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
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如果现在放弃 天堂和地狱都没有你的位置

[cp]或许我的名字也曾被郑重写下，又被匆忙揉成一团 [/cp]

జ్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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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从前真的不错，现在才那么难过
文／羊小妞
订婚后，未婚夫飞往北京入职新工作，而我暂时留在成都，等处理完后续事宜再搬去北京。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分开三个月以上。
就是在这个时候，萧寒突然在QQ上告诉我，他请了年假打算回成都，顺便看看我。
萧寒喜欢过我很多年。

初中时我们是同桌，平时几乎没说过话，因为他老是在睡觉。和他玩的都是班上最调皮的男生，大家对他们总是避而远之。
有一次我得了重感冒，物理老师上午布置了物理作业要求午休后交上去，但我吃完药后一觉睡了过去，将作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等睡醒时，发现桌子上竟然摆着写好了的作业，那潦草的字迹一看就是萧寒的。
“你是不是写错试卷了？”我瞟了一眼，他的试卷一片空白。他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吐出两个字：“没有。”课代表来收作业，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试卷交了上去。那时我把萧寒的行为定义为仗义，并没有意识到原来这是“喜欢”，写作业一事之后，我对萧寒有些另眼相看，他也不再冷冰冰的，偶尔我们还会相约去小卖部。身边的朋友提醒我：“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了，免得别人误以为你也是那种人。”后来萧寒说，其实从初中开始，在大家眼里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哪怕他尽力靠近我的世界，也始终无法改变这种距离。

高中时，萧寒家里花钱让他去了邻城的一所重点中学读书，身为学渣的他偶尔找我，竟然都是为了学业。那一年中国移动流行“合家欢”业务，早恋的情侣间纷纷开通，煲聊不完的电话粥。萧寒主动提出和我也开通一个，“每天打电话讲题话费都讲贵了。”
高二时初中同学会，我和萧寒都去了，两个人站在角落里聊天，吃饭时好友拉住我八卦：“你现在怎么和萧寒这么熟了？”我突然感到不自在起来：“没有啊，就刚好站在一起寒暄几句而已。”我说这话的时候心虚地瞟了一眼萧寒，没想到他也正看着我，我赶紧低下头来。同学聚会结束后，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到了高三我生日当天，他才在QQ上敲了四个字：“生日快乐。”我的QQ资料都是胡乱填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打听到的我的生日，快要高考时，我突然从初中同学那里得知萧寒因为打架住进了医院。我在QQ上找他，他很快云淡风轻地回复：“没事儿。”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了？”我忍不住抱怨。
“你不懂。”

后来高考萧寒去了一所专科院校，我不懂他是故意考差的，还是发挥失常，至少在我眼里，那个和我一起用功的他不会只考那么点分数。他真的太幼稚了。
这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知道他喜欢我这件事，是他在大三时给我写过一封很长的信，终于证实了我对这种若隐若现的情感的猜测。

他说：“我必须得说还是能远远地认出你。虽然我和你选择不同，但是谁知道人生的路哪条路是对的呢，我们永远都不会了解那条未选择的路。
其实不是好久没联系，是那样，我不会在你的身后面出现，不会在远远看到的时候走过来打招呼了。甚至我都忘了我们以前的感觉，我只记得，每当我走过你的身后，总是会充满遗憾。大概从前真的不错，所以现在才那么难过。
很多朋友都疏远了，可能是因为不在一起，可能是因为为了学习。
我觉得吧，人类本应该是热情，浪漫，美丽和爱的。所以做事情不要有太多的计较和目的性才好。我也一点都不了解你了呢，但是无所谓。
不知道你对于我这个朋友，现在是作何想法，但是但是但是我不想让我这么遗憾，所以所以所以所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很多人都会觉得回不去曾经了，我不这么认为。
我们曾经是好朋友，管他现在如何，我们曾认为过对方适合做朋友，或许以后再也遇不到这么一个对的人。
最后，当你失落或不开心，我都在你身边，我都愿意聆听，绝不违言。”我没有回复他。一来觉得他看透了我，看穿了那个有目的性、在意他人眼光的我，或许他早就注意到了我们与其他人在一起时，我躲闪的目光；二来我突然感到自我怀疑，我究竟有没有也喜欢过他呢？

