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吧 关注:2,910,865贴子:81,840,227

回复:【原创/同人】秦迹无痕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在她之后被派去桑海的人都回来两拨了,叶子栖也没指望这事情能瞒得住。陛下因当年赵太后的事情有着严重的精神洁癖,所以此时叶子栖表现得越是坦荡,越容易被从轻发落。
  “臣确实倾慕小圣贤庄的三先生,只是臣更加忠于陛下和朝廷,绝不会与乱党勾连因私废公。桑海诸事臣已了断干净,臣自知有过,请陛下责罚。”
  “朕知道了。”始皇帝合上竹简:“朕会传旨,将儒家张良于与墨家匪首同列,通缉此人。你与他过从甚密,一会去廷尉府帮忙绘制肖像。”
  叶子栖深拜:“无痕遵旨。”
  “朕还听说,你在桑海遇刺,身受重伤被废了右手,如今怎样了。”
  “谢陛下挂念,当日承蒙章邯将军与公子扶苏相救,无痕得以保全性命。”叶子栖看出始皇帝的神色中隐有不悦,便没继续往下说,只道:“如今臣的伤已大好,只是右手还在恢复。幸而臣是左利,没什么不便的。”
  “朕会派疡医为你医治,你好生将养,不必为此忧心。”
  “臣深谢陛下。”叶子栖抱拳:“陛下,还有一事臣当启奏。”
  “讲。”
  “臣初到桑海时,中车府令赵高托十八世子之名,派手下为臣送来一柄折刀。臣谨记陛下吩咐,愿与赵府令和世子保持些距离,但当时臣手中确实需要利器,所以推拒一番还是收了。后来赵府令率罗网来桑海,臣还特地寻了东海明珠一枚作为还礼,此次回京也给十八世子带了礼物偿还人情。如今桑海一事已经了结,臣来请示,是否需要将此物上缴国库。”
  “不必,你既已跟朕过了明路,便自己收着吧。”
  “谢陛下,臣还有最后一事。”
  “……讲。”
  “臣想着陛下上次东巡已有些时日,这次特地从桑海带回几尾海鱼,用盐水亲自养了一路。臣上次查看时,尚肥美鲜活,等过两天臣的车队来了呈递宫中,给陛下炖汤喝。”
  “朕让你去桑海办差,不是让你去带土特产的!”始皇帝扬起手,一竹简凌空拍在叶子栖膝前。
  “陛下息怒,臣对陛下拳拳之心,您怎么反而生气了?反正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您千万别气,臣知错臣告退了。”叶子栖夸张的抱着头,吐了吐舌头逃之夭夭。
  叶子栖奔出殿外,站在屋檐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外面阳光正好,照在她的的金面具上,反射着冷冽的光。
  叶子栖步下台阶,走在各宫殿间长长的甬道中。
  拐角处突然闪出一人不着痕迹的拦在她面前:“无痕大人,世子殿下有请。”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49楼2020-08-05 11:32
回复
    第九十七章 投石问路
      “臣无痕,拜见十八世子。”
      “无痕大人快快请起。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退下。”胡亥叱退左右侍从,从主位上站起来,走到叶子栖对面坐下,拄着下巴笑眯眯问:“叶栖姐这次回来,可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臣寻了株半人高的红珊瑚树,上以珍宝点缀华丽非常。只是走得急不曾随身带着,待过几日臣的人马到了咸阳,再送过来供世子赏玩。”
      胡亥闻言,很刻意的叹息一声:“半年不见,叶栖姐果然同我生分了。”
      叶子栖不解:“世子此话怎讲?”
