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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满皱着眉接过盒子，不经意地打开，然后所有的表情都于一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盒子里什么也没有，除却一颗人头！而它的主人正是崔始源！
李秀满大惊，手不由得松开，盒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人头顺势滚了出来。只见始源双目瞪大有如铜铃，原本英俊的面容被扭曲成一种近乎于可怕的姿态呈现在众人眼前，没有人知道他的生前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一旁的俾女早已经惊恐尖叫着退了开去。
李秀满的脸色由刚才的铁青变成了灰白，发须皆颤。始源虽然没有完成好任务，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外孙，他还不想他死。半晌，李秀满深呼吸，仿佛一下就平定了心神，眯起眼笑，“好，很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真有本事。”李秀满蓦的转过头，双目如剧，恶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空空如也的屋脊上，他敢肯定就在前一刻屋顶上还站着一个人，这样才够资格当我李秀满的对手。
“表哥，表哥…”一个紫衣女子从里屋内冲出，粉面上已泪痕遍布，“表哥…表哥！”
李秀满撇过头，挥了挥手，“把小姐带下去。”
“不要，我不要！”女子不停地哭泣着，满容凄伤，她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拉扯着李秀满的衣袖，“祖父…表哥…他，他…怎么会…”
李秀满掰开女子的手，向一旁的家丁吼道，“还不快点！”
俾女们闻言不敢怠慢，上前七手八脚地拉住了那女子，将她带回闺房。
李秀满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头，“把这儿收拾好。还有把表少爷的死讯传到尚书府，叫夫人不要太伤心了。一切我自有定夺，不会让始源白白丧了命。”
女子被俾女们半拖半拉的拽到了房中，撕心肺裂的哭声从未间断过，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小姐，你节哀吧…表少爷他…”俾女们在门外劝慰道。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女子不停地拍着门。
“小姐这是老爷的意思，我们也没有办法…”
女子终于绝望的跪在了地上。
俾女们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觉得里面没什么动静了才走开去。
女子听到俾女的脚步声，缓缓站起，自怀中掏出丝绢试去了脸上的泪痕，然后坐在镜前稍稍整理了一下适才散开的发髻。仅仅几步，便让此刻房中女子与刚才大堂内中人，判若两人。烛火摇曳，光晕在她的面上荡漾开，双目含光，嘴唇点朱，亦是个美人。
女子打开梳妆镜旁的一个首饰盒，从中取出许多珍珠耳环，翡翠玉镯，然后一件一件的扔在地上，用脚碾成粉碎。皆是些珍宝，可瞧她的样，竟是丝毫不疼惜的。
这些都是始源从前送给她的。
“废物。”
女子从容地走到窗边，望着深蓝夜空中那弯冷月静静地笑了，“看来这老乌龟的命也快要到头了，也该是时候了…七皇子么…真好奇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就是李秀满的小孙女，李紫臻。
“殿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天都这么暗了。”一个女子从珠帘内走出，眉目柔和。她叫琴娘，当年与允浩的母亲一起作为宫女，两人关系极好。在允浩的娘被封妃后亦一直服侍左右。
琴娘走近允浩却被他阴冷的目光激得冷颤，“殿…殿下？”
允浩见是琴娘眼神渐渐缓下来，琴娘自小便带他极好的人。
“去了趟宫外。”允浩突然看见大厅内堆放着许多用真丝包裹着的彩盒和瓶器，“这些是什么？”
琴娘浅笑，“这些是大臣们送来的礼物。说是听闻殿下受伤了送来的补品，奴婢看殿下不在就先自做主张收下了。”
允浩走向那些彩盒，略一估计少说也有几十盒。他随意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琉璃碧玉瓶，瓶身细长流泻出圆润夺目的光泽，其中不知放了些什么药材，异香扑鼻，一望便知不菲身价。
允浩淡淡一笑，“他们倒是墙头草，换得快…它又是什么？”允浩指着一个最大的礼盒问道。
琴娘摇摇头。
允浩抽出零毁轻轻一滑，盒子立刻被划开，里面的东西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两人面前。琴娘不由得惊呼。
是一株珊瑚，约莫半人高，形如桃树枝叶看似纷乱却又蕴涵散发的向周围四散开去，世人皆知珊瑚都为红色，可眼前这株却是奇异的蓝色。蓝又蓝的并不均匀，有的地方浅似白，有的地方浓胜墨，整株珊瑚上面像停满了萤火虫，发出点点光芒，而且单单是它的底座也是由一块完整的和田玉剖成。
这是南海的蔻澜珊瑚吧。琴娘围着它欣喜地赞叹道，想伸手抚摩一下又生怕碰坏了它，奴婢在宫中都没瞧见过呢。
“谁送的？”
“是太傅大人送的。”琴娘笑道，“大人真有心听说殿下回来了一早就派人送来了，据说对疗伤有奇效呢。”
“太傅？”允浩嘴角上扬，“真是难为他了。”
“是啊，听说这种珊瑚很难找的。”琴娘端详着。
“不过…还好，我已经还了他一礼了。”
琴娘直起身，有些疑惑的看着允浩，“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应该说是他先送我的，所以我才还了他一礼，本来还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允浩笑道，“琴娘，这是不是就是官场上所讲得礼尚往来？”
