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给钱吗？”金泰亨感觉莫名其妙，心里一阵恼火，亏本买卖可不能做啊，这一分钱都来得这么不容易。可对方完全没有反应，金泰亨倒吸一口气，心想今天晚上还真是不顺啊，起先是旁边的胖子找茬挑衅，现在又遇到这样一个怪咖，他恼火地上去揪住对方的T恤领口“你不给钱就赶紧给我把衣服脱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金泰亨完全没有想到，甚至可以说颠覆了他的三观。那个人竟然老老实实地将T恤脱下，可接下来，竟然开始脱自己身上的另一件衣服，很快，上衣已经被脱下来，露出白皙清瘦的上身，在月光和路灯下闪着柔和的光。
“啊？！”金泰亨瞪大了眼，大张着嘴，完全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对方又开始解开自己的裤子。
“变态啊你！你脱衣服干什么！”金泰亨一下子醒了似的，一手把对方往外一推，哪想对方竟然像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来者不善，他又赶紧拿起摊边的折椅，高高扬起冲着那人示威。
“不是你刚才让我脱的吗？”对方终于说了话，声音还真是好听，在静寂的街上，轻轻地飘过，眼睛里竟然那么无辜。
“我让你把我的T恤脱下来，谁让你脱你自己的衣服？！”金泰亨气不打一处来，难道对方就是传说中的弱智儿童？真是一朵奇葩！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让金泰亨确定了这一点。只见那人立刻停止了脱自己裤子的动作，两只手抬起来，放在金泰亨的T恤下摆处，簌地一下，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将金泰亨身上穿的T恤一下脱下。于是，美丽的夜空下，就这样，有了眼前的一副美好的画面，两个英俊的少年，在无人的街边，暖暖的路灯将两人修长的身影拉得更长，一切都毫无违和感，只是，两人上身都光着！
“混蛋！”金泰亨完全傻了！这半夜的，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脱了衣服！这何等奇耻大辱！
对方依然一副无辜的样子，平静地吐出一句“你让我把你的T恤脱下来的……”不等他说完，金泰亨扬起拳头，使劲向自己的脸部挥去，没想到，这人躲闪速度惊人地快！金泰亨挥了个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小子有两下子，自己跟他纠缠，恐怕要吃亏，金泰亨自小在流氓堆堆里混，当然不会逞英雄，试出对方的实力，赶紧先溜了再说！于是，他赶紧把T恤穿好，把椅子扔上车，也来不得捆绑，将那一车子的花花绿绿随便一堆，发动了车子，迅速逃离。
后视镜中，对方依然站在原处，光着上身，看着车子远去，并没有追上来。

全搬了吧

风弛电掣般，金泰亨和165来到了挂着“B市福利院”牌子的地方，金泰亨拍拍165的肩，得意地说：“在这里你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的。”
“请问，他多大了？”慈祥的院长老太太把老花镜往下挪了挪，低着头用眼睛仔细端详着165。
“哎，你有多大？”金泰亨这才想起来，他对这家伙的信息一无所知。
“15岁。”165嘴唇张了张，眼睛还是盯着前方，目不转睛。
老太太把老花镜戴回去，摇了摇头，“对不起，本院的规定，必须是14岁以下，70岁以上的社会人士才能享受福利院待遇。”
“院长！你通融通融吧，他其实是14岁来着，刚刚说错了。”虽说是给165解决生计问题，可感觉是金泰亨在为了活命而祈求着。
“小伙子，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你知道这里每天要接收多少比他更需要救助的人？”
“院长！奶奶！我求你了！”金泰亨感觉自己命悬一线，真后悔刚刚没有拉到角落里交待165把自己年龄说小一点。
“小伙子，请你尊重我的工作，对不起。”说罢，老太太转过头，一边走一边叹着气，“哎，现在的年青人，身强力壮的，来什么福利院？”
“院长！”金泰亨挽留地伸长了手，可院长连头也没回。“165！”金泰亨把堆积的所有怨气都吼了出来，“你是派来消灭我的吧？”
“主人，有什么指令？”165听到后立刻将眼睛看过来，简直就是超灵敏一键执行。
看着又是那样没有任何表情的165随时待命的状态，金泰亨忽然有点好奇，如果自己不小心把问句“你是派来消灭我的吧？”说成了“消灭我吧”，他会不会立马过来把自己给消灭了。
“回家！”金泰亨转过身手一扬，大步走在前面。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天色渐晚，夕阳早已将两人的一前一后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很暖。

