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豆花兴隆☆【05.10●转载】《独坐莫凭栏》 by:绝小娃娃

在中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病患处被弄破了，他本来想说，可是想想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他想站起来，到浴室去清洗身体，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无力起身。 
见他竟虚弱成这样，允浩也有些奇怪。那天自己醒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只是觉得身后有些轻微的撕裂伤，却并不很疼，怎么他就伤得这样重呢？会不会是装的呢？想到这里，允浩拖起在中的身子，将他拖到浴室，扔进浴缸里。本想用冷水折磨他，可是看他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允浩还是调了温水，慢慢地放满了浴缸，然后走了出去。 
在中泡在温热的水里，一直强憋住的泪流了下来。自己的一生竟然成了这样，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思了，在中慢慢地向水中滑去…… 
第 10 章 
允浩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他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照片上的妻子。小妹是那么漂亮，打扮起来像一朵幽花，允浩神思一阵恍惚，一刹那，那微笑的脸仿佛变成了在中……在中，你让我将你如何发落…… 
直到香烟烫到手痛，允浩才回过神来，他将烟头摁到烟缸里。在中？浴室里没有任何声音，想到在中虚弱的样子，允浩站起来，向浴室走去。 
打开浴室的门，允浩一下呆住了，在中整个人都浸在清水里，像一条沉睡的人鱼。他的面容非常安详，安详到让允浩觉得生命已经从这具躯壳中飞走，允浩快步冲了进去：“金在中！”他将在中从水中拉出来，因为一直泡在热水里，在中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允浩单膝跪地，另一条腿曲着支起，将在中横搭在腿上，用力拍打他的后背。 
“金在中！不许死！”允浩大声地叫着，在中的后背被拍出一片通红的手印。大概过了两分钟，一口水从在中口中呛出来，允浩心头一喜，他继续拍打在中的背，随着水咳出的越来越多，在中回过神来。允浩将在中抱起来，回到卧室，将他放到床上。 
“允浩……求求你……别让我睡在这里……”在中用尽力气抓住允浩的手，允浩却感受不到一丝力量，只觉得在中的手软软地挂在他身上。 
允浩冷冷地拨掉了在中的手：“金在中，你想死是吧。” 
在中松开了手，看着允浩冰冷的脸，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慢慢地点了点头。 
“哼哼，想死？没那么容易吧。你的罪赎完了了么？没赎完以前，我不许你死。” 
在中心里的倔劲又犯上来：“命是我的。你凭什么？” 
“我凭什么？你以为我没有筹码？金在中，你总还有爸爸妈妈吧，你总还有未婚妻吧？你觉得他们的分量够么？” 
“你？”在中睁圆了漂亮的眼睛，他没想到允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有错的是我，关他们什么事！” 
“父债子还，子债父偿！呵呵，金在中，没错，不关他们事，他们都是受害者，你忍心让他们继续因为你受害么？有错的是你，又关我什么事？可是现在是我被你强暴了！是我的妻子死了！是我的家没有了！你想死？你舒舒服服地死了，我……我却活着忍受你带给我的伤害？你想得太美了金在中！你可以死，随便你什么时候死都行，但你的亲人，我就不保证了。” 
在中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允浩，他忽然变得好陌生啊，自己几乎都不认识他了。不能活，还不能死，现在金在中已经落在生死的夹缝中了么？曾经因为患癌而失落的心竟有一丝轻松。你留不住我的允浩，即使你想强留我的命来报仇，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允浩看着在中苍白的脸色和晶莹的眼睛，竟觉得呼吸一窒，他烦闷地叹了一声：“金在中……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以为，我心里不会难过吗？ 
允浩想起身去做饭，虽然现在已经接管了公司，但他过惯了不事张扬的日子，还是喜欢自己做饭吃，但他刚刚起身，却听见在中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只说一遍，因为我爱你。” 
允浩像中了定身法一样呆立在那，良久，他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在中勇敢地抬起了头，这已经是他的极限，这是他第一次勇敢地将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他看，现在自己那颗受伤流血的心已经捧到允浩面前，任由他发落了。 
“你说……你爱我？”允浩几乎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我没有钱，还要你帮我付车费和饮料钱。” 
“跟我客气这些干什么？我一定早到，给你付费。” 
见到在中时叶子几乎吃了一惊，在中并不怎么瘦，但是神色却非常憔悴。“你去哪了在中？金爸爸只是骂你，哭着说对不起我，让我忘了你。我打你电话也关机了，我都急死了！” 
“我和允浩在一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妹怎么会过世的？还有金妈妈……” 
在中的泪又流了下来，他强忍着心痛把事情的经过给叶子又讲了一遍。叶子只听得泪流满面，金妈妈慈祥的面容浮现在脑海，连自己都这样难受，在中呢？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叶子，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的心真的很疼很疼的。我有罪！我是罪人啊！就因为我的自私，害死了妹妹，逼疯了妈妈，也害了允浩，我明明那么爱他们啊……他们每一个我都爱，可是……却都被我害得这样惨……”在中紧紧绞着心口的衣服。叶子觉得在中的脸色不对，赶忙打开书包，拿出一盒救心丹。她出门前特意带上的，她知道在中身体很脆弱，经过这样沉重的打击，他一定会承受不住。几粒药含到口中，在中的情绪平静了一些。 
“对了在中，这些事过去了，我虽然不能让你不要想，但我还是劝你往前看。你要好好的，妈妈还需要你呢。你的病呢？怎么样了？” 
在中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他就是发现了身体的异兆才来找叶子的，他擦了擦未干的泪，说：“叶子，不再瞒你了，我得的……是癌症……我只是觉得不会有以后，才想得到他一次的，谁想到事情竟成了这样。这两个多月，我也没吃药，没检查，而且，他……他又把我弄伤了。这几天，我觉得特别不好，总是出血，我怕时间不多了 
“你，你是说……癌症？”直到在中说完好久，叶子才反应过来。 
“是啊，我得的是肠癌。”在中饶是已经了无生趣，说到肠癌两个字时，还是声音颤抖了。 
“在中，听我的，我陪你去医院。”叶子的脸色已经发白了。 
“去医院干吗，我又不想治好。我想拜托你照顾我妈妈呢，还有我爸爸。我知道这样太麻烦你了……” 
“你在说什么啊金在中？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你把这么大的祸惹下了，就想死了躲清净呢？你也知道麻烦我哈？你就好意思让我一个妙龄……就算不怎么妙了，也算是风韵犹存……的女人帮你收拾个烂摊子？你把精神失常的妈妈和孤苦无依的爸爸托付给我了？那我还嫁人不？还有人娶我不？你好自私啊金在中！” 
被叶子一顿拍，在中清醒了。他只想过以死来谢罪，却没想过死后，还留下多少后事需要处理。自己这样一味逃避，未免太没有担当了。想到这里，在中有些惭愧，他抿了抿嘴唇。 
叶子知道在中被自己劝动心了，她趁热打铁道：“现在就走，我去取点钱，咱们去医院。” 