琴娘皱起眉，“官场上的事奴婢不懂。”
“琴娘，这个你可要好生放着。”允浩闭上眼，“我想以后…会有用的。”
“允浩，原来你在这儿啊。”身后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是在中，“一整天都找不到你。”
“参见九皇子。”琴娘屈膝行礼道。
在中走进屋内，望见满屋子的大小彩盒，“这些是…”突然在中停住了口，他自幼学习调香，至今已数年有余，对各种气味极其敏感，此刻他竟嗅到一丝悬浮在空中的血腥味，而这种气味正是来自允浩。
在中心下莫明一紧以为允浩受了伤，刚想上前询问却见他面色如常，实在不象有恙在身。清眸一转，然后他便瞥见了允浩衣摆上的暗色墨点。
配合着他衣上的衣纹，若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这些零星的墨点。很明显它们不是从里面渗出来的而是从外溅上去的。小小的墨点犹如一朵朵夜幕中盛开的曼珠沙华，张压舞爪的花瓣仿佛藤蔓般的瞬时覆盖住在中的心头。
脸色变的苍白，“允浩…”
允浩好象感觉到了什么，避开在中的眼光不看他。
琴娘当然知晓在中与允浩的关系，见在中怔怔望着允浩也不明其中原由，轻笑道，“奴婢先告退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中终于踏出一步，伸手想去拉允浩。而允浩却蓦的一颤，向后退去。
在中心间一凉，抬眼相对无言。
“我身上很脏。”允浩淡淡笑了笑，“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回身向里屋走去。
允浩突然顿住脚步，他低下头有些诧异的看着要见那双素手，“在中…”
“…不要走…”在中靠在允浩的背上，苍白的脸上泛着奇异的红晕，他轻轻咬住嘴唇，“只要是你认为对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允浩回过身，紧紧抱住在中，这种力度，仿佛要就此把他融入体内，然后他抱起在中向里屋走去。
时辰尚早，可皇宫中来往已皆是人，不少宫人手中捧得竟都是一些珍宝。因为很快就是启帝的寿辰了。
允浩坐在一处假山上，眼神飘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允浩醒过神，竟是启帝。
“父王。”
启帝微笑着走进允浩，“这么早就起来了？”
“是。”允浩应道。
“对了，浩儿。”启帝上前拍拍他的肩旁，“上次的伤好点没有？”
允浩一愣。
不是允浩，不是七皇子。
是浩儿。
感觉有春风过堂，肺腑里竟徐徐升起阵阵暖意，“好多了。”
“那就好。”启帝点点头，话锋一转，“上回你在尉凤城也太狠了点，大翰的降兵少说也上万，你怎么就全部杀了呢。”
允浩侧过头，似乎对“尉凤”这个名字特别敏感，“我只是觉得留着也没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呢，领会来训练成圣徽的兵不好吗？”
“还不是要防着他们叛变吗，倒不如杀光，留个干净。”允浩立时接口道。
启帝没有说话，眯起眼盯着允浩。半晌，他笑了笑，“说的也有道理，但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那么做，不过…”
允浩抬起头。
此时，有冷风来袭，刹时抵过暖风。允浩听到启帝，他的父王再清楚，再明白不过的话语。
“到底，你不是我的儿子，不像我也正常。”
清脆的声音缓缓响起，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云湛湛，水悠悠，碧水千觞一叶舟。蓝色清粼粼的上涨，再也止不住那心寒的势头，就要覆盖住他的一切了，就像深海中的触角章鱼，张开身体，绑住，逃脱不得。他不想的，没有人想的。
可是，还有别的办法吗？
启帝颇为玩味的看着允浩，轻笑，“怎么了？”
允浩听到自己心里有城池沦陷，白鸽振动翅膀，仓皇飞离。他无法开口说话，因一旦他张口，便会从中飘出一片片白色的羽毛来。
但他竭力保持眉目镇定。
启帝继续说，“如果没事就先回去吧。”
允浩回身。
呵，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到底他还只是个孩子，依旧没有必要如此对他。我想我是太妒忌他了，因为你是那么的爱她，以至于连命…都不要了。
阿萦…你的几日快到了吧，那个人会有什么表示吗？
允浩走到一水池边，周围寂静无人，终于慢慢地跪下。他的指尖触摸到水的冰凉，伸手进去，穿越而过，水中自己的倒影便碎了。
“你是谁？”
人人都有父母，可他却没有。原来小时候那些人的话没有错，他的确是一个贱种，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不是吗？
他的年少连同他的苍老以一种不可挽回的姿态分成了两半，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审视着彼此。
“昌珉你最近怎么回事？总是这么没有精神。”晗贵妃有些不慢的看着儿子。
“啊？哦…到了晚上就好了。”昌珉随口答道。
“晚上？”含贵妃皱起眉头。
昌珉一愣，这才清醒过来，笑道，“说着玩玩的，我哪有精神不好。”
“算了。”含贵妃喝了一口茶，“明天我带你去东暖阁，见见那些大臣们，你准备一下。”
“东暖阁？去那儿干嘛？”昌珉看向母亲，东暖阁是圣徽历代帝王与大臣商讨政事的地方，通常是不准他人进入的，皇子亦是。
晗贵妃大有深意的笑了笑，“当然啦，不过你跟别人可不一样。”
昌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哦…知道了。”
“娘娘，太傅大人到了。”侍女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晗贵妃颔首。
