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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灌]《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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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 
作者:黄易

愿神保佑偶!
 


1楼2005-09-15 13:24回复
      石龙与此书日夕相对足有三年,但仍是一无所得,就像宝藏摆在眼前,却苦无启门的钥匙。 
      这天打坐起来,心中突现警兆,怎也没法集中精神到宝典内去,正沉吟间,一声干咳,来自庭门外。 
      石龙忙把宝典纳入怀里,脑际闪过无数念头,叹了一口气道:“贵客大驾光临,请进来喝盅热茶吧!” 
      只是从对方来至门外,自己才生出感应,便可知来者已到了一级高手的境界。 
      焦邪此时来到城外北郊一座密林处,与手下侍从跳下马来,展开身法,穿过树林,登上一个小山丘,刚好可俯视下方一座破落的庙宇。 
      两名手下现身出来,其中之一低声在焦邪耳边道:“点子在庙内耽了一夜,半夜都没出庙门,似乎在等什么人呢。” 
      焦邪沉吟片响,发下命令。 
      众手下散了开去,潜往破庙四方,形成包围之势。 
      焦邪这才飞掠而下,到了门前,朗声道:“‘漫天王’旗下‘夺命刀’焦邪,奉天王之命,想向姑娘请教一样事。” 
      “砰!” 
      本已破烂的庙门,化成碎片,激溅开去,同一时间,一位女子现身门口处。 
      焦邪那想到对方的反应既迅捷又激烈,心中大懔,手按到曾助自己屡屡杀敌制胜的夺命刀柄上去。 
      那女子一身雪白武士服,丰姿卓约的按剑而立。 
      她头顶遮阳竹笠,垂下重纱,掩住了香唇以上的俏脸,但只是露出的下颔部分,已使人可断定她是罕有的美女了。 
      此女身形颇高,有种鹤立鸡群的骄姿傲态,纤侬合度,体态美至难以形容。 
      尤使人印象深刻的,是嘴角处点漆般的一颗小痣,令她倍添神秘的美姿。 
      焦邪目瞪口呆好半响后,才回过神来,正要说话,一把比仙籁还好听的声音从那女子的樱唇吐出来道:“你们终于来了。” 
      焦邪吓了一跳,暂时忘了杨公宝藏的事,大讶道:“姑娘在等我们吗?” 
      白衣女子嘴角飘出一丝无比动人的笑意,柔声道:“我是在等人来给我试剑呢!” 
      “锵!” 
      那女子拔刃离鞘,森寒剑气,席卷焦邪。 
      焦邪大半生在江湖打滚,经验老到至极,只从对方拔剑的姿态,便知遇上生平所遇最可怕的剑手。那敢托大,狂喝一声,退步抽刀,同时发出指令,教属下现身围攻。 
      这么彼此无仇无怨,但一见便使出杀着的狠辣角色,他还是首次遇上。 
      女子全身衣袂飘飞,剑芒暴涨。 
      凛冽的杀气,立时弥漫全场。 
      焦邪知道绝不能让对方取得先机,再狂喝一声,人随刀进,化作滚滚刀影,往对方潮冲而去。 
      此时众手下纷纷赶来助阵。 
      白衣女子娇咤一声,斜掠而起,飞临焦邪头顶之上,长剑闪电下劈。 
      “当!” 
      剑刃交击。 
      一股无可抗御的巨力透刀而入,焦邪胸口如被雷击,竟吃不住势子,跄踉跌退。 
      如此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焦邪还是首次尝到,可知白衣女的剑劲是如何霸道。 
      白衣女凌空一个翻腾,落到刚赶至战场的两名大汉间,人旋剑飞,那两人打着转飞跌开去,再爬不起来。 
      众大汉均是刀头舔血,好勇斗狠之辈,反激起凶性,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白衣女冷哼一声,化出百千剑影,鬼魅般在众大汉的强猛攻势里从容进退,刀锋到处,总有人倒跌丧命。 
      中剑者无论伤在何处,俱是剑到丧命,五脏给剑气震碎而亡。 
      焦邪回过气来时,只剩四名手下仍在苦苦支撑,不由热血上涌,扑了过去。 
      最后一名手下抛跌在地上。 
      剑芒再盛,与焦邪的夺命刀绞击纠缠。 
      焦邪展尽浑身解数,挡到第六剑时,精钢打成的夺命刀竟给对方硬生生一剑劈断了。 
      焦邪大骇下把断剩一截的刀柄当作暗器往对方投去,同时提气急退。 
      娇笑声中,那女子一个旋身,不但避过激射过来的断刀柄,还脱手掷出长剑。 
      焦邪明明白白看着长剑朝自己飞来,还想过种种闪躲的方法,但偏是长剑透体而入时,仍无法作出任何救命的反应。 
      白衣女由焦邪身上抽回剑刃后,像作了毫不足道的小事般,飘然去了。 
    


    4楼2005-09-15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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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3 09:5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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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不会蠢得相信宇文化及会因他肯交出《长生诀》而放他一马,以杨广的暴戾,那肯放过自己。 
        刚才与宇文化及过了一招,他已摸清楚对方的“冰玄劲”实是一种奇异无比的回旋劲,比之一般直来直去的劲气,难测难防多了,可是知道归知道,他仍没有破解之法。 
        石龙乃江湖上有名堂的人物,就在此刻,他猛下狠心,决定就算拚死亦不肯让宝书落到杨广手上。 
        否则以杨广下面的济济人材,说不定真能破译书内所有甲骨文,掌握了长生的诀要,变成永远不死的暴君,那他石龙就万死不足辞其咎了。 
        石龙仰天大笑,连说了两声好后,摇头叹道:“此书非是有缘者,得之无益有害,宇文兄若有本事,就拿此书回去给那昏君读读看,不过若读死了他,莫怪我石龙没有警告在先。” 
        一边说话,一边运聚全身功力。 
        耳朵立时传来方圆十丈所有细微响音,连虫行蚁走的声音都瞒不过他。登即听到十多个人柔微细长的呼吸声,显示包围着他者均是内外兼修的好手。 
        宇文化及仰首望往厅堂正中处的大横梁,喟然道,“石兄不但不知情识趣,还是冥顽不灵,不过念在石兄成名不易,我宇文化及就任你提聚功力,好作出全力一击,石兄死当目暝了。” 
        石龙蓦地由座椅飞身而起,脚不沽地的掠过丈许空间,眨眼功夫来到宇文化及身前,双掌前推,劲气狂台,立即暴潮般往敌手涌去。 
        同一时间,他坐着的椅子四分五裂散落地上,显示适才两人过招时,石龙早吃了大亏,挡不住宇文化及的冰玄劲,累及椅子。 
        宇文化及双目精芒电射,同时大感讶异,石龙明知自己的推出气功敌不过他的冰玄劲,为何一出手竟是毫不留转圜余地,以硬碰硬的正面交锋招数呢? 
        但此时已无暇多想,高手过招,胜败只系于一线之间,他虽自信可稳胜石龙,但若失去先机,要扳回过来,仍是非常困难,还动辄有落败身亡之险。那敢迟疑,先飘退三步,再前冲时,两拳分别击在石龙掌心处。 
        “轰!” 
        劲气交击,往上泄去,登时冲得屋顶瓦片激飞,开了个大洞。 
        以宇文化及之能,仍给石龙仗以横行江湖的推山掌迫得往后飘退,好化解那惊人的压力。 
        石龙更惨,跄踉后退。 
        宇文化及脚不沾地的滴溜溜绕了一个小圈,倏又加速,竟在石龙撞上背后墙壁前闪电追至,凌空虚拍。 
        一股旋劲绕过石龙身体,袭往他背心处,角度之妙,教人叹为观止。 
        石龙张口一喷,一股血箭疾射而出,刺向宇文化及胸口处。 
        同时弓起背脊,硬受了宇文化及一记冰玄劲。 
        宇文化及想不到石龙有此自毁式的奇招,忙刹止身形,挂腰后仰,以毫厘之差,险险避过血箭。 
        石龙暗叫可惜时,全身剧震,护体真气破碎,数十股奇寒无比的冰玄劲,由背心入侵体内。 
        石龙知道能否保着《长生诀》,就决定在这一刻,施展出催发潜力的奇功,狂喝一声,硬抵着将他扯往前方的劲气,加速往后墙退去。 
        宇文化及乃何等样人,见此情况,立知不妙,待身子再挺直时,连聚十成功力,隔空一拳击去。 
        但已是迟了一步。 
        石龙背脊撞在后墙上,一道活门立时把他翻了进去。 
        “碎!” 
        活门四分五裂,现出另一间小室,石龙则影踪不见。 
        宇文化及不慌不忙,扑在地上,耳贴地面,石龙在地道内狂掠的声音,立时一分不剩的传入他的耳内去。


