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从他身上所学良多。他对于动态变幻的掌控是非常神奇的,我也试着把他这技艺交给我的学生。我也从中——不论是处理室内乐还是贝多芬的交响曲都是如此——发现该怎么把握好我的琴弓,如何不发出不必要的加重声。
一开始我得学着适应他的打拍方式。乐团总是要比他的拍点来得迟——这其实是从富特文格勒开始的一个传统了。我得先学着比他的拍点进得迟,不然我就冒头演solo了。卡拉扬是痛恨冒头的——他经常对着乐团吼叫。在排练的时候,乐团跟他倒是能同步,但是一到演出就会迟于他的步调,从中就摩擦出音乐上的激动感来。
我们并不是喜欢他的所有ideas——比如他很讨厌我们抵制他上弓下弓的要求。上弓下弓当然对演奏布鲁克纳、勃拉姆斯和瓦格纳非常增色,但是对莫扎特和巴赫就不行了。我当然会回想这种表现形式,但是我现在去听当时的那些录音,我并不喜欢这种演法。不过他排练的方式的确很棒。他的排练过程是很紧张的,整个乐团非常有纪律——在其他指挥棒下,乐团未必会如此纪律严明。
跟他分辩几乎没门。他就是上帝。在他不对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是对的。有一次在日本我们演柴可夫斯基第五交响曲的时候,他打拍打多了。我们倒是准拍演奏了,可是铜管部就没能幸免,结果当场演砸。第二天我们花了半个小时一直排练那个地方。卡拉扬非常生气,但是他一点也没发现那都是他自己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