李秀满走进大堂，身后跟了一个黑衣男子。只见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面容。
“给娘娘请安了。”李秀满笑道。
“起来吧，父亲。”含贵妃朝四周看了看，示意道，“都现退下吧。”
侍女闻言皆知趣的走了出去。
“不知父亲这次前来所为何事？”晗贵妃看了那黑衣男子一眼，“这位是…”
“星宿。还不快来见过贵妃娘娘。”李秀满道。
那名被唤作星宿的男子走上前，行礼道，“星宿参见贵妃娘娘。”
含贵妃点了点头，却不由得浮起疑惑之色，她走进李秀满压低声音道，“父亲，星星漫天不是都…”
“这你就错了。”李秀满止住女儿的话语，“有道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是第三任的星宿。昌珉也在这儿啊，那正好。”
昌珉本想出宫走走，因为他对母亲与外祖父的谈话提不起一点兴趣，“什么？”
“昌珉，他叫星宿。今后他就会呆在你的寝宫。”李秀满将星宿拉到昌珉跟前。
“为什么要这样？”昌珉上下打量着星宿。
“当然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安全？我难道会有危险吗？”昌珉皱起眉，不耐烦道，有时候他真的不理解外祖父的行为，在朝廷一手遮天的事，他也多少听到过一些。可自己到底是他的外孙啊。
“算了。就这样吧。”含贵妃接口道，虽然不说但她也知道父亲这样安排一定有原因。
“星宿，这是八皇子，你以后的主子。要记得好生照料，知道吗？”李秀满道。
“是，大人。”
昌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寝宫里要突然多出一个从来都没见过的陌生人，他气呼呼的瞪了星宿一眼，跑了出去。
晗贵妃见昌珉出去才开口道，“父亲，上次的事怎么样了？还有…始源的事。”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定会做出一个交代。”李秀满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好了，别说这些了，宫中人多口杂，莫要叫人落了口实。”
“是。”
“宫里最近还平静吧？”
“嗯，倒也没什么大事。皇子们那边都很好。”晗贵妃想了想道，“明天我会带昌珉去东暖阁。”
“嗯，做的好。”
“女儿一定会把昌珉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帝王。”晗贵妃颇为骄傲的笑道。
“这种话，在这儿说说也就算了。当心隔墙有耳。”
“女儿自有分寸。”
突然，李秀满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那就好，我先回去了。”李秀满回头对星宿道，“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走到门外，李秀满看着星宿，目光炯炯，“我交待你的事都记住了吗？”
“回大人，记住了。”
“很好。”李秀满这才满意的笑了，“重要的是…好了，我走了，你在宫里好生呆着就行了，自己也小心点。不然…下场就跟前面两个一样。”
“是。”
听到脚步声老人急忙把一块方帕收进怀里，上面已沾满血迹。近几日来天公不作美，阴雨连绵，湿气极重，老毛病又犯了。就算不想承认，也恐怕真的…时日无多了。
“爷爷哦…”昌珉一进门就嘟着嘴，开始抱怨个不停。
“你那么聪明谁敢欺负你啊？再说你讲这么快我也听不清楚。”老人挥挥手。
昌珉看也不看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真是岂有此理，随随便便就调来一个人，也不问问我的意思。”
老人闻言嘿嘿一笑，“哦？这样啊，那真是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长的阴森森的，一看知道不知什么好人。”昌珉重重的“哼”了一声。
“啊？哦…到了晚上就好了。”昌珉随口答道。
“晚上？”含贵妃皱起眉头。
昌珉一愣，这才清醒过来，笑道，“说着玩玩的，我哪有精神不好。”
“算了。”含贵妃喝了一口茶，“明天我带你去东暖阁，见见那些大臣们，你准备一下。”
“东暖阁？去那儿干嘛？”昌珉看向母亲，东暖阁是圣徽历代帝王与大臣商讨政事的地方，通常是不准他人进入的，皇子亦是。
晗贵妃大有深意的笑了笑，“当然啦，不过你跟别人可不一样。”
昌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哦…知道了。”
“娘娘，太傅大人到了。”侍女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晗贵妃颔首。
李秀满走进大堂，身后跟了一个黑衣男子。只见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面容。
“给娘娘请安了。”李秀满笑道。
“起来吧，父亲。”含贵妃朝四周看了看，示意道，“都现退下吧。”
侍女闻言皆知趣的走了出去。
“不知父亲这次前来所为何事？”晗贵妃看了那黑衣男子一眼，“这位是…”
“星宿。还不快来见过贵妃娘娘。”李秀满道。
那名被唤作星宿的男子走上前，行礼道，“星宿参见贵妃娘娘。”
含贵妃点了点头，却不由得浮起疑惑之色，她走进李秀满压低声音道，“父亲，星星漫天不是都…”
“这你就错了。”李秀满止住女儿的话语，“有道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是第三任的星宿。昌珉也在这儿啊，那正好。”
昌珉本想出宫走走，因为他对母亲与外祖父的谈话提不起一点兴趣，“什么？”
“昌珉，他叫星宿。今后他就会呆在你的寝宫。”李秀满将星宿拉到昌珉跟前。
“为什么要这样？”昌珉上下打量着星宿。
“当然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安全？我难道会有危险吗？”昌珉皱起眉，不耐烦道，有时候他真的不理解外祖父的行为，在朝廷一手遮天的事，他也多少听到过一些。可自己到底是他的外孙啊。