      6楼2005-09-15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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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风横雨暴、波急浪涌,伸手不见五指的湍流里,加上徐子陵和寇仲又正饥寒交迫,给浪水迎头拍来,才挣出水面,下一刻又己堕进水内去。 
          两人起始时的本意都是要救白衣女,但到后来变成徐子陵搂着她的脖子而寇仲则扯着她的脚。 
          白衣女仍是沉睡不醒,但身体却挺得笔直,无论风浪如何打来,始终她总是仰浮江上,反成了两个小鬼救命的浮筏。 
          在做人或做水鬼的边界挣扎了也不知多久,雨势渐缓。 
          月儿又露了少许脸庞出来。 
          这才惊觉已被冲近江边,大喜下两人不知那里生出来的气力,扯着白衣女往岸旁挣去。 
          刚抵岸旁的泥阜,两人再支持不住,伏在仰躺浅滩的白衣女两旁。 
          江潮仍一阵阵涌上来,但已不像刚才般疾急了。 
          两人不住喘气,反是白衣女气息细长,就像熟睡了般。 
          月儿又再被飘过的浮云掩盖,三人没入江岸的暗黑哀。 
          江水下游的方向忽然传来亮光。 
          两人勉强抬头望去,骇然见到六艘五桅巨舰,灯火通明,沿江满帆驶来,吓得两人头皮发麻,伏贴浅滩,这时又恨不得江潮厉害一点了。 
          片刻的时光,就像千百世的漫长。 
          寇徐两人心中求遍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神佛时,巨舰终于远去,幸好舰身高起,三人伏处刚好是灯火不及的黑暗范围,兼且此时仍是漫天细雨,视野不清,灯火难以及远,使三人幸而避过大难。 
          两人夹手夹脚,把白衣女移到江旁的草地,再力尽倒下。 
          徐子陵首先一阵迷糊,再撑不下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寇仲唤了他两声,摸了摸背后的“秘籍”,心神一松,亦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寇仲首先醒来,只见阳光遍野,身体暖融融的,热气似若透进魂魄去,舒服得呻吟了一声,一时间还以为仍在扬州城废园的小窝内,直至听到江水在脚下方向“轰隆”流过,才醒起昨天的事,一震醒来,猛睁双目,坐了起来。 
          四周群山环绕,太阳早升过山顶,大江自南而来,在身侧流过。 
          再看清楚点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段河道水深流急,险滩相接,礁石林立,难怪会突然间弄得连船都沉掉了。 
          但错有错着,若非沉了船,说不定早给宇文“化骨”的战舰赶上了。 
          徐子陵仍熟睡如死。 
          天! 
          为何不见了那白衣女呢? 
          寇仲一阵失落,又疑神疑鬼,怕她自己滑回江水里,忙爬到徐子陵旁,以一贯手法拍他的脸庞道:“小凌!小凌!快醒来!那恶婆娘失踪了。” 
          徐子陵艰难地睁开眼睛,又抵受不住刺目的阳光,立即闭上,咕哝道:“唉!我刚梦到去向贞嫂讨菜肉包呢!怎么!那婆娘溜掉了。” 
          猛地坐了起来,左顾右盼,一脸失望的神色。 
          寇仲大笑道:“小陵!你不是爱上了那婆娘吧!小心她要了你的小命呢,照我看!嘿!哈哈哈!噢!唉!空着肚子实不宜笑。” 
          徐子陵光火道:“我只是怕她夹带私逃,拿走了我们的秘籍哩!” 
          寇仲愕然摸往身后,条地色变道:“直娘贼的臭婆娘,真的偷走了我们的秘籍!” 
          徐子陵还以为他是说笑,探手摸往他腰背处,惨叫一声,躺了下来,摊开手脚以哭泣般的声调道:“完了!人没有、钱没有、秘籍也没有,又成了逃犯,老天啊!什么都完了。” 
          寇仲咬牙切齿站了起来,握拳朝天狂叫道:“不!我怎也要把秘籍抢回来!呀……” 
          横里飞来一件东西,掷正他脸上,寇仲惨叫一声,倒跌地上。 
          徐子陵骇然坐了起来,只见丈许处一块石上,白衣女俏脸若铺上了一层寒霜,杏目圆瞪,狠狠盯着他们。 
          寇仲挣扎着爬起来时,才发觉袭击他的暗器正是他们两人的心肝命顶秘笈宝贝儿,一声怪叫,重新收到背后衣内,一派视笈如命的可笑样儿。 
          白衣女冷哼道:“什么武功秘籍,不要笑死人了,只看那七个图像,就知这是道家练仙的骗人玩意。那些符录更是故弄玄虚,只有宇文化及和你这两个无知孩儿,才会当它是宝货。” 
        


        14楼2005-09-15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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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听得大受伤害,呆瞪了她好一会后,徐子陵忍不住道:“难道是我们资赁太差吗?” 
            白衣女叹了一口气,俯头看善两人,出奇地温和的道,“你们当知道自己连要我骗你的资格也没有。你们的资质比我曾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前晚那么折腾仍没有生病,实在难得,只是欠了运道。” 
            两人得她赞赏,稍为回复了点自尊和信心,齐声道:“什么运道?” 
            白衣女一边摇橹,一边道,“那是练功的运道,凡想成为出类拔萃的高手者,必要由孩提时练起。据我师傅说,每个入想把任何东西学至得心应手,最重要的一段时间就是五岁至十五岁这十年之内,就像学语言,过了这段时间才学,怎也语音不正。武功亦然,假若你们现在才起步,无论如何勤奋,都是事倍功半。若只是做个跑腿的庸手,迟早给人宰了,那就不若不去学了。明白吗” 
            两人呆了起来,只觉手足冰冷,天地似若失去了所有生机和意义。 
            寇仲终是倔强心性,一拍背后宝书,嚷道:“我们或者是例外呢?而且我们还有秘籍在身,怎也会有点不同吧?” 
            白衣女秀眸首次射出怜悯之色,摇头道,“说真话总是令人难受的,你们得到的那本书我查看过了,叫《长生诀》,确是道家的宝典,但却与武功没有半点关系,你们最好找个地方丢掉了它,否则说不定终会因它而大祸临身。唉,照我看那只是骗人的东酉,人怎么能长生不死呢?” 
            两人脸上血色立时退得一分不剩,说不出话来。 
            艇上一片难堪的沉默。 
            丹阳城乃扬州城上游最大的城市,是内陆往扬州城再出海的必经之道,重要性仅次于扬州,欠的当然是贯通南北的大运河了。 
            城内景色别致,河道纵横,以百计的石拱桥架设河道上,人家依水而居,高低错落的民居鳞次栉比,因水成街,因水成市,因水成路,水、路、桥、屋浑成一体,一派恬静、纯朴的水城风光,柔情似水。 
            次日清晨,城门开时,白衣女便和寇徐两人混在赶集的乡农间混入城内。 
            两个小子都是意兴索然地带着因失去了对将来的梦想而破碎了的心,行尸走肉般随着白衣女漫步城内。 
            白衣女显然是首吹来到这里,浏目四顾,兴致盎然。 
            他们入城后,沿着主街深进城内,两旁尽是前店后宅的店铺,店面开阔,有天窗采光,摆满各种货物和工艺制品,非常兴旺,光顾的人亦不少,可谓客似云来。 
            白衣女到处,因着她的艳色,男男女女都对她行注目礼,但她却毫不在乎,似是见怪不怪,又像视若无睹。 
            寇仲和徐子陵有半天一晚未吃东西,虽心情大坏,仍斗不过肚子的空虚感觉,以白衣女对食馆酒楼视如不见,直行直过,前者忍不住靠往她轻咳一声道:“我们是否应先照颇一下五脏庙呢?” 
            白衣女停在一座粉墙黛瓦的大宅处,冷冷道,“你有钱吗?” 
            另一边的徐子陵赔笑道“我们当然没钱,不过大士若你有钱,不也是一样吗?” 
            白衣女冷笑道“我有钱就等若你有钱吗?也不照照镜子。而且我的钱早因你两个家伙撞翻船时随包袱掉进江底了,你们昨天还有人招呼两餐,丰衣足食,我却半个馒头都未吃过,现在竟还怨我不带你们去大吃大喝?” 
            寇仲愤然道:“你不是只懂怒人吗?若韭我们撞沉了船,早给宇文化骨追上来,我们顶多是给他把骨化了,而大士你花容月貌,保证会被宇文怪拿去做小老婆。” 
            白衣女倏地站定。 
            两人还以为她要发难,分向两旁逃开去。白衣女徽感愕然,看到两人犹有余悸的表情,终忍不住破天荒首次露出真正的笑意,看得两人生出惊艳的感觉时,才收起笑容道:“两个小鬼在这里稍候片刻,待我去变些银雨出来,就请你们去大吃一顿,以后恩清义绝,各不相干。” 
            说到最后那两句寇仲的名言,又“噗哧”一笑,这才往左旁一间店铺走去。 
            寇仲见到原来是间押铺,慌忙拦着她肃容道,“当东西吗?没有人比我更在行了。” 
            白衣女没好气道:“我怎知你会否中饱私囊呢,” 
          