市立医院清雅幽静的环境却无法让叶子平静下来：“大夫，他怎么样？” 
金大夫慈祥的面孔带着严肃的表情，他示意叶子先安静一下。 
“在中，最近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在中已经接受了内窥镜检查，此时，他已穿好了衣服，坐到金大夫面前：“偶尔闹肚子，有时候便秘啊，还有，吃不下东西。” 
“病情加重了，现在有两种方法适合你，一种就是化疗，我会给你配药，杀灭癌细胞，这个方法算是保守治疗。再有一种就是开刀，可以根治。” 
“大夫，这两种方法哪种好些？”叶子抢着问。 
“各有利弊。化疗对身体肯定有伤害，而且不易根除。开刀……危险性肯定要大些。现在选择化疗……普通经济状况的，选化疗就可以。” 
“需要多少钱啊？”在中问道。 
“化疗一个疗程一个月，需要八千块，你可以先做两个疗程看看效果。而且要配合饮食，大概每个月要万把块钱的样子。手术……费用要八万元，术后疗养恢复的药费和营养费，加起来十万左右。” 
在中低下了头。他不是明星，每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千来块，而且他好长时间没上班了，给领导打电话又总是不在、开会什么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工作。就算能回，自己得了病不能上班，那公司还留自己干什么呢？在中没有钱接受治疗。

叶子却说：“在中，你自己怎么想的，就说出来，钱的事，咱们想办法。” 
在中沮丧地看了看金大夫，没有说话。 
金大夫看出在中囊中羞涩，说道：“这样吧，我先开一个疗程的药给你，你拿着方子，什么时候手头方便了，就来拿药。其实你现在还属于早期，虽然说最近有些恶化，但认真吃药治疗应该说希望是很大的。”说着，金大夫已经将一张处方递到在中手里。 
在中接过来，看着长长的一列药单，心头涌起一丝苦涩。 
走出医院，在中就将药单揉皱了。 
“在中，你这是干什么？”叶子发现了他的动作，一把抓住在中的手。 
“我没有钱啊叶子，只能等死啊。”在中无奈地说。 
“在中，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不！叶子，我不能让你去求他！”在中知道叶子一定是想去求那个人帮忙，他怎么能让叶子受委屈呢？ 
叶子笑了：“在中，你和允浩闹到这一步，你还想不想见他？” 
在中垂下了头：“想。” 
“所以，你明白了么？” 
在中抬起头来，他看到了叶子眼里的泪。是啊，闹到这一步，叶子……还是想去见他的。怕在中再去毁处方，叶子将处方拿过来，小心地放到包里：“在中，我筹到钱就给你买药，你放心，咱们战斗到底，输了也不后悔了。” 
“战斗到底？”在中听着这个词，心里涌起一阵悲壮。 