警车拉走了张胖子，只剩下依然围观的人群，金泰亨躺在地上，手撑在地上，刚想起来，感觉腹部一阵疼痛，又坐回到地上。全正国走过来，将他的一只胳膊架在脖子上，扶他起来，“正国，先别管我，赶紧把钱都捡起来。”金泰亨对钱真是一如继往的珍惜和坚持，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些钱，有可能是他下周的伙食和住宿，对了，现在还得加上田正国的，有可能是智雅下学期的学费，也有可能是他娶秀允的更多的希望。这样视钱胜于生命的坚持，本来让人反感，可是周围的姑娘们竟然都俯下身，蹲在地上捡起钱来，只是大家捡完了都默默交到了金泰亨手里。金泰亨手里捏着一张张零钱，感动地看着姑娘们，有好几张脸都很熟悉，来买T恤已经好多次，那些眼睛里有着对他的疼惜，对他的支持，对他的喜爱。泰亨知道有几个已经暗恋他很久，可也是很无奈，心里已经有了秀允，只好更加卖力地给大家送来更热情的服务，让每一个来买衣服的人都满意而归。最后一个把钱交到手里的是一个很乖的穿着校服的女生，害羞地低着头，小声呢喃着：“泰亨哥，你要加油！”
“嗯！我金泰亨一定会加油的，才不会被打倒！”金泰亨一下好似又满血复活，举起拳头表着决心。动作刚出来，又扯到受伤的腹部，疼得龇牙咧嘴，本来想耍帅，又乐极生悲。

做了基本处理，医生对金泰亨说，“要尽快带他去折X光照片，确定是否有骨折现象”。
“医生，除了手，他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金泰亨问道，其实这样问，只是想知道田正国是不是脑子正常。话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脑子的问题怎么可能肉眼看得出来。
“目前没发现其他外伤，不过内伤就不知道了，要去做全身检查才知道。”
“全身检查，要……要……多少钱？”金泰亨有点结巴，低着头窘迫地问。
“那上面写着呢。”医生手一指，墙上帖着医院的收费标准列表。金泰亨用手一行一行往下指着，终于找到了“全身检查”这一项，惊地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真他妈贵。不过心一横，还是打算带全正国去做，这家伙受了重伤一句话也不说，谁知道他有没有其他伤，刚刚为他打架，自己同时也在挨着另外几个人的打，实在无暇去注意全正国有没有还被打到别处。万一，被砸了脑袋什么的，外面当然看不出来受伤。
“在这等着，我去交钱。”金泰亨对着田正国交代了一句，正要转身去交钱。
“哥，我不需要这个全身检查。我没事的。”田正国拦住金泰亨，竟然是第一次执意违背他的意愿。
“不要担心钱不够，我带够了。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挣的，不过，你要是真的有事——”金泰亨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的，“我会很内疚。”
田正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像是被感动到的又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只不过金泰亨低着头，并没有看到。但很快那丝亮光稍纵即逝，又换回冷酷模样，“我真得不需要。”
“听话，这是我的命令。你也要违背吗？”金泰亨竟然不知不觉得将自己是田正国的主人，而田正国接受主人的任何指令这种胡扯的剧情全然接受，并且熟练应用了，说完后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是说，你搬进来时，我不是有条款吗？你必须得听我的话。”像证明自己是正常的一样，又补上一句。
“哥，真的不需要。”眉头稍稍皱起，算是破天荒的第三个表情。金泰亨看着田正国略有变化的脸色，也在犹豫着。
“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不能检查的吧？”金泰亨对全正国的坚持越来越疑惑。
“没有。”迅速而坚定地否定。
“没有就去查，听话。”
“不去。”田正国固执起来，还真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你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金泰亨那大开的脑洞又开始冒出一些龌龊的猜测。“你不是在外面呆了一天一夜吗？那天你和一群人，就是你被摸那天，你不是和他们那个……那个了吗？”
“那个，指什么？”无知且毫不避讳地问着。
“你……你是白痴啊？”金泰亨觉得全正国在装傻，翻着白眼骂着，声音在静悄悄的医院有点大，几个正在打针的病人向这边望来。急忙小声地，贴近全正国的耳边，说出那个让人难堪的词。
“没有。哥，我没有做——”，没有禁忌的话还没说完，金泰亨急忙捂住了田正国的嘴，生怕他这傻子把那个词大声说出来。
把手放下来，田正国还不停：“那个时候，他们跳了舞就开始吸烟，屋里有很多烟，我当时很饿，可谁也不管我，我就出来了，顺着食物的味道找吃的。”
“哦！”金泰亨恍然大悟。从小在贫民街那种肮脏的地方长大，心里大概能猜到田正国所说的那种“烟”指的是什么，心里又暗暗内疚自己竟然差点害田正国吸了毒。

