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吃完茶果又在亭子里坐了一会,金在中看郑允浩显得疲惫的样子,不忍心看他劳累,于是便叫他回轩辕殿就寝。
一旁站着的素灵也担心地附和着,称郑允浩已经三天没有怎么睡过了。
郑允浩见拗不过金在中,也就只好作罢。本想让在中一同前去轩辕殿,但他却第一次说想自己一个人再走走。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看到金在中那不容拒绝的眼神,郑允浩也只好皱眉应允。
郑允浩离开后,金在中坐在亭子里好一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心头的那块大石放不下。明日郑军就出征了,为什么内心会隐约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呢?即便自己已在信中一再交待要将郑国主将生擒,也还是觉得忐忑不安。
想到这儿金在中忽然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
“在俊。”
抬起头来,站在凉亭外的正是多日没见的朴有天。依旧是那一袭装束,依旧是那一抹笑容,恍惚间金在中觉得之前对自己有所防范的并不是眼前的这个人才对。
“有天,你怎么在这?”
朴有天随意坐了下来,看着凉亭外的花草说道,“就知道允浩赶我回去是为了什么,我走到宫门忽然想到还有些事情要跟他说,于是便折回来了。刚才去轩辕殿见到允浩,他说你应该在这……”说罢朴有天转过头来看着金在中,“你应该知道我明日就要离开郑国了,所以临行前来跟你打声招呼吧。”
金在中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总觉得朴有天的话还没有说完,但这一沉默就沉默了好一阵子,直到后来朴有天终于忍不住要打破这种局面。
“在俊,有些话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金在中愣了愣,“但说无妨。”
朴有天迟疑了一会,才终于开口,“你曾和我说过,我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也因为你这句话,所以我选择了放弃对你的调查。那时候为了能够帮助允浩,我隐瞒了你是个来路不明的金国人这件事,但一直以来,我觉得你的真诚和笑容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你给允浩、萤姒和我都带来了快乐……但是,郑国和金国的开仗始终是一件严重的事情,原谅我实在无法不对你的身份进行戒备。”
金在中微微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眸子,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半晌,他抬起头来回看朴有天的脸,坚定地说道:“有天,我只希望你相信我,对郑国绝对没有恶意……”
听到这儿,朴有天觉得一口气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只需要金在中的一句话,就觉得可以放心了。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只要金在中说了这一句话,他就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郑金两国的交战中,不必再担心在中会伤害允浩。
“我相信你,在俊,允浩就交给你了……你知道,他背负的很多,有时候真的很累。”
“我明白,我都明白。”
朴有天凝视金在中的脸,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在俊,我还是那句话,你真的很美……呵好了不多说了,明日我还要早起,等我凯旋回来,我、你、允浩还有萤姒再聚吧。”
金在中弯弯嘴角,目送朴有天的背影消失便起身离开的凉亭。明日一别,就要等郑金两国的战事彻底结束才能见面了,不知道朴有天那时还会不会像今日一样信誓旦旦地说相信自己呢。
……
第二日的旭日终于东升,金在中揉了揉一夜未闭的双眼,即便是经过了一晚疲惫的房事,也丝毫没有入睡的念头。他扭过头看身旁睡着的郑允浩,像婴儿熟睡般的姿态,左手微搭在自己的腰上,嘴角还含了一丝笑容。
金在中笑了笑,抬手轻轻描绘郑允浩的眉毛,正要往下扫过他的脸颊时就被抓住了,郑允浩依旧闭着眼睛,但嘴角的笑意却更浓了。
“怎么,一大早就勾引我了。”
金在中有些窘迫地挣脱了手,转了个身背向郑允浩。“我没有。”
而郑允浩也没有继续为难他,只是起了身,提过一旁的衣服穿了起来。“今天的早朝很重要,我必须早点到。”说罢又弯腰在金在中的耳边悄悄说道,“等我回来再算今早这笔帐吧。”
金在中没好气地没有接话,只见郑允浩着好了衣裳离开了轩辕殿,在中就转过身来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
郑金两国要打仗的消息在一夕之间传遍了郑国和金国,景坤镇里的商人不再做生意,整条街显得有点空荡荡。
接连十几天郑国都传来朴有天节节胜利的消息,已经顺利地将金兵逼上了伴生山。郑允浩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伴生已唾手可得,这离胜利仅剩一步之遥。
而宫里的人最近却听得金在中吹奏笛子的次数十分频繁,且每次吹奏时那只翡翠色的鸟都会盘旋在上空,这便成为了宫里人人知晓的一道美丽的风景。
这天,按照计划,朴有天应将金国剩下的败将逼至伴生,然后和山上埋伏的郑兵一同逼金兵投降的。
郑允浩下了早朝,回到轩辕殿和金在中一同用膳,顺便等待捷报,而坐在一旁的金在中也默默地等待着最后的消息。
但却没有想象中的任何场景发生,郑允浩和金在中都有意无意地盼了一天,直到黄昏的余晖洒落在地板上,才等到了消息。
面前跪着的士兵的盔甲已经有些磨损,脸上也沾满了灰尘,但总体来说没怎么受伤。
郑允浩心里一沉,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士兵的脸已经有些抽搐,半晌,把头重重地撞在了地板上,终于痛哭失声地喊出了那句话。
“朴将军………战……殉了……”
————TBC————
……我知道,目前来说,你们的心情是“作者为什么不去死”这样的……
但是我最近会不会为了结文而变成劳模呢。
这是不是值得奖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