          18楼2005-09-15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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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正有此意,给她说破,叹了一口气,颓然退到徐子陵身旁。 
              目送她步入押店后,徐子陵噗道:“我们要做天下第一高手的梦完了,看来只好专心读书,那你做右丞相时,我便当左丞相好了。” 
              寇仲苦笑道:“乱世中最没出息的就是坏鬼书生,不过我仍不信她那娘的《长生诀》完全与功夫无关,长生的道士虽一个都没有,但武功高的道士却随街可见,由此推之,练不成长生时,就可练成绝世武功了。” 
              徐子陵兴奋起来,旋又叹道,“可是那婆娘不是说我们错失了练功的宝贵童年吗?” 
              寇仲道:“她可能见我们根骨比她好,怕我们将来赶过了她的头,才故意说些泄气话来教我们心灰意泠,唉,” 
              显然他自己也觉得这想法是自欺欺人,再说不下去。 
              白衣女这时神采飞扬地走了出来,两人忙追在两旁。 
              白衣女低声道:“你这两个小鬼听着,若再给我听到你们在我背后婆娘长婆娘短的乱叫,我便生刽了你这两只小狗。” 
              两人大感尴尬,唯唯诺诺地应着。 
              三人登上一间酒楼的二楼,坐了临窗的一张桌子,点了菜肴。 
              十多张台子,一半坐满了人,其中一桌有一位衣饰华贵,一看便知是有身分地位的年青贵介公子,频频朝白衣女望来,显是被她的美色震慑。 
              徐子陵干咳一声道,“敢间大士高姓大名,我们也好有个称呼。”白衣女手托巧俏的下颔,奇道,“你两个小鬼不过是扬州城里的小光棍小流氓,为何说起话来总是老气横秋,装得文诌诌的一副穷酸样儿。” 
              寇仲傲然道:“二这叫人穷志不短,终有日我们会出人头地,看你还敢当我们是小混混吗?” 
              白衣女出奇地好脾气,想了想道,“我走了后,你们打算怎样?骗饮骗食,始终不是办法。” 
              寇徐两人首次感到白衣女对他们的关怀,不过这时菜肴捧了上来,两人那还有暇多想,伏桌大吃,狼吞虎咽,食相难看之极。 
              白衣女吃了两个馒头,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别头瞧往窗外,默然不语 
              两人到吃不下时,桌上菜肴早被扫得一点不剩,两人搓搓肚子,自然而然地望向白衣女。 
              白衣女叹了一口气,取出十多两纹银,放在桌上两人眼前,柔声道:“念在患难一场,这些钱就当送给你们好了。现在天下虽是烽烟四起,但南方仍比较太平二这处终是险地,不宜久留,你们好自为之了。” 
              不理两人正双目放光,狠狠盯着桌上的银两,招手叫伙计过来结账。那伙计恭敬地道:“姑娘的账,早给刚才坐那张台的公子结妥,他们还刚刚走了呢。” 
              “啪!” 
              白衣女掏出一贯五铢钱,掷在台上,泠然道,“我不须别人给我结账,快拿去!” 
              接着长身而起,径自下楼去了。 
              两人见她头也不回的决绝去了,既自卑又失落,交换了个眼神后,寇仲把银两拿起放入怀里,颓然道:“我们也走吧!” 
              徐子陵亦恨不得可早些离开这伤心地,随寇仲急步下楼,来到街上,只见阳光漫天,人来人往,但两人心中却没有半丝温暖。 
              以前在扬州城,生活虽然艰苦,又不时遭人打骂,但对未来总是充满希望。 
              现在虽然自由自在,袋里亦有一笔小财,但却像虚虚荡荡,似是天地虽大,但却全无着落处。 
              他们想再找到白衣女的背影,多看一眼也是好的,但伊人芳综已渺,徒增失落的伤感。 
              两人肩头亘碰一下,怅然若失的朝出城的方向走去。 
              忽感有异,香风吹来,白衣女由后面插入两人中闲,和他们并肩而行。 
              两人心中暗喜,却不敢表示出来,更不敢出言相询。 
              城门在望时,白衣女泠冷道:“你两人莫要想岔了,我只是怕宇文化及赶来,取了你们的《长生诀》去向那暴君邀功,才回来把你们再送远一程,这是为了对付宇文化骨,而不是对你两个小鬼有什么特别好感。” 
              徐子陵似是特别受不住白衣女的说话,停下步来,愤然道:“既是如此,就不用劳烦大士了。我们有手有脚,自己懂得走路。你的钱我们也不要了。寇仲,把钱还她!” 
            


