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压抑的一声尖叫在克宫漆黑的夜里响起，满溢着无法控制的绝望与恐慌，托里斯从深沉的睡眠中陡然惊醒，他揉揉困倦的眼睛，起身按下了床头灯。
“什么来了？”
柔和的黄色灯光照亮了床头那一片小小的区域，在这月光般的光晕下伊万蜷缩成小孩子受惊时的姿势，手指尖微微颤抖，被汗水浸湿的乱发散落在枕头上。他的眼睛紧闭着，睫毛颤动，嘴里嗫嚅着一连串呓语。
“……他来了，他来了！”
伊万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过电一般。他急促地呼吸着，蜷得更厉害了。
又做噩梦了吗。
托里斯一手撑着床沿，歪着头看着在梦里挣扎的这个男人，轻轻地，极慢地，他伸出手，想抚摸一下他汗湿的额头，告诉他别害怕了，告诉他他现在躺在克宫守卫最森严的卧室里，告诉他他的身旁，还有他。
但托里斯的手还是停在了半空中，半秒钟之后，他收回来了，布拉金斯基不喜欢未经允许碰他。
“别怕，现在安全了。”
托里斯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低语，他斜卧在柔软的大床上，一只胳膊撑起上身，金褐的卷发柔软散落，在黑暗中突兀的灯光下泛光。
“……他要来了……”
“……他？是谁？”
伊万呻吟一声，喘息着挣扎起来，“路德……路德维希！他来了！”
他呜咽一声，脆弱得让人心碎。托里斯叹了口气，那个人，果然只有他能牢牢占据克宫主人的梦境。
“伊万，别怕，你已经打败他了，你把他送回老家了，你把他那不可一世的旗子扯下来了，还记得吗？他不存在了，他失败了，你把他打败了，伊万。”
好长时间的寂静，或许是托里斯柔和的絮叨起了作用，伊万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他开始均匀的呼吸，不再吓人地抽泣，平静了好一会儿。托里斯盯着他的睡颜，不可抑制地坠入了回忆，他的目光涣散起来，嘴角牵起一丝忧伤又甜蜜的微笑。

“同志！你这样我怎么给你治疗！再不做手术你的腿就别想要了！”疲倦气恼的医生嚷嚷着，他举着盛了全套手术器具的白铁盘，白大褂上是乌黑的烟熏痕迹和深褐的血迹，眼里布满血丝，他已经好几天没睡上一觉了。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被痛苦折磨的士兵呻吟着，护士之间低低地交谈着，什么人在远处吼着，托里斯觉得自己快要晕眩了。
“不！”
他死死地护着弹片刮伤的右腿，惊恐地看着医生。他痛得面色苍白如纸，大汗淋漓，可还是坚定地捂着伤腿，重复着那一个字，“不。”
医生毫不放弃，站在他跟前不肯离开，嚷着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正在僵持不下，突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喊着：“布拉金斯基同志来了！”托里斯不由一怔，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伴随而来的是主义和武器——两者一样刚强好用。托里斯费力地伸长脖子望去，一眼看到了那个人。
他个头可真高。
真高啊。又高又壮，像那种西伯利亚熊。
他径直向托里斯走来，大步如风：“这里怎么了？”托里斯呆呆地仰视着他，看着他跟那个医生用俄语咕哝了几句，然后转头严肃地俯视托里斯。
“小同志，这可不行，你必须快点接受手术。”
托里斯慌忙捂住伤腿，一言不发，眼珠从下往上盯着伊万。
伊万笑了，他俯身，揉了揉托里斯的头发，眼睛弯成了月牙，“别这样看着我，同志。瓦医生技术很好的，你很安全。”
“你连上战场杀敌的勇气都有，这么个小手术根本不算什么。”
托里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他慢慢松开了手，医生立刻拿来酒精棉球，伊万蹲下来，双手捧着托里斯的头让他朝向自己，“来，看着我，我给你讲个故事。”
布拉金斯基真的讲起故事来了，他讲呀讲呀，故事内容托里斯早已忘光了，唯一镌刻在他脑海里的只有伊万柔和低沉的声音。那声音一刻不停，带他进入了一个离奇的梦，梦里充斥着白金和紫红，金属和火焰，雪花和闪电，这一切都让托里斯沉迷，他想，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手术完成了，伊万的故事也讲完了，他微笑着握了握托里斯的手离开了，从此留下了一个苍白的托里斯和他苦涩的秘密。
“想什么呐？”
托里斯回过神来，伊万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看着他。
“没什么。”托里斯摇摇头，钻进被单。
伊万残忍地笑了，“这么怕我知道呀，是琼斯吗，是就直说嘛，我不会怪你的。”
托里斯沉默着闭上眼睛，而伊万已经下床了，他赤着脚走在地板上，然后“唰”的一声拉开了厚厚的曳地窗帘，又推开窗子。莫斯科还处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清新的冷空气立刻涌进卧室，托里斯打了个寒战，“伊万！”他喊。
“托里斯，你这个贱货，你们他妈的这一群贱货，我知道你们是个什么德行，等着我死？我不会那么容易死。”他突然弯腰，猛烈地咳起来，长久的咳嗽之后终于又喘着气站了起来，“我不会那么容易死。”
托里斯把头埋进枕头里，无声地流泪。呐，觉得太痛苦的话就做个梦吧。

格式怎么老是弄不好看起来乱乱的

哇哦

棒棒哒啊啊啊啊啊！我竟然…有生之年…还能…看见露立！(;´༎ຶД༎ຶ`)！

所以…END了吗qwq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