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哥欠】半场《如梦》一支歌 蓝蓝花

开场
台北街头的熙熙攘攘的人流，沿着舞台环绕莲花池按顺时针方向匆匆行走，他们互不相识，面无表情。在码头笛声的催促下，有的在走、有的在跑、有的在转、有的在找，有的快、有的慢、有的停步、有的并行，有的慌乱、有的木然、有的镇定、有的孤独。演员在舞台上转圈，一圈又一圈地走，好似指针一圈一圈地转，循环往复，代表时间流逝，隐喻生命轮回——人生只是一个圈，世界也是一个圆。走动中的人如置身于命运洪流，主要角色逆流而上……
据导演赖声川说，演员绕莲花池转的场景，灵感来自于印度的菩提迦叶转塔，像朝圣的信徒绕舍利塔一样，视观众为至高无上，让观众直面舞台带来的震撼，沉醉梦中，触碰灵魂。
我看到胡歌，不，他只是5号病人。他背着一只黑色书包，像其他人一样面无表情，茫然行地随众人行走，我数了一下，足有三圈半，我离他只有一米多的距离，他梳着上世纪90年代流行的分头，戴着一副金边圆框眼镜，穿着深蓝色的衣裳，光打在他的脸上，我看得到他眼睛里的光彩（星星）、雕塑感极强的五官、沉静飘逸的书生气质——这是我半年来看过千万遍的熟悉又陌生的人——还好，我居然没有走神、出戏，之后也没有。
渐渐地，流动的人群慢下来，停下来，静下来，每个人都放下背包，面对观众，一人一句以接力方式讲故事——“在一个故事里，有人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有人说了一个故事。”2300多年前，在中国的战国时代末期，有一位诗人名叫庄桁，他在战乱中辞官隐居，但遭遇秦始皇“焚书坑儒”，他有一首诗《如梦吟》，如今留下四句：“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因此得号“庄如梦”。他在梦中修行，营造一个独立于真实世界的所在，同时在梦境与真实中往来，在肉身死亡之前，抵达梦中世界，继续新的人生……5号病人的台词最长，清晰、流畅，情绪饱满，带领观众进入时空交错的戏剧旅程。

邂逅
孩子死去、妻子失踪，5号病人痛苦不堪，他患上一种不知缘由、无法诊断、不能治愈的怪病——持续低烧。他被病痛折磨，无法解开病因，他的明天，即将被无法逃避的恐惧和逼近的死亡吞没。自知时日无多，他决定出去旅行，解开生命的密码，寻找命运的答案。
5号病人在巴黎遇上一名从中国偷渡而来的女子江红。江红青梅竹马的男友死了，她在巴黎餐馆打工的同时，学习绘画。她隐藏自己的身份、家乡、国度、语言，切断与昔日有关的线索，掩饰在巴黎的生活。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5号病人跟着江红回家。江红租住的房子在七楼，病弱的他拖着行李箱在旋转楼梯上绕来绕去，而江红还与他开玩笑，说东西忘记拿要他再下去取……气喘吁吁的他，好不容易到达只有一张床、一个画架的小小阁楼。打开窗子，是一个白色的教堂，可以眺望巴黎。
在狭小的房间里，5号病人向江红倾诉自己的孤独、痛苦和困惑，惟有更深的绝望才能安慰绝望，这种感情怪异却真实：他开启她冰封的内心，她温暖他沉寂的生命；他给予她温情的瞬间，她触碰他冰冷的记忆，他们缱绻缠绵，享受人生简单而真实的快乐。小屋里5号病人与江红亲吻时，原本安静的剧场突然有了“咦”“不要”等声音，这是深爱胡歌的胡椒，第一次集体入戏，也是集体出戏……
自然的心意相通，短暂的燃情时刻。两个背负沉重过往的人在一起的时光，是他们生命中最好的时光吗？这里是他心灵栖息的港湾吗？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情境？也许，正如弗洛伊德所说，梦就是唯一的真实。

观看话剧的前一天晚上，上海的两位胡椒 @幽兰深邃6467 @xinyiran1980请我在 @匚Fount上海新日料餐厅 吃饭，三人畅聊胡歌给我们生活带来的快乐和改变。我把自己带来的一件礼物——我2015年写的几篇关于梅长苏、最美表演等长微博打印成册，请服务员转交给胡歌，不管他能不能看到，我的心愿了却了。我只是想让胡歌知道——在他做好一个演员的道路上，有一群胡椒努力在做好观众，我们一起加油。
观看话剧的那天下午，那一米多的距离，也许是此生我和他第一次、唯一一次、最近的距离——他是投入的演员，我是沉醉的观众。
5号病人的自我追寻和存在意义是什么？5号病人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找到自己所要的答案了吗？《如梦之梦》是导演的一场艺术追寻之梦，还是观众的认识自我之梦？因只看到上本，没有看到下本，无法穿透浓重的迷雾，破译层叠的谜底。这样有些遗憾，而人生总是有许多遗憾，也许没有遗憾的生命才是真正的遗憾吧。我这样安慰自己，同时在想，如此，这部戏在我脑海中，一直会有想象空间，永远都不会落幕；就像我对胡歌的感觉，熟悉而陌生、亲切而神秘，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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