            19楼2005-09-15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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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探手入怀。 
                白衣女一噗哧”一笑,探手抓着两人膀子,硬把两人拉得随她疾行,瞬眼穿过城门,到了江边,才放开两人道,“为何要发这么大的脾气,我这人一向不懂得讨人欢心,生性孤独,算是我开罪了你们吧,” 
                徐子陵见她破题儿第一趟肯低声下气,他生性豁达,反感不好意恩。嫩脸微红道:“我也不是没给人小看过,只是若给大士小觊我,却觉得分外愤怨不平而已。” 
                寇仲凑到白衣女耳旁低声道:“这小子爱上了你哩,”白衣女一肘打在寇仲胁下,痛得他跪倒地上,戟指嗔道:“你若再敢对本姑娘说这种话,我就,我就掌你的嘴巴,” 
                她原本想说宰了寇仲,但自问一定办不到,只好及时改口,说些轻得多的惩罚 
                徐子陵一头雾水道:“他说了些什么哩?” 
                白衣女怒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时间上三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白衣女目光掠过城外码头旁泊着的大小船只,自言自语道:“为何这么多船由西驶回来,却不见有船往西开去?” 
                两人定神一看,均觉有异。 
                码头上聚满等船的人,正议论纷纷。 
                一把柔和好听的声音在三人身旁响起道:“敢问这位姑娘和两位小兄弟,是否在等船呢?” 
                寇仲这时按着痛处,站了起来,与徐子陵往来人望去,正是刚才在酒楼上不断对白衣女行注目礼,后来又给他们结了账的公子。 
                此君确是长得潇洒英俊、风度翩翩,比徐子陵要高了半个头,却丝亳没有文弱之态,脊直肩张,虽是文士打扮,却予人深谙武功的感觉。 
                白衣女头也不回道:“我们的事,不用你理!” 
                那公子丝毫不以为忤,一揖到地道:“唐突佳人,我宋师道先此谢罪。在下本不敢冒昧打扰,只是见姑娘似是对江船纷纷折返之事,似有不解,故斗胆来相询,绝无其它意思。” 
                白衣女旋风般转过身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后,泠冷道,“说吧!” 
                宋师道受宠若惊,大喜道:“原因是东海李子通的义军,刚渡过淮水,与杜伏威结成联盟,大破隋师,并派出一军,南来直迫历阳。若历阳被攻,长江水路交通势被截断,所以现在人人都采观望态度,看清楚情况始敢往西去。” 
                两人见白衣女留心倾听,而这宋师道任何一方面看来都比他们强胜,都大感不是滋味,偏又毫无办法。 
                白衣女沉吟不语时,宋师道又道,“姑娘若不嫌弃,可乘坐在下之船,保证纵使遇上贼兵,亦不会受到惊扰。” 
                白衣女冷冷啾着宋师道,淡然道:“你这么大口气,看来是有点门道了。” 
                宋师道正容道,“在下怎敢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只是寒家尚算薄有声名,只要在船上挂上家旗,道上朋友总会卖点面子吧了。” 
                听到这里,连寇徐两人亦不得不赞这家伙说话得体,不亢不卑,恰到好处。 
                白衣女目光扫过两人,沉吟不语,显是有点意动。 
                要这么随着两个小子走陆路,必是费时失事,但若由水路去,越过历阳,那就再不怕宇文化及会追来了。 
                寇仲忍不住道:“我情愿走陆路。” 
                白衣女尚未回答,宋师道讶道:“请问姑娘,这两位小兄弟究……” 
                白衣女不耐烦地截断他道:“什么都不是,不要再问了。你的船在那里?” 
                宋帅道大喜指点时,徐子陵一扯寇仲道“各走各路的时间到了乘她的船,我们走我们的路。” 
                寇仲适时显出他的气概,哈哈一笑,搂着徐子陵的肩膀,赞道:“好子!”推着徐子陵望西而去。 
                白衣女怒喝道:“给我站着,” 
                寇仲回头挥手道:“再见!” 
                白衣女猛一跺足,向宋师道说:“宋兄请先返船上,我们随后便来。: 
                一个闪身,来到了两人背后,提小鸡般擒着两人。 
                宋师道看得一头雾水,不过想起佳人既肯上船,便不愁没有献殷勤的机会,那还有闲计较其它事情,大喜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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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楼2005-09-15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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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君婥亦是心头激动,好一会才压下这罕有的情绪,冷冷道:“你唤你们的,但却休想我肯承认你们是我的儿子,更不要妄想我会带你们在我身边。好了,我现在教你们打坐练气的基本功,此乃传自家师的上乘法诀,若未得我许可,不准传人,否则纵使我怎样不忍心,亦会迫于师门规矩,宰了你两个小鬼。” 
                  两人不迭点头答应。 
                  傅君婥肃容道,“吾师傅采林,武功集中土、酉域和高丽之大成,自出枢机,故能与雄霸西域的“武尊”毕玄、中土的道家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并称当世三大宗师。他尝言“一切神通变化,悉自具足”,那是说每个人都怀有一个深藏的宝库,潜力无穷,只是被各种执着蒙蔽了而巳。” 
                  “难怪娘说练功虽由童真时练起,皆因儿童最少执着,故易于破迷启悟。” 
                  傅君婥呆了一呆道:“我倒没有这么想过,唔!你这小子看来真有点悟力。” 
                  寇仲得意道:“小陵得孩儿不断点醒,当然不会差到那里去了。” 
                  傅君婥狠狠盯着他道,“你这家伙最爱卖弄聪明,不要得意,聪明的人往往最多杂念,而杂念正是练基本功的最大障碍,只有守心于一,才能破除我执。灵觉天机,无不一一而来,然后依功法通其经脉,调其气血,营其逆顺出入之会。所以其法虽千变万化,其宗仍在这“一”之道。” 
                  寇仲搔首道:“那岂非武功最高的人,就应该是最蠢的人吗?那娘的师傅是否又笨又蠢呢?” 
                  傅君婥为之气结,又是语塞,明知事实非是如此,却不知如何去驳斥他,换了以前,还可下手捧他一顿,现在对着这唤娘的儿子,却有点舍不得,正苦恼时,徐子陵仗义执言道,“当然不是这样,武功能成宗立派者,必由自创,始可超越其它守成的庸材。所以娘指的该是小聪明而非有大智大慧的人,所谓大巧若拙,娘的师傅该是这种大智若愚的人才对。” 
                  寇仲和傅君婥像初次认识徐子陵般把他由头看到落脚,同时动容。 
                  傅君婥点头道:“陵小鬼果然有点小道行。” 
                  寇仲欢喜道:“我这兄弟怎是小道行,我看他平时蠢蠢呆呆的,原来只是大智苦蠢,深藏不露,累得老子不断要表露本是大巧若拙的智能,却竟变成了卖弄小聪明。” 
                  傅君婥忍不住曲指在寇仲的大头敲了一记,嗔道:“若你再插科打诨,我便再不传你功法了。” 
                  寇仲摸着大头抗议道:“我的娘下次可否改打屁股,否则若敲坏了我的头,还怎样练娘的上乘功法呢?” 
                  傅君婥没好气和他瞎缠,径自道:“我教你们的叫“九玄大法”,始于一,终于九,除家师外,从没有人练至第九重大法,娘也…噢!我也只是练到第六重。” 
                  傅君婥冲口而出自称为娘,窘得俏脸都缸了,更是娇媚不可方物,见两小子均暗自偷笑,太嗔道:“不准笑,都是你们累人,你们究竟学还是不学?” 
                  两人忙点头应学。 
                  傅君婥好一会才回复常态,道,“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随之,以无意之意和之,玄道初成这是第一重境界。” 
                  顿了顿续道:“勿小觎了这重境界,很多人终其一生,仍没有气机交感,得其形而失其神,至乎中途而废,一事无成。” 
                  见两人都在摇头晃脑,似乎大有所得,讶道:“你们明白我说什么吗?” 
                  寇仲奇道:这么简单的话,有什么难明呢!” 
                  傅君婥暗忖师傅巳盛赞自己乃练武奇材,但到今天练至第六重境界,才能真正把握法诀。这两个小子怎能一听就明,指着寇仲道:“你给我说来听听。” 
                  窗外光线转暗,室内融和在淡淡的暗光里,另有一番时光消逝的荒凉调儿。 
                  寇仲愕然道:“这番话已说得非常好,很难找别的言词代替,勉强来说,该是由有形之法,入无形之法,妄去神动,当机缘至时,便会接触到娘所指的体内那自悉具足的无形宝库,神机发动,再以无心之意御之驾之,便可练出了他娘的…噢,不,只是练出了真气来。天,我可否立即去练。” 
                  傅君婥听得目瞪口呆,这番解说,比之师傅傅采林更要清楚明白,这人天资之高,巳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一时竟说不下去。 
                  徐子陵道,“仲少若这么急切练功,说不定反为有害,斯谓无意之意,应指有意无意间那种心境,故空而不空,清静而微,来不可逢,往不可追。” 
                  傅君婥更是听得头皮发麻,这两人就像未经琢磨的美玉,自己稍加启发,即显出万丈光芒来。 
                  寇仲尴尬道:“我只是说说吧了!不过请娘快点传授有形之法,那么时机一至,我就会无论于吃饭拉矢之时,都可忽然练起功来了。” 
                  傅君婥气道,“不准再说污言秽语,我现在先教你们盘膝运气的法门,只说一吹,以后再不重复了。” 
                  两人精神大振时,敲门声起,却是来自傅君婥的邻房。 
                  傅君婥叹道:“晚膳后再继续吧!” 
                  见到两人失望神色,差点要把宋师道的邀约推掉了。 
                  忽然间,她真有多了两个俏皮儿子的温馨感觉。