在中回到家，允浩已经等在家里了。 
“你到哪去了？”允浩冷淡地问。 
“去会了个朋友。”在中冷淡地回答。 
“女朋友？” 
“不关你事。” 
允浩将饭菜端上来，在中坐到了桌边。他一直在酝酿，他想离开允浩，因为他即将接受化疗，可能会带来容貌的变化，他不想让允浩看到自己变形的样子。 
“允浩，你……能陪我去趟海滩公园吗？” 
“你要干吗？” 
“只是想看看呢，想和你一起出去玩一次。”在中想给他们的孽缘留个纪念，等将来跟他分开了，自己不行了的时候，总还有些有形的东西可以供他追忆。 
允浩抬起头，端详着在中：“你不要又……胡思乱想吧……” 
“你以为我想不开吗？不会的。明天你带我去见见妈妈吧。”在中想趁自己外表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时候去见见妈妈，看看她有没有好转。允浩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妈妈的情况没有什么好转，还是只记得在中和小妹小时候的样子。在中走到跟前，对她说自己是在中，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赶在爸爸来送饭前，在中就离开了病房，没有和爸爸打照面，怕又惹他生气，只是偷偷站在病房门口看了看苍老的父亲。 

离开医院，允浩带在中来到海滩。在中脖子上挂着个数码相机，照这照那的，显得挺开心。允浩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看，找个地方坐下了，干脆闭目养神。 
“允浩，我们照个合影吧。”在中走过来，对允浩说。 
“咱们俩……合影……算什么？” 
“到此一游啊。”在中的反应很快。 
“哦……这理由……”不等允浩犹豫，在中已经拦了个路人，将相机递到人家手中，然后站到允浩身旁。允浩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人已经按下拍摄键，在中开心地走过去，谢过那人，拿回了相机。 
“允浩你看，照得真不错。”允浩本不想看，但忽然又一阵好奇，他凑过去一看，两个不同风格的俊美男人并肩站着，他的脸严肃而迷茫，在中却满脸……允浩一惊，他居然看到在中脸上的幸福。那样的笑容，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那时候在中还是个少年呢…… 
两个人并肩沿着木栈桥往海的深处走去，清风拂面，两人的心都平静下来。 
“允浩，你听没听过一句中国的古话：双人不看井，独坐莫凭栏。” 
“听过。双人不看井，同看必先深信；独坐莫凭栏，凭栏不思伤心。” 
“呵呵，后面两句我倒没听过。我们现在算双人看井么？” 
“不算，我们是在看海。” 
“那我们可需要深信么……” 
“……” 
沉默了片刻，在中有些了累了，他坐下来，静静地看海鸥翔舞。允浩坐在他身边，陪着他走过时间。 
“允浩，还恨我么？” 
“怎么能……不恨呢？” 
“是啊允浩，我也很想很想知道，怎么才能……不恨呢……”在中长叹了一声，看着远处的海连着天空。