“算了。就这样吧。”含贵妃接口道，虽然不说但她也知道父亲这样安排一定有原因。
“星宿，这是八皇子，你以后的主子。要记得好生照料，知道吗？”李秀满道。
“是，大人。”
昌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寝宫里要突然多出一个从来都没见过的陌生人，他气呼呼的瞪了星宿一眼，跑了出去。
晗贵妃见昌珉出去才开口道，“父亲，上次的事怎么样了？还有…始源的事。”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定会做出一个交代。”李秀满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好了，别说这些了，宫中人多口杂，莫要叫人落了口实。”
“是。”
“宫里最近还平静吧？”
“嗯，倒也没什么大事。皇子们那边都很好。”晗贵妃想了想道，“明天我会带昌珉去东暖阁。”
“嗯，做的好。”
“女儿一定会把昌珉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帝王。”晗贵妃颇为骄傲的笑道。
“这种话，在这儿说说也就算了。当心隔墙有耳。”
“女儿自有分寸。”
突然，李秀满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那就好，我先回去了。”李秀满回头对星宿道，“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走到门外，李秀满看着星宿，目光炯炯，“我交待你的事都记住了吗？”
“回大人，记住了。”
“很好。”李秀满这才满意的笑了，“重要的是…好了，我走了，你在宫里好生呆着就行了，自己也小心点。不然…下场就跟前面两个一样。”
“是。”
听到脚步声老人急忙把一块方帕收进怀里，上面已沾满血迹。近几日来天公不作美，阴雨连绵，湿气极重，老毛病又犯了。就算不想承认，也恐怕真的…时日无多了。
“爷爷哦…”昌珉一进门就嘟着嘴，开始抱怨个不停。
“你那么聪明谁敢欺负你啊？再说你讲这么快我也听不清楚。”老人挥挥手。
昌珉看也不看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真是岂有此理，随随便便就调来一个人，也不问问我的意思。”
老人闻言嘿嘿一笑，“哦？这样啊，那真是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长的阴森森的，一看知道不知什么好人。”昌珉重重的“哼”了一声。
“不过他们干嘛要问你的意见啊，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吏吗？”
昌珉一惊，闭上嘴，尴尬的笑道，“我就是说说而已。”
老人满脸是笑意，却并不说话。
昌珉不由得有些心虚，倏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道，“爷爷，最近天气不怎么好，你要多穿点衣服，这里挺冷的。”
“我知道，还用你这个小毛孩而来提醒。”老人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涌起无限的暖意，这孩子其实心肠是好的。突然，一阵撕心肺裂的痛楚从身体深处传来，五脏六腑霎时气血翻涌。老人那只形如枯槁的手紧紧攥着衣襟，骨节开始发白，老人竭力克制自己，不让痛苦之色表现出来。
半晌，老人才缓过一口气，看向昌珉却见他依旧在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老人望着昌珉，那种眼神仿佛是穿越过眼前的人而凝视着另一个人似的，说不出的爱怜。
老人将目光转向嫏嬛轩的窗外。深夜，宫里大部分的等都灭了，只剩零星数盏，远远望去只觉繁星点点，煞是好看，御花园了还有夜来香等一干鲜花悄然绽放，这景象当真是十年如一日啊，只可惜花谢了明年还会再开，树倒了可以再播种子。倒也是应了那句古语：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老人的眼神突然变了，从向前的迷蒙变得极为清亮，仿佛一下子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小珉。”
昌珉回过神，“什么事啊？”
老人收起了平日的嬉笑之色，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昌珉不由得一愣，“怎么了啊？爷爷，好严肃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段被抹去的历史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啊。”昌珉点点头，“不过你不是不肯告诉我吗。”
“那是以前。今天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老人顿了顿，声音竟开始变得格外沧桑，“我只是希望这个世上能有人记得他们，证明他们也存在过，也曾经精彩过。”
昌珉一惊，闭上嘴，尴尬的笑道，“我就是说说而已。”
老人满脸是笑意，却并不说话。
昌珉不由得有些心虚，倏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道，“爷爷，最近天气不怎么好，你要多穿点衣服，这里挺冷的。”
“我知道，还用你这个小毛孩而来提醒。”老人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涌起无限的暖意，这孩子其实心肠是好的。突然，一阵撕心肺裂的痛楚从身体深处传来，五脏六腑霎时气血翻涌。老人那只形如枯槁的手紧紧攥着衣襟，骨节开始发白，老人竭力克制自己，不让痛苦之色表现出来。