“听我的话，还是去做个检查吧。”金泰亨越是内疚，越是坚持，他一定要确保田正国真得没事。
“哥，求你。”平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田正国，竟然用了“求”这个字，金泰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担心和疑惑在心里已经膨胀到最大，可是这个字让他的心立刻柔软了下来，不知是这句话影响了他的判断，还是真得是这样，金泰亨看到田正国的眼睛似乎流露出一丝哀求。虽然轻轻一句，仅仅只是一句，却像一条有力的鞭子重重抽在泰亨的心上，如果原来的心像硬了的固执的石头的话，现在早被这一鞭子抽得碎得粉碎。
“唉……算了吧，不逼你了，回家吧。”金泰亨终于放弃了。
“好的，哥。”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没有表情，迅速而准确的开始执行指令。

第四章 还我女朋友！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偷偷钻进这个乱糟糟的小屋里，在微风摇曳下的树影下轻轻跳跃着，闭着眼睛，却可以感觉到阳光在眼皮上调皮地闪躲，田正国睁开了眼睛，有点发愣，自己竟然躺在金泰亨的床上。昨天明明是自己睡在墙角那里的，什么时候跑到了床上来？一眼看见墙角的那堆衣服旁，靠着半坐着和衣而睡的金泰亨，还睡得很沉，浓密的睫毛让即使睡着的脸蛋也显得那么生气勃勃。田正国站起来，走向厨房，又到了该执行做早饭这条指令的时候了。
“滋~~~”一颗蛋磕在热好油的锅面上，发出了诱人的声音。金泰亨被惊醒，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一睁眼就赶紧望向床那边，没人，迅速反应到田正国又在厨房里。
“你手受伤了，早饭就不要再做了。”金泰亨用手挡开田正国的胳膊。
“没关系的，哥，早饭马上就好了。”
“不要弄了，听见没？你伤口坏了又得去次医院，到时又得花老子的钱。”金泰亨假装生气地埋怨着。
指令一旦发出，秒速执行。立刻关火，“咻”的一声一只锅飞过来，金泰亨本能地用胳膊挡住脸，以为这小子要拿锅拍他，已经做好了脑袋被“咣当”一下的准备，可几秒钟过去了，锅子并没有落下来，而是稳稳停在他的面前，一颗泛着油光的金黄色鸡蛋正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可爱的色泽。
“吃吧，哥。”全正国的胳膊伸得直直的。
“就一颗，我吃了，你吃什么？”金泰亨良心发现地有点感动，毕竟自己也不一直是大尾巴狼，偶尔还是得装一下人。
“我不吃。”
金泰亨抓抓头发，底气不足地，嘟囔一句“我来做，你出去吧。”待全正国出去后，看着昨天这家伙花“巨资”买的一堆食材，金泰亨不知从何下手，自己是个料理白痴，还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
果然，厨房里一阵乒乒乓乓，冒着呛人的烟气，最终，金泰亨对着一锅不知名的黑糊物体傻眼，满满的挫败感，妈的做饭这么难。只能端着原来那盘全正国做的鸡蛋出了门，垃圾筒里乖乖躺着那团黑糊物。
“你吃吧，我不饿！”金泰亨大方地。
“你吃吧哥，那是给你做的。”
“让你吃你就吃，我刚刚在厨房里做了很多好吃的，早就撑死了，不信你听~~”说罢，金泰亨又使出了他的拿手绝活，使劲用腹部挤出一个饱嗝。
田正国抬起眼睛，看了看金泰亨，说了句“哥，你的肚子在咕咕地叫。”
金泰亨顿时难堪，以为用一个“饱嗝”可以骗过他，反而没挡住自己偏偏这时候不争气咕咕抗议的肚子。
“算了算了，别让了，你一半我一半，总行了吧。”金泰亨用手拎起鸡蛋，嘴里咬住一角，扯下一块，手里剩下的另一半，伸到全正国那里，“这一半，你吃吧。”话音刚落，有着超速执行力的全正国立刻张开嘴，仰着脑头咬住。
“哥！”智雅一脸焦急地冲进来，又看到和谐的一幕。金智雅啊金智雅，你可真是精彩镜头的钻石会员，从来都能看到这种劲爆画面。刚冲来，看到“喂饭”这一幕，智雅一愣，顿时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尴尬，有点不好意思地，但又忍不住急切地问：“哥，我听说你昨天又打架了，还受了伤，你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儿！是张胖子那小子又找事，他现在肯定在医院里躺着呢，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死鸭子嘴硬，金泰亨神气地，一句不提昨天被揍的囧事，脸皮真不是一般地厚啊，心里也暗暗庆幸智雅的注意力被转移走，要不然刚刚这一幕又不知怎么脸红脖子粗地解释。
“哥，以后这种事要告诉我，要不，我会担心的。”智雅有点生气地。

