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无字歌》
柒.
『想跟你神游太空,双手再无惧扑空。』
车子经过某个熟悉建筑物的时候,薛海把视线从窗外挪到驾驶员身上。
黄达偏头看他一眼,歪着嘴角笑了。明明有话想问,又盛在眼里不出声。这孩子的心思,有时候真是多的可爱。
“怎么,触景生情啦?”前方红灯,黄达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轻敲,“还是有话想问我?”
薛海睁大了眼睛,迟疑半晌:“呃……没有啦。哥你驾照什么时候考的啊?”
“这个,好多年前了。那时候给人开货车。”
“你还做过司机啊?”
“是啊,这些年干过不少工作。”绿灯亮了,黄达瞥见薛海好奇的目光,启动车子自觉开口:“我还做过包工头、维修工、推销员、后厨给人洗盘子,还送过快递,当过酒吧驻唱。怎么样?”
“哇……这么说,哥你唱歌很厉害咯?”
“呵……厉害说不上,要不现在就不在这儿了。”
认命地说着玩笑,话里偏偏嚼出苦涩。
薛海住在临近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却硬生生在其中开辟出了一大方土地,新建落成高档小区,环境优美得好像与外界隔绝,房价也是高得令人咋舌。
倒车入位的时候黄达看着私人小花园不禁内心感叹,真是有钱人的世界。虽然早就看出薛海家境不差,倒也没想到奢侈到这个份上。说地址的时候是个小套房,怎么过来成了一栋三层小别墅?
“我说,你这‘小套房’,怎么着也得我拼死拼活干个两三辈子吧?“
“啊,这房子不是我买的。我们家投资,就顺便拿了一套,刚好我过来就住了。”
“说得跟超市买一送一似的,你们家这投资可不小啊。“
黄达下了车,俯身搭着车窗上沿,玩味地看着副驾驶上的薛海,指尖勾着车钥匙轻轻晃圈。
薛海神情严肃,跟他对视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哥你这样好好笑哦,感觉好像街头小烂仔在泡妞。“
黄达把钥匙收进手心,挑眉笑道:“啧,我只能算老烂仔,不知道能不能泡到这个富家千金呐。嗯?“说着走到另一边去拉开车门,摆了一个请的姿势,逗得薛海吃吃地笑。
“我觉得……可以哦。”
“哇,这阳台不错啊。够大。”
三层的结构统一风格,白和蓝,线和面,乍看简单利落,久居不免冷清寥落。二层外延出一个半圆阳台,仅仅一对玻璃门之隔,偌大的空间却与室内风格全然不同。欧式雕镂的大理石栏,四面无遮挡,视野开阔,楼下庭院一览无余。
地面一半的区域被分隔成鱼池,踏过上方的玻璃时惊动鱼群四散。黄达在角落的吊椅上坐下,藤编吊绳发出轻微的吱呀摩擦声,和着夜风轻轻晃动。
“嗯,这里是我后来叫人改装过的,晚上经常待在这。”
薛海走到露台边上,后背半倚栏杆。
“一个人?”
“是啊,不然你有看到第三个人出现?”
黄达没接话,拍拍椅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后靠仰头:“哎……快中秋了啊。真快。”
月亮在云雾后半遮半现,圆盘一天天饱满起来。
人被现实一天天打磨着,不止关于时间的感慨突如其来又顺理成章。
“是哦,中秋……”
薛海抬头望天,眼里隐约有光,像期待,也无助。
脚下游鱼安静而缓慢,偶尔聚集,轻轻碰触,倏尔分散。相对张合着口,气泡隐在水中,而后摆尾各自离去。
夜阑如水,这季节夜晚的微风总混着清爽干燥的气息,浮动于二人间微妙的沉默。
“你悄悄走近了/我一瞬又傻了/不知该往哪里闪躲……”
歌声来得突然,视线来不及相交便被其撞进心里。声音温和、甘醇,随口而来却似饱含深情,心事随音律娓娓道来,这里面有爱,也有愁。
听者目不转睛,视线在歌者身上,眼神却透得深远。
“……这种故事已经看得太多/我从未曾想象/会有第二种结果/就算剧本硬把主角换做是我/又能够演出怎样的幸福呢……”
歌者闭眼轻唱,嘴角带笑。思绪绵延,情意万千。
“……我这样不值一提的角色/你见过的何止/会有上千百万个……”
几乎沉溺在每一个颤抖的尾音中,薛海贴着墙静静滑坐在地上,手指戳着身下的玻璃,无心地追逐着游鱼。
感受每一次惊动摆尾,内心捺不住的悸动。
TBC_
本期BGM:临时演员【渤哥唱的哦一定要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