      “若是在以前,你从不会送我那些贵重却无趣的东西。而且每次我要礼物,你都会反过来先问我背书了吗,看着我背对了才会给我。”胡亥凑得更近了些,异色的双眸中荡漾着危险和试探:“我总以为无论发生什么,叶栖姐你总是不会变的。结果你把这面具一戴声音一变,也成了另一个人。”
      “那世子,您的书背完了吗?”叶子栖从善如流的顺毛摸了一把,低眉给自己斟茶。垂下眼帘的一瞬间,胡亥看到她左眼皮上一道极细而长的疤痕。
      “你受伤了。”胡亥轻轻抽了一口气,他伸手要去摸叶子栖的脸,却只触到了冰冷的金面具。
      “你不也是?”叶子栖向后一避,握着杯子的右手晃动了一下,茶汤溅出,虎口烫红一片。
      胡亥看着浑然不觉的叶子栖,一手夺过杯子将水泼掉:“你们怎么准备的茶水!来人,快传御医!”他抓着叶子栖的手,只觉得那只手除了被烫伤的位置,都凉的不似活人。
      “不必了,我不妨事的。”叶子栖挥开胡亥的手,只觉得心情烦躁。
      疡医验伤,陛下亲赐是一回事,胡亥叫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况且这御医号过脉,必知她是女子,此事虽已不是秘密,但正逢多事之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于是叶子栖语气强硬的请求胡亥收回成命,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些紧绷。她的目光落到胡亥缠着绷带的右臂,终于找到了新话题,说:“我看世子也受了伤,刀剑无眼,您平日练武要慎之又慎。”
      胡亥闻言,眼神里划过一丝讶异,随后又扬起嘴角,起身坐回主位上:“看来叶栖姐确实回来得急,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皇兄谋/逆,已被发配至上郡。若无父皇亲命,永世不得归。”
      难怪早晨提到扶苏时陛下会不悦,可扶苏谋逆,这……不可能啊。
      “前不久的祭祀里,皇兄串通昌平君残党,在渭河之水中下药,后又拔剑行刺父皇,我这道伤便是救驾留下的。此事满朝文武都可以作证,叶栖姐若不信尽管去问。”胡亥看着消沉不语的叶子栖,眸光一闪:“其实叶栖姐不必过于忧心,皇兄虽走了,但你还有我啊。”
      叶子栖没答话,只是看着胡亥笑。
      那略带着无奈的笑容让胡亥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他低下头掩盖自己眼中不和谐的光芒:“是啊,大哥在桑海救过叶栖姐的命,你自然是待他不同的。”
      这话怎么说?叶子栖联系了一下上下文,刚想表示自己其实并未站队结党也无意做此行径,却听对方又凉凉道:“还有桑海儒家的那位三当家,听说是叫张良吧。也不知他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让叶栖姐你如此痴迷,竟连身份都不顾了。”
      “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叶子栖一愣,觉得这话题跨度有点大。
      “没什么,我就是想有机会见识一下,也学些讨你欢心的本事。”胡亥阴恻恻的说。
      叶子栖有点生气,扁了扁嘴刚想说人家张良又没惹着你你诋毁他做什么。可一抬头,话却突然哽住了。
      那一刻,叶子栖忽然觉得自己离胡亥很远。
      她终于意识到,对方早就不是那个同她一起消磨时光的孩子了。
      “无痕是大秦的臣子,而非赵氏的家奴,请问殿下以何名分过问臣子的私事?”叶子栖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发问。
      “你生气了?”
      “没有。”金面具没盖住的下半张脸上露出一个客气而疏远的笑,叶子栖说:“只是这不是您作为世子该说的话。臣之前去蕲年殿奏对,陛下说要绘制新的通缉犯肖像,此时旨意应该已经传到了廷尉府。臣还要过去帮忙,先行告退。”
      “你别走……”胡亥欲起身阻拦,叶子栖却已经行完了礼:“多谢殿下款待,您好好养伤,微臣告退。”
      叶子栖转身而去,步出正殿穿过院落回廊,快走到宫门口时,隐约听见胡亥在身后摔了个杯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0楼2020-08-05 11:34
    回复
      2025-12-28 11:52:1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1楼2020-08-05 11:34
      回复

        一行人步行十里,来到长亭馆舍。驿馆外已停了一队马车,门窗格栅上雕镂着星宿图样,无痕眯了眯眼睛:“那不是阴阳家的车辇?”
          “巴清发丧前后,正值蜃楼返航,兴许是和大人您一样呢。”阎乐道。
          无痕没有回答,只是向从驿馆走出来的三人行了个平礼:“国师大人。”
          “好久不见了,无痕大人。”星魂拱了拱手,一开口依旧是那凉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腔调,但此时此地传到无痕的耳朵里,却意外的让人心安。星魂往日的蓝色的衣袍已换成与教主身份更为相称的黑色,威严庄重,但是依然没有显得他高一些。
          无痕在心中笑了笑,视线越过星魂的头顶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两位司命,她们两个还是老样子,红衣张扬紫衣温婉,赏心悦目:“两位司命大人风采依旧啊。”他的声音中带了些许调笑意味,被这瑟瑟冷风一吹,也显得有些不阴不阳的。
          两列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分坐在亭中等着,不多时有快马来报,使节站起身迎出去,只见路的尽头白色的车队渐近,辘辘车声中夹传来细碎的铃音。那领头之人下马迎上前来见礼,正是之前韩论之安排替代自己的那人。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十分顺利了,毕竟在场的除了阎乐都能算自己人。主使无痕宣抚旨焚祭文,兢兢业业的走完过场,将巴清的灵位和人员安置好,回宫复命。
          始皇帝在书房等她,见面只问了一句:“都办好了?”