修长的手指慢慢揉进田正国柔顺的头发中，力道慢慢从温柔的松驰变得紧张起来，另一只手扬起来，手指触碰着田正国完美的脸蛋，在额角，在眼角，在下颚，一点点勾勒着这漂亮的弧线，眼睛里迷离，有点不可思议地惊奇而欣赏地，“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脸蛋。”忽然捏住下巴，想将人锁进自己怀中，嘴唇马上就要贴上去。可是田正国的力道好像更大，一只胳膊抬起来，用肘挡在对方胸口，眼睛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仍然穿过对方的肩膀直直看向身后。
“呵呵，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爱了呢？”宋成日反而尝到一种挑战的快乐滋味。力度更大地想将田正国拉近，胳膊上的肌肉开始有了坚挺的形状，连肋间的梳齿纹也慢慢张开，透着可怕的力量。可他没想到，田正国的力量竟然可以有增无减，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力量竟然可以和健壮的他抗衡那么久。
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忽然，一个笑容，如同在冰封千年的湖面上忽然盛开的一朵娇媚莲花，绽放在田正国的嘴角，空洞的眼睛，瞬间盛满醉人的笑意，使得宋成日心中的某个东西马上就要满溢出来，是欲望，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欲望。宋成日看着之前一直静默抗衡的人忽然就这样对自己展露笑颜，虽然惊讶，但又来不及细想的，一个深深的吻狠狠贴上田正国的唇，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己怀里一样，宋成日吻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脸变得滚烫。今天，要把他变成自己的人。想着这个，宋成日的吻变得愈发狠辣。

不知睡了多久，金泰亨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的病房里，奇怪地是明明是来送田正国看病的，为什么自己手上会插着针头。旁边托着腮一脸花痴的小护士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天哪，你看他那双眼睛”、“睫毛好浓密好长，好像两把小刷子”……金泰亨迷迷糊糊地，只是睁大了眼睛看了下她们，她们就发出“哇”的一声醉倒声。“咳……咳！”一个医生模样的人从门外走进来，穿过围着的小护士们，走到床前，看了看金泰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啊？”金泰亨奇怪着为什么要问他，“田正国呢？就是我送过来的那个！”
医生左右看了看金泰亨的脸，像是确定了一下，用笔在纸上写下什么，“你没什么事了，那个人叫田正国，是吧，他酒精中毒了，体内没有可以分解酒精的酶，为什么还喝酒？如果你再晚来一会儿，他就没命了。”
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想到自己昨晚狂灌田正国的样子，金泰亨恨不得狂扇自己耳光。脸上满是焦急：“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暂时脱离危险，要再过一个小时才能醒。对了，他最近受过什么重大外伤吗？”
金泰亨一听这个，立马从床上跳起来，“怎么了？他受伤了？手上那个伤口又严重了吗？”一连串像豌豆炮一样发射着。
“手上？手上没有伤啊，倒是X光显示出他的大脑中有一块50px´100px的薄片状组织，从外观上看，很像某种金属物，他以前是不是出过类似车祸什么的事故？目前不确定是什么，除非做切片组织检查，怎么样，要做检查吗？”
“什么？”金泰亨心中起着轩然大波，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医生的话，田正国这家伙，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脑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还有，手上的伤呢？！
“喂，问你话呢。”金泰亨光顾着自己想事情，忘了医生还在旁边。
“我想等他醒了之后，问问他情况再说。”
“好吧，过来办一下入院手续和交费手续。”又到了让金泰亨割血割肉的时候了。
“哎……作孽啊……”金泰亨哀嚎一声，趿着鞋跟着出去了。

