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一小杯药剂回到卧室,发现背对着他躺着的康妮蜷缩着小小的身体,冻僵似的不住地发抖。
“康妮!”斯内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了解小孩子,不知道这么小的小孩儿喝多了会出什么状况。他冲到床边,吧她抱到自己怀里。接着,他真的被气蒙了——
小丫头用手捂着嘴,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肩膀在他怀里簌簌颤抖。她翠绿的眸子狡黠地盯着斯内普乌黑的冒着火气的眼眸。
“开这种玩笑很有趣是不是?我似乎从没教过你如何骗人!”斯内普火冒三丈,怒斥道。他在为她担心,可这担心根本毫无道理。
康妮收拾起嘻嘻哈哈的态度,不安地看着他。
“康妮只是想和Daddy睡……只有康妮生病的时候Daddy才允许……”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康妮低下头,低垂的凌乱的碎发遮住了脸蛋,“Sorry,Dad……”
你真让我没办法……
斯内普抬起准备揍她一顿的手现在却无论如何也挥不动了。这正是这小女孩的聪慧之处。当她真诚地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和后悔是=时,你还怎么板出一副老脸冲她发火呢。
斯内普摇摇头,叹了口气。心似乎颤抖了一下。她想和他睡……从小到大,没有一个女孩子愿意接触他,哪怕是跟他说句话。除了莉莉。莉莉的出现像射进他昏暗世界的一道——也是唯一一道光束。他第一次感受到被理解、被接受。第一次有了感情的寄托。而这一切美好的感觉,已经跟着莉莉的死随风而逝。他为自己千疮百孔的心筑起一道铜墙铁壁,坚不可摧。围起他小小的世界——他和她的世界。既不希望有谁闯进来,也不愿意自己出去。现在,一个小女孩天真的告诉他她想和他睡。这是怎样的依恋啊!女孩轻柔的声音撞击着厚重的墙壁。而他,似乎倒希望那道他自己筑起的城墙轰然倒塌了。
斯内普吧康妮放回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他卧室的壁炉里第一次有了木柴咝咝燃烧的声音。
他在她身旁慢慢躺下。康妮翻了个身,胳膊环住了他的腰,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他坚实的臂弯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
斯内普先是一僵,然后放松下来。
摇曳的火光照在康妮柔嫩白皙的皮肤上。小女孩已经渐渐睡熟,轻轻打着鼾,稚嫩的脸蛋上挂着浅浅的微笑。Dad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安全。睡梦中,不再有可怕的绿色闪电,周围也不再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梦中的天,很蓝。
西弗勒斯久久凝视着依偎着自己的小人儿,手指忍不住伸向她浓密的黑发。他没有注意到,来源于詹姆的黑发,已经不再让他厌恶。他度过的二十四个冬季,不曾像现在这样温暖。
“康妮,如果你是我和莉莉的女儿,该多好……”
这两天,康妮简直玩疯了。
因为是圣诞前夕,斯内普虽然没有课,但要和其他教授一起布置偌大的礼堂,完全没有功夫理会康妮。他允许她去小木屋找海格玩。让她呆在外面,总比把她关在地下室整整一天让她把自己储藏的药材糟蹋干净了好。得到斯内普的特赦,康妮自由的在城堡中游荡(当然,得躲着留校的学生)。就连可恶的皮皮鬼在她脑袋顶上哼唱着难听的“康妮可怜的小女孩,康妮可怜的小女孩。没有爹也没有妈,更没人愿意收留她”都没有破坏她的好心情。
她平常很少被获准出地下室。如果学生们发现一个小女孩在城堡里逛荡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斯内普上课不再她身边的时候,她不能出去,最大的乐趣,除了翻看Dad那些烫金牛皮大书,就是扒着地下室和魔药教师间的门缝,偷看Dad在黑板上写下复杂的原料和操作过程,看教师里一个个坩埚冒出五颜六色的烟雾,看Dad西弗勒斯大蝙蝠一样的斗篷在浓雾缭绕的过道穿梭、翻飞,一边偷听斯内普讽刺学生一边咯咯窃笑。
昨天下午,康妮去找海格。他们在湖边的空地开开心心地打了一场雪仗。康妮从没玩的这么开心过。回到地下室的时候衣服全湿了。靴子里、衣领里、头发里全是雪块,当晚就得了重感冒。斯内普阴沉着脸给她配了一副药,对她保证说她第二天可以精神饱满的过圣诞节,但他不会再送她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