                23楼2005-09-15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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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3 09:4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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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和氏之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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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师道在舱厅设下酒席,简单而隆重,出席的尚有一对男女。 
                    男的年约四十,却满头白发,长着一把银白色的美须,但半点没有衰老之象,生得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且神态非常谦虚客气。 
                    女的约二十五六间,颇为妖媚,与男的态度亲昵,且神情体态,甚为撩人,给人有点不太正派的感觉,也使寇徐两人想起春风院的姑娘,不过她的姿色却远胜该院的任何红阿姑了。 
                    经宋师道介绍,原来男的是宋阀的著名高手“银须”宋鲁,以一套自创的“银龙拐法”名传江南,是宋师道的族叔,乃宋阀核心人物之一。 
                    女的叫柳菁,是宋鲁新纳的小妾,至于来历却没说出来。 
                    宋师道要介绍三人时,方醒觉根本不知三人姓甚名谁,正尴尬时,傅君婥淡淡说出三人名字,没作隐瞒。 
                    宋鲁笑道,“传姑娘精华内敛,显具上乘武功,配剑式样充满异国情调,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调教出像姑娘这般高明的人物来呢?” 
                    寇徐两人暗暗咋舌,所谓成名无侥幸,他们虽未听过宋鲁之名,但也知他是响当当的人物,故此眼力才会如此高明,说话如此得体,不由对他生出仰慕之心。 
                    他们的眼光比任何拍马屁更有成效,宋鲁立时对他们大生好感。 
                    傅君婥平静答道:“宋先生请见谅,君婥奉有严命,不可泄漏出身分来历。” 
                    柳菁那对剪水秋瞳横了两个小子一眼,微笑道:“两位小兄弟均长得轩昂英伟,为何却没有随傅姑娘修习武技,不知是姑娘的什么人呢?” 
                    寇仲挺胸干咳道,“我们两兄弟正准备随我们的娘修习上乘武技,多谢宋夫人赞许了。” 
                    宋师道见他说“我们的娘”时,目光落到傅君卓无限美好的娇躯上,色变道,“你们的娘?” 
                    傅君婥俏睑微红,狠狠瞪了寇仲一眼后,尴尬道:“不要听这两个小鬼胡诌,硬要认我作娘。” 
                    徐子陵故意摸摸肚子嚷道,“娘!孩儿饿了。” 
                    柳菁忍俊不住,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宋师道和宋鲁两叔侄却是一头雾水,怎也弄不清楚这绝色美女和两个小鬼的关系。 
                    傅君卓见两小鬼色迷迷的看着柳菁,竟生出一股妒忌的奇异情绪,冷哼道,“再敢胡言乱语,看我……看我……” 
                    宋师道尽释疑团道:“傅姑娘和两位小兄弟请入席,我们边吃边谈好了。” 
                    寇仲和徐子陵终是少年心性,见宋师道这么尊重他们,妒意大减,又见桌上尽是山珍海错,忙抢着入席坐下,丝毫不理江潮礼数。 
                    宋师道等巳有点摸清两人底蕴,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殷勤请傅君卓入座,宋师道和宋鲁陪坐左右,柳菁则坐在宋鲁之旁,接着是寇仲和徐子陵。 
                    两名恭侯一旁的大汉立时趋前为各人斟酒。 
                    傅君婥道:“我一向酒不沾唇,他们两个也不宜喝酒,三位自便好了。” 
                    寇仲和徐子陵正想尝尝美酒的滋味,闻言失望之色,全在脸上清清楚楚表露无遗。 
                    傅君婥暗感快意,终整治了这两个见色起心的小鬼了。 
                    宋鲁笑道:“那大家都不喝酒好了,小菁有问题吗?” 
                    柳菁娇笑道,“妾身怎会有问题,有问题的怕是两位小兄弟吧?” 
                    寇仲挺胸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可喝可不喝,怎会有问题?” 
                    宋家三人都是跑惯码头,见尽大小场面的人,明知他硬撑,亦不说破,转往别的话题上。 
                    宋鲁显是精于饮食的人,随口介绍桌上美食,又说起烹饪之术,听得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餐饱餐饿的人目瞪口呆。手底却不闲着,对菜肴展开扫荡战。 
                    傅君婥却毫无兴趣,只吃了两条青菜,便停下箸来,玉容静若止水,美得真像天上降世的观音大士。 
                    宋师道对她愈看愈爱,但因宋鲁指出她可能来自中土之外,却像横梗心内的一根刺,因为他宋姓严禁与异族通婚,若这绝色美女确是异族之人,除非他叛出家门,否则只能有缘无份了。 
                    柳菁对寇徐两个人令人不敢恭维的吃相却大感有趣,含笑看着两人风卷残云般把菜肴扫过清光,还不时帮他们挟菜,侍候周到。 
                  


                  24楼2005-09-15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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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鲁拈须笑道,“和氏玉璧,杨公宝库,二者得一,可安天下。现在烽烟处处,有能者均想得天下做皇帝。故这两样东西,成为了天下人竞相争逐之事。最近江湖有言,和氏璧在洛阳出现,故自问有点本领的人,都赶往洛阳去碰碰运气,今趟我们把货物送往四川后,会到洛阳走上一趟,看看宋家气数如何?” 
                      这宋鲁风度极佳,不愧出身士族,无论口气如何大,但总令人听得舒服。 
                      寇仲双目放光道:“若得了和氏璧,就可以得天下,哈,我和小陵也要去碰碰彩了。” 
                      傅君婥双目寒芒一闪,狠盯着寇仲道:“凭你这小鬼头配吗?我绝不容你们到洛阳去,若再生妄念,以后我都不……:不理你了。” 
                      她本想说不传他法诀,临时改口,威吓力自然大减。 
                      宋鲁等仍弄不清楚三人关系,但却感到傅君婥虽是疾言厉色,其实却非常关切这两个颇讨人欢喜的小子。 
                      宋师道温和地道:“傅姑娘说得对,这种热闹还是不趁为妙,尤其和氏璧牵涉到武林一个最神秘的门派,这门派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派人入世修行,益发秘不可测。” 
                      傅君婥奇道:“这是什么门派?” 
                      宋鲁道:“傅姑娘问对人了,若是其它人,可能连这门派的名字都未首听过。”寇徐两人好奇心大起,留神倾听。 
                      宋师道道:“这家派叫慈航静斋,数百年来在玄门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但知道静斋所在的人都不肯透露有关这家派的任何事情。所以我们虽因和氏璧一事对静斋明查暗访,仍是所知不多,只知齐内全是修天道的女子,据说道门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曾摸上静齐,找主持论武,岂知静斋主持任他观看镇斋宝笈(慈航剑典),宁奇道尚未看毕,便吐血受伤,知难而退,此事知者没有多少人,所以江湖上并未流传。” 
                      寇仲一拍徐子陵肩头,叹道:“这才是真正的秘籍呢!” 
                      众人中,当然只有传徐两人才明白他的意思。 
                      宋鲁叹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愈知得多,便愈自觉渺小,再不敢恃强横行了。” 
                      徐子陵心悦诚服道,“宋大爷才是真正的人物。” 
                      他在扬州惯了称人作大爷,自然而然就这么叫了。 
                      宋鲁笑道:“两位兄弟根骨佳绝,若早上几年碰上你们,宋某必不肯放过。” 
                      寇徐两人同时色变,一颗心直往下沉。 
                      娘己是这么说,宋鲁也是这样说,看来这一生都休想成为高手了。 
                      傅君婥也是陪他们心中难过,暗下决心,怎也要试试可否回天有术,造就他们:心中一热,道:“夜了,我想早点休息。” 
                      宋师道虽然千百个不愿意,仍只好如她所言,把夜宴结束了。 
                      寇仲本想追问为何和氏璧会和慈航静斋牵上关系,但一来怕传君婥不高兴,更想到要学九玄大法,遂闭口不问,与徐子陵随傅君婥回房去了。 
                      在傅君婥的房间里,三人围成三角,盘膝而坐,月色由舱窗透入,刚好洒在傅君婥身上,使她更似下凡的观音大士。 
                      传君婥神情肃穆,轻轻道,“你们知否我为何会去而复返,把你们由那肥县官手上救走,后来在丹阳分手,又忍不住回到你们身边呢?” 
                      寇仲见她认真的神情,不敢说笑,正经答道,“是否因娘爱惜我们呢?” 
                      傅君婥叹了一口气道:“可以这么说,在宇文化及的亲随里,有一个是我们高丽王派去的人,所以把你们送到北坡县后,我便以秘密手法和他联络,查探宇文化及的伤势。” 
                      徐子陵喜道,“原来宇文化及也受了伤吗?” 
                      傅君悼傲然道:“当然啦,我的九玄神功岂是等闲,不付出一点代价,怎能伤找,不过他也算难得,只坐了两个时辰,就功力尽复,只从这点,可推知他比我尚高出一线。同时亦知他为了(长生诀),不惜一切也要擒捕你们,所以才回头来救走你两个小鬼,我怎能让那万恶的暴君能延年益寿呢。” 
                      寇仲艰难地道:“娘大可把我们的(长生诀)拿走,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不是干手净脚,远胜有了我们这两个累赘!” 
                      傅君婥截断他道:“我偏不欢喜做这种无义的事就是了。” 
                      徐子陵心头一阵激动,问道:“那娘为何又要在丹阳和我们分手呢?” 
                      傅君婥噗了一口气,幽幽道:“最后还不是分不了吗,我也不知为何要对你两个气人的小鬼头那么好。本想把你们送到丹阳,让你们有足够盘川自行上路,自生自减就算了。但想深一层,宇文化及既可动用天下官府的力量,你们终逃不过他的魔爪,才忍不住又回头找你们。你以为我看上那宋师道吗?当然不是哩!我早打定主意以死殉国,怎还有意于男女私情,只是想借他们的船使你两个远离险境。当船再泊码头时,我们立即离船登岸,逃往起义军的势力范围去,那宇文化及就再拿你们没法了。” 
                      寇仲断然道:“我们索性先将(长生诀)毁掉,那纵使宇文化骨追上来,也得不到宝书了。” 
                      傅君婥和徐子陵大感愕然,想不到这一向贪财贪利的小子,竟肯作此牺牲。 
                      傅君婥点头道“听小仲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但暂时仍不致到此地步。现在我先传你们打坐的功夫。只是你两人必须立下誓言,一天达不到第一重境界的气机兆动,亦不准出来江湖胡混,只可乖乖的给我找个平静的小镇,躲避战火,安安乐乐过了这一生算了。” 
                      徐子陵两眼一红道:“娘!你对我们真的很好。” 
                      寇仲也感动地道,“纵使我们的亲娘在生,也绝好不过娘你了。” 
                      两人当下立了誓言。 
                      傅君婥教两人合掌胸前之后,正容道:“练功之前,先得练性,务要扫除一切杂念,然后盘膝稳坐,左腿向外,右腿向内,为阳抱阴;左手大指,捏定中指,右手大指,进入左手内,捏子诀,右手在外,为阴抱阳。此名九玄子午连环诀。所谓手脚和合扣连环,四门紧闭守正中是也。” 
                      徐子陵不解道:“娘不是谎过九玄大法重神轻形吗?为何却这般讲究形式?” 
                      傅君婥默然片晌,叹道,“假若你们真能练成神功,必是开宗立派,自创新局的绝代大师,我便从没像你这般去怀疑过,不过我只能依成法来教导你们,你们若能想出其它方法,尽菅去偿试吧,但心法必须依从遵守,否则会生不测之祸。” 
                      寇仲赞道,“娘真是开明,武场的师傅教徙弟时从来不是这种态度。” 
                      接着傅君婥详细说出奇经八脉和各重要穴位的位量,反复在他们身上指点,到两人记牢时,己是三更时分了。 
                      这时大船忽地缓慢下来,岸旁隐隐传来急剧的啼声。 
                      三人同时色变。


