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当从重庆直达A城的飞机降落在城南机场,当身边或熟悉或陌生的同事拖着满载的战利品各自告别,钱蓓婷才觉得如释重负——整个人瘫坐在机场大厅的椅子上。
“还是A城好啊”,给五十个人当了为期一周的小保姆后,钱蓓婷发自肺腑的感叹了一句。
“这是当然,A城经济发达、治安良好、环境优美,每年都是文明城市呢”
“孔总?”,钱蓓婷一副活见鬼的模样,“您还没走?”
“家里的阿姨有事回老家了,缺一个做饭的人”
钱蓓婷一副明白的样子,“我会尽快给您联系一个阿姨的”
“不用那么麻烦了,你来吧”
“什么?”,钱蓓婷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向孔肖吟,找不到一丁点开玩笑的痕迹。
“看来你是忘记了些什么,不如我来提醒你一下”,然后孔肖吟一字一顿的说道,“重——庆——之——约”
“我当然没忘,我只是,我只是……”
孔肖吟饶有兴趣的看着钱蓓婷渐渐苍白的脸色,她似乎非常满意现在的结果,志在必得的同时又胸有成竹——这和她在公司间谈判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冷漠的、居高临下的压倒性对峙,“既然没忘,那么走吧”
钱蓓婷轻轻叹了口气,接过孔肖吟的RIMOWA行李箱耷拉着脑袋跟在她身后。
“放心,你的工资从今天起会变成双份”,孔肖吟又补充了句,“Good luck my dear”
钱蓓婷看着眼前的孔肖吟,第一次觉得,无论作为曾是哥伦比亚大学优等生的自己,还是作为现在孔氏优秀员工的自己,在孔肖吟面前,自己的智商总是不够用。
“这些是你做的?”,当孔肖吟洗完澡穿着棉质浴袍走进餐厅,就看见钱蓓婷忙碌的穿梭在厨房里,而餐桌上则摆着十分地道又温馨的家常菜:清蒸鲈鱼、糖醋里脊、红烧茄子、玉米胡萝卜排骨汤。
钱蓓婷戴着蓝色围裙端着两碗米饭走了过来,有些羞涩的点点头,“是大学的时候锻炼出来的”
孔肖吟优雅的拉开座椅坐下,左手拢起因动作而滑下的长发,右手用汤匙舀了一勺汤送进嘴中仔细品尝了一阵,然后抬起头十分诚恳的说道,“味道很好”
钱蓓婷咧起嘴角,露出一排像是拍广告一般的整齐白牙齿,灿烂的笑着,嘴角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怕孔总不喜欢这些呢”
“以后私下的场合不要叫我孔总”,孔肖吟轻轻皱了皱眉头。
“啊?那,那叫什么?”
“如果没有记错,我的名字并不是孔总吧”
“可直呼全名会不会不礼貌?”
孔肖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小到大还真是没人敢当面喊过她的全名,长辈们会叫她小吟,朋友们会叫她消音,至于公司的股东或是下属,都会满怀尊敬的叫她孔总。
“把姓去掉就好了”
“消音?”,钱蓓婷惊得下巴都快掉到碗里了。
“嗯。”,孔肖吟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十分淡定的问,“怎么了?”
“没,没事”,钱蓓婷见那么叫孔肖吟而她自己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觉得是自己太过激动了,连忙平复心情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我的意思是我再去给你盛碗米饭”
“不用了,我一碗就够了”,孔肖吟轻轻按上伸手拿碗的钱蓓婷。
钱蓓婷盯着那只在灯光下格外白净柔软的手,呆楞的点点头。
“你再添一碗吧”,孔肖吟收了动作,温柔一笑。
“不了,我吃完这些就饱了”
“那我再坐一会儿和你聊聊天,等你吃完”
钱蓓婷这次惊得连眼睛都瞪圆了。
“怎么,觉得我和平时不太一样?”,孔肖吟把钱蓓婷挂在脸上的表情读了个透。
“有,有点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变温柔了”,钱蓓婷见孔肖吟没有不高兴,又补充了句,“笑的也多了”
“那你喜欢哪一个呢?”
