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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编]门当户对(古装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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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当户对
她只是想要平等而已,难道也有错?
  想她大姐,高攀皇室当上太子妃,
  结果为太子所鄙视,独守空房受尽冷落。
  想她二姐,爱上一个穷酸书生,
  不顾家人反对私奔,但贫贱夫妻百事哀。
  前车之鉴,当为后来之考,
  她远山三小姐,不要高成,不要低就,门户相当,
  贵胄公子挨个数。但中屏之人怎是他?
  罢罢罢,既遇君子,云胡不喜,
  且看妙手纤纤,翻手为云覆为雨,
鹏燕相依,游伴走天涯……



1楼2005-09-10 22:24回复
    第一章


      四月轻风拂面暖,春的气息浓郁。官道两旁种植着整整齐齐的杨柳树,北方不及南方雨水充足,因此那绿色便看起来格外黯淡。

      叶琪枫骑在马上,抬头深吸口气再悠悠的呼出去,声音无限感慨:“这一路行来,绿意却是越来越少了。”

      “公子,前面是平安镇,过了这个镇后,就是京城了。”身后的小厮囫囵指着前方关卡高兴的叫道。

      叶琪枫脸上露出一种茫然之色:“京城……唉,京城。”

      囫囵看出他的心思,安慰道:“公子别叹气了,事到如今你就例行公事般走一趟。若看中那远山三小姐,就加把油把她娶回来,若看不中就马马虎虎表现一番,让她选不中你,不就成了?”

      “要能这么容易就好了,我只怕……”欲言又止。

      囫囵不解,追问道:“公子,你怕什么?”

      叶琪枫皱起他略显秀气的眉,刚待说话,就听得一阵躁杂声远远的从后面传来。主仆两人双双勒马回望,但见一大群人追着一青衫少年朝这边跑过来。那些人身穿统一的枣色锦衣,胸前绣了个大大的“龙”字,口中不停叫骂着,却愣是抓不住那少年。每每触手可及,却又被他溜走,在人群中穿梭躲避,比鱼还灵活。

      叶琪枫与囫囵好奇的看着这一幕,颇觉新颖有趣。

      “公子,他们在叫什么啊?”

      “我也听不太清楚,大概是这人偷了他们什么东西,所以要抓他回去。”

      囫囵摇头惋惜:“啧啧啧,没想到此人竟是个偷儿,真是人不可貌相,公子,他可长得比你还俊俏呢。”

      的确,那青衫少年中等个儿,身形虽然单薄,但一张脸极是白净,乌溜溜的眼睛,顾盼间竟是璨若流星。

      主仆两人袖手旁观的看热闹时,那少年却脚下一点,腾空飞起,不偏不倚落在叶琪枫身后,未待他有所反应,一把将他从马上推了下去:“多谢多谢,这马我正用的着。”

      说着一夹马肚,白马吃痛,撒蹄而奔,不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啊,公子你没事吧?”囫囵连忙跳下马,把摔倒在地的公子扶起来,见到他的脸后吓得更慌,“啊,公子你流血了!”

      流血?其实他是不但流血,更想流泪,因为——好痛啊!从小到大他都是锦衣玉食的温文公子,连摔交都有三四个仆人抢在底下当肉垫,几曾被人硬从马上推下来过?还推得那么用力,这一摔可把全身骨头都摔散了。他就知道此行有难,果然祸从天降,苦。

      把一只胳膊递给囫囵,正想站起来时,几把明晃晃的刀“唰”的围过来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抬眼,几张脸凶神恶煞。

      “你小子是不是那家伙的同党?竟敢借马给他帮他逃跑,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不不不,我们不认识他,是他抢了我家公子的马才逃走的,还把我家公子从马上推了下来……”

      “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事先串通好了做戏的?总之那小子跑了,我们回去都要受处罚,就先抓你们回去交差!”

      囫囵尖叫:“不要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乱来呢?我们和那人没半点关系,我们只是路过的,救命救命啊!”一块黑布蒙了下来,遮住了眼前的一切。

      就这样,贵胄公子和他的小厮还未到京,已先成了别人的阶下囚。

      ~*~*~*~*~*~*~*~

      眼蒙黑巾,看不到周遭环境,只知道身处马车之上,车身颠簸。

      身旁传来囫囵小心翼翼的低问:“公子,他们会把我们带去哪?”

      叶琪枫刚想说我不知道,一个粗犷的声音就先替他回答了:“带你们去见七姑娘。”

      主仆俩都抽了口冷气——一直那么安静,竟不知车上原来还有一人。

      虽是惊悸惶恐,却又难掩好奇,叶琪枫问道:“七姑娘是谁?”

      “七姑娘就是七姑娘,罗嗦什么,再问把你们的舌头割掉!”

