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醒来的时候,叶孤城回来了。他躺在床上没起来的意愿,半睁着眼看着叶孤城----在写学校带回来的作业。
“几点了?”
“十点半…饿不饿?”起身,“我给你煮面吃吧?还是…”
“不吃我不饿。”
叶孤城坐到床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那就起来写作业吧,周六自习作业也没做多少…”
西门闭上眼:“我还是继续睡吧…”
“…”
“晚自修的时候作业借我抄。”
“恩。”
如果陆小凤和司空栽星必会讲:“班长你怎么这么纵容副班长的这种行为!”
就纵容着吧,他开心就好。
反正他抄作业也可以年段第一。
“明天下午我们早点去学校吧。”
“恩。”
这周的天气会比前几周冷一些。一个班级里总有两三个人受天气影响而发烧感冒。
西门就是。
晚自修回来去洗头,然后站在窗口吹冷风,吹得半干才进宿舍。第二天第二节课身体十分难受得在办公室。
白皙的脸绯红,半垂的睫毛被眼泪染湿,眼里雾水氤氲,委实动人。在他面前站着的叶孤城却没有闲心去顾这个美景。
“很难受?”
点头。
叶孤城转头看向给西门家长打电话的老师:“打通了吗?”
“没有。”班主任看向将脸埋在叶孤城怀里的副班长,“没有别的家人的号码了吗?”
“…没…没了。”
“老师,我能先送他去医院吗?”叶孤城感受到他脸上的温度,十分灼人。
“医院离学校很远,你打算怎么送他去?”
叶孤城有些懊恼,可怀里的身体难受,他心里难受。
“我送他们去。”
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
是他们的数学老师。
“那麻烦数学老师了。”叶孤城打横抱起怀里的人,很好,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会。”
西门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掐着叶孤城的双臂。
在车上,西门动作依旧。
叶孤城摸着他的头发,以示安抚。
“有没有提醒你不要去窗口吹冷风了?”
怀里的脑袋动了动,意为:叶孤城讲过,但他没听。
“你呀…”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么难受,我心里是有多难受吗?我多希望那个身体难受的人是我。
数学老师表示被喂了一口狗粮,心很难受。
西门住院一上午,下午才回校。
“西门,你身体好点了吗?”陆小凤看着一上午不在,现在坐直在闭目养神的西门。
“好多了。”声音沙哑。
陆小凤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将他从身后抱住,就像小时候西门生病时就这样抱着他。
“照顾好自己,别老让叶孤城担心。”
“我知道。”
陆小凤想:西门生病,叶班长今天老恐怖了,就差将学校给掀了。
叶孤城头一次有种天塌,来自灵魂深处无力挣扎的感觉。
西门大半夜高烧不退,白皙的脸被烧得通红。半睁着眼睛,黑曜石般的眸子像浸在水里,虽美,但也痛苦。
“…叶…叶我好难受。”西门感觉全身像深陷在火炉里,被烈火焚烧。
头发被冷汗浸湿,贴在通红的脸颊上。叶孤城伸手拂开他额角的被汗弄湿的黑发。
“陆小凤你去隔壁要些热水…花满楼你政治老师电话打通了吗?”叶孤城看着慌乱成一团的舍友,冷静地吩咐道。
“班长,政治老师电话打不通,我去打班主任的电话…”
“花满楼,我刚才打了班主任的电话她没接。”司空摘心无力摊手。
叶孤城皱眉:“那数学老师的电话打了吗?”
“打了也没接。”
陆小凤去隔壁宿舍没要到水,只能向女生宿舍求助。
“那个606宿舍,西门发高烧要些水!!!来个人应一下!!!”声嘶力竭地求助。
“陆小鸡,我们几个宿舍没有水了…陆小鸡,老师电话有去打吗?”女生表示无能为力。
陆小凤双眼通红,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女生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这点忙也帮不上!…”
女生也急了:“该死!陆小凤你当我们不急吗!就你担心西门大大吗?…哎呀我我我们帮你下楼要水!…”
陆小凤蹲下身子,捂上溢出眼泪的眼泪,嘴唇颤抖---“对不起…”可他见小时候疼到大的好友这么难受,他就控制不住要发脾气。他现在心真他妈的难受。
“陆小凤…”花七童微微一笑,从身后抱住那个蹲在地上微微颤抖的男人。
“没事了…别气了…”
陆小凤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媳妇,花满楼现在可是他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你呀…”
宿舍内,西门身体情况越忽糟糕,叶孤城觉得坐在这里打老师电话简直是坐以待毙!将怀里的人横抱起来,就出宿舍。
“叶…叶…去哪里?”
“去医院。”
西门摇头:“下面门都关了,你怎么出去…时间也很晚了…”
叶孤城头抵在他滚烫的额头,沉声道:“我不管,我不想你继续难受…”
伸手摸上他微凉的面颊,看着他带着柔情的眼睛。微微一笑,犹如冰川融化,春暖花开。
“…我被烧傻了,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别说瞎话…我不愿跟你做朋友,我愿意做你的此生唯一…”
以沉稳却迅速的速度下楼,怀里的人是他的全世界,他只想倾尽所有护他安好。
“你是喜欢我吗?”他半睁着眼,声音沙哑地问道。
“是。我只想你做我结婚证里的另一半。”
“为什么?”
“因为你是西门吹雪。叶孤城未来的唯一。”
在怀里的人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轻轻合上那双疲倦的双眼。
看到紧闭的铁门,气急得一脚踹门,无济于事。
“你做什么???”生殖组伯伯听到踹门的声音,以为是外校的混混来学校惹事,出门一看是抱着人的学生。
“你在干什么?这么晚不在宿舍待着你…”
叶孤城:“我舍友发高烧,我要送他去医院…老师电话我打不通…”
伯伯伸手探西门的额头温度,犹豫不决。
“我去打老师电话…”这么晚放学生出校,要是出事,这责任可不是他这个老头子担着起的。
叶孤城做了在场的人(陆小凤等人也下楼了)所没想到的事。
他放弃尊严,放弃自尊,跪在伯伯面前。声音有些哽咽:“求…求您了…”
西门,我这辈子也只为你跪过甚至是求人,你不嫁给我,我似乎有点亏。
陆小凤想伸手扶起他,却终究放弃了。
“阿伯,我们出校的事儿,我们自己担着,不会让您担着。”陆小凤开口恳请让伯伯放他们出校。
看着叶孤城下跪,听着陆小凤等人的恳求就差同叶孤城一样下跪了,终究是开了门。
“哎,我送你们出校吧,你们这样我也不放心。”
“谢谢。”
庆幸的是,在奔向医院的途中遇见了开着吉普的数学老师,这才速度将西门送到医院救治。
“班长下跪的瞬间我惊呆了!”司空摘星斜倚在病房的门上,“这么高冷的人啊!”为了西门竟然下跪了!
陆小凤摊在椅子上,看向某猴子:“爱之深嘛!”
“那那那他遇见比西门更好的人岂不是也可以下跪求人?…”
“除了西门也没其他人更适合叶孤城了,就算遇见比西门更好的人,他呀肯定只认西门。”
“这么坚定?!”
“我想应该是十分的坚定!”
他那么认真为西门做任何事,甚至是放弃尊严,自尊,除了西门,陆小凤真没想到还能让叶孤城做这样事情的人了。
“班长用情已深。”花满楼笑笑。
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哪能说跪就跪?男儿有泪不轻弹,哪能说哽咽就哽咽。
可是却为了那个人…
“他们是美好。”也是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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