半晌，老人才缓过一口气，看向昌珉却见他依旧在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老人望着昌珉，那种眼神仿佛是穿越过眼前的人而凝视着另一个人似的，说不出的爱怜。
老人将目光转向嫏嬛轩的窗外。深夜，宫里大部分的等都灭了，只剩零星数盏，远远望去只觉繁星点点，煞是好看，御花园了还有夜来香等一干鲜花悄然绽放，这景象当真是十年如一日啊，只可惜花谢了明年还会再开，树倒了可以再播种子。倒也是应了那句古语：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老人的眼神突然变了，从向前的迷蒙变得极为清亮，仿佛一下子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小珉。”
昌珉回过神，“什么事啊？”
老人收起了平日的嬉笑之色，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昌珉不由得一愣，“怎么了啊？爷爷，好严肃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段被抹去的历史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啊。”昌珉点点头，“不过你不是不肯告诉我吗。”
“那是以前。今天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老人顿了顿，声音竟开始变得格外沧桑，“我只是希望这个世上能有人记得他们，证明他们也存在过，也曾经精彩过。”
到了淳煌十二岁，羽帝正是册封他为皇太子。
而在淳煌皇太子两岁的时候，伽烨皇后又为羽帝生下两位公主，分别是胤暝公主和曼初公主。三个孩子皆是人中龙凤，生的都极为出众。羽帝极为宠爱，日日承欢膝下。
到了淳煌皇太子十七岁时，出落得愈发丰神俊朗，文武皆是擅长。如此一来就更加突出了他与其他皇子的区别，所有的人就算有的不甘心，也都承认了淳煌就是未来的君王。
而两位公主亦是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色。虽然长得一样，但性情却又很大的不同，胤暝公主喜动，曼初公主喜静，羽帝视她们为掌上明珠，宠爱有加，淳煌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爷爷，我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个三个人啊。照你这么说他们应该很有名的，不是吗？哦，对了，那画为什么不挂上去？”昌珉忍不住打断老人的回忆。
“听下去。”老人不多做辩解，“淳煌十九岁那年冬天，羽帝大寿。那日…”老人顿住了话语，声音竟有些哽咽，仿佛极不愿意回想到那日的情形。
“爷…爷爷，你怎么了？”昌珉见老人这幅模样，有是不忍，又是奇怪。
老人看见昌珉有些欣慰的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那日，羽帝大寿。普天同庆，万民皆乐。到了晚上妃嫔，皇子，公主以及各位朝廷重臣在大殿内设宴。
本来大家是边品尝佳肴，边欣赏歌舞的。可到了途中，胤暝公主不知吃了什么忽然呕吐起来，止也止不住。羽帝极为疼爱胤暝公主，见她这幅样子即刻传来了御医为她整治。把脉以后，羽帝询问病情，谁知那御医脸色阴晴不定，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
羽帝觉着奇怪，却也没有追问下去。宴会结束以后，羽帝把胤暝公主转到偏殿，御医当然也跟了去。胤暝公主在宫中地位极高，一些人打着担心公主病情的名号也一同跟了去，其实不过是乘机巴结罢了。
到了偏殿，御医终于见再也瞒不过，说…说胤暝公主有喜了。”
“有喜？她不是还没出嫁吗？”昌珉长大了嘴，一脸吃惊。
老人没有回答，“此语一出，满堂震惊，就像你说的胤暝公主当时还未出嫁。未婚先有子，这等伤风败俗的事竟然出现在皇室，按理羽帝应该大怒。可当时羽帝虽然震惊，却还不至于治罪于公主。大堂内寂静无语，生怕惹恼了羽帝。
良久，羽帝终于说话了，却十分外的和气。羽帝平日宠溺公主，此事世人皆知，公主亦已经到了出阁的时候。其实羽帝早已开始帮她物色夫婿了。羽帝知道胤暝公主素来眼界高，一般的人根本如不了她的眼。
羽帝好声好气的问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其实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了以后便择日让他们成婚。一旁的人听了立刻帮腔个不停。
谁知问了半晌胤暝公主依旧是低头不语，什么话都不肯说。羽帝见状一下子急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不少。羽帝想让公主早点说出来，就讲了几句狠话，说把胤暝公主打入大牢。
这方法倒也有效。”
“说了么？”昌珉追问道。
“胤暝公主没有说话，确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老人痛苦的闭上眼，吐出两个字。
“淳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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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锦瑟阁不远就是晴月池，池中碧波如顷，波光潋滟。远远望去水天一色，池中还有数座凉亭，假山零星点缀着，真如仙人浮搓一般。初秋微带清凉的风缓缓吹来，水面上荡开层层晕环，轻薄如旓的花瓣落在池边人的身上。
“允浩，你今天又出宫了吗？”
允浩一侧头，避而不答，伸手揽过在中的柳腰，“在中。”
“嗯？”在中自允浩怀里抬起头，纯澈的眼眸望着允浩。
“我问你。鱼和熊掌择其一，你会选哪一个？”