          “办好了。”叶子栖答。
          始皇帝点了点头,靠在坐案上,一时无话。
          挚友离世,自然悲痛万分。叶子栖想了想,说:“陛下若想去见一面,臣便着手安排。”
          “去罢。”
        申时正刻,天已昏暗,各衙门下职,商铺关闭行人渐稀。始皇帝一身白袍,自角门外出宫。
          宫门口停了一辆马车,由两匹杂色马拉着,盖着朴素的青色的帘子。始皇帝掀开车帘,只见其内意外的宽敞,六壁上钉了半寸厚的钢板,坐具由堆着丝绸软垫。靠近车门的桌案下钉着一把连弩,上有弩箭三支,尖头处闪着幽绿的光。
          叶子栖扶始皇帝登车,亲自执鞭驾辇,两人轻装简从到了安置巴清灵位的宅院。
          把守在此处的人早已得到了消息,无数好手均潜进暗处护卫,偌大一个五进的院落,放眼一看,竟只有始皇和叶子栖两人。
          二人穿过挂满白色帷缦色的的庭院,巴清的空棺停在正堂里,香案上供着灵牌。白色帷缦挡住了光,只以烛火找补,一豆一豆的光闪烁在空旷的灵堂里,肃穆而冰冷。
          始皇帝执了一柱香,插在灵位之前,从始至终神色平静。
          他受命于天,君临天下南面而称孤,从此再无亲人挚友,这是他早就接受的命数。
          墨清远去江州十八年,驯服巴氏收拢民心,掌天下财贾供给帝国,用自己的一生成全忠义二字。
          他们俱已无憾。
          只是……始皇帝转过身,手轻轻抚过巴清的棺椁。
          “你不是不老不死的嘛。”他用极轻的声音说。
          叶子栖猛地抬头,灵堂前的烛火跳动着,将始皇帝的身影拉得老长。
          叶子栖攥着衣角,极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陛下,师父死前提到了您。”
          始皇帝一下子回过头:“她说什么了!”
          “臣没有听清。”叶子栖如实回答:“但臣记得她笑了。”
          始皇帝怔在原地,眼中有一闪即逝的光。
          他沉默良久,忽然开口:“巴清已死,巴山的事情,也该了一了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4楼2020-08-05 11:37
        回复
            小剧场:
            叶子栖摘下面具,极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
            叶子栖(发出鸡叫):我磕到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磕到真的了!!!(顺手在下一章给自己产了个粮)
            墨玉(被白凤死死摁着才没跳出来打人):异端!这是异端!!!
            韩非子(已故):来人呐我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星魂:什么叫目光“越过”我的头顶……
            始皇帝:此后朕执着于长生的理由又少了一条……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5楼2020-08-05 11:38
          回复
            第九十六章有修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6楼2020-08-05 11:41
            回复
              天啊噜,有没有晋江大佬告诉我一下【待高审】是什么意思?刚才开晋江想看看九十八章审核过了没,结果章节上直接仨红字,怎么办怎么办我文不会没了吧,我啥也没干啊,顶多是犯了历史虚无主义错误,嘤嘤嘤怎么办啊我好慌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7楼2020-08-05 11:45
              回复
                第九十九章 以彼之道
                  “我没想到,我真是没想到。”韩论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手舞足蹈的样子与死板着的面孔行程鲜明的对比:“我之前至多以为陛下会在派往巴山的监察团里给你留个位置,却没想到他居然只派了你一个人!”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叶子栖,只见对方正懒散的瘫在矮塌上,十分淡定的翻着他交上去的名册。
                  “你早就料到了?”
                  “也不是。”叶子栖合上名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玉玺这个事情看似凶险其实也简单,算来不过四种情况:
                  “玉玺重现,诅咒之言先传扬开来,再被陛下知晓,此为最次。陛下会怀疑巴山,虽然依旧会准我回乡操办丧事,不过是以平民的身份。到时候没有无痕只有江州叶二,一旦有人暗算,我们就只能任人鱼肉。
                  “若能短暂封锁消息,使陛下比其他人更早知道此事,此为其次。此时巴山安全无虞,只是仍旧免不了要生乱。陛下会派一位武将前去震慑,擢我为副使辅助,此刻朝中能动的武将与我交情都不深,到时候兵权在人家手里,我说的话能有几分好用全靠对方给不给面子。
                  “倘若情况好些,此事知之者甚少,陛下定不愿将此事扩大,所以只会派遣文官作为主使。能担此大任的人更少,相国李斯算一个,可他身为国之肱骨不宜离开朝局太久,之前既去过桑海此次便不会再去。那只剩下一个最可能的人选:上卿蒙毅。”
                  叶子栖转了转酒樽,一饮而尽:“蒙家世代忠烈,兄弟二人品格中正,是陛下的臂膀。我来到咸阳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蒙恬,细算来与蒙家算有几分微薄交情。只是蒙毅是文官,我接触的不多,想着一旦与他共事要先熟悉一下,所以才提前包下了这里,结果还没用上。”
                  “最优者,是现在这种情况,此事捂的严实,并未显出乱象。陛下也未因桑海之事而疏远我,还愿意念着旧情再给我个机会。虽然不清楚幕后之人为什么没有动作……不过对于眼下而言总是好的。”叶子栖斟了两杯酒,推一杯到韩论之面前:“论之,我之作为只能解巴山一瞬的困境,这第一步棋能走稳,全靠你在后方把持。此事做的圆满,论之当居首功。这一杯我敬你。”
                  韩论之低着头不敢接:“韩谈不过奉命行事,不敢当此赞誉。事情能走上这最优之解,靠的还是少宗主您和清夫人在朝中的基础。”
                  “是啊,还有师父。”叶子栖微微倾斜手腕,将一樽酒倾在地上:“师父在天上看着我们,她会保佑我们的。”
                  她抬手时,胳膊肘不小心撞到桌案,一旁摆着的圣旨动了动,散出几行字来。
                  “……朕谥其为贞妇,天下女子当怀之敬之。故赐姓怀,于葬地筑女怀清台,以昭天下。”
                  那是她的昨日的请封。
                韩论之这个人办事效率十分可观,短短几天时间,不但完美的给玉玺的事情善了后,把沿途据点查得干干净净,就连叶子栖带回来的海产品也养得活蹦乱跳一条都没少。
                  叶子栖回到据点一看,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忙吩咐伙计把鱼送到咸阳宫,然后绕着剩下的两桶黑色刺球走了几圈,指着其中的一缸,让人悄悄的烧了。
                  韩论之拉长了脸。
                  “那一桶是海棘,与海胆相似,有毒不可食。”叶子栖见状解释道:“我本是想用的,但又想着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到底还是下不去手。来人,没烧的那桶给我搬到怀清台去,还有珊瑚树,把该挂的都挂上,然后送给十八世子。”
                  叶子栖吩咐完一圈回过头,看韩论之神色稍霁,又补了一句:“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虽事情不是出在我们这,但该见血还是得见血的。”
                  她见韩谈不说话,转了个轻松些的话题:“陛下要厚葬师父,有司置办东西还要花上几天。你难得出巴山,不妨借这个机会好好逛逛,咸阳城里好玩的地方的极多,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挨个介绍一下。”叶子栖邪魅一笑:“好好享受,我不会说出去的,咦你这样看着我我做甚?”
