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黯黯的一片。
她扶着头困顿的想,是谁说过,黯比暗更黑一点?
她起身下床,因为房间里没有光线,她站起身向前走的时候,小腿不知道磕到了什么。她敷衍的揉了一揉,就继续踉跄着去拉开房间的灯。
在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房间里的一切都显露出来了。
因潮湿而发霉的斑驳墙壁,杂乱的衣物,和一张小桌上堆积成山的泡面盒子……
她又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房间里没有任何通讯工具。
她抬手挠了挠干枯油腻的头发,不耐的扫向刚才害她受伤的罪魁祸首——一个亮蓝色的行李箱。
她又拍了拍脑袋,盯住这个箱子,在原地站了许久。眉头一点一点的蹙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皱巴巴的正装,泄愤一般的,“啪”的关了灯。
房间重新归于黑暗,仿佛再肮脏的世界,或是再鲜活靓丽的的人生,都与她无关。
可是她忘了,再美不过红尘。她永远不会跌到青色的云里去,不会看佛香缭绕,听喑语低喃。
她忘了,她还活着。
她又开始做梦。
梦里一片混沌,似乎比盘古开天辟地之时还要朦胧。可是就算再过朦胧,她也听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缠绵情话。她确定她听到了,可是就是听不清说的什么,只觉得那些细细密密的情话,像春日中缠绵不休的雨,一丝一丝的扎入心里,躲不开满身的潮。像是湿衣服紧贴在身上,有泪水粘腻的质感。她还没有想清楚心里那股苦涩的感觉从何而来,画面就立刻旋转。
她听到老式留声机嘶哑的播放着不知名的歌曲,她甚至看到了不再混沌的风景人物。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她环顾,周围连空气好像都有古典世家的风味。巨大的香樟树,青灰色的石板,复杂却又不突兀的假山,甚至沿路的石板旁都中上了星点的花。
她沿着石板路往前走,看到大片的荷花,还有置身于荷花之中的亭子。
她开始头痛。
记忆中好像有个女人,穿着素色旗袍,头发挽起,鬓边还有多摇摇欲坠的芍药花,端坐于亭中,路的尽头有个男人穿着妥帖绅士的西服,确是看不清脸。
这无疑是个优雅的男人。
这男人张口,唤了一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