在中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这么问？两个都要不可以吗？”
“不行，只能选一个。”
“那…那就选熊掌好了。”
允浩一愣，“别人都是选熊掌。因为熊掌难得，而鱼随处可见，唾手可得。”
“别人是别人，只要自己觉得好不就行了？再说也不是难得的一定就好过易得的。”在中莞尔一笑。
允浩默然不语，盯着水面若有所思。突然他抬起头，眼神一阵飘忽，落在了不远处的某个地方。允浩手臂一紧，低下头吻住那双娇唇。
在中倚在允浩怀里，听话的闭上眼睛。满容桃色，欲拒还迎，鼻息中尽是他的味道。
站在不远处的昌珉见到这一幕，眼神不由得黯淡下去。立了半晌，再不愿多看，转身离开。
允浩放开在中，手抚上他的脸，凝视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美人，还是爱坐拥美人，世人皆羡的感觉。胸腔中总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徘徊，不似千斤巨石般的沉重，只像是烟雾，弥漫其间。仿佛是害怕，是不安，却又说不上到底在怕什么…
允浩收回眼神，拉起在中的手，“走吧。”
昌珉皱着眉，越走越快，身后的人却依然紧紧跟着他，寸步不离。
终于昌珉停下脚步，转过头，大声道，“你干嘛老是跟着我？！宫里没事让你做吗？”
“小人的职责就是保护殿下的安全。”星宿也不生气。
“安全个头！你不跟着我就最安全！”昌珉心中气闷，将气一股脑儿的撒在了星宿身上。
“殿下息怒。”星宿不卑不亢，淡淡道。
“我告诉你别再跟着我！”昌珉说完就跑，他实在不习惯有人成天跟着自己，知道他在门外睡觉都不安稳。
“娘！”昌珉一进晗贵妃的寝宫就大嚷起来。
晗贵妃瞥了一眼昌珉，“叫母妃。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外公干嘛叫那个劳什子跟着我！跟监视一样！”昌珉抱怨个不停。
晗贵妃淡然一笑，“你外公自有他的道理。你别管了。”
昌珉不满的驽了努嘴，蓦地想起一件事，“你们都先下去，我跟娘娘有话说。”
侍女们闻言都纷纷退了下去。
“什么事？这么神秘。”
昌珉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娘，你…知不知道淳煌这个人？”
晗贵妃身形一颤，眸中异色起伏不定，她压了一口茶，“不知道。”
只是一瞬，昌珉依旧捕捉到了她目光中的颜色，“你知道这个人对不对？对不对？”
晗贵妃不语，良久，慢慢放下杯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昌珉听了，一下子就跳起来，“你知道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说过？还有那两个公主，坏蛋大臣…”
晗贵妃瞪了昌珉一眼，“够了！不许提淳煌！不许提这些人！”晗贵妃顿了顿，“不管是谁告诉你的，你都不许再提这个人，更加不能在你父王面前提他。”
“为什么啊？他不是父王的哥哥吗？论辈分他还是我的…”
“昌珉！淳煌已经被在祖籍中除名了，他不是你的谁。而皇帝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父王。不止是你，任何人都不能提及。也许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永远不可能完全明白。”晗贵妃站起身，轻按住昌珉的肩膀，“昌珉，你要清楚自己的目标，要明白你跟他们不一样。至于其他的事你不用管，母妃会将一切安排好的。”
昌珉推开母亲的手，他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再也不说话，走了出去。
星宿走到宫门外，那里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他。
“大人。”星宿掀帘进去，行礼道，里面的人正是李秀满。
“嗯。最近宫里还好吗？”李秀满问道。
“回大人。七皇子一切如常，倒是八皇子殿下…”星宿回禀道。
“昌珉？他怎么了？”
“殿下总是在半夜里偷偷跑去嫏嬛轩，好像是去看什么人。”
“嫏嬛轩？是跟人约在那里吗？”李秀满疑惑的皱着眉。
“据小人观察，应该不是。殿下每次都会去七楼，好像那里住着什么人。”
“七楼？嫏嬛轩的七楼不是一直封着么，嫏嬛轩…”李秀满沉吟，蓦地抬起头，仿佛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这件事不要跟别人提起。”
“是。”
颢阳宫是圣徽历代君王的寝殿，西殿便作为御书房之用，东侧则是正是的寝居。飞檐斗拱，巧夺天工，四方金砖铺地，极其细腻的质地，一丝间隙也看不见，光洁如镜。两旁的明黄赤朱色亮的人睁不开眼。众侍女有条不紊的将水酒菜肴一一送至各位妃嫔，皇子，公主以及朝臣的桌案前。
启帝坐在金座上，满面红光，嘴角含笑。身旁的美人高髻盛装，籫摇钗舞，正是晗贵妃。
“恭祝陛下洪福齐天，万寿无疆。”一位大臣笑言。
群臣闻言当然亦是不甘落后，纷纷举杯恭贺启帝。冠冕堂皇的祝语一说完，司仪官就不失时机的击掌，立时有琴瑟清逸奏起，数十位美艳舞姬如同彩蝶般翩然而至。众人享受佳肴美酒，眼前是歌舞美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白臂婀娜，身姿妖娆。七彩纱衣在殿内四处飘动，缤纷荡漾。
“七皇子，九皇子到。”殿外内侍通传道。
颢阳宫内登时飘进一股清谈，优雅的香气，丝丝扣扣地游荡在宫殿之间。众人不经意的朝门口望去，只一眼就再也不能移开。
今日是启帝大寿，白色不吉。在中亦褪下一袭雪衣，现在的他真红瑞草祥云广袖，织锦丝绫衣摆及地，繁复的礼服衬着他的身形，极为妥帖。云鬓垂放在背后，留下几缕盘桓在白腻的颈间。众人皆是怔怔的盯着他，默然不语。先前那大殿中央的层层娇娘以及那精心装扮的嫔妃，在顷刻间成了伴月星子，暗淡无光。
在中被瞧得不好意思，脸登时红了大半，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儿臣来晚了，望父皇赎罪。”