                  韩论之一声长叹:“你能不能不气我?”
                  旁边正搬着东西的小伙计笑了:“韩三先生有所不知,咱们大人这会儿真没气您,她可是咸阳城里一等一的风流浪子,一夜七……”
                  叶子栖忙伸手去捂住他的嘴,虎着脸道:“去去去,嘴上没个把门的,赶紧滚蛋。”
                  小伙计嘿嘿一笑,抱着东西跑了。
                  其实无痕大人好风流这件事情是个美丽的误会。当初叶子栖扮成男子居住宫内,贴身伺候人的必是宦官而非宫女。这让叶子栖觉得别扭,再加上担心自己是女子的事情被外人知晓会给陛下招来非议,于是就请旨,把怀清台伺候的人全换成了姑娘。
                  叶子栖的初衷是想以“男女有别”的借口顺理成章的让伺候的人离远点。没想到此事一传出去就变了味儿,至此关于无痕大人年少轻狂血气方刚风流成性夜御数女,敢在皇帝的后宫里跟皇帝伸手要女人,是个胆大包天的色中恶鬼之类的奇妙言论纷杳而来。
                  叶子栖听到传闻先是傻了一会儿,然后一拍大腿,第二天下了早朝直奔青楼,一口气喝哭了一条街,捧着醒酒汤在蕲年殿缩着脖子挨骂的同时彻底坐实了自己的威名。并通过此类娱乐活动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和同僚们打成一片,来咸阳不到一个月,收到名画好酒无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8楼2020-08-07 13:28
                回复
                  2025-12-28 11:46:1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酒叶子栖倒是都喝了,就是可惜了那些“名家画作”她还没来得及拆封,就被陛下紧急下旨征用去当柴烧了。
                    不过由此可见,叶子栖在咸阳城里鲜衣怒马的浪了四年至今没能被人主动识破真身,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算她叶子栖有朝一日穿着裙裾招摇过市,别人也只会以为是这位无痕大人有了新的奇妙嗜好。
                    怀清台的人尤其会这么想。在不小心“撞破”身材魁梧的无痕大人穿着小一号的衫裙掐着兰花指挥舞小手绢之后,怀清台姑娘们沉痛的洗了洗眼睛,对自家主子是个女装大佬这一事实深信不疑。
                    暴露了秘密的无痕大人恼羞成怒,直接下了以后卧室和汤屋不许有人伺候的死命令。在其他人发誓忘掉此事一个字也不往外说之后,转身关上门,默默撕掉了假的胡茬和贴在胸前手臂上的肌肉块。
                    这可真是个美丽又方便的误会啊,叶子栖对着镜子中自己默默点了个赞。
                    噫!辣眼睛。
                    人一旦共享了秘密很快就能变得亲近起来。“如花”事件发生之后,叶子栖和怀清台的姑娘们很快就混熟了。她身为“风流浪子”必得怜香惜玉,所以平日里赏起布料首饰香粉面脂来都十分阔绰,每逢外出办差还必定会带回特产来与她们同乐。
                    叶子栖做这些事的时候想的只是君子慎独做戏做全套,她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这些无心的习惯,会发挥今日这样大的用处。
                    晚饭时分,叶子栖将怀清台上下的人都召到了前厅。众人只见厅中所有的桌按都被拼在了一处,其上摆满了菜品,周围已按人数布置好了碗筷。
                    无痕大人坐在主位,见人来了一伸手示意她们坐下,道:“往日我办差回来都会给大家带些当地也有的风物,其实这次也准备了,只是路上颠簸不好携带,今日才送到。”他一指案几正中扣了盖子的铜簋,介绍道:“这是齐地特有的一种海产,据说渔获甚少,只有王侯勋贵之家才堪品用。我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奇特的东巡,所以特地学了料理的法子,运回来一批,给你们尝尝宫中没有的风味。”他伸手招呼众人都坐下,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夜没有主仆之分大家随意些,且尽兴。然后一伸长臂掀开那铜簋上的盖子,大厅里传来惊呼: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无痕拄着下巴,众人各色的表情倒映在他的金面具上,他观赏了一会儿,正要开口打趣,忽然听到门外有人高喊:“传陛下口谕。”
                    无痕连忙起身,率一众人迎出去听旨,圣旨云阴阳家东渡有功,两日后新教主继位,陛下忙于政务抽不开身,特派皇少子胡亥前去观礼,又念及胡亥救驾负伤未愈,命隐卫无痕随行保护。
                    陛下这是什么旨意?派我一个重伤员去照顾胡亥那个受了轻伤的?这要是真遇上刺客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而且我现在好歹也算是带孝,明目张胆的出去宴饮不合适吧。无痕心中疑惑,场面上却只能领旨谢恩。
                    谒者传完了话躬身退了半步,待无痕起身对他殷切嘱咐:“无痕大人,陛下还说,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如今易地而处,叫您以大局为重。”
                    “陛下圣明,无痕自然照办。”无痕如是答。
                  谒者走后,叶子栖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吩咐大家继续后一个人回了书房,靠在凭几上闭目养神。