                    26楼2005-09-15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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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再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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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的八天,两人各练各的,有时连打猎都不去了,随便摘些野果,填饱肚子了事。 
                        寇仲练的是那幅似在走路的图像,经脉穴位以红点虚线标示,与徐子陵那幅全无分别,但行气的方式却刚好相反。似是起始的粗黑箭咀,对正头顶天灵穴。至于自此以下的箭咀却分作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每色箭咀看来都像说出一套完全不同的功法,不但路径有异,选取的穴脉亦大不相同。其中很多穴脉根本是傅君婥没有提过的,又或提及时指明与练功无关的。 
                        徐子陵那幅却是仰卧的人像,粗黑箭咀指的却是右足涌泉穴,七色箭咀的最后归结却是左足涌泉穴,不像寇仲的重归头顶天灵穴,复杂处则两幅图像都是不相伯仲。 
                        两人心无所求,横竖无事可做,依着娘教下的心法,抱中守一,意念自然而然随早巳记得滚爪烂熟的指示经穴过脉,总在有意无意之闲,深合九玄大法之旨。有时练红色箭咀,有时练别的颜色,虽似没有特别的功效,但两人亦不斤斤理会。 
                        到后来,寇仲突然醒觉般依图像行走的姿势闭目在谷内行来走去,而徐子陵则要躺下来才感适意,一动一静,各异其趣。 
                        到第九天晚上,忽地雷雨交加,两人那睡得着,被迫起来练功。 
                        寇仲如常漫步谷中,徐子陵则索性浸在溪水里,只露出脸孔,各自修功练法。 
                        不久,两人都物我两忘,进入似睡非睡,将醒未醒的奇异境界。 
                        两人脑海中同时浮现出(长生诀)各自熟习了的圆像,并且再不理什么箭咀指示,只是虚虚渺渺,精神固定在某一难以形容的层次。 
                        奇妙的事来了。 
                        先是徐子陵脚心发热,像火般灼痛,接着火热上窜,千丝万缕地涌进各大小脉穴,那种感觉,难受得差点令他想自尽去了结那种痛苦,犹幸冰凉的溪水和雨水,稍灭痛苦。 
                        徐子陵福至心灵,知道这是神兆发动的时刻,再不去理会身体的痛楚,也不理会在体内乱闯乱窜的真气,静心去虑,只守于一。 
                        也幸好傅君婥来不及告诉他有关气机发动的情况。 
                        若换了是九玄大法气动的正常情况,会是脊骨尾闾发热,再由督脉逆上,冲破玉枕关,通过泥九,再回到前面的任脉,如此运转不休,经三十六周天而成基本功法。 
                        对一般武人来说,这巳是梦寐以求的境界,由此登上内家高手之途。 
                        至于徐子陵这刻的情况,根本是前所未有之事,一骰人定会视之为走火入魔,轻则瘫痪,重则经脉爆裂而亡。 
                        故石龙当日依图练习,由于早有成见,一试不妥下,便不敢再练下去。 
                        徐子陵根本不知是什么一回事,一心认为就该如此:心无罣碍下,死马当了活马医,反得到图像的真髓。 
                        寇仲则是另一番光景,一股奇寒无比的真气,贯顶而入,接着流入各大小脉穴,冻得他差点僵毙,不由自主奔跑起来,使气血仍能保持畅顺。 
                        两人就是这么硬撑了两个时辰,到天明时,寇仲终支持不住,软倒地上。 
                        就在此要命的时刻,全身经脉似乎全都爆炸开来,接着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知。 
                        徐子陵则发觉体内差点把他活活灼死的热气潮水般迅速减退,一时漫无着落,亦失去了知觉。 
                        到了正午时分,雨过天晴,太阳破云而出时,寇仲首先醒了过来,只觉体内凉浸浸的,一点不怕火毒的太阳,舒服至极。 
                        寇仲仍弄不清楚是什么一回事,想起昨晚的情况都犹有余悸,茫然坐了起来。 
                        一看下乖乖的不得了。 
                        只见整个天地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丰富了,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于心,至乎平时忽略了的风声细微变化,均漏不过他灵敏听觉。 
                        最奇怪是无论天与地,一块石头、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 
                        寇仲心中大奇,暗忖原来气机发动后,这世界竟会变得焕然一新,就在这时,一股无以名之的狂喜涌上心头,令他跳了起来。 
                      


