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诈尸==
身为奥罗,工作繁忙总是不可避免的,外出公干回到英国之后,布莱克面临着许多事务的交接,短暂调整之后更多的工作也随之而来。
他努力保持着每周一到两次的频率去圣芒戈看望哈利,医院对战争英雄的照料无微不至,所有人也在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和财力帮助他。
布莱克坐在病床旁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颗新鲜的苹果,不声不响地就这么一直坐着,有时看看哈利憔悴的睡脸,有时看看手里通红的苹果。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斯内普,并不是因为记忆中那张比哈利更加憔悴的脸,也不是因为手里红润饱满的苹果做出的强烈对比,总之,斯内普这个人突然跃入他的脑海。
从上一次拎着斯内普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咆哮,已经经过了数月,斯内普已经被投入了阿兹卡班。
布莱克难以抑制地满身战栗,他的勇敢足以配上格兰芬多的名号,但这仍不足以抵消噬魂怪给他造成的终生阴影,那种恐惧是印刻在骨子里的,并不只是受到伤害那么简单,就像活生生地撕碎人的灵魂一样。
此时此刻的斯内普或许就正在被撕扯着因记忆消亡而仅剩不多的灵魂。
就在布莱克开始不知为什么事情躁动不安起来时,圣芒戈的护士敲门进入,向他问候,然后开始例行帮助哈利翻身,以及按摩。
他儿时挚友的子嗣,骄傲的教子,被护士翻过身去,失去知觉的双臂狼狈地瘫在两侧,露出穿着病服而裸露的后背。
这一幕让布莱克觉得很难继续看下去,他忍住伤感撇过头去,却还是在视线彻底移开之前注意到了哈利颈后的一个印记。
他知道那个印记,毕竟他跟哈利的主治医生也交流过很多次了。
那是在与伏地魔的最后一战结束后才出现的新印记,印记上的魔法反应十分强烈,也就是说上面附着的魔法仍在活跃着。
然而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印记,是否跟伏地魔的死亡、哈利的昏迷有关,对哈利有着何种影响和伤害,这一切都没人能研究出来。
赫敏格兰杰为此曾经闭关了一个月在需要特殊资格才能进入的藏书馆里彻查,却一无所获。
假如这是个什么会消耗生命的魔法印记。
布莱克实在不敢想象这种可能性。
好在到此为止,哈利的状态都还算好,除了昏睡不醒之外,没有出现诸如魔法流失或者生命力流失之类的糟糕迹象。
为了不打扰护士们的工作,布莱克在向他们表达谢意之后,离开了病房。
紧接着他又去了阿兹卡班。
斯内普的探监机会很容易获得,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要来看望他,所以名额有的是。
当然对于这种罪行严重的犯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看望的,布莱克的奥罗身份帮助了他许多。
他想,在哈利顺利醒来之前,他都还不能放下肩上的重担。
如果哈利能够醒来——他坚信如此——他想辞去奥罗工作,开一家店铺,什么都可以,轻松愉快地接触很多人,过自己的日子。
他幻想着同教子一起过真正父子一般生活的美好日子,在阴暗霉湿的房间里等待斯内普的到来。
铁门发出沉重的响动,然后斯内普走了进来。
说是走了进来,但他踉跄的那一下还是不难看出是被什么人推了一下才跌了进来。
布莱克知道斯内普并不是不想进来,而是因为走得太慢——他的双脚艰难而小幅度地挪动着,像是拖着几吨重的大铁球。
如同双腿被魔法束缚住一样,斯内普的双手也别在背后,手腕被看不见的魔法固定着。
这样的姿势对现在的斯内普来说十分艰难,使他不得不在踉跄着前行几步之后站在原地休息,并且不安地环顾四周。
布莱克无法确定那是因为斯内普没来过这个房间,还是来过了却忘记了,他看见斯内普用惊悚且无助的眼神不断地审视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他回忆起小的时候,斯内普也时常面露惊恐,还有受到羞辱时的愤怒,却不是现在这样的无助。
不知为什么,他开始坐立不安,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咳。”他下意识地选择了跟之前那次一样的开场白。
再一次,斯内普吓得双肩震颤,显然在此之前他压根没注意到房间里有个人。
他的眼神依旧很茫然,布莱克有点熟悉那样的眼神,像是被噬魂怪吞噬了全部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一样。
经过了这么几个月,布莱克知道自己已经不会像上次那样冲动了,但他不能确定斯内普是否也这么相信,他努力不再使对方受到惊吓。
使斯内普受到惊吓,这种想法让布莱克不适应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能怎么办呢,看着瘦成骷髅一样的斯内普,他连痛恨这个人的心情都难以维持,更别说恨到杀死他。
“别那样看我,这里是阿兹卡班,我没法动你一根小指头,你别担心我会对你动粗。何况你还是这种情况,我从不乘人之危。”布莱克说着用下巴点了点斯内普捆绑在身后的双手。
他一点也不奇怪斯内普对他这番话没有立刻反应,毕竟他自己经历过这一切,他不同情斯内普,却能感同身受那种被噬魂怪萦绕吸取的经历。
他不得不起身,在确认斯内普没有更多抵触之后,走近了对方,破天荒地伸手搀扶斯内普反绑的手肘,帮助他走到椅子前坐好,期间斯内普没有说话,没有看他,也没有拒绝。
“好了……”布莱克在对面的椅子坐好,抬头与斯内普对视,然而斯内普的视线一直凝视着面前的地面,并没有看他,“斯内普?”
斯内普闻言抬起头,略有些浑浊的双眼茫然呆滞地看着他。
他曾经不是这样的眼神,那个拥有出色心理封闭术的男人,有着一双看穿一切的利刃般的双眼,同时又如同深渊,任何人也无法看穿他的心思,而如今,深渊变成了死潭,浑浊浮于表面,更加难以看穿心思——又或者他早已没有了心思。
“…………谁?”
斯内普的嗓子像个坏了的风箱,沙哑难听,声音几乎是刮着他的喉咙才艰难发出。
对这个问题布莱克早有预料,斯内普一直在持续失去记忆,加上一开始本来就不记得布莱克,现在第二次见面,不知道他是谁也很正常。
“我是你曾经的好友。”
说完这句话布莱克稳住了想抽自己嘴巴的双手,努力保持住了温和的表情。
让他意外的是,斯内普似乎松了一口气,双肩比刚刚的状态更加松弛了一下,脑袋无力地低垂下去,接着声音发闷地说:
“这就对了,我不记得你。”
布莱克正疑惑着打算询问,斯内普抬起头,盯着布莱克的双眼。
“我想知道你曾给我带来什么样快乐的回忆。”
……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