                    朱鸾跟了进来,不放心的问:“大人还在为了那日十八世子的事情烦心?”
                    叶子栖未置可否,止叹息一声,伸手扯下面具搁在桌上。她本就生得脸颊消瘦轮廓硬朗,侧面照过来的烛光更加深了这种深邃感,灯下看来确实雌雄莫辨。
                    朱鸾走到叶子栖身后,替她轻轻揉着太阳穴:“其实大人不必烦忧,前几日十八世子虽然闹得凶,陛下却也不曾责问,想必是不会再追究了。如今您下午刚送完礼,傍晚就下了圣旨。陛下连台子都搭好了,就等着您二位唱将相和呢。”
                    送礼?不。过了明路的东西,只能叫划清界限还人情而已。叶子栖想起那同陛下微服出行时,陛下看到她那架明显防卫过度的马车时看自己的眼神,忽然醒悟。
                    “君心似海啊。”她笑了一声:“陛下搭了一个台子,却指望我给他唱两出戏。将相和是要唱,却不是同咱这位殿下。”
                    朱鸾问:“那大人要同世子唱什么?”
                    叶子栖睁开眼睛,眸中一道精光闪过。
                    “卧薪尝胆。”她盯着面具上朱鸾的倒影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9楼2020-08-07 13:28
                  回复
                    小剧场:
                      记者提问:诸位都是见过无痕大人真身的人,请问你们知道真相时都有什么感想?
                      扶苏:挺意外的,甚至觉得叶栖姑娘实在逗我。
                      章邯:从那以后我觉得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六剑奴:别问我们,我们瞎了。(灭魂:我失恋了嘤嘤嘤)
                      赵高:确实有趣。
                      胡亥:这有什么不妥么。
                      星魂: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张良:不愧是子栖,果然聪慧过人。
                      乱入的盗跖:可是她没胸啊……
                      张良:盗跖兄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笑
                    始皇帝:(叹息)小时候挺好一孩子,没想到长歪了。
                      巴清:说来惭愧,这可能是随我。
                      始皇帝:(改口)朕觉得不错。
                    韩论之:家门不幸啊!
                    采访镜头外,不明真相的朱鸾正追着叶子栖劝谏:大人啊!女装是病!得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60楼2020-08-07 13:29
                    回复
                      秦迹无痕算序言总一百章破四十万字啦!
                      乾杯 []~( ̄▽ ̄)~*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61楼2020-08-07 13:32
                      回复
                        先缓两天,考个试。
                        医学狗发出方剂内经背不完了的哀嚎。
                        本来想坚持把第一百章更完再说停更的,但现在是真的背不完了嘤嘤嘤。
                        大家保重我们半个月后再见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63楼2020-08-09 00:29
                        回复
                          第一百章
                          棋局人局
                            “无痕大人送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本世子很是喜欢,只是希望您以后能带一些更加有趣的东西,就像以前一样。”戴面具的青年玄衣银甲,骑马走在队伍中段,他隔着嘈杂的行军声隐隐听到车中的人在说话,驱马与那车驾贴得近了一些。
                            竹帘一下子被掀开,胡亥从里面探出头来,无痕抬了抬眼皮,目光正好对上车内人那双妖异的眼。
                            “看来叶栖姐是真的生气了,隔了这么多天还是不肯理我。”胡亥一脸天真的笑了起来,用仅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
                            无痕的眼中划过一丝凶光,胡亥眯起眼睛,笑得越发灿烂:“我就知道这样说,无痕你就是再生气,也绝对不会不理我的。”
                            “世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无痕眼中的都寒意一瞬间散去,忽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编贝般的牙齿:“您既有意然下套诓我,事后发难于左右血洗宫室算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是敢做不敢当,想让我替你背人命呐?”