                      30楼2005-09-15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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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首先想起徐子陵,大叫一声,高嚷道:“小陵,我练成第一重了,看,我的身体多轻,可以翻筋斗了。” 
                          连翻两个筋斗后,才飞奔着去找自己的好兄弟。 
                          事实上即使请当当代所有见闻广博的武学大宗师来,也不知两人究竟炼成了什么东西。甚至写出(长生诀)的作者,亦要为两人现在的情况瞠目以对。 
                          不过两人确因而改变了体质,但若说动手对阵,只要来个普通的会家子,就可打得他们跪地求饶了。 
                          可是由此发展下去,两人的内功劲气可达到什么境界,就谁都说不上来。 
                          徐子陵听到他呼叫声,逐渐回醒过来,仍是浮在水面,全身暖洋洋的,一点寒冷感觉也没有,忙爬上岸来, 
                          按着是一震跪了下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美丽倍增的世界。 
                          由那天开始,两人以为练通了九玄大法第一重的境界,又对那晚的痛苦记忆犹深,暂不敢练功,但却再耐不住性子,早上起来就往外狩猎,到日落西山才返回谷地,但无论如何疲倦,只要一觉睡醒,立时疲劳尽去。 
                          这天醒来,寇仲扯着徐子陵来到傅若婥坟前,道,“我们这样下去,娘必不高兴,何况她还想我们娶妻生子,建立功业,成为不平凡的人。” 
                          徐子陵默然片晌,点头道:“我也想到外面闯闯,不过我们虽练出点门道来,但比起真正的高手,相差仍是不可以道里计,若做个帐前小卒,自觉又不甘心,娘这么厉害,我们怎也不可丢了她的面子。” 
                          寇仲嘻嘻笑道,“这个当然,正如娘说,宇文化及对(长生诀)是志在必得,定不肯放过我们。说不定已使人画下图像,全国悬赏,所以我们仍须避避风头,本来最好是在这里,不过若这么过下去,我们定会变成了野人。” 
                          徐子陵道:“你有什么计划呢,” 
                          寇仲胸有成竹道:“我们先把(长生诀)找个地方埋了它,然后往南走,见到什么城乡县镇就设法留下,看看可否找到工作,打听清楚形势后,才继续我们投靠义军的大计。” 
                          徐子陵不知如何,亦很想出外闯荡一番,当下拜祭了傅君婥,埋了(长生诀),取回衣服穿上,袋好银两,离开了这令他们心伤魂断,永世都忘不了的美丽小幽谷。 
                          这时已是秋天,天气清爽。 
                          两人终是年青,逐渐由傅君婥惨死的打击回复过来,开始有讲有笑,更由于初窥武技的堂奥,对自己的信心亦壮大起来。 
                          往南走了七天后,遇上了一条小村,只有十多户人家,其中有灯火的,只有两、三家,可知此处人家在战乱频仍下,都是生活困苦,惟有俭省过活。 
                          两人有点重回人世的感觉,朝村庄走去,蓦地犬吠之声大作,顿时群犬相应,好几头巨犬还此进彼退,互相壮胆的朝他们移来。 
                          两人暗暗心惊提防,幸好有村人出来,喝散群犬,还热情招呼他们留宿了一宵。 
                          翌晨他们留下宿钱,问清楚了附近最大镇县的方向,又上路去了。 
                          再走了十多天,来到浙水西端新安郡南的一个叫翠山的大镇,约有二千多户人家,位于鄱阳湖之东,人丁颇为兴旺,石桥瓦屋鳞次栉比,是繁盛的江南水乡镇市,规模虽只有丹阳的四分之一,更没有高墙城门,但两人一见就生出想留下来的心意了。 
                          最吸引他们是镇上妇女衣着讲究,无论剪裁和文绣都表现出水乡女儿的玲珑与巧思。 
                          更令他们高兴的是她们都披上绣花卷膀、足着绣花鞋儿,腰束多褶裥裙、越显得娇娆多姿,成群结队的招摇过市,看得他们心都痒了起来。 
                          尤其是现在囊内颇有几个子儿,非是以前的穷混混:心情大是不同,胸膛挺直多了。 
                          两人找了间看来不太昂贵的小旅馆,要了个小房闲,才提心吊胆的往镇公所摸去,若见到有自己尊容的绘像悬赏,只好立即逃之夭夭了。 
                          镇上商店大多为前店后坊,楼上住人,作坊和货仓靠水,充分利用河道的运输之便。 
                          到了镇公所后,只见贴满了征兵募卒的文告,却不见任何悬赏的榜文, 
                          两人心花怒放,一声欢呼,大模厮样沿街游赏。 
                          一群年青女子笑嘻嘻地迎面而来,见到两人各具奇相,体格轩昂,登时眉挑目语,逗得两个小子心花怒放。 
                        


                        31楼2005-09-15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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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眉飞色舞。 
                            与李靖的一席话,就像在黑夜怒海里骤遇照明灯,使他们看到了希望和目标,重新振起因傅君倬之死而遭受沉重打击的志气。 
                            李靖续道:“瞿让、李密之外,眼前最有声势的还有王薄、窦建德和杜伏威上这三股势力是最:嘿!最有前途。” 
                            寇仲见以李靖这种儿多谶广的人物亦要采用他的句语,大感得意,道:“杜伏威你评过了,这王薄和窦建德又是什么厉害的家伙?” 
                            素素“噗嗤”笑道:“竟说人是家伙。” 
                            李靖莞尔道:“寇小兄仍有童真嘛!王薄乃长白派第一高手,被称为武林中的“鞭王”,自称“知世郎”,所作(无向辽东浪死歌),深入民心,亦懂掌握民心,故极受山东民众支持,比杜伏威强胜多了。” 
                            顿了顿再道:“若瞿让和李密内讧,那代之而起的必是清河人窦建德无疑,此人乃河北黑道霸主,挂名当过里长,后因家族亲友被杨广派人杀个干净,愤然加入高士达的起义军,高士达战死,这支起义军就落到他手上。此人武功已臻化境,手下有十万之众,据高鸡泊为基地,势力直贯黄河,不容轻视。” 
                            寇仲叹道。“听李大哥这番话,胜过在饭馆时听他娘的三个月,什么杨玄感、宋子贤、王须拔、魏刀儿、李子通、卢明月、刘武周,名字好一大堆,听得我的头都大了,原来最厉害是这几个人。” 
                            李靖取出干粮,让各人分享,道。“我们要在这里耽至深夜,才可离开,那时追兵早闹得人疲马乏,即使遇上他们也不用害怕了。” 
                            两人对李靖视若神明,不迭点头。 
                            素素问道。“李大哥现在离开了杜伏威,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靖不答反问道:“三位打算到那里去呢,” 
                            素索垂首道:“我想回荣阳去找小姐,请她提醒老爷以提防李密。” 
                            寇仲答道。“我们要去洛阳找个朋友。” 
                            李靖点头道。“我却想到大都看看隋人的气数,横竖都是北上,我就送三位一程吧!顺道也可教两位小兄弟一些骑马射箭和武功的基本功法。” 
                            两人大喜叫道“师傅!” 
                            李靖失笑道:“千万不要把我当师傅,我们只以平辈论交,况且你娘为你们打下的内功底子,实是深不可测,兼之你两人根骨佳绝,人又机灵幻变,将来必是称雄宇内的不世高手,现在你们或者连自己都不相信,但将来的事实,定会证明我没有看错。” 
                            两入你眼望我眼时,李靖长身而起道:“先让我教你们骑马,然后再传你们刀法。我的刀法来来去去只有十多式,最利于在千军万马之中冲杀,以之争雄江湖,或嫌不足,但驰骋于沙场之上,却是威力无穷,无惧对方人多势众。至于李某的箭法,是悟于胡人骑射之术,故颇具自信。” 
                            两人那想会有此奇遇,连忙拜谢。 
                            李靖哈哈一笑,领头出洞去了。


