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滴答——滴答——
真烦!又下雨了?
嘀嗒——嘀嗒——
是……钟摆的声音?
古老的英式竖立钟,花体的希腊数字,黑色镂空的内圈。肃穆庄严的声音好似来自欧洲中世纪的教廷。钟声下,教皇柱着手杖,为新一任的国王加冕。
幻觉啊,幻觉。
“会没事的,别担心。”哥哥轻拍自己的肩膀,是硕珍,还是队长?不记得了。只记得大理石的地面,反射着自己慌张惊恐的脸。
“柾国,我……不想死。”
那么无助,是小孩子的声音?但是又不像。
田柾国把被子掀开,猛坐起来。
啊,是梦。
嘶——好痛。
窗帘一夜没有拉上,外面的阳光绚烂得带着凛冽的气息,像是一把匕首,深深刺进自己的双眼。
痛——
桌上的请柬放得好好的。自己从昨晚收到它开始就没有拆开。
也不是昨晚,就是几个小时前吧?明明是天亮了才睡的,为什么这么清醒?
哦,对,这不是梦。一切都清晰得,像一幅优秀的结构素描,有棱有角,有世界的美好,和悲伤。
“哗啦——”窗帘被拉上。
镜子里的自己,右眼下方的淤青还是没有消去。颧骨上紫红色的,难看的痕迹,是战败的旗帜。
田柾国轻轻用手碰了一下,又条件反射地移开。他疼得闭了一下右眼,呲了一下嘴。
“扑通——”他倒在床上,蜷缩着,像个在外面玩累了一天的孩子。
随便啦。
被不良少年打出的淤青的痛也好,刺眼的阳光射进眼睛里的痛也好。在经历过那些事情以后,这些痛,都不叫痛啦。
几点了?……算了,不重要。
随便啦。
怎样都好啦。
没有你的世界,怎样都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