      叶琪枫顿时不敢吱声。车内静静,只能听见轮子滚动的声音,突然间一个急停,身子顿时坐不稳,向前倒去。

      一只大手及时拉了他一把,把他推回位置上,接着一个声音自外传来:“车上是谁?”语音低低,却字正腔圆,听入耳中,舒服的很。
    


    3楼2005-09-10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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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9 17: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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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人支支吾吾答了半天,叶琪枫正倾着耳朵细听时,忽觉眼前一亮,眼上黑巾已被人掀去,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

        只见来人很是消瘦,年纪不大,眉梢眼角却已显沧桑,然而他勾起唇角那么轻轻一笑间,如春风吹绿了枯草,如甘霖滋润了荒地,让人从心里感觉到一股泱泱暖意。仿佛所有的希望都自他而来,款款飞扬。

        叶琪枫活了十七年,从来没见过这样出色的人物,一时间倒是怔了。

        “这是怎么回事?”

        车厢里的第三人是个黑脸大汉,本来是一副极不好惹的跋扈模样的,但在此人面前立刻柔化成了一团棉花,他垂着头,低声答道:“回二爷,这是七姑娘要的人……”

        来人不说话,只是挑了挑眉,那黑脸大汉立刻把话通通都说了出来:“不是不是,其实是七姑娘要小的们去抓一个人,结果在路上让那人给跑了。我看这小子借马给那人,想着估计是一伙的,所以先带他回去,对七姑娘有所交代……”

        “抓谁?”

        “那个……昨儿七姑娘在枣林时,有个小子偷窥她洗澡,小的们奉命追了他一夜,眼看就要抓到了,却被这两人误了事……”

        叶琪枫这才知道,原来那偷儿不是小偷,是个登徒子。唉,没来由给这种家伙背了黑锅。

        来人打量着主仆二人,轻笑:“快放了他们,你们闯祸了。”

        “二爷什么意思?”

        来人叹了口气:“下次抓人前记得问清楚对方的身份。”说罢将车帘放下,转身离开。

        黑脸大汉转头看向叶琪枫,声音轻颤:“你们……你们什么身份?”

        囫囵哼了一声:“现在才想起问这个?告诉你,我们公子姓叶,来自舞柳城。”

        黑脸大汉顿时面如土色,连爬带滚的下了马车:“小的们不知道原来是叶公子,多有得罪,还望恕罪!来人,快为叶公子松绑!”车外伸进四五只手,急急解去了捆在二人身上的绳索,再恭恭敬敬的扶他们下车。

        囫囵身得自由,呼出口气:“若知道这身份这么有用,早就搬出来了。”

        黑脸大汉陪着笑:“哪里哪里,是小的们有眼无珠,没认出二位来……”

        叶琪枫忽然问道:“刚才那位是谁?”

        “呃?”

        “你们口中的那位二爷。”

        “叶公子指的是服部二爷吧?是我们家七姑娘的表哥。”

        “他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黑脸大汉又是一愕,想了半天,“小的……不知道。”

        囫囵道:“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快赶路要紧。”

        黑脸大汉连忙挥手,让人牵了两匹马过来:“叶公子,您的马被那小子抢了,我们赔您一匹,今天这事真的是很不好意思,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们一般计较……”

        叶琪枫笑了一笑,他生性温良,于得失向来不太计较,因此也不太将此事放在心上,转身翻身上马。

        黑脸大汉不放心,亲自给送回平安镇口才和一帮枣衣人离去。

        ~*~*~*~*~*~*~*~

        “公子,那些人对我们前倨后恭的,倒也可爱。”等了半天,没得到公子的回答,囫囵扭头看去,见叶琪枫骑在马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公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刚才那位救了我们的人。”

        “那个什么服部二爷?”

        “此人风采绝世,生平仅见,如此匆匆一面,未能识荆,真是一大憾事啊。”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一眼间,竟是对那人再难忘却。

        囫囵不解:“那人长得很一般啊,一脸的未老先衰,公子是怎么看出他风采绝世的?我倒觉得那个偷儿唇红齿白,比戏台上的戏子还生的好呢……”刚说到这,话音突停,张大嘴巴看着前方,浑身如被电击。

        只见前方的平安客栈门口,一人牵着匹白马悠悠而立。青衫小帽,灵气逼人,可不正是那抢马之人?