                          37楼2005-09-15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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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和徐子陵都大感有趣,充满温馨的感觅。 
                              忽然间,两人同时看到附近有几个流氓地痞模样的健硕汉子,正色迷迷盯着蹲在地上的素素,交头接耳地谈谕着。 
                              两人大感下妥:心中暗骂。 
                              寇仲忙俯下身去,匆匆帮素素拣妥衣物,连价钱都不谈,忍痛付了高逾二倍的价钱,转身便走。 
                              到出了市集,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砰,” 
                              才转入大街,一个人横里移出,肩头狠狠撞在徐子陵肩上。 
                              徐子陵猝不及防下,肩头自然地先往后缩了少许,才发力前撞,同时脚心一热,似有一道热气,往肩头流去。 
                              “呀!” 
                              那人惨哼一声,跄踉跌退,差点坐倒地上。 
                              三人愕然停步时,另六名漠子扑了出来,拦着去路,大嚷道:“打人了!” 
                              两人定睛一看,其中四人正是刚才狠盯素素的流氓,登时心中明白。 
                              其它行人慌忙避开,恐怕殃及池鱼。 
                              素素花容失色时,徐子陵拉着她退后两步,而寇仲则哈哈笑道,“五湖四海皆兄弟,万水千山是一家。杨州竹花帮堂次堂主是我们的阿公,不知这几位大哥作何称呼。”又打出了竹花帮的问训手号。 
                              那七个流氓交换了个眼色,有点慌了手脚。 
                              竹花帮在扬州一带势力颇大,否则寇仲就不会胡诌是竹花帮的人了。 
                              其中一个显然是带头的壮汉,踏前一步道,“管你们是谁,现在我们的兄弟给你撞了,该怎么赔偿。” 
                              寇仲自少在市井长大,那还不知眼前之事难以善罢,见他们目光都落在素素丰满的胸脯上,虽是有点心惊,但却知避无可避,把心一横,哈哈笑道:“钱就没有了,命就有两条,够硬的就来拿吧,” 
                              风声横起,左旁的流氓巳一脚扫来。 
                              寇仲心中大奇,为何这家伙的脚竟踢得这么慢,实在于理不合。 
                              另一人由右方冲来,照脸就是一拳。 
                              他俩在扬州时可说是在打架和挨揍中成长的,经验无比丰富,又合作惯了,对方才动手,徐子陵扯着素素再退两步,正要上前帮手时,寇仲像背后长了跟睛般,叫道,“你看着姐姐,” 
                              寇仲侧身避过左方扫来一腿,同时蹲身挥臂,狠狠打在那挥拳击来的流氓汉小腹处,敏捷得连徐子陵都看呆了眼。 
                              更奇妙的事发生了,就在寇仲挥臂时,全身凉浸浸的说不出的受用,同时头顶生出一股冷流,贯通了手臂的经脉,随拳外涌。“砰,” 
                              中拳者一声惨呼,整个人离地抛飞,刚好撞在另一名大汉处,两人同时变作滚地葫芦,狼狈不堪。 
                              寇仲不能相信地呆看着自己拳头时,耳内传来素素和徐子陵的惊呼声,知道不妙,另一名汉子的膝头巳顶到他背心处。 
                              寇仲痛得往前仆去。 
                              那偷袭成功的流氓正要乘势追击时,忽感一股寒流由膝盖狂涌而入,全身如人冰窖,脑际轰然剧震,尚未知发生了什么一回事,巳发觉自己仰跌地上,再爬不起来。 
                              寇仲一触地便滚往一旁,避过了两只踢来的脚,奇怪地发现背心的疼痛已不药而愈。 
                              跳起身来,才发觉徐子陵奋不顾身的疾冲而来,“砰砰彭彭”的和剩下的五名恶汉拳来脚往,打个不亦乐乎。 
                              先中拳者和偷袭者仍未能爬起来。 
                              徐子陵状若疯魔,全不理落到身上的拳脚,却又是轻易就闪过,跟着狠狠还击,被他击中者都口喷鲜血,颓然倒地。 
                              寇仲那还不明白是什么一回事。 
                              此时四周围了以百计的人,人人为他们鼓掌起来,同时瞥见几名官差正在人群里叱喝着背来,寇仲便大叫道,“小陵,腿子来了,扯呼!” 
                              徐子陵吓了一跳,伸腿撑飞了最后一个对手,掉头和寇仲扯着素素,飞快溜了。 
                              三人走了一程,躲到隐僻处换上寒衣,当由另一条横巷转出大街时,乍看下只是三个平常年青男子。 
                              素素虽仍有余悸,但神情欢喜,明白到他们是为她而战。 
                              两人朝着与李靖约定的地点走去时,两人隔着素素的如花俏脸兴奋地回述刚才的情况,寇仲得意道:“给那倒霉家伙顶在背心时,开始那一刻痛得差点想吐血,但转眼全身便涌起舒服得要唤娘的凉气,什么痛楚都没有了,那家伙也给老子的护身真劲反弹了开去,卵蛋都差点丢了出来呢。” 
                            


                            39楼2005-09-15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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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3 09:4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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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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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被杜伏威挟着真的跑了过百里路,天明时到了新安郡。 
                                此郡乃长江以两一个兴旺大城。由于仍未受到战火波及,加上大批难民逃到这里避难,更是热闹。 
                                杜伏威两手负后,脸无表情的领先而行,也不知他会是因自己成为了人人躲避的瘟神样貌而感到不好意思,还是以此为荣。 
                                寇仲向徐子陵打出忍耐的眼色,趋前向杜伏威道:“爹!你不用回历阳去做大王吗?说不定有人会趁你不在谋反呢!” 
                                杜伏威淡淡道:“乖儿子你最好少说两句话。否则给人听到,爹就要杀人灭口了。” 
                                寇仲吐出舌头,装作惊惶地退回徐子陵旁,耸肩低声道:“李大哥说得对,爹果然不是得天下的料子,动不动就杀人,不懂收买人心。” 
                                杜伏威别过头来瞪了他一眼,锐目射出深寒的杀机,吓得寇仲再不敢说下去。 
                                杜伏威身形本比两人要高上两寸许,加上头顶高冠,走在人堆中,更见鹤立鸡群,非常惹人注目。 
                                三人登上城中一所最大的酒楼,只见挤满了人,想找张桌子确是难比登天。 
                                杜伏威扯着其中一个伙计,塞了两串铢钱到他手里去,那伙计立时不知由那里弄了张桌子加设在靠窗台处,恭恭敬敬请他们“三父子”坐下来。 
                                要了茶点后,杜伏威只喝了一口茶,便停下来看两人狼吞虎咽,淡淡道:“谁说我不懂收买人心?” 
                                寇仲低声道:“爹若懂收买人心,就不该四处拉夫,抓人入伍,弄得人见人怕。” 
                                杜伏威不以为忤道:“小子你懂些什么。俗语有谓发财方可立品,现在爹只像仅堪糊口的穷光蛋,一不小心就连家当都会失去。何来本钱收买人心?” 
                                寇仲摇头晃脑道:“爹若懂收买人心,就该对孩儿们装出大英雄的模样,说些什么救世济民的吹牛皮大话,让我两兄弟心甘情愿追随阿爹,助你去打天下,总强胜过刻下般靠打算吓,大伤我们父子间的感情。” 
                                徐子陵那忍得住,差点连口内美味的糕点都喷了出来,旋又见杜伏威神色不善,连忙掩口低头。 
                                寇仲一点不理杜伏威眼中射出的凶光,嘻嘻笑道:“爹你老人家切莫动气,忠言总是逆耳的。那昏君之所以被称为昏君,就是不肯听逆耳的忠言。爹你若只想当个贼头,当然没有问题,但若要以统领天下为己任,则无论怎样不愿听人批评,亦要摆出礼贤下士,广开言路的似模样儿,人家才不会说你是另一个昏君。” 
                                杜伏威听得呆了起来。 
                                他自与吻颈之交辅公枯聚众为草莽,成为黑道的一方霸主。到后来率众投奔长白山的王薄,旋又脱离王薄自立为将军,纵横江淮,未曾一败。现在连历阳都落到他手里去,威震大下。却从未试过有人敢当面训斥他,且又说来文诌诌的,还是出自这么乳臭未干的一个小子之口。不过听了却觉非常新鲜,尤其是他口口称爹,若为此发脾气,实是有欠风度,一时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寇仲意犹未尽,边吃边道:“爹你的武功这么厉害,看来宇文化骨都非你的敌手。在江湖上排名当在那什么“武尊”毕玄,什么“散人”宁道奇之上,连慈航静斋的尼姑都要怕了你呢。” 
                                看了看他的脸色,“咦”一声续道:“难道孩儿拍错了爹的马屁吗?为何脸色变得这么鸡看?唉!横竖你得了《长生诀》后,都要杀孩儿们减口的了,怎都多忍我们一会吧!又或点了我们的哑穴,使我们出不了声。嘻!究竟是否真有哑穴这回事呢?” 
                                杜伏威厉目一扫,见寇仲不断提高音量,摇头苦笑道:“若你这小子想引人来救你,就是白费心机,只有多赔上几条人命吧。” 
                                忽地伸手由台下捏老了徐子陵的大腿,五指略一用力,后者立时痛得连口中的美食都吐了出来。 
                                寇仲举手投降道:“还是爹比孩儿狠辣,这招围魏救赵,声东击西我便招架不来。爹请高抬贵手吧!孩儿明白什么是只有强权没有公理了,爹教训得真好。” 
                                杜伏威确有点拿他没法,最大问题是现在仍未到杀人灭口的时候,收回大手,淡淡道:“由现在起不准你们说话。” 
                              


                              45楼2005-09-15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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