允浩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我是作了什么孽了，怎么会认识你这个祸害！” 
在中呆呆地望着允浩，作孽？祸害？这些词似乎超越了他的理解范围，良久，他才说：“姓郑的，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我一片心喂狗吃狗还会朝我摇尾巴，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又何苦作践我。” 
“哼哼，我作践你？你可真是会颠倒黑白啊！是谁捆着我压着我？是谁求我上的？你勾搭过多少男人了啊，还缺我一个作践你的么？从小我就看你不是个好东西……” 
从小？在中可以承认他想抱允浩是个错误，他的爱是个错误，可少年的记忆是他心里最神圣的存在，他一直觉得将来自己死了，允浩即使是看在自己小时候对他如此之好的份上，会对自己有几分怀念。可他现在居然说从小就看出他不好，这让在中怎能不气？ 
“郑允浩，你个王八蛋！你早看出来还和我在一块！” 
“你以为我稀罕！”话赶话逼到这份上，两人都是一愣，允浩长出了一口气，伸手端起杯子，灌了一大杯酒。 
在中只觉得身体都有些哆嗦了，他紧紧地咬住嘴唇，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吵了，我们不吵了允浩。”在中喃喃地道，最后一次约会，本来想给他留个好印象呢，想让他记着自己微笑的样子呢。 
允浩也低下了头，刚才是有些太冲动了，在公共场合这样，实在是失身份了。 
“你刚才跟我说的什么孩子什么强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冷静下来，在中觉得自己不该背这个黑锅。 
“你还问这些干什么？你不是一直在沈家么？沈家父子都对你很好吧。” 
“沈家父子？你说昌珉么？昌珉出国了，他父亲……我并不认识。”想到自己无故地挨了顿打，在中有些气恼。 
“是么？我怎么听说你是沈家父子的入幕之宾呢？” 
“你他妈的听谁说的？”在中一急，脏话脱口而出，“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把你当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中听了他的话，反倒舒了口气。也对啊，你郑允浩本来就瞧不起我，我做什么你都注定是瞧不起的。你把我当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了？我自己做事顶天立地，对得起良心就行了。 
在中抬起头来，正色道：“郑允浩，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也不会费心去向你证明什么，金在中不敢说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我以前也跟你说过。今日一别，只怕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了，我在你心里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在我心里……我问心无愧就是了。” 
听他说不会再见，允浩一愣，又叫了两瓶酒，打开后又满上一大杯。在中也觉得一股豪气上涌，他倒满酒，碰上允浩的酒杯：“郑允浩，咱兄弟俩也算交情一场，别管最后如何收场，我总是……跟你认识了十多年哪，干了这杯，以后你我各走各路，再不相干！”见在中仰头将一大杯酒就那么灌了下去，允浩忽然觉得心里一疼。十几年的交情，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他也觉得颇为失落。仰头喝光了酒，放下酒杯，却见在中正痴痴地望着他。 
“金在中，你要不是变态该有多好……”允浩有些醉了，这话没经大脑就抛了出来。 
“只可惜，金在中就是个变态啊，就是……喜欢你……”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成了哽咽，在中也不知道喝得迷迷糊糊的允浩是否听清楚了。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允浩摇晃着站起来。 
“呵呵，你才醉了呢，别开车了，我给你打个车吧。”在中站起来，手才碰到允浩，允浩竟触电般躲了一下。 
在中心里一酸：“你放心，我不会侵犯你的。我只是送你回家。”在中也觉得肚子疼得有些受不了了，他也想赶快回去躺着。 
允浩稀里糊涂地出了门，在中拦了辆出租，将他塞到车里，说了地址。见允浩醉着，那司机就让在中先把帐付了，在中无奈地又为允浩埋了单。 
回去付了帐，把剩下的东西打了包，在中舍不得浪费，又将剩下的一点酒都喝了，他骑上单车，寒夜里竟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 
一切一切都结束了。骑在回家的路上，在中的泪不停地流下来，不了了之，不了了之了啊……没有他想象的温存离别，没有他计划的感人肺腑，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颗濒死的心，和那个人冷冷的言语。 
这算个什么呢？早知道即使见面，也会是这样不欢而散的结果啊，可为什么自己还傻傻地期待这最后一次见面呢…… 

在中回到家就病倒了，他只觉得肠胃翻江倒海般地痛着，一会功夫就跑了三四趟厕所，排出来的都是鲜红的血。他知道肠疾发作了，恐怕大限将至，强撑着从枕头下拿出小盒子，将爱人的照片捧到唇边。也许对着他，总想保持着最后一丝尊严吧，但此刻，孤苦无依的重病人心中却只留着那人的笑脸和身影。 
“允浩……允浩……”抽泣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终于消失不见了。

因为在中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体质还比较虚弱外，其他的日常生活已经恢复了正常，所以本来早该出院的他，被小小迫着多养几日，现在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小小见在中闭上眼睛，就走出去洗碗。见小小出去了，在中睁开了眼睛。没有对抗，可是也没有交流，这就是现在的金在中，和那个一心想做他妻子的小小。 

小小将鸡汤盆端到水池边，打开龙头，一股肉腥味直冲进鼻孔，她忙扔下饭盆，捂住肚子吐了起来。没错的，这就是她的最后一张王牌——孩子，她堕掉允浩的孩子后不久，就怀上了在中的孩子。 
虽然是个小小的试管婴儿，但那毕竟是在中的血脉。想着孩子将来也会有那样的雪肤纤腰和灵动的眼睛，小小就忍不住要微笑起来。做母亲的喜悦和憧憬让她感觉非常幸福，她甚至可以想象她和在中带着孩子，一家三口在广场徜徉的样子……这样才是真正的幸福，有一个家，让别人羡慕的俊男美女的组合，然后……然后就是好好地陪着他生活一辈子。虽然用尽了手段，但最后她赢了，她可以每天看到她爱的人，可以伺候他照顾他，可以给他生孩子，即使他暂时不爱自己，但…… 会有以后的。小小轻抚着肚子：“孩子，我会给你一个最幸福的家。”话没说完，一阵恶心又翻了上来，小小又扑倒在水池边…… 