                            胡亥歪了歪头,无辜又疑惑的发问:“无痕大人这样问还真是令我伤心,我做这些这可都是为了你呀。你的秘密实在太多,我不过是想让你安心罢了。”胡亥趴在车窗边,吐息拂动着青年侧脸上的毫毛:“大人您这样真是好没道理,你骗了我这么多年,本世子还没有生气,您倒是先反过来质问我了。”
                            无痕“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世子您还有这份心。臣还以为您闹这一出是想让外人误会是臣跟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呢。啧啧啧,臣小人度君子,真是该打。”无痕说着,抬起手指象征性的弹了一下自己的面具,嘻嘻笑到:“不过刚才您说您觉得臣以前是骗你,所以你这次下套骗回来,这事儿我得夸您。恩仇必报,不吃哑巴亏,干得漂亮!但是有一件您确实做错了。”他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您不该杀那些人。”
                            “这是您我二人之间的对局,胜负得失也应止存与你我之间。为了一局小胜而失了棋品,只会让周围的人物伤其类,从而心生疏远,这不值当。”
                            少年世子“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想不到无痕大人竟是为了那样的微贱之人和我置气,还说出物伤其类这样的蠢话。”
                            无痕未置可否,只问:“殿下您觉得那些棋盘上的棋子,看上去有区别么?您能将哪怕一颗棋子,与其它的区分开来么?”
                            胡亥一怔。
                            无痕继而道:“臣子也好,奴婢也好,都不过是这天下棋局上的一子。今日生明**,并没有什么分别。”他直视着胡亥的眼睛,语气严肃而诚恳:“有道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橹,所以上位者才更应该心怀仁德而不草率行事。臣今日还当您是自己人,所以才斗胆说这些僭越的话,万望世子以后……”
                          “说来说去还是那些废话。”胡亥伸手便要撂帘子:“知道了。”
                            “臣的意思是您装一下就可以了。”
                            “哦?”胡亥的动作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车窗外的无痕。
                            “若说毫无怜悯是为难他人,那过分的宽厚仁德就是在难为自己了。此二者皆不可取,世子若想,不妨做一个恰到好处的伪善者,这样所有人都舒坦。”无痕说。
                            “呵,不愧是无痕大人,连说教都这般与众不同。”胡亥笑了一声:“好啊,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先装一个试试。”
                            “殿下圣明。”无痕勾唇一笑,低头从鞍袋里摸出一卷手札,递至窗前。胡亥伸手接过,懒洋洋的问道:“这是什么?”
                            “臣整理了一些关于阴阳家和骊山的资料,您在路上姑且看两眼,省得一会儿见了人一问三不知,陛下要不高兴的。”无痕达到了目的,又恢复了往日办事干练周全的作风,他伸手替胡亥放下帘子:“那世子您先看着,臣替您去慰问一下同行的公输先生。”
                            “没意思。”少年倚回凭几上,恹恹抖开手札,刚想叫住帘外那人给自己念完再走,见到那卷轴上的字迹却愣住了。
                            那是一卷还算工整的隶书,笔划弯折处尚可见几分陈年功底,只是字轴微斜,显然是左手执笔。
                            “不,有意思,有意思极了。”胡亥听着帘外渐远的奔马声,轻轻笑了起来。
                          无痕办完了手中杂事,纵马向前一路拉开队伍老远。他微微拉开面具,让金属内壁与皮肤的间隙透出一丝风来。
                            陛下这次还真是给了个麻烦的任务啊,最开始要我离这位世子远点,现在又要我从中斡旋,拉起这一出卧薪尝胆的好戏。也亏得自己一向自来熟不要面子,这才能在这种前后矛盾的立场中无缝切换。
                            看来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无痕咧了咧嘴,勒转马头回头望去,只见旌旗飘荡,车马队伍浩浩汤汤一眼望不到头,军士甲胄整齐庄严,随着行步发出铿锵的碰撞之声。
                            恍惚间耳畔吹来夏日的风,无痕顺着风向朝队伍行进的方向望去,看见齐鲁三杰站正在小圣贤庄的大门口,身后中门大开,湖面上的连廊回转蜿蜒。庭院干净整洁,连池塘里的太湖石都被擦得锃亮,麻雀落上去直打滑,不住的发出啾啾的叫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64楼2020-09-13 11:20
                          回复
                              剑术阁内,儒生们从古谱中复原出八倄舞,正用课余时间排练着,连社恐小王子子衿都没被放过,还因为长得好被拎到了第一排。据取蓝描述,表演当天子衿几乎是全程都用鸡毛挡着脸,并在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就是个背景板”,尴尬得鸡皮疙瘩能铺满小圣贤庄的每一寸土地。
                              那时候真好啊,取蓝还活着,自己也四肢健全能跑能跳,她和子衿还是好哥俩,同张良也没有那些虐恋情深的关系。
                              若是能回去就好了,若是能重来就好了。无痕目光空洞的看着眼前那青红交映的秋山,猝不及防的迎来满心伤怀。
