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山,四月初四,清明,雨。
白子画实在不能放心花千骨,今日也没有外出。
破天荒的,白子画给她盛来明显丰盛的早饭花千骨没有抗拒,目光眷恋着,看着他,全部吃下。
午后,又有人性命垂危,白子画过去看。
从墙上取下断念,晃了晃系在上面的宫铃,清脆悦耳。
身边有一个大婶,问她怎么了,花千骨一步步走向稍显空旷的地方,不回答。
她有部分灵力没消失,被师父封印在身体里,现在强行催动,天旋地转。
眼里一片决然,默念口诀,断念剑顿时变作数百柄,在她身上各个角落割出血来。
血雾顿时将她笼罩,神之血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绝情殿。
颈脉上割的最深,鲜血顿时把她身上朴素白裙染透。
尊上夫人在眼前顷刻化作浴血凤凰一般,在庭间的人吓得动弹不得。
挟着遍身血气,花千骨曼声念咒,口中吟唱着神之语。
一切不过片刻,当咒语终结,手里断念化作短刃,狠狠地朝心脏刺去。
鲜血淋漓。
一个神,献祭了一颗心,为了不再继续这样的日子。
天是蓝的,树的绿的,一切都该是生机勃勃的。
血肉滋养,最近的几棵桃花树瞬间吞芳吐艳,怒放出艳丽的花朵。
桃花树下,娇小身影轰然倒塌。
耳边传来谁的惊心痛吼,她听不到。
‘我们还能在一起,已经幸福太多了。’
‘师父,如果真的永远不会过去呢?’
‘等以后好了,我给你做一大桌的菜。’
‘……’
许多许多年后,六界早已恢复歌舞升平,经历过那一天的人却总是不能忘怀。
那一天,尊上夫人胸口流着血的大洞,尊上抱着夫人的遗体,几近疯魔。
异界,褪化成灵的花千骨日夜徘徊在往生镜前,看着其中一面,肝肠寸断。
“我能回去吗?”
“不能。”
“永远吗?”
“永远。”
再后来,她再也不能在镜前看着她,作为灵的意识也越来越浅薄。
在意识完全消失前,她寻了间茅屋盘旋,没有身体,她还是把那称之为‘住’。
……
六界中,焚心刻骨的疼痛,恨悔,将昔日俾睨天下的长留上仙折磨的不成人形,偶有人见过他,他口里总念着一句。
“小骨,你怎么可以……”
异界,清明时节雨。
意识终是要消散了,花千骨静静望着屋前那株桃花树,如果有身体她一定在微笑。
“师父,桃花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