说什么拖着两个行李箱向登机处走去,背后是大家的注目礼。两个行李箱一定很重很重,他走的很慢,但终究还是一步一步远离。不二看看自己的手,刚才太用力了所以现在汗水淋漓,上面还有一上一下两道乐痕红通通地。那箱子真重。不二想。他要是拖不动,一定很好玩。不二想。要是拖不动的话……
于是转身先众人几步跑出候机厅,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外面风很大,风声中夹杂着飞机引擎的声音。眼睛被风吹过之后立即干涩起来,干涩到看不清东西。在心底暗暗骂你手冢国光又算个什么东西,临阵脱逃,懦夫!不知道里面含了多少任性。被人潮拥着上了辆车,车开了,自己却完全不知道它要开到哪去。管他呢。找个位子坐下倒头就睡,然后浑浑噩噩不知所以。当被司机无可奈何地摇醒时早在一个自己没来过的终点站,说没来过又好象有点记忆。很抱歉地笑着对司机说了对不起,拨了拨自己睡乱的头发下车,寻找确认方向的标记,然后听见轰鸣。
抬头看,飞机划破长空。
碰见了小虎。
不……确切来说,是碰见了正在练习50米变速跑的六角中一干人众。
佐伯瞪着眼望了不二半天,挤出来一句你今天没课啊?啊啊,公假。不二懒得解释也只有这样敷衍,随口也礼节性地回了一句你们呢。我们啊,体育。老师特许我们单独训练。佐伯笑着走过来搭了不二的肩膀,不二才觉得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真的变了,手指的指节变粗变长,肩膀变得宽阔,和自己的瘦削单薄完全不同。
“说起来,你怎么想起来到这里来的?”佐伯搂过不二的肩膀拽着他往六角中里面走,”吃了中饭没有?”
“没呢……”不二不好意思地扬脸对他笑,”我坐车坐错了,也就不知怎么到了这里。--小虎请我吃饭吗?太感谢了呢。”
“你啊!怎么坐个车也出这种问题!那次我们去轻井泽的时候也是的,连裕太都找到家了,你这个哥哥却跑错路,也不丢人!”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被你翻出来,看来中午非敲你一顿不了。”
“你真要我请?我们这荒郊野外的你也看见了,没啥好吃的,食堂的饭菜也都是超烂型。”
“说到底你还不是舍不得MONEY么,小气!”
“什么啊!我还不是怕你这个大少爷吃不惯?得,你来了我这做大哥的还能让你饿着么?也不想想!”
佐伯搂着不二继续走,惹得六角上下一片艳羡的表情和吸口水的声音。果然和小虎在一起太快乐。小虎是阳光,照到哪里哪里暖融融的,幸福的就要化掉。
“你说你是谁大哥?也太没大没小了点!不怕我把你小的时候的丑事抖出来?”
不二笑,伸手想揽佐伯的腰,却又触电了似的收回来,只抓了他衣服的边角。
毕竟我们,不再是孩子。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还在撒娇……”佐伯挠挠头皮,还没反应过来早被不二踩了一脚。
一个大叫着佯装要打,一个捂了头佯装要逃,空气中溢满了笑,甜甜的都是喧闹嘈吵。
路人一个接一个莫名地驻足,观者一个接一个捂了肚子闷笑。
打打逃逃跑进了六角中的公园,林子里安静得吓人,大多学生都去吃饭了吧,而这两个男孩打得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仿佛又回到当初,那还不懂爱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