                              “大人可是察觉出有什么不妥?”被落在身后的队伍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上来,千夫长恭敬的请示道。
                              “你不觉得这景色很美吗?”千夫长刚要应答,却见那黑衣青年已经调转马头缓行回队伍之中,结束了那不着边际的自言自语。
                            阴阳家的殿阁坐落于骊山的半山,据说由是当年周幽王与褒姒的离宫修葺扩建而来,青石铺就的古道直通旧宫门,并不需劳累登山。古道两旁景色清幽,令人心情平静。
                              无痕带一小队人马先行开路,在殿门外提前布好岗哨,守门的阴阳家弟子闻讯进去通报,不一会儿阴阳家的长老们便迎了出来。
                              率先出来的是金部的长老云中君,其后是火部和木部的两位司命,再后面跟着几位看着脸生的年轻人,从其华丽的打扮不难猜出这就是新一届的五灵玄同。
                              面具青年见状抱了抱拳,还未来得及跟熟人们聊上几句,山道上便已露出一个旌旗的尖儿。
                              中门忽然打开,立在门前的众人让出一条道,新任的东皇太一带着月神与东君两位元老缓步而来。
                              与此同时,那载着贵人都两乘车架也停了下来,士兵整队站好,车门缓缓拉开,迈出一只云头履。胡亥一身华服走下车来,三两步行至山门之前。
                              星魂的脸上挂着那种仅止于礼貌的微笑,向前两步微微躬身:“恭迎十八世子。”
                              “久闻阴阳家历史悠久人杰地灵,今日一见,真是好气派。”胡亥上下打量着阴阳家的门庭,语带赞赏,顺手从无痕的笔记里抄出来俩成语。
                              宾主未多做客套,寒暄两句便入了山门,无痕特意垫后一步,划了个手势叫人把带着的贺礼抬进去,这才混在阴阳家众人中一并进门。
                              阴阳家的庭院开阔,楼阁皆以黑石砌成,高大严整,远望重檐叠宇错落有致。地面也以纯黑的碎石铺就,间用白石点出黄道十二宫的花纹,殿宇间遍植枫树,抬眼望去火红的一片,绮丽如晚照烧云。
                            宾客们被簇拥着前行,一路上听人介绍楼阁花木,不知不觉间走入一片枫林。穿行几许豁然开朗,只见眼前是一片开敞山崖,上有白玉砌成的高台。高台周遭的峭壁上绘着山河神袛,庄严又灵动。许是用了什么阴阳术法的缘故,此处山崖之外反倒有浓云薄雾,那些壁画就半隐在云层里,仿佛随时能乘风而起羽化归天。
                              祭台边一处视野极好的位置放了几案坐席,周遭铺设帷帐画屏,一行人被引至席上落座,有弟子奉上茶果。安顿完毕,只听角落里跫地一声响,漏壶吐水敲击玉盘,日晷上影子偏移,正是吉时。
                              继而着礼乐奏响,司仪唱喝,盛大仪典就此开始。星魂一席法袍于高台主祭,诸弟子供牺牲焚手书,歌舞以娱神,颂文以告祖。
                              铁面无情的无痕大人拾了个垫子坐在胡亥的侧后方,性致寥寥的观礼,前面这位爷坐姿一不端正她就小声咳嗽,直勾得公输仇伸过头来问她是不是感冒了。
                              无痕摇了摇头,打了个哈哈小声道:“没有没有,就是觉得无聊得紧,抱歉扰着公输先生了。”
                              “阴阳家发源于楚地,礼乐习俗颇有楚国遗风,今日一见还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公输仇拈着下巴道。
                              “无痕在蜃楼见惯了霸道机关于阴阳术结合的精巧,如今再单看这阴阳家,虽然也好,但总觉得差点意思。可见诸子百家虽各有所长,却也有不及之处,若都能为帝国所用,将其优点结合起来,才能造就最了不起的作品。”
                              公输仇微微点头:“无痕大人所言甚是。”
                              无痕“害”了一声,向着公输仇一拱手:“都是些拙见,公输先生见笑了。”
                              “无痕大人可真不坦诚,每次一说完聪明的话,就赶紧强调是拙见,莫不是存了心想让别人夸你?”胡亥放下手中的把玩的茶杯,倾过身子加入交谈。
                              无痕一愣,继而道:“殿下这么一说还真是,果然您才是最聪明的,见事明白,一针见血。”
                              胡亥轻笑一声正要回头,忽而一只手从后面撑住他的肩。身后的青年小声提醒:“殿下,还没结束呢。”
                              胡亥怏怏答了声“知道了”,转回头重新坐好。青年勾起嘴角,低头摆弄塞在束袖里的折刀,刀身的凉意传到指尖,顺着手臂一路爬到后颈,他打了个机灵,一扭头正对上东皇太一冰凉的眼。
                              铁面无情的无痕大人“唰”的一声坐了个笔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65楼2020-09-13 11:21
                            回复
                              2025-12-28 11:40:1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自然是好玩的地方,”无痕隔着床户揉了一把胡亥的头发,大大咧咧的说道:“算着时间咱们今天是回不去了,既然来了不如玩得尽兴些,明天挨起骂来也算不亏。”
                                他背过身去,环手倚在窗边催促道:“世子您快一点儿,一会儿时间过了就没意思了。”他的头发上不知何时落了一片枫叶 不当不正的卡在赤金的发冠里,随着晚风上下呼扇着。