填了N多单子，付了N多钱，金泰亨终于弄完了细碎的一切。推开田正国病房的门，一个少年正坐在床上，阳光散落一身，少年光线下的美好轮廓看得金泰亨眼框一热，可努力控制住情绪地，只是轻描淡写地，“醒了？”
“嗯，哥，醒了。”又是那样好听的声音，像美好的琴键敲击在金泰亨的心上，田正国啊，可以再看到你，真好。心里虽然这样想，可脸上还是一副冷酷的样子，金泰亨把田正国的头一推，“你小子，不能喝酒为什么不说！”
“哦，是么？对不起啊，哥。”田正国好像也刚刚才知道这个的样子，但马上又想掩饰过去。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让医生过来？”金泰亨关心地。
“不用，哥，我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家了。”一提到看病这种事，田正国总是排斥。
金泰亨想起上次要给田正国检查时，他最后竟然用那样的眼神哀求他，心里的疑云不停地升腾，可还是不想逼他，一点不想，那样子的他，会让自己也难过起来。
“正国啊，手上的伤怎么样了？”金泰亨倒了杯水给田正国递了过去。
缠着白纱布的手伸过来正想接过水杯，忽然又停在半空，收了回去，另一只完好的手接过了杯子。动作很细微，可金泰亨却看得真切。
“嗯还没好呢，不过快了。”
“要不要让医生换个药？”
“不用，哥，我会自己好的。”
金泰亨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明白，田正国明显在隐瞒些什么，这样紧张地，他心里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田正国，你的过去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金泰亨眼里满有深意地看着田正国，田正国满是清澈地迎上，简单对复杂，一招好棋。田正国，你好像不像刚认识的时候那样完全不明事理了，至少，你学会了撒谎，对你口口声声的主人。
“好的，收拾一下，回家吧。”金泰亨揉揉田正国的头发，笑了。

第五章我喜欢你
“正国哥！哥！”智雅又风风火火冲进屋子，不过这叫人的顺序让金泰亨有点炸毛，“喂！金智雅！我还是你亲哥吗？”智雅一边急切地关心全正国的情况，一边不耐烦地敷衍着，“哎呀刚刚不是在电话里问过你了吗，你不是说你没事儿吗？”眼睛都不看金泰亨一眼。
“要疯了……”金泰亨无语的仰天长叹。
旁边的智雅又开始对田正国热火朝天展开爱情攻势，两只手紧紧攥着全正国的手，在喜欢的人面前绽开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笑颜。看在金泰亨眼里，一阵落寞，如果秀允还在身边，也许，我们也会是这样吧。果然，自己是很难走出来的。
“你们聊吧，我去外面散散步，顺便买点吃的回来。”金泰亨不想当电灯泡，也想自己静一静，完全放空的自己，或许更适合疗伤。说完，在智雅的欢声笑语中推门出去了。
“正国哥，你看看，这是我专门给你织的围巾，留到冬天戴。”智雅从书包里掏出一条红色的围巾，做工很细致，看得出费了好些力气，可全正国的眼睛却望着金泰亨刚刚出去的方向，有点担忧的，若有所思。
走在附近一条无人的小路上，金泰亨两只手插在上衣口袋中，瘦削的蜷缩着的身影看起来更加孤独。看似没有尽头的小路一直延伸着走下去，路旁的风景换了一处又一处，可是大脑却一直停在一处。秀允，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我们会是怎样的呢？会不会像智雅和正国那样牵着手，在这条小路上走一走呢？想到这儿，泰亨蹲在地上用手抱着自己的头，懊恼地，却又无助地，好像想把秀允从那里挤出去似的，越抓越紧。一只手忽然抓住了自己的手，是田正国，拉着金泰亨站起来，可泰亨却低着头，浓密的头发遮住前额和眼睛。
“哥，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我想一个人静静。”
“哥，智雅还在家呢，不要让她担心了。”
低头的人苦笑一声，低低地说道，“我知道。”
“哥，智雅让我出来找你，你说过我也要听她的话。”田正国还是不想放弃，手已经握紧，实在不行，只能强行执行了。
“那，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她就不担心了吗？”抬起头来，眼睛里全是泪水。
田正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眼前这双含满泪水的眼睛，已经可以击败所有的坚持，没有言语，却有着无声的力量，让所有的对立都马上缴械投降。
“好累，可不可以有那么一会儿，我可以累一下，不必在谁的面前，故作坚强。”金泰亨的声音里都透着无助和疲惫。说罢，独自继续往前走去，撇下安静的田正国还站在原处，久久没有挪动。