        “好哇好哇,抢了我们的马居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囫囵一把跳下马冲了过去,刚想抓住那人衣领好生斥责一番时,那人冲他微微一笑,这一笑似春花烂漫,比女子还要美艳。于是那手就停在了空中,再也抓不下去。
      


      4楼2005-09-10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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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胥吃了一惊,转身看去,树下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人。

          那人只是很随随便便的半靠在树上,脸上还带了浅浅的微笑,不但看不出半丝恶意,反而令人觉得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能够遇见这么一个人,都是件快乐的事情。他的容颜并不英俊,衣着也不华丽,偏偏给人一种很出尘的感觉,那风采绝世,天下无双。

          卞胥瞪着他,过了半响,长长吁出口气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天下第一败家子。”

          那人扬了扬眉,眼中露出浓浓的兴趣:“我若是天下第一败家子,那你又是什么?登徒子,亦或偷窥客?”

          既已被人拦下,索性也不逃了,卞胥打开扇子摇了几下:“象我这样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怎么可能是登徒子或偷窥客?警告你说话小心,莫要污了我的名头。”

          “哦?那你昨天晚上在枣林玉华池做了些什么,竟惹得龙门弟子四处捉拿于你?”

          “这个嘛,我只是昨天很巧路过,见一朵娇花含露,停足细细观赏一番罢了。”

          “你刚才在他人房上倒挂金钩,又为得哪桩?”

          卞胥公子依旧面不红心不跳的答道:“日暮夕阳春色晚,不辞辛劳护名花。”

          那人哈哈大笑,抱拳道:“幸会了,卞小兄弟。”

          “好说好说,我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遇上名闻天下的服部平次。”前一刻还是各带微笑欣欣而语,后一刻那人已一个纵身欺近身边,卞胥连换六种身法都未能逃脱于他,双手啪的被那人扣住,当下脸色发白,心知遇上了生平仅见的高手。

          “抱歉啊,卞小兄弟,你昨夜欣赏的那朵娇花不是别人,恰恰是我的表妹服部如意。所以,我只能让你回龙门走一趟了。”那语音温文,手上却不停,连点了他身上七八处穴道。

          卞胥看着服部平次,一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服部平次扬眉:“放心,只要你肯坦诚以待勇于认错,我表妹也不是小气之人,不会把你怎么的。”

          卞胥摇了摇头,喃喃道:“我才不怕她杀了我,我只怕——”

          “只怕她要你娶她,是么?”

          卞胥的表情等于默认。于是服部平次大笑,手在他面前轻轻拂动:“我表妹容貌绝丽,又是龙门少主,难道还配不上你么?”大笑声中,他衣袖落下,卞胥的身子摇晃着,软软晕倒。

          服部平次扶住他,手中多了管青竹小筒,拇指轻扣,一朵绿色烟花“啾”的飞上空中。不一会儿,几个枣衣龙门弟子匆匆赶来,见到卞胥,心中大喜:“多谢服部二爷,这小子比泥鳅还滑,可总算逮到他了!”

          “人你们带回去吧,不过——此人毕竟是远山家贵客,告诉表妹莫要过火。”

          “小的知晓。”

          “好,你们去吧。”说话声中,衣裾轻扬,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昏迷不醒的卞胥公子,被那几个枣衣人抬着,不声不响的出了客栈上了马车。

          黄昏最后一丝余辉敛起,终将夜色染尽人间。


        7楼2005-09-10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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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胥吃了一惊,转身看去,树下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人。

            那人只是很随随便便的半靠在树上,脸上还带了浅浅的微笑,不但看不出半丝恶意,反而令人觉得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能够遇见这么一个人,都是件快乐的事情。他的容颜并不英俊,衣着也不华丽,偏偏给人一种很出尘的感觉,那风采绝世,天下无双。

            卞胥瞪着他,过了半响,长长吁出口气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天下第一败家子。”

            那人扬了扬眉,眼中露出浓浓的兴趣:“我若是天下第一败家子,那你又是什么?登徒子,亦或偷窥客?”

            既已被人拦下,索性也不逃了,卞胥打开扇子摇了几下:“象我这样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怎么可能是登徒子或偷窥客?警告你说话小心,莫要污了我的名头。”

            “哦?那你昨天晚上在枣林玉华池做了些什么,竟惹得龙门弟子四处捉拿于你?”

            “这个嘛,我只是昨天很巧路过,见一朵娇花含露,停足细细观赏一番罢了。”

            “你刚才在他人房上倒挂金钩,又为得哪桩?”

            卞胥公子依旧面不红心不跳的答道:“日暮夕阳春色晚,不辞辛劳护名花。”

            那人哈哈大笑,抱拳道:“幸会了,卞小兄弟。”

            “好说好说,我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遇上名闻天下的服部平次。”前一刻还是各带微笑欣欣而语,后一刻那人已一个纵身欺近身边,卞胥连换六种身法都未能逃脱于他,双手啪的被那人扣住,当下脸色发白,心知遇上了生平仅见的高手。

            “抱歉啊,卞小兄弟,你昨夜欣赏的那朵娇花不是别人,恰恰是我的表妹服部如意。所以,我只能让你回龙门走一趟了。”那语音温文,手上却不停,连点了他身上七八处穴道。

            卞胥看着服部平次,一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服部平次扬眉:“放心,只要你肯坦诚以待勇于认错,我表妹也不是小气之人,不会把你怎么的。”

            卞胥摇了摇头,喃喃道:“我才不怕她杀了我,我只怕——”

            “只怕她要你娶她,是么?”

