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的脸又绿了,李燕北脸上扯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仿佛一个丝瓜被扭了几扭。高陵意识到说错了话,讪讪道:“这个……这个称呼是我表弟说的,我还是叫你陆小凤吧。”
“我以后看到你这个表弟一定躲得远远的。”
远远的这个词触动了李燕北,之后几人再无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忧愁就像空气中洒满了可以传染的粒子,谁也不想再发出一声,把这些忧愁吹走。之后高陵被安排到了东厢房第二间,他并没有倒在锦绣华美的床上睡觉,反而站在院子里看着月亮整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细数之下,一桩桩、一件件错综复杂,过惯了隐居生活,人们之间爱恨情仇、争名夺利让他感觉心累,他不想管这些事,但事情就在他身边发生,他不能不管,什么时候他才能找到女朋友的照片,回去继续过悠然自在的日子呢?
一丝细微的不易察觉的风,甚至都没有拂动一片叶子,但高陵就是感觉到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没有道理可言。他弯腰捡起一片叶子,内力通过经脉灌注指间。叶子被飞速弹出,夹风带响,冲树梢而去。“哗啦啦”树冠剧烈摇动起来,一个黑影从中蹿出,高陵没有见过多少高手,但对方身手至少不输于慕容复。黑影蹿到半截,“啊!”地一声跌落在地,同时响起一阵尖利的竹哨声,一只青色小蛇凌空向高陵的喉咙冲来,他心中凉意泛起,打开游戏界面,给自己施了个清风垂露,可是蛇最终也没有咬到他。到了陆小凤的手里,小蛇仿佛变成了一根筷子,任他拿捏。高陵诧异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陆小凤。陆小凤忽然就不自在了起来,他不敢去看高陵那双眼睛,感觉像回到儿时跟踪窈窕淑女被抓了包。陆小凤在心里唾弃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一边把蛇扔掉,再去看高陵,发现对方已经扭过头去检查地上那个小男孩了。陆小凤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自从相识以来高陵似乎从不注意他,好像还有些刻意避开他,如果不是那个卫姑娘,对方恐怕会对他避之不及。陆小凤摸摸胡子,心中大惑不解,难道他不是个好朋友吗?越是好奇,越是不解,陆小凤就越有兴趣,就像是一团小火苗,在一阵又一阵风中,注定成为冉冉大火。
高陵出手并不重,小男孩之所以坐在地上没有再逃跑是因为高陵封住了他几处大穴,让他无法再用内力。
“你这么大的年纪,有这么好的功夫,为什么不能干些正事,偏要做这种杀人越货的买卖呢?”
小男孩露出了一个笑,笑容很纯真,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你一定会以为眼前是个放牛的牧童。高陵皱起眉说:“我看你这样,只怕也回不去了,不如暂时跟着我做个药童,遇到合适的地方你再离开。”
小男孩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听人说你武功高强,能接住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没想到是个又蠢又笨烂好心的人。”
“我听说小孩子嘴太厉害可不好,总要吃大亏的。”陆小凤叉着腰、弯下身笑着对小男孩说,可那个语气怎么听也没有笑意。
“我也听说一个男人如果嘴太厉害了可不好,会讨不到婆娘的。”
陆小凤闭了嘴,他有点不好意思,多少年他都没有脸红过了,但是在高陵面前谈论这个话题总让他觉得别扭。陆小凤把它归结于高陵这个人太正派了,甚于花满楼,难以让人跟他们探讨他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你真的以为我吹了一下哨子只有一条蛇吗?”小男孩看陆小凤闭上了嘴很满意,转而向高陵说。
高陵脸色一变,纵地而起,飘飘然一个翻身跃到刚才小男孩站的树梢上,身法轻灵,潇洒不羁。他一眼就看到了左跨院中倒着个女人,从衣着看不是欧阳情是谁。来到欧阳情身边,高陵把她半抱起来,果然面色发黑,但是却找不到身上的伤口在哪。不过高陵也不需要知道她身上伤口,只需要一个彼针就可以了,拿笔在欧阳情身上点了几下之后,一个游戏特效闪过,当然这个特效只有高陵一个人能看到,欧阳情的脸色果然慢慢红润起来。为了掩人耳目,高陵还是在陆小凤走来时喂给欧阳情了一颗药丸。
“你是我见过的医术最高的人,恐怕连西门也不能如此快速地解了这蛇毒。”陆小凤慢悠悠地走过来,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高陵,手上还拎着适才那个小男孩,只不过现在已是个昏过去的小男孩了。
高陵可不敢被陆小凤扣上这顶帽子,在江湖上凡是头衔里有最、第一这些字眼的人,也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上门麻烦,是以他赶紧说:“只是凑巧而已,学艺不精,我就是恰好认得这蛇。”
“而你又恰好带着驱蛇毒的药,又恰好会运功逼散这种奇特的蛇毒。”陆小凤笑嘻嘻地说。
这回轮到高陵无言以对了,你让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去说谎,说出来的谎话必定是漏洞百出。
陆小凤好像并不介意,把男孩扔在高陵脚边,说:“我说与你做朋友,就一定不会泄露朋友的秘密,哪怕有一天别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要杀了我,我也是不会说的。”
“你还是说吧,我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高陵很纳闷,陆小凤才和他相处多长时间,就认定他为朋友了?难怪原著中他有那么多损友。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他没再理会这茬,搭上小男孩的手腕,发现他只是晕过去了。
“刚刚发生什么了?”
“你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