“小小，你的胎动有些异常，你不能再多动心思，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安心去保胎。你现在没有人照顾，所以，我建议你去孕婴医院住一段时间。” 
“不行！现在郑氏经过长达半年的项目考察和市场调研，即将得出结论，我马上就要拿到标底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况且在中他……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 
“那么你还想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你觉得孩子没有了也无所谓，那么我没有意见，况且……你刚堕胎不久就又怀上了这个，如果再次流产，恐怕你终生都没有机会再生了。”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这句话，但小小还是一愣。母爱实在是这世上最强大的一股力量，纵使万千财富和挚爱恋人，也抵挡不住小小想做母亲的愿望。她最终还是点头住一个星期医院，什么都不想，只安心养胎。 
当小小告诉在中她将离开一个星期到外地去时，在中心里一动。其实他早就在等待这个机会，因此，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让小小看出他内心的波涛翻滚。 
小小临走的时候将在中拜托给有天照顾，然后依依不舍地回家整理衣物。 

小小已经和允浩分居月余。起初，是小小先提出她身体不适，要分床而睡，允浩竟未深问，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小小一直没让允浩回来，允浩竟然也未提回来的要求。从小小堕胎后再没亲热过了，夫妻俩现在不知道算不算冷战，但外表却还相当的客气，基本上算是相敬如“冰”。 
自己要去安胎，虽然早想好等孩子出怀就跟允浩提出离婚，但允浩的标底却迟迟没有倒手，所以小小也不敢贸然行动。虽然知道这一次安胎也算兵行险着，但孩子不知何时已经成为小小心中最重要的部分。 
“允浩，我想出门散散心，这些日子，我的心情非常不好。” 
“哦，想去哪里？”允浩的声音里有中平淡得无聊的意味。 
“呵呵，天涯海角，你愿意陪我去么？” 
“我很忙，你自己去吧。” 
“嗯。” 

小小终于走了，在中长出了一口气。允浩，他一定要告诉允浩小小的阴谋，他不能眼看着允浩受害，纵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让他知道这一切，至于相不相信……那就只能尽人事，安天命了。 
本来说好两人再不相见，在中拿起电话本来是有些犹豫的。但当他颤抖着拨通了那个号码的时候，允浩竟有些激动地说，很想念他，一直在等他的电话，而且主动地约在中见面。 
允浩的这个表现让在中颇为意外，但他思忖再三，也只觉得似乎不该是这样，但想不出哪里不对。 
跟医院告了个假，并趁朴有天刚看完他，回诊所工作的功夫，在中逃出了医院。他先是回到老房子，拿了存折，然后还不忘换身干净衣服，见自己脸色还好，也就不再化妆，干净清爽地来见允浩。 

“在中，你来了！”允浩热情地迎上来，在中却敏感地发现允浩有些憔悴。


为啥大家现在都把日期搞错呢？

你带头犯错还好意�

O呃```MS不关我事O

O我是帮瑞瑞搬的！！O

`

`

在中一直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太明确的认识，直到有一天，有着六个月身孕的小小敲开他的门，惨白着一张脸来对他说，沈父死在狱中，小小虽然有心力挽狂澜，但振昌还是破产了。 