            卞胥的表情等于默认。于是服部平次大笑,手在他面前轻轻拂动:“我表妹容貌绝丽,又是龙门少主,难道还配不上你么?”大笑声中,他衣袖落下,卞胥的身子摇晃着,软软晕倒。

            服部平次扶住他,手中多了管青竹小筒,拇指轻扣,一朵绿色烟花“啾”的飞上空中。不一会儿,几个枣衣龙门弟子匆匆赶来,见到卞胥,心中大喜:“多谢服部二爷,这小子比泥鳅还滑,可总算逮到他了!”

            “人你们带回去吧,不过——此人毕竟是远山家贵客,告诉表妹莫要过火。”

            “小的知晓。”

            “好,你们去吧。”说话声中,衣裾轻扬,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昏迷不醒的卞胥公子,被那几个枣衣人抬着,不声不响的出了客栈上了马车。

            黄昏最后一丝余辉敛起,终将夜色染尽人间。


          8楼2005-09-10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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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说起来~平次和叶还真的是门当户对


            IP属地:山东11楼2005-09-11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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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很有创意啊^^顶一个~加油~


              12楼2005-09-11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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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呀!!


                13楼2005-09-11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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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9 17: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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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胥边躲边叫道:“还来?季姑娘,有话好说。”

                    “跟你这种人,有什么话好说的!”

                    “我是远山家女婿候选人之一,你若伤了我,看你主子怎么向远山家交代。”

                    此话具有神奇作用,季玲珑一听,手上的剑便停住了,整个人呆了半响,颓然退开。

                    随歌盯着卞胥,两道剑眉深深皱起:“你究竟想干什么?”

                    卞胥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狐狸般的慧黠笑容,一字一字道:“荒诞半生无人晓,为怜佳人甘做贼。”

                    “什么意思?”随歌的眉皱得更深,心中预感到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卞胥将扇面儿往季玲珑一指,道:“还听不明白?本公子此来就是为了她。”

                    看见随歌眼中怒火一闪而过,卞胥心中暗暗好笑,但脸上却露出哀伤的表情,叹气道:“有人为获良缘苦苦追逐,有人身拥至宝却不自知,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呢,世子你说是也不是?”

                    随歌不答话,一旁的季玲珑垂下头,神色木然。

                    卞胥咳嗽几声,正经八百的说道:“这么说吧,你我同为远山家女婿候选者之一,到了寿宴上免不了一场明争暗斗。本来我对远山家三小姐也挺有兴趣的,听闻她秀外慧中温柔可爱豁达明朗善良大方人品俊秀风姿优雅……”看见两人脸色不对劲,连忙及时打住,又咳嗽了一下,扭转话题道,“但是,虽然她那么那么出色,可我自从昨天在客栈大堂里对季姑娘惊鸿一瞥后,竟是相思入骨再难相忘。因此,我决定——”

                    他深情款款的望向季玲珑:“季姑娘,我不娶远山家小姐了,我想娶你为妻,不知你意下如何……”话音未落,一道疾风急急而来,卞胥闪身避过,却来之不及,只听“呲”的一声,身上青衫裂了大半。

                    “哎呀呀,有没有搞错?怎么你们主仆两人一个德行,都喜欢偷袭人!”只是衣衫破裂,卞胥却是格外紧张,连忙跳后三尺捂住了衣服。

                    随歌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脸上震惊之色无以言表,比卞胥看上去还要狼狈。想他自小喜怒不动于色,泰山崩于面前都能无动于衷,但刚才不知怎的,想也没想就一掌朝对方击了过去,那一瞬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这小子永远闭嘴,不能再说出这么可恶的话。幸好对方轻功绝佳,只是衣衫受损,人安然无恙。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刚才的冲动行为。一念至此,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朝卞胥走过去,歉声道:“对不住,卞兄,你……”

                    “站住,你别过来!”卞胥又是后退三尺,将两人距离拉开。

                    “卞兄,刚才我……”

                    卞胥眼珠一转,扬着唇角低低的笑了起来:“唉,谁叫我行为冒失言语粗俗,惹怒了世子也是正常的。但请世子相信,我对季姑娘绝对是一片赤诚,唯天可表。你大可放心将她托付于我,我不会辜负她的。”

                    他旧话重提,把随歌心中好不容易有了的愧疚又一股脑的抹尽了,随歌盯着他,目光怪异,他本就生得一副冷傲之态,此时沉着脸,便显得说不出的骇人。

                    “你真要娶她?”声音沙哑,仿佛自喉间逼出来一般。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眸里笑意虽浓,脸上的表情却是万分诚恳。

                    好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后,随歌忽尔一笑,带着某种傲世的绝离,说了一个字:“好。”

                    这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季玲珑只觉得脑中猛起闷雷,晴天霹雳,周围一切全部炸开,再不存在。

                    她紧咬着唇,脸色惨白如纸,却仍是一言不发。

                    反观卞胥,吃了一大惊:“什么?”