“惨了！”智雅惊呼一声，抓起书包就往外跑，“哥，我迟到了，今天要期末考试的！”金泰亨睡眼惺忪，还没反应过来，智雅已经跑远了。墙角衣服堆上的全正国也醒了，发现自己躺在那里，有点发愣。
“昨晚我回来的时候，你和智雅都睡着了，后来我把你抱过来的。”金泰亨鼻音重重的，智雅被抱到床上，全正国睡在衣服堆里，只有他金泰亨，在冰冷的地面上睡了一夜。
“哥，你感冒了？”
“这算什么？”跟这几天经历的事情相比，感冒确实已经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金泰亨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日历贴纸，今天的日期确实是智雅期末考试的日子，这意味着，小丫头欢脱的暑假马上就要来了，想到以前的每个暑假，智雅天天粘着自己帮自己叫卖衣服的样子，金泰亨就幸福的笑了笑，可眼睛落在随后两个月后的那个日期，笑容渐渐消失，那个日期被画了个红色的圈圈，那是给智雅交学费和生活费的日子。“唉……”虽然自己现在一点也提不起来去做事的劲头，可该做的事，天塌了也得做，生活有得时候真是让人想骂人，可骂完还得继续像狗一样的去顺从。
拼命干的话，开学前应该能凑齐这笔钱吧，金泰亨心里也在给自己鼓着劲儿。
“田正国，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出摊。”
“好的，哥。”田正国看着貌似已经恢复正常的金泰亨，心里一丝欣慰。

熙熙攘攘的夜市街上，金泰亨不要命地扯着嗓子叫卖，田正国还在那里当着模特，招揽来一大批顾客。嗯，生意不错，这样下去，一定会存够那笔钱。眼前这番热火朝天终于让金泰亨小小的松了口气。
一晚上下来，金泰亨的嗓子几乎说不出话来，本来就有点感冒，又加上这么拼命地叫喊，声音变得沙哑起来。12点了，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了，夜市上也只剩下零散两三处勤奋的摊点正在收摊，以往差不多11点就收摊的金泰亨，还在不甘心地左右顾盼，期待再有人出来买几件衣服。
田正国走上前来，“哥，回去吧。你该休息了。”
又左右看了看街旁，确定了再也没有人，金泰亨开口，“正国，你先把衣服收拾到车上去。”声音嘶哑地听了好像刀割在脖子上一样难受。说罢，像远处一个正在收摊的摊点走过去。不一会儿，金泰亨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张折叠的简易行军床。
“正国，以后你就睡这个，不要再睡墙角的那堆衣服上了。”
“哥……我没关系的，衣服我睡着挺好的。”全正国当然知道这每一分钱的不易，可金泰亨竟然又在挥霍。
“少费话了，你倒是睡得挺好的，我那衣服还卖不卖了？那是我秋天的屯货，再过阵时间就该摆出来了，你睡得像抹布一样，我怎么往外卖？”金泰亨就是有这本事，本来是互相礼让的感人画面，甚至可以听到温馨舒缓的背景音乐流淌出来，可一下子如同绞了带一样，让人哭笑不得。
“哦，好的，哥。”说罢，接过行军床，绑在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