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晨晨,你刚才说,小弟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在吸引你,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魏晨抹一把眼睛,努力调整好情绪。
“烙印。”
“烙印?”
“对。”苏醒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和咱们有一样经历的人,是会在身上留有烙印的。它不属于那些含着金勺出生,从不必为生计担忧的人,就像那个 Allen;也不属于那些虽然家庭不是大富大贵,但从小在家人的精心呵护下长大,风调雨顺得像温室里的花朵的人,比如参加这次比赛的10号选手 Vision。小弟身上的这种烙印,可以归咎于时间,但又不能完全归咎于时间。所谓的7年,满了7周岁的人都已拥有;可是在这7年里怎么个活法,却是有天差地别的。我们喜欢他,正是因为他身上有着和我们相似,而又不完全相同的印记。”
陈楚生。出生于三亚山区的一个农场。高中毕业后跟随哥哥在镇子上修理摩托车;干了一段时间以后,随父亲的朋友来到深圳。刚开始在一家快餐店里打工,负责送外卖,后来其音乐才能被发掘,开始在酒吧驻唱。经常一个晚上辗转于几个酒吧之间,曾经有过整整一个月只吃方便面的经历。2003年他参加全国 PUB歌手大赛,夺得冠军,并幸运地签约EMI百代唱片公司。本以为少年得志,自此将星途坦荡,但是两年签约生涯,并没有给他带来一张个人专辑。于是 2007年,他来到西安,再一次踏上了在歌唱比赛中拼杀的征途。而此时,他已经不再年轻。
2003年,他顶着一头枯黄的长发在湖南卫视的演播大厅里弹着吉他唱起自己的原创《有没有人告诉你》,多少有点年少轻狂的飞扬跋扈;时隔四年,还是在湖南卫视的演播大厅,依然深情地唱起那首《有没有人告诉你》,却只能以淡定和隐忍来掩饰老瓶装新酒的陈腐感和与时代脱节的无力感。混杂在一群比他小了不少的少年当中再次弹奏起这首歌,不知道这一刻,他在心里作何感想。是喟叹时光的飞逝,还是默默为自己的抑郁不得志掬一把辛酸泪。
然而有什么关系?陈腐也好,与时代脱节也好,如今我站在这里了。全国观众通过那个收视率颇高的电视台看到了我,我的努力,我这些年所有的挣扎,就不会付之东流。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舞台而已。被那群自以为走在时代前端的伪精英们嘲笑为老土、过时、民工代言人又何妨?自有人为我的音乐埋单。在这个社会里,有大批大批和我有相同经历的人,金字塔的最下层,却也是体积最庞大,我道出他们的心声,和他们的情感引起强烈共鸣,他们不追捧我追捧谁?;在这个社会里,还有大批大批热衷于跟在潮流尾巴后面跑的人,前年流行《老鼠爱大米》,他们张口闭口就唱“我爱你,爱着你,就像……”并以此来炫耀他们已经追上了时代的步伐;去年流行《香水有毒》,你去街上听听有多少人边走边哼“擦掉一切陪你睡”?
时尚本是好东西,可当它成为一种赶集式的群体活动并悲哀地成为一些人丧失判断的安抚剂,就不成其为时尚了,并且要被真正的“时尚人士”所唾弃的。 Jay刚出来的时候鲜有人知,那时“时尚人士”们品着“娘子却依旧每日折一枝杨柳”,心中惬意地想你看你看这个风花雪月的美妙世界不是每个人都体会得到;如今满大街都是“霍霍活活霍霍霍”,哪个自以为精英的人还会拍着胸脯自豪地说:“我的音乐偶像是周杰伦”?
但“时尚人士”们,你们清高你们不屑,可你们没有办法阻挠大众喜欢我的歌,阻挡人们追随我的脚步,你们也会有无力的时候。 You know what? 今年,是《有没有人告诉你》的天下。彩铃不换成这首歌,你就是落伍;经过街边的2元店时,不能随着店里飘出的迪斯高音乐熟捻地唱出“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你就是被时代所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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