                    随歌面色顿寒:“怎么,你反悔了?”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就怕你反悔……”卞胥喃喃的不知说了句什么,再抬头时,脸上笑意盈盈,快乐的好象要飞起来,“小弟真是感动万分,没想到世子如此信任小弟,竟肯将季姑娘许配于我,此恩此德,永世不忘。为报世子大恩,小弟决定了,远山老夫人的寿宴上,必定竭尽全力相助世子得中雀屏,抱得美人归。”

                    随歌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默默的望着季玲珑。季玲珑凄然一笑,转身走开。

                    卞胥连忙唤住她:“呀,季姑娘,你要去哪?”

                    季玲珑的声音犹如梦呓:“我要去七迷岛送信。”

                    随歌道:“你不必去了,那封信我会……”

                    话未说完,季玲珑突然尖叫了起来:“我要去送信!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她蓦然转身,神色激动的望着随歌,尖声道:“叫我送信的人是你,叫我不送的人也是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你究竟要怎样?”

                    随歌眼中露出哀痛之色:“玲珑……”

                    季玲珑整个人一颤,自紊乱中惊醒,她低下头,声音疲软:“对不起,世子,玲珑失态了。”

                    “玲珑。”随歌又唤了一声。

                    季玲珑摇头道:“玲珑觉得很累,想回房休息一下,对不起。”她自卞胥和随歌中间走过去,脚步虚浮,但背却挺得很直,然后,房门合上。

                    卞胥把目光自她背影处收了回来,直直的盯着随歌,缓缓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同意。”

                    随歌皱起了眉头:“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

                    “希望?”卞胥淡淡而笑,声音象在空气中飘,“当然,这当然是我所希望的,太希望了,好希望啊。多谢你了世子,多谢!”

                    心中一个声音无比惋惜伤感——

                    随歌世子,你被淘汰了。


                  16楼2005-09-11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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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胥笑了一笑:“你要带我去见龙如意么?我们走吧。”

                      服部平次盯着他,想把他看透。

                      卞胥扬了扬眉:“不走?那我走了。”刚待转身,就听服部平次问道:“你怎么了?”

                      卞胥低声道:“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这小子真的很不对劲,眼神完全失去了往常的灵逸狡黠。

                      “爱情。”

                      “呃?”服部平次失笑,万万没想到听到的回答竟是这个。

                      卞胥的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正经:“我一直想知道,什么是爱情。要有怎样多的爱情,才能令两个人生死相许,一辈子都在一起。我亲眼看见好些人,高高兴兴的披上嫁衣,她们唇角含笑,眼神妩媚,对婚姻充满了憧憬和梦想。她们神采飞扬的离开,又憔悴沧桑的回来。她们从此足不出户,闭口再不谈幸福。这样的例子见得太多,我觉得很害怕,所以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幸福,无论采取什么办法,我都要自己的婚姻绝对幸福。”

                      服部平次吃惊的看着他,细细看过卞胥清秀的眉眼,挺直的鼻子,和薄薄的唇,以及那一身比女子还细腻光洁的白皙肌肤,表情越来越古怪。

                      卞胥对他的目光浑然不顾,继续说道:“但是,如果我只顾着自己,却一手毁了别人的幸福,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你是谁?”服部平次忽然问道。

                      卞胥怔了一下:“我?我是卞胥。”

                      “江湖上没有这个人的任何信息,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背景,身份,一切的一切。你凭空冒出,成为远山三小姐的候选佳婿;你武功不弱,轻功更是了得,但是从你的招路上,却看不出师承何派;你性格狡猾,机智过人,小恶不少,大恶却无。你,究竟是谁?”