萧寒到成都那天下着小雨，我们约在宽窄巷子里的一家川菜馆，他说他很想念四川的味道，这次他主动联系我，我才知道原来三年前他去了西藏当兵。
“怎么去西藏了呢？”吃饭时还是没忍住问他。
“我一个兄弟让我去的，我听他的。”
“哪个兄弟？”
“一个烂人。”他轻声笑了下，那表情让我感觉回到过去。不知道他潜意识里是不是也觉得，我们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告诉了他我要结婚的消息，他好像并不意外，还说遗憾不能参加我的婚礼，他要在西藏待十年。
“我又没说要请你。”
“也是哦。”
又断断续续聊了些过去的事。他讲到以前打架：“你说得对，是挺幼稚的，但你忘了吗，你那时候也为了朋友和别人吵过架。性质都一样的。”
讲到物理老师：“你还记得暑期补习时，你把他养的王八冲进厕所的事吗？”
还讲到初中的小卖部：“我记得你老是去买辣条，至少有一半的货都是被你承包的吧。”
他记得好多关于我的事，我这才发现我所能回忆起的往事，没有一件仅仅与他有关，我更不知道他的喜好究竟是什么。
饭吃得差不多了，一时不知道怎么结束这个饭局，还是他先开的口：“不如出去走走？”
我们在微雨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突然提到初中时我热水瓶丢失的故事。当年我们打完热水后，热水瓶常常放在热水房，没有写名字的瓶子经常就被人顺手牵羊。当时我刚换了海绵宝宝的热水瓶，忘记写名字，很快就被人偷走了。后来不知怎的，萧寒突然给我找了回来，上面还有他的笔迹，写着我的名字。当时人人都说那是他特意买给我的。
“其实那个热水瓶真不是我买的，我真的很巧走在路上在别人手里发现的。”他解释道。
“那你怎么能肯定那就是我的呢？”
“直觉。”他耸耸肩。
“那你为什么今天才解释？”

他突然不说话了，偏过头望着前方，过了好久，当我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了的时候，他突然说道：“因为你告诉我你要结婚的消息，我想象你穿婚纱的样子，突然想到难道我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真的没有缘分吗？可是没有缘分的话我怎么会遇到那个热水瓶？”
他依然没有看我，而我也不敢看他。我在街头匆匆和他道别，假装没有听见他的回答。
到家后，雨已经停了。拿出手机才看到未婚夫发来的微信：“要不这个周末我回来一次吧？”
晚上萧寒给我发来消息，为白天的事道歉。他问我第二天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只好回复他：“其实那个热水瓶不是我的，瓶盖里有一张贴纸，它另有主人。”他不再回复了。
要不是他再次出现，要不是他再次提起这些事，或许我也不会仔细地思考我对他的感觉。以前分开的时候，过去的回忆在时间的烘托下美好得有些不切实际，但那都是假象，没有踏出那一步，自然是缺了点什么，更何况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呢，我了解的只有他对我的喜欢而已。当我们肩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会去在意路人的眼光，总是不自觉地和他保持距离——我脑子里总是情不自禁浮现出未婚夫的脸。可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不惧他人目光，舒服自在吗？

没过几天，萧寒飞回了西藏。他在电话里与我短暂告别，说还是会向以前承诺的那样，当我失落或不开心时，他都愿意聆听，绝不违言。而我唯有祝他一路顺风。
未婚夫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我，问我在和谁通话，我告诉他：“过去一个很好的朋友。”
友人以上，恋人未满，并不是与时间有关的遗憾，而是不管在什么时间，对方的确都不是那个对的人。
文/羊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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