允浩站着，却不说话，甚至没有看启帝一眼。
启帝眯起眼，颇为玩味的看了一会儿，“无妨，落座吧。”
在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殿内坐了下来，轻声道，“全怪绾儿硬是要我穿成这样，才会迟了。”
允浩眼神朝殿内虚晃一下，果然很多人在往这儿看，淡淡一笑，“我觉得你这样也很好看。”
在中闻言一愣，忙不迭的低下头去，拿起桌案上的一杯酒，也不管是什么就喝了下去。结果便是这样，一杯，两杯…“咦？”在中端起举杯，轻轻抹了抹变得红润的唇瓣，“好甜啊…”
此酒名为丹妃饮，是傣萼国敬献的贡品。口味极为甘甜，但后劲亦重。酒量稍不济者没多久便会醉的不省人事。
大殿内早已换了另一批舞姬，管弦丝竹亦是随舞蹈而变换着，时高时低，时远时进。启帝与周围大臣皇子边欣赏边畅谈，心情大好。
允浩抬起头，不想却迎接到了一双冰冷的目光。那人双目如炬，直直盯着允浩，丝毫不避讳，乃当朝太傅，李秀满。允浩轻笑，却没有移开目光，亦看着李秀满。
两人的视线穿过翩翩舞女，声声乐曲，分花拂柳，如同两把锋利的尖刀破开层层障碍，不可避免的相遇在半空中。蕴含着仇恨，讽刺，试探…一触即发，不会顾及旁人。
“允浩…”在中拉了拉允浩的衣袖。
允浩徐徐收回眼光，看向在中。只见他俏脸晕红，眼神迷离。“在中，没事吧？”
在中摇了摇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没事，就是头好晕…”
允浩看了看桌案上空空如也的酒壶，“你醉了…”
在中闻言，竟咯咯笑了起来，素手推推允浩，“胡说，我才没醉…”
允浩在桌下握住在中的手，“别喝了。”
在中也不答话，倚着允浩笑个不停，面颊如番茄，仿若下一刻就会滴出血来，大殿内满是他银铃般的笑声。众人皆忍不住纷纷看来，连金座上的启帝亦是。允浩微微一笑，任由在中靠在自己怀里。
昌珉见这情景，心中不免酸妒，但老人的话又占据了他的神思。一时间，只觉烦闷无比。“父皇，儿臣有些不适可否先行告退？”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晗贵妃听闻，忙问道。
“没有什么大碍。”
启帝扫了一眼昌珉，“去吧，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跑。”
昌珉心中莫名一跳，“是，儿臣遵命。”
“允浩…”在中抬起头，望着允浩。
“嗯？”
在中微微晃动着身体，“你上次不是问我选熊掌还是鱼吗？为什么啊？”
允浩一愣，“没有什么，随便问问。”
在中摇摇允浩的手，“那我也要玩。”说完便拿起桌案上的葡萄和香蕉。“你也要选一个…”
“葡萄。”允浩没办法。
“那…这个。”在中又拿起两盘菜肴。
“这个。”允浩一指。
在中放下盘子，有些懊恼的摇头，“一点也不好玩儿，那…再换一个。”在中靠近允浩，一个不稳，整个人便都跌进允浩的怀里。那
此时大殿之内丝竹之声再次响起。笛萧相合，琴音袅袅，歌后曼曼，好像一朵朵娇艳的牡丹盛开在殿内。
“我和江山。”
允浩同样凝望着在中，只是没有说话，然后缓缓将眼睛移向殿外深蓝色的夜空。
在中也没有追问，仍旧笑着倚在允浩的怀里。
仿若电光火石，又仿若地久天长。到底有多久呢，死寂般的沉默弥漫在两人四周的空气中，连身畔的莺歌燕语，管弦丝竹都丝毫不能缓解。宴会几近尾声，无人再去注意旁人。拥抱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明明距离这么近，却看不到对方的脸。
允浩望着夜空，没有看见在中疾速黯淡下去的眼睛，以及微笑着的面容上浮现的两道清泪痕。
在中闭着眼睛，没有看见望着夜空的允浩，徐徐启唇，无声的吐出几个字。
允浩，你是太诚实，还是太残忍。事到如今，我要的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空口无凭的话语而已。可你，竟然连谎言都不肯施舍给我。我从来都不了解你，抑或不是真的了解你。我想靠近你，你却不能接受我。
在中，我还没有回答，为什么你就这么伤心呢？难不成你已经知道了答案抑或我们的结局。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在中也没有追问，仍旧笑着倚在允浩的怀里。
仿若电光火石，又仿若地久天长。到底有多久呢，死寂般的沉默弥漫在两人四周的空气中，连身畔的莺歌燕语，管弦丝竹都丝毫不能缓解。宴会几近尾声，无人再去注意旁人。拥抱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明明距离这么近，却看不到对方的脸。
允浩望着夜空，没有看见在中疾速黯淡下去的眼睛，以及微笑着的面容上浮现的两道清泪痕。
在中闭着眼睛，没有看见望着夜空的允浩，徐徐启唇，无声的吐出几个字。
允浩，你是太诚实，还是太残忍。事到如今，我要的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空口无凭的话语而已。可你，竟然连谎言都不肯施舍给我。我从来都不了解你，抑或不是真的了解你。我想靠近你，你却不能接受我。
在中，我还没有回答，为什么你就这么伤心呢？难不成你已经知道了答案抑或我们的结局。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昌珉走上嫏嬛轩的顶层，脚步较先前似是放松了不少，从门缝里漏出来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颇有些抑郁之色。
爷爷昌珉走进门，刚开口，却蓦地愣在那里。昏昏暗暗的火光晃荡着照在老人的脸上，原本就狰狞已极的面孔现在竟然呈现出一种灰垩色。颧骨高高突起，与之相反的是两颊却深深陷了下去。整个人散发出异常腐朽的气息。
昌珉浑身一颤，被眼前的这幅情景吓了一跳，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爷爷…你怎么了…”