                      卞胥轻抬眼皮,对上了服部平次的眼睛,那目光清澄波漪,竟让他心中一悸。

                      “服部平次,定锦侯二子,幼年好学,天资过人,六岁时以一篇《寒衣诀》被世人誉为神童。十三岁时,引弓猎豹,得皇帝嘉奖,亲赐金袍,一时引为佳话。十五岁时,侯爷与你兄长双双战死沙场,皇帝念龙门功劳非浅,特允你以庶出之身继承你父侯位,但被你谢绝。其后几年,你游荡四方,肆意狎玩,挥霍无度,将家中万贯家财都全数散尽。皇帝本对你寄予厚望,但见你成年后竟是性情大改,便也不再恩宠你族。你的亲人走的走,散的散,各自投奔前程去了,仅剩你一人,孤身无依,生活的很是穷困潦倒。”

                      “哈!”服部平次笑道,“没想到你对我知道的竟是这么清楚。”

                      谁知卞胥却摇了摇头:“不,不清楚。”

                      他低着头,神色黯然:“不是真的,很多表面上的东西,其实都不是真的。就象我没有想到你的武功竟会如此之高,为人也不象传闻所说的轻狂浪荡,我更没想到随歌是个那么懦弱无情的人,好多事情我都没有想到。我一向自认为聪明绝顶,却不知原是做了那么多年的井底之蛙。”

                      “你……”虽不知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服部平次却能肯定,这次绝非耍花样扮可怜。就在几个时辰前,这少年还是那般神采飞扬嚣张不可一世,那种自信满满的模样,让人嫉妒的恨不得扁他一顿,可现在,他那么颓丧,眉梢眼角再也见不到狡黠笑意,竟会让人觉得若有所失。

                      这个少年身上有种邪恶的力量,他所有的光华皆是由此孳生,一旦他收敛了张狂无赖,便也逝去了那种令人虽然可气却又不得不为之惊艳的魅力。

                      “你希望得到永至不渝的爱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都不是凭你偷看姑娘家洗澡、起居便能得来的。要人以真心待你,也得你先真心待人才行。”

                      卞胥这次没有反驳,只是涩涩道:“也许你是对的吧。也罢,我跟你去见龙姑娘。”

                      服部平次声润如水:“如果真心悔改,又何需他人在旁监督?”

                      卞胥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说罢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朝服部平次笑了一笑,然后从容离去。

                      这一笑似流光溢彩,似明珠生辉,嫣然的仿佛已不在人间。

                      服部平次整个人一悸,那种自刚才起就萦绕在脑海里的混乱迷离在这一笑中变得清晰起来。
                    


                    18楼2005-09-11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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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五人里,却也没人真心想娶她。”

                        柳舒眉沉默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不见了:“这个……不能说是她不好,只能说缘分未到……”

                        话未说完,随歌已抓着一个伙计打扮的人踏步走了进来,将他往地上一丢,沉着脸道:“我问你话,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如有一个字不实,便如这桌子一样。”手在桌腿上一劈,硬生生的折下半条桌腿来。

                        店伙计吓的面无血色,浑身发抖道:“世子……想,想问什么,小,小的知无不尽……”

                        “我问你,这饭菜里为什么会有毒!”

                        “啊?有毒?”店伙计吓了一大跳,连忙道,“小店的饭菜闻名远近,别说毒了,连根头发丝都不会有,世子是不是弄错了……”

                        随歌剑眉一挑,怒道:“我弄错了?我的侍婢吃了这些饭菜,都已经昏迷不醒了!你说没毒,你要不要吃吃看?”

                        店伙计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快要哭出来:“世子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这饭菜里怎么会有毒,小的跟您发誓,小店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的,这不是砸了小店的金字招牌吗?”

                        “世子,有话慢慢说,我来问吧。”柳舒眉见随歌的样子象要杀人一般,连忙拦下他,转头面对店伙计时,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柔,“小二我问你,这饭菜是谁要的?”

                        店伙计怯怯的看了随歌一眼:“是这样的,因为见世子中午都没来大堂吃饭,于是小的就多嘴去问了一声,然后世子就点了这些菜……”

                        柳舒眉蹙眉:“那后来怎么会到了季姑娘房里?”

                        “我把做好的饭菜端到世子房里时,世子却让我把它拿给季姑娘,还吩咐了一定要季姑娘吃下去。于是我就送到这来了。我没想到啊,各位爷,我真不知道这菜里有毒,要我知道,打死我我也不敢送给客人吃啊……”店伙计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柳舒眉看向服部平次,正好服部平次也写完了药方抬头看他,两人视线相对,柳舒眉道:“我明白了。”

                        服部平次也缓缓道:“我也明白了。”

                        随歌不解:“明白什么?”

                        柳舒眉面色凝重,盯着随歌道:“你知道风七少昨夜被杀的事了吗?”

                        “和这有什么关系?”