昔日不可一世的小小，如今却如此落魄。她手里拎着行李，却终于无处可去。在中心软了，看着小小憔悴的脸，看着她一天天膨起的肚子，身为男人，身为她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金在中无法坐视不理。 
小小走进在中狭小的家，她有些羞赧地坐了下来，在中为她倒了杯水。 
“在中，你还在歌舞团上班么？” 
“是啊，身体不成了，跳不动了。现在就做些场记呀，打杂什么的，但我自己在编舞呢，有时候就给那些年轻人做做指导。” 
在中几乎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他可以和路小小如此和平地坐着，谈些有的没的的闲篇。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在中看着小小问道。 
“我么……”小小一窘，“在中，我原来觉得自己可以得到振昌，然后，就算把你强留在我身边，我也可以掏钱给你做手术，让你恢复健康。可是现在，我……我想自己去打工，然后，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你现在这样，哪里会要你呢？而且，你又还能坚持多久呢？唉……冤孽啊……你如果不嫌弃……就……就暂时住在这吧。我可以在地上搭个床，怎么也不能让你怀着孩子去过流离失所的日子。” 
“在中……”小小惊讶地抬起头。 
在中笑了，虽然这笑容是那么苦涩，但看在小小眼睛里却是那么耀眼：“我赚得虽然不多，但够我们俩吃饭的，以后再想办法吧，你先留下来，孩子要紧。”那一刻，小小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融化了。金在中，她果然没有看错，她果然没有白白为他花那么多的心思啊…… 
第 25 章 
在中踏着狗尾巴胡同潮湿的苔藓，手里拿着两串冰糖葫芦。迎面走来一位大妈，在中微笑着打了招呼，侧过身子给她让路，大妈笑着说：“呦，又给媳妇买糖葫芦了？你们小两口可真是互相疼啊。”在中苦涩地笑了一下。 
走进门来，小小正将一大盆衣服一件件地晾到绳子上，见在中回来，忙腆着大肚子过来接过他的包。在中将糖葫芦递到她手中，道：“早说了让你别干活，动了胎气怎么办？我都能干的。” 
“你啊，自己身子还不好，我哪能……”小小说着，将糖葫芦递到在中口边，在中轻皱了下眉，还是将一粒山楂吃到口中。 
“吃个糖葫芦开开胃，我这就把饭端上来。”小小说着，自己也咬了个果子含在口中，然后去厨房端出饭来。房间里很是闷热，于是他们就像这院子里的所有平凡夫妻一样，将桌子支到院中，在简陋的环境里，吃着粗茶淡饭。 
小小将一勺蛋羹舀到在中碗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但这水蒸蛋营养又好，又容易吸收，你肠胃不好，一定要多吃这个。” 
“你吃吧，怀孕呢，也没东西吃，就炖了这么个蛋，你还让我。”在中说着舀了一勺蛋羹放到小小碗里，小小一惊，呆呆地看着在中。 
“吃饭啊，看我干什么？冷掉了会腥的。” 
“在中，我在想，如果你没有认识允浩，我们会不会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夫妻。” 
在中也呆住了，良久，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小小，没有如果。认识了就是认识了。我和允浩……都是孽啊，我不怪他，只是……我以后不会再想他了。像我这样的人，其实在这世界上是不应该存在的。多少和我一样的异类，只能百般压抑，去走和主流人群一样的路，去让自己变得正常。而如果坚持自我就是自私就是不负责任，因为人不能只为自己活啊。如果想为自己活一次，哪怕只是一次……就会落得像我这样的下场呢……” 
“在中，我们结婚吧。” 
“什么？你明知道我……” 
“我知道在中，我什么都知道。我爱你，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就算……就算你永远也不会爱我。我能每天看见你，看见我们的孩子，就足够了。而且……我不想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就是非法的。” 
“孩子……”在中犹豫了，他不爱小小，而且说心里话，他对于小小的强势有些反感，但想到给孩子一个身份，在中却活了心思。


见在中有所松动，小小心头一喜，她微笑道：“先吃饭吧，回头趁我身子还方便，咱们领个证，回头买点酒我做几个菜，咱们……也算给孩子一个交代。” 