老人听到昌珉的声音才仿佛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想回答，可自己也被发出的声音惊了不少，直如生了锈的铁器在被打磨，“…没事…爷爷很好。”
昌珉立时就听出了不对劲，赶忙跑上前，扶住老人，“爷爷。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这个样子呢？”
老人没有在答话，过了半晌终于扯出一个几近可怕的笑容，然后他缓缓的转过身，灰白的眸子盯着昌珉，眼神开始起了变化，“小珉…”
“啊？是我，是我，小珉在这里…”昌珉忙道。
老人只剩下骨头的手慢慢附上昌珉的脸，小心却细细的摩挲着。
昌珉心中一时又是难过，又是奇怪，老人的手很粗糙，却亦温暖万分，透过那层薄薄的皮肤他甚至能听到老人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响。
“呵呵…看到啦，看到啦…小珉长得可真好看…”老人轻轻抚摸着昌珉的脸，良久才说道。
昌珉怔怔的望着老人，鼻尖没有由来的一酸，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知道小珉其实是个好孩子，一直都知道。”老人继续笑着。“老头的眼睛瞎了，心还没有瞎。”
“爷爷…你怎么了？”昌珉战战兢兢的问道，胸中徒然升起一种害怕的情绪，忽然他感觉到老人的手冷得像冰棍。“爷爷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昌珉好不容易缓过神，环视了一下四周，入秋了在这清冷寂静的地方竟然还连一个暖手炉还没有，而老人的衣服依旧单薄如昔，“爷爷你等一下。”
“你要去哪？”
昌珉咧嘴一笑，“爷爷，这里太冷了。我那里有好多空置出来的棉被，我去拿几条过来。”昌珉说完便匆匆向楼下跑了去。
“等…我还没说完…”老人有些焦急的望着昌珉的背影。
昌珉的声音隐隐从楼梯上传来，“我很快就回来，再跟我讲吧。”
昌珉跑下楼梯，眼中浮起雾气，好久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了，也好久没有人这样真正关心自己，对自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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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老人冷冷道。
李秀满不理老冷淡的态度，继续笑道，“怎么？原来你认识昌珉吗？”
昌珉？老人的表情似乎有所松动，却又再次皱起眉，“就是小珉么？”
“小珉？”李秀满哈哈的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一个极有趣的笑话，叫得可真亲热。“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
“他是圣徽帝国的八皇子。”李秀满顿了顿，“还有，他是我晗儿的儿子，也就是说昌珉他是我的外孙。”
老人默然，其实他早就猜到了。一个普通的小吏怎么可能会背圣徽皇室的族谱，一个普通的小吏身上怎么会有只有皇帝和皇子才能享用的龙涎香？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来小珉竟然是李秀满的外孙。
“你都告诉昌珉什么了？”李秀满狠狠道。
“什么？”羽帝强忍住不适，“难道你不知道吗？还是你也觉得自己做的事不光彩？”
李秀满闻言眸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恶毒的笑了起来，“再不光彩也比不上你的的淳煌啊，还有那个宝贝胤暝啊。”
羽帝怒不可遏，喝道，“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李秀满不理羽帝，“你告诉昌珉什么了？”
羽帝冷冷一吭，侧过头不说话。
“你不说也没关系。”李秀满瞥了一眼羽帝，“只不过觉得如果他知道的太多了，就会变得不单纯了。他变得不单纯了，我就不好控制。不过结果是都一样的。”
“你想当皇帝？”羽帝灰白的眼瞳紧紧盯着李秀满。
李秀满嘴角微微上扬，走近羽帝，手指放在唇边，“嘘——轻一点，被听到了可是会被诛九族的。”
“哼，你以为我没这个本事？”
“明启知道是你害死萦儿的么？”
李秀满收起笑容，狠狠瞪着羽帝，半晌，“不，当然不知道。”
“也是。”羽帝唇边尽是讽刺，“不然你怎么还会站在这儿呢。”
李秀满靠近羽帝，在他的耳边说道，“你的儿子都是禽兽，天下这么多女人，偏偏只看上了自己的妹妹。”
“住口——”羽帝大怒，可一句话没说完胸中的剧痛又传了出来。羽帝吃力的扶住桌子，不住的咳嗽着。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怎么跟我斗。”李秀满默然冷笑，“算了，我也要走了，太傅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你…你不得好死…”羽帝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李秀满。
李秀满蓦地回过头，“对了，老不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小孽种还没死…”
羽帝闻言，浑身剧颤，不顾一切的冲出门，撞到李秀满，“你说什么？！”
李秀满回过头，不耐烦的推开羽帝，羽帝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恶狠狠道，“他跟淳煌一样那么不识抬举，他的结局也会和淳煌一样，我保证。”
羽帝倒在地上，不知是已经无力起来，抑或忘记了。他只是不停的喃喃自语，“他没死…允浩…还没死…”不晓得是喜是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