                                胡亥憋着笑没有提醒,跟在无痕身后一路上了山,眼前景致愈发熟悉,不由得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烽火台。”
                                “白天不是已经看过了,无趣的紧。”
                                无痕没有答话,只回头一笑,继续向山上爬去。
                                二人一前一后攀上山顶,拨开树丛只见古老的碉楼于漫天红霞中拉开苍凉的影。拾级登顶,只见一轮红日高悬天际,立于台上,偌大山河尽收眼底,一侧是群山一侧是平原,山上草木苍翠,突兀出来的峭壁被镀上铜器般的金红。白日里所见荒凉的平原此刻也被蒙上一层金色,一望平整,渭水从中穿过,如灼热的刀锋划开苍凉大地。民宅三两散落田间,聚拢成村落,炊烟袅袅,正是饭熟时。
                                无痕抓了一把果子递给胡亥,两人趴在城垛边默默的吃着,嘟着嘴将果蒂吐出老远。
                                蓦顷天色稍暗,悄然而至的夜色将这漫天金红蚕食成血红色,举头日月当空,间或有几颗明亮的星子闪烁其间。
                                无痕坐着城垛上,一双长腿耷拉在墙外随意的晃动着。他的金面具不知何时被摘了下来,松散的挂在脖子上,露出下面那张雌雄莫辨的脸。
                                “东皇太一说过,骊山的景致不差,只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于是臣回去后就跟人打听了一下,方知这骊山晚照为关中奇景。”无痕开口,声音一点点过渡回原本的女声:“世子有什么心事不妨喊出来。这里风大,下面又是平原,不会传出很远的。”
                                胡亥眯了眯眼睛:“我能有什么心事。”
                                “那就随便喊喊,想到什么喊什么,就当是释放一下天性。”叶子栖摊了摊手,脚尖一点落在城垛上。
                                胡亥歪了歪头,环起手来做出一副看戏的表情。
                                叶子栖将双手拢起,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要喊什么。不知自何时而起,她的脑海中已没有其他的东西,接连而至的任务经过精密的筹算,如一台由齿轮拼凑而成的美丽机器。
                                可除此之外,她的脑子里空荡荡的 。
                                胡亥嗤笑一声,刚想嘲笑她的言行不一,却听她突然“啊”的一声大喊出来。
                                “我会好好生活的!”叶子栖放声呐喊,似发泄似呼救也似祈愿,夕阳残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瞳仁映出落日的光辉。
                                “我一定会好好生活的!”叶子栖声嘶力竭的吼着,她的身后是群山,足尖之下是万仞绝壁,眼前是黛蓝色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原野,太阳顺着天幕缓缓流到地平线之下,如一滴火红色的泪。
                                胡亥站在城垛前,仰头看着叶子栖,忽然觉得心情极好。
                                但是叶子栖心情不好,她刚才喊得太大声,现在渴得很,一摸围兜才发现果子已经没了,只得解下来当风抖了抖,叠好揣进怀中。
                                她从城垛上蹦了下来,活动了一下肩膀,意兴阑珊的问:“世子可尽兴了?尽兴了咱们就回去。天就要全黑了,一会儿山路不好走。”
                                胡亥背着手的跟在她身后:“叶栖姐在手札上不是还写了骊山的温泉是天下一绝吗?”
                                叶子栖转头看了他一眼,戴上面具,笑而不语。
                              胡亥居住的馆舍前,已有提着灯的白衣弟子列队等候,无痕与那为首之人见了礼,向胡亥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世子就去泡泡温泉早些休息。”
                                胡亥勾起嘴角:“你早就安排好了。”
                                “都是阴阳家的人设想周全,无痕不敢居功。”无痕躬身一揖:“世子请吧,臣先退下了。”
                              “一切正如无痕大人所料,我们果然在这里再见了。”常曦阁内,月神与无痕又一次相对桌前。
                                “是啊,只是没想到世子也会来,平白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无痕感慨一声,面具下的脸隐有几分疲态。她无心多做周旋,坐直身体,直入主题:“不知之前请教月神大人的事情。”
                              月神莫测一笑:“大人心中既有想法,便放手去做吧。陛下的心思在天下大局,若大人能够使西方安定而不生乱象,想来陛下会很高兴的。”
                                “是啊,如今蛮夷北上长城,东境又有农家之乱,平定岭南设立三郡才不过两年,民心未顺风俗未改,依旧有聚众生乱之举。如此局势,我等为人臣者确实该尽全力为陛下分忧。”无痕向月神深拜:“多谢月神大人解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68楼2020-09-16 22:2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