在中的身体接受过一次手术，已经伤了元气。所以总是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能吃能动，可要是发作起来，就痛得倒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距离第一次手术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而十个月左右，他必须接受第二次手术，但在中知道，他无法筹到手术费，事实上，他正在攒着一小笔钱，那是为小小生产准备的费用。 
这天，天气仿佛特别的热，在中在单位只觉得身体难受，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推了车子回家。还没进巷子口，就看见小小坐在椅子上，地上摆了一个小烟摊，没有几盒烟，但过路的人却因为看一个大肚婆在炎炎夏日摆摊买烟，出于同情掏钱来买。 
在中眼睛里泛起一阵酸涩，他走过去，小小也没抬头，只低声吆喝着：“先生来一盒什么？” 
“小小，我们回家。”在中轻声道。 
小小抬起汗湿的脸，惊讶地望着在中。 
回到家里，小小刚刚张罗着要做饭，在中就拦住了她：“今天……我到外面买一点吧，你……歇着吧。” 
过了一会儿，在中买了一兜凉拌菜，一块火腿，还为小小买了一瓶椰子汁。 
将晚饭摆上，在中道：“小小，出来吃饭了。”小小坐在在中对面，在中夹了块肉到小小碗里，“吃吧。” 
“你也是的，那么热的天，跑去做什么小生意啊？孩子都七个月了，是最容易早产的时候，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担待得起。” 
“我……呵呵，在中，这世上也没有谁是在意我的，爸爸妈妈没了，叔叔死了，和堂弟……也就只剩下你了。”在中听得也一阵心酸。 
小小像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今天回来那么早，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 
在中摇头道：“我没事，你是孕妇嘛，现在家里你最大。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你和我一起生活，我就有责任保护你们母子平安。” 
小小感动得看看了在中，在中又夹了块肉到她碗里。 
吃过饭，小小本来想去洗碗，但在中抢着把碗筷收拾了，还告诉小小以后不要去卖东西了，现在生活也够了，可小小却说，她是想在中攒点钱做二期手术。 
在中一下子呆住了，他以为小小已经忘记了他的病，可没想到她却会通过如此笨的方式去攒钱给他做手术。有一刹那，在中心里充满了感动。 
晚上，因为累到的缘故，小小的脚都肿了起来，看着她辛苦地想要去揉脚的样子，在中低叹了一声，捧起她的脚，轻轻帮他揉了起来。 
“以后可别再干这傻事了，那么大的月份了，有点什么闪失，可怎么得了啊。”在中边揉，边埋怨着，小小却轻轻地抽泣起来。 
“哭什么？” 
“在中，我……对不起你。” 
“呵呵，其实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了，不就是这个孩子么……我……我不怪你。”在中的脸上浮起一丝认命的苦笑。 
“不是的……在中，我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你却还对我这样好，其实……其实我是个很坏的女人。” 
“你是说对允浩吗？你们在这一点上，彼此彼此吧。” 
“不！是我！是我搞了鬼，我……”面对这样心思纯净的金在中，小小再也忍不住了，她将自己如何设局，如何陷害在中，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在中！”允浩从噩梦中惊醒，虽然冷气开得很足，但他还是猛出了一身的汗。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允浩爬起来，自己倒了杯冷水，一气喝下，眼里闪出一丝泪光。 
已经很久没有和在中说过话了，虽然他会忍不住跑去狗尾巴胡同，远远地看他一眼。 
夺过振昌之后，允浩竟没有感到多少喜悦，反而觉得有些失落。他本来想找在中谈谈，但他看见的，却是家庭主妇般照顾在中的小小。心里失落的酸楚让允浩感到非常挫败，仔细思量了很久，他终于无奈地承认，这种挫败感并非来自小小的不忠，而是来自在中。金在中，不管他如何落魄，总是会有人那么爱他呢。小小，沈昌珉，包括他原来的那个女朋友叶子。这些人都是真心待金在中的，而金在中呢？允浩有些自卑。在中不是说过爱他么？为什么……他总是感觉不到……是他比较迟钝么？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所有他在意的人也似乎都离他远去了。在中、小小、小妹……他只有每周看到金妈妈时，才会感到一丝温暖。他开始用放纵来掩饰心底的伤痛，他恨在中，是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告白让自己莫名其妙地对男性有了那种不能启齿的感情和欲望。从那时起，他开始压抑自己，他开始尽力转移，他开始不停地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但最后，允浩还是输得彻底，因为，他还是无奈地有些喜欢在中。而金在中呢？一边说爱一边不停地勾三搭四，害得傻乎乎的自己陷进去之后，和自己的妻子有了小孩，还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了。允浩总是哀伤地想，金在中其实并不爱他，他只是不想别人过得比他好罢了。 
“在中……”允浩轻轻地吟道。你知道吗？这样的夜晚，我总是会想起你。 

“在中！”小小一声惊叫，在中应声而起：“小小，你怎么样？” 
预产期就在这几天，而小小的情况却一直不稳定。天气很热，她几乎无法入睡，在中用自己的积蓄为她买了一部小空调，但她又不舍得开，说怕对孩子不好，每次只是开一会儿，睡着了就关掉。 
自从上一次小小对在中坦白了一切，在中真的觉得造化弄人。怪不得允浩会如此怨恨自己，原来他看见的都是那样丑恶那样龌龊的一个金在中啊……在中的嘴角扯起一丝难看的笑容，也好，这样也好。反正允浩也不会爱他，让他觉得自己善于玩弄别人，总好过让他认为自己痴情得发傻。在在中心里，被允浩蔑视居然要好过被允浩同情。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和允浩有任何的交集，那么他怎么想在中却也没时间理会了。在中很怨恨小小，他无法做到忘记。尤其是他知道小小故意将昌珉推到他身边时，他气得一天都没吃下饭去。本想赶走她，但当他看到小小的肚子时又心软了。算了，像他金在中这样有今天没明天的人，就当不修今生修来世了。哀莫大于心死，金在中一片痴心已经死透，他于是再也找不到理由来悲伤。 
于是他只是混沌地在熬日子，他只想着让小小生了孩子走人，他这一生也就完成任务了。 
这一夜，又是格外地热。在中在地上搭了床，小小睡在在中原来的床上。本来开了一会儿空调，老房子的电表有些不堪重负，保险丝熔断了两次，在中将保险丝换好后，小小却说不用再开空调。小小睡着了，在中也迷糊过去，却在还未完全入梦时听到了小小的惊叫。 
在中打开灯，一看表，凌晨四点多钟。见小小手捂着肚子，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他有些害怕，没有任何经验的在中焦急地问道：“怎么样？” 
“疼……在中……恐怕孩子要出来了！” 
“别怕，我现在就去找人！”小小的手机已经卖掉了，在中的手机掉在了沈家，他也没再去找。此时，在中赶忙冲出屋去，请邻居大妈先去照看着小小，在中到胡同口叫车。 
车来后，在中赶回来，大妈告诉他应该快要生了，已经破水了。在中背起小小，一直走到胡同口，将她放到车上。 
小小一直小声在在中背上说：“在中……我们……要有孩子了……”在中的眼睛里泛起一层酸涩，这样来历的孩子虽然让他颇为无奈，但一个崭新的生命确实让他枯萎的心有了一线生望。