“我……我……”
“好了,我去书房了,餐桌就交给你了”,不等钱蓓婷回答完,孔肖吟就起身准备上楼,“这里离公司稍微远些,交通也不太方便,这几天你就先住在客房吧,早上我会开车带你一起去公司的”
“好……”,钱蓓婷一听要住下,一住还得几天,脸都快绿了。
等孔肖吟上了楼不再传来动静,钱蓓婷边收拾碗筷边碎碎念,“放着离公司那么近的豪华公寓不住非跑来住近郊别墅,自己住也就算了连我也拉上,有钱人的世界太难理解了”
然后当钱蓓婷洗刷完餐具,看着身边的落地窗外是遥远的地平线,和擦过头顶滚动的絮状白云时,她举起单反又补充了句,“其实这里也不错”
钱蓓婷照完相,又将行李箱轻手轻脚的搬到二楼客房。房间很干净、很宽敞,除了一张单人床、床头柜和衣橱之外再无其他。客房还连接着阳台,阳台上摆放着一对摇椅。
“这里倒是个看星星的好地方”,洗完澡的钱蓓婷踩着人字拖翘着二郎腿坐在摇椅上。
“不像市中心,被高楼大厦一挡什么也看不到”,钱蓓婷自言自语摇头晃脑的惋惜着。
“她怎么晚还在忙吗?”,钱蓓婷看着不远处房间露出的灯光,站起身顺着阳台来到了位于书房所处的阳台上。书房里的景象被放下的窗帘遮挡,钱蓓婷伸出手轻轻拂上玻璃窗暗自猜测着。
“是你?”,窗帘猛然间从里面拉开,依旧穿着浴袍的孔肖吟听不出喜怒的问道。
钱蓓婷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傻乎乎的回答,“是我”
孔肖吟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时钟,又看了看站在阳台穿着单薄的钱蓓婷,打开门,“有事进来说吧”
钱蓓婷摇摇头,“没什么事的,我只是看见有灯光还亮着,以为你这么晚还在忙,就想着过来看一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已经忙完了”,孔肖吟心头一暖,连语气都柔和了几分,“你怎么也没睡呢?”
“我在阳台看星星来着”,钱蓓婷朝天空一指。
孔肖吟顺着钱蓓婷手指的方向看去,夜空中有几颗星星在黑幕般的衬托下格外闪烁,“很亮”
“嗯嗯,在市中心的公寓里根本看不到”
孔肖吟看着钱蓓婷陶醉的样子,转身走进房里,不一会儿就拿着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出来,然后倒了一杯递给钱蓓婷,自己拿着一杯小酌了一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我记得上次看星星,还是在二十年前”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孔肖吟说这句话的时候,钱蓓婷心里竟塞满了心疼。
“那你认得仙后座和大熊座吗?”,钱蓓婷对上孔肖吟微楞的视线,然后露出两颗小虎牙,“我指给你看”
说罢,钱蓓婷伸手握住张孔肖吟的右手,牵着她走到摇椅旁坐下,然后用十分俏皮的声音开始滔滔不绝的讲着孔肖吟八岁就知道的星座知识,时不时的还边说边指画着,而孔肖吟则是静静的认真聆听着。
直至天空泛白、太阳升起,阳台的地上倒映着两个在摇椅上相拥而眠的影子。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钱蓓婷一睁眼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她与孔肖吟挤在同一把摇椅上,整个身子都缩进了孔肖吟不知何时被解开的浴袍里,这也都罢了,可偏偏那浴袍里面未着寸缕,自己的右手还搭在孔肖吟那傲人的凸起上。
钱蓓婷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个透,搭在孔肖吟身上的手触电似的收了回来,手忙脚乱的把暴露在外的雪白肌肤用浴袍遮住。
“嗯”,孔肖吟似醒非醒的呻吟了一声。
“啊,不好”,钱蓓婷轻呼一声,双手捂住鼻子逃命似的从摇椅上跳下来,一溜烟的跑进屋里。
钱蓓婷走后,孔肖吟慵懒的从摇椅上坐起来,揉着有些胀痛的脑袋看着滚落在地上的酒瓶和酒杯放空。
约摸有半小时,孔肖吟才起身拢好浴袍,脸色淡然的走进屋。
此时的钱蓓婷正坐在餐厅里,餐桌上摆放着早已冷掉的两人份牛奶和煎蛋。她的两个鼻孔里塞着厚重的卫生纸,造型滑稽却偏又一脸茫然的盯着自己的右手。
钱蓓婷并没有发现走近的孔肖吟,她现在满脑子里只有早上的饱满玲珑还有那丛中一点红。
想到这里,脸上又红了几分。
孔肖吟实在看不下去,咳嗽了一声,随意问道,“怎么没叫我?”
“我,我做饭,做饭来着,想等饭好了再叫你”,钱蓓婷做贼似的把举起的右手背到身后,脸色朝更红的趋势发展。
孔肖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鼻子怎么了?脸还这么红,不是昨晚着凉了吧”
“不是!”,钱蓓婷几乎是吼出来的,而后看着有些被惊到的孔肖吟,满怀歉意的说,“我最近上火,饭有些凉了,我去热热”
孔肖吟无所谓的耸耸肩,迈着优雅的步子拉开客厅窗帘,阳光从她的指尖倾泻下来照耀在精致的笑脸上,“嗯,天气不错”
回头看看兀自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的身影,孔肖吟笑的更欢了。自从有了这个小助理,生活的趣味性明显增加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