                        “我们认为,那个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看见随歌身子一震,柳舒眉继续说道,“他本来以为这饭菜是给你吃的,所以在菜里下了毒,没想到你却让店伙计转送给了季姑娘,于是季姑娘就很不幸的做了你的替死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服部平次扶起一边双腿发软的瘫倒在地的店伙计,把手里的药方交给他道:“小二哥,麻烦你跑药店一趟,把这上面写的药材买回来,越快越好。”

                        店伙计看了随歌几眼,嘴唇蠕动。

                        “我们已经知道此事和你无关,放心,不会再冤枉你。劳烦你快去抓药,否则这位姑娘可就真的救不活了。”服部平次的声音温和,大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店伙计点了个头,拿着药方飞快离开。

                        待他走后,柳舒眉才把话题继续说了下去:“是这样的,世子,我们怀疑有人不希望远山家的婚事顺利敲定,准备将我们五个全部杀死。而那人,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接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

                        随歌越听越是心惊,他的目光锁在季玲珑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因此,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团结起来,让对方不再有机可趁。”

                        “如你所说,凶手若是我们几人中的一个,岂非防不胜防?”

                        柳舒眉苦笑:“虽是这样猜测,但看看我们仅剩的三人,还真是谁都不象是那种卑鄙狠毒之人。”

                        “卞胥真的死了?”

                        “我的朋友亲眼看他断气。碧火流与胭脂妒不同,中者即死。”服部平次的声音涩涩,“但是,他的尸体却不翼而飞,着实令人困惑。”

                        随歌冷笑:“谁知道他是不是故弄玄虚!”

                        柳舒眉的眼睛一亮:“世子的意思是——他诈死?”

                        “此人来历不明行为不端,若说我们五人里谁最有可疑,非他莫属。他想要人不怀疑他,于是布出这么一局假死,让别人看到他死了,然后趁大家没有防备偷偷回来继续行凶,这岂非万全之策?”

                        柳舒眉拍额道:“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不,不是他。”斩钉截铁的回答想也没想的自服部平次嘴里飘了出来。

                        柳舒眉和随歌一同望着他,齐声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服部平次犹豫了一下,答道:“我有很多个理由相信不是他干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昨晚和我在一起,远离京城数十里,根本没有机会分身去杀人。”

                        两人吃了一惊,面面相觑的望着,这下谁也说不出话来。

                        疑云重重,山雨欲来风满楼。


                      26楼2005-09-11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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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文拉。。。


                        27楼2005-09-13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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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一柱香时间后,店伙计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一进门便喊道:“不好了,几位爷!”

                            “什么事?药呢?”

                            店伙计将手上的药包交给服部平次,擦汗道:“小的跑遍了镇上的七家药铺,都说这方子里的麒麟粉根本没的卖。”

                            服部平次象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点头道:“这是珍贵药材,没有卖是正常的。提笔写上,只是抱一线希望罢了。”

                            柳舒眉问道:“少了这味药,不会有事吗?”

                            “会有影响,但目前先镇住季姑娘体内的毒要紧,余毒待我弄到麒麟粉后,再慢慢清理。”服部平次说着拆开了纸包,一见之下,却是脸色大变,“为什么没有田七和血竭?”

                            店伙计的汗流得更多:“小的所说的不好了就是指这个,真是撞邪了,七家店都说断货,说是几个时辰前被个黑衣人都买走了。”

                            服部平次三人对望几眼,脸上都露出了不安之色,尤其是随歌,额上的青筋都绽了出来,显得很是恐怖。

                            “这样……小二哥,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雇佣几个人骑快马去邻近的镇子买药,抓紧时间速去速回。”还是柳舒眉先有了主意,自怀里取出几碇银两交给店伙计,那伙计连忙应声去了。

                            服部平次手抚药材,久久不语。

                            柳舒眉自嘲般的一笑:“这位凶手真是心思慎密,居然连这点都考虑到了,断了解药的来源,这下可真是回天乏术。只是,我实在很纳闷,他难道会未卜先知,知道会有服部兄这样的医术高手前来相救?”

                            没有人答他的话,房间里有股沉重的气流,压的人心惶惶,连呼吸都似困难了许多。窗格子上的阳光渐渐的淡了,最后天色越来越暗,柳舒眉找到火折子点起了灯。这一下午折腾过来,已到了戌时。

                            急切的脚步声终于再度响起,三人都面色一振,随歌先自迎将出去,见到店伙计手上空空时心就沉了下去。

                            “世子,买不到……”

                            随歌一把揪住他的手腕,怒道:“怎会买不到?”