允浩一动不动地躺着，任凭在中在自己脸上身上亲吻爱抚，他愣愣地睁着眼睛，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自己在他心里，终究不过是他交往过的众多男女中的一个罢了，在中对他没有尊重也没有爱情，他想要的不过是自己的身体。金在中喜欢看自己被他压在身下不能翻身的样子吧，也许这样能满足他无聊的征服感吧…… 
允浩的嘴唇几乎咬出血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在中脱掉衣服，抵住自己的身体…… 
那一次就是这样吧……出于本能的反抗之后，就被捆住双手，想到自己在妻子和视如母亲的金妈妈面前被肆意凌辱，允浩心里就像油烹一样难受。看着沉醉地望着自己的在中，允浩悲从中来。金在中，你根本不管我的感受啊，你知道我在难过么？ 

“等一等。”允浩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在在中就要进入他身体的时候及时地喊了声停。 
在中愣了一下，硬生生地停住，他望着允浩的脸，不知道允浩又在想什么。 
允浩推开在中，坐起来，顺手拿过钱包，抽出一叠钞票拍在桌上：“今天的过夜费，够了么？” 
在中的心狠命地一疼，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在中隐忍的表情，允浩道：“你是做这个营生的，我想要这服务，自然不能亏待你。” 
在中的心被刺了个血洞，本以为允浩叫他来，又这样引诱他，是对他有些余情未了，却没想到允浩只想羞辱他而已。 
在中的激情都冷却了，他爬起来，穿好衣服：“允浩，我今天累了，改天吧。”他哀伤地看了看桌子上的钱，起身想走。 
“站住！”允浩叫住他，在中回过头来，见允浩又拿了一叠钱放在桌子上，“这下够了么？” 
在中一愣，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他分明看见允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想跟我那样么？他是不是拉不下面子，在找借口呢？想到这，在中走了回来。 
两人僵持在沙发上，谁都没有动。良久，允浩起身拿了一瓶酒两只酒杯：“在中，陪我聊聊吧。” 
在酒吧的时候允浩已经有些醉了，而自己闷闷地灌了几杯酒后，他就越发地醉得厉害。在中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少喝酒，但今日酒入愁肠，他也有了几分醉意。 
“在中，你爱过我么？”允浩忽然怔忪地问道。 
“啊？”在中一愣，“呵呵，爱啊。当然了。从我见你的第一面就爱上你了，后来就越来越爱……” 
“那现在呢？还爱么？” 
“现在……怎么说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只能说我依然无法忘怀，但爱或不爱，我已经不清楚了。” 

两人又闷闷地喝了几杯，允浩忽然问：“你和小小的孩子……” 
“你都知道了啊？是啊，现在很艰难啊，孩子有时候就送到叶子那去，叶子刚生完小孩，有时，能给笑笑一口奶喝。” 
“笑笑……”允浩心里一痛。 
提到儿子，在中的脸上绽出一丝笑容，儿子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是他挣扎着生存的动力：“孩子叫笑笑啊，很爱笑，很漂亮的孩子。我很想他将来没有烦忧，一辈子开心地生活，一辈子有笑容，不要……不要像他的爸爸妈妈一样凄惨……” 
允浩垂下头去：“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还……还好啊，跳舞是有些吃力了，身体不成了，我也一直没有去看，活一天算一天了。疼得不行了就吃止疼片，现在药也不管用，一次吃好几粒有时候还是压不住。”想到自己的身体，在中就一阵沮丧，“等我不行了的那一天，你会不会去看我啊？”想到不知还能支持多久的身体，在中有些难过。 
等了一会儿，见允浩没有回答，在中不禁呼唤了一声：“允浩？”这时，在中才发现，允浩已经睡过去了，他轻叹了一声，凑过去抱住了允浩：“允浩，到时候，你一定要去送送我，看看我……别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走。” 
“在中……”允浩轻唤道。 
在中一愣，一丝希望升了起来。 

转天，在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允浩已经走了。他意外地看见桌子上留了厚厚的一叠钱。想到昨天允浩对自己的态度，在中越发糊涂了，他不知道允浩是怎么想的，这钱到底是对自己的同情还是羞辱呢？不管是哪样，在中都觉得难受，但想想嗷嗷待哺的笑笑，他又叹了口气，人穷志短啊，他拿了那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