                            店伙计吃痛,却又不敢叫出来,连忙道:“邻近的几个镇子我们都跑遍了,都说那药被一个黑衣人通通买走,对不起,世子,小的没把事情给您办好,小的……”

                            “黑衣人,又是黑衣人……”随歌气极,忍不住纵天长啸,“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这样对我?若玲珑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追到天边也要找你出来,将你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声音在桃林中回荡,余音久久不散。附近的几个客人都打开窗子探头观看,看到随歌那股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又连忙把头缩了回去。只有叶琪枫和他的小厮囫囵听得啸声后分辨出是随歌的声音,心中好奇便开门走走了过来,到得房前,见到服部平次也在,叶琪枫便面露喜色道:“服部兄,我们又见面啦!咦,这位不是柳大哥吗?我还正想着不知道柳大哥什么时候会到,原来已经在这了!”说的正是兴高采烈时,随歌阴沉的看了他一眼,叶琪枫心中一颤,这才留意到床上躺着季玲珑。

                            “季姑娘怎么了?生病了?”只见季玲珑面无血色,唇色发黑,分明是中毒的征兆,怎么才一天没见,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柳舒眉回答他:“嗯,她中了胭脂妒。”

                            “胭脂妒?”在脑海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究竟是种什么毒,他本人不会武功,对江湖上事了解的也不多,而这次来京可算是生平第一趟出远门,因此与其他几位候选佳婿相比,显得见识浅薄,稚嫩青涩。但他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热情洋溢,天真纯善,令人无论如何讨厌不起来,因此当他说:“我想没事的,有服部兄在,什么毒都能解的了的,是不是?”时,纵然随歌已经心火难抑,但见到他一脸的诚恳表情时,也就发泄不出了。

                            柳舒眉苦笑道:“纵有良医,无药也是枉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真是头疼啊。”

                            叶琪枫困惑道:“为什么没有药?没有什么药?”

                            “少了田七血竭两味主药,四处探访遍寻不着。”

                            “附近的药店里都没有卖吗?”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叶琪枫露出惋惜的神色叹道,“怎么会这样的,偏偏又赶上这个时候,否则京城里肯定是有的卖的,不过现在戒严了……”
                          


                          28楼2005-09-17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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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这药材,却是真真实实的摆放在桌上,根据他多年经验,上面并未做任何手脚,真是匪夷所思。

                              服部平次略一沉吟,决定不去探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救人要紧,当即向店伙计借了炉子亲自煎药。半个时辰后药调好,喂季玲珑喝下,做完这一切后,天际已泛出一抹寒白。

                              再坐回桌旁研究那包突如其来的救命药材,很普通的纸张和丝带,从上面看不出任何线索。

                              是谁?会是谁?

                              难道凶手知道自己害错人,所以良心发现送来了解药?这可能性微乎其微。若对方是友非敌,又为何如此偷偷摸摸放在门外,摆明了身份不愿让他知晓。没想到只是远山家招婿这么一件小事,竟会变得如此复杂,连累了那么多人。

                              但不管如何,季玲珑的命救回来了,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服部平次推开窗想透口气时,便瞧见柳舒眉神清气爽的从林子那头走来。他正想开口告诉他季玲珑得救的好消息,柳舒眉却先他一步皱起了眉头,急声道:“随歌还没有回来吗?”

                              服部平次一怔,当下大汗。夜间发生的事情太古怪,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竟忘记了随歌前往京城买药的事情,被柳舒眉一提醒,才发现天已亮,但随歌至今未回。

                              “我们昨天实在太疏忽大意了,本该找一人陪他前往的,明知凶手的下个目标是他,他这样一人深夜独行,岂非给了对方下手的好时机?”柳舒眉顿足,脸色变得很难看。

                              服部平次道:“我这也发生了件怪事。”随即把事情详细的向他说了一遍,听的柳舒眉更是惊讶,连连说道:“怎么可能?居然有这种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站在屋前说话间,叶琪枫匆匆跑了过来:“服部兄,柳大哥,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京城解严了。”

                              服部平次与柳舒眉对望一眼,心中升起的不是喜悦而是沉重。不早不晚,这个时候解严?

                              叶琪枫便把他所知道的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我担心世子的安危,因此一大早就派囫囵去城门口打听,这才发现城门竟然开了,说是东宫那边向丞相施压,丞相大人虽然丧子心痛急于报仇,却也不得不解除戒严,将缉凶一事由明转暗。囫囵向守门的侍卫打听世子的消息,侍卫们说昨夜根本没有见到世子,若他带了王侯令去叫门,他们都会知道的。所以我想,世子很可能半路上就出事了,根本没走到城门口。”叶琪枫只是缺少江湖经验,人却不笨,因此分析起事情来也是条理清楚头头是道。

                              柳舒眉道:“既然城门已开,我们还在这等什么?进城去探访世子下落吧。”

                              “好,我同你们一起去!”叶琪枫自告奋勇。

                              谁料服部平次却道:“不,你们两个都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京城一趟就可以了。”

                              “可是……”

                              服部平次望着叶琪枫和柳舒眉:“这种时候你们两人最好不要分开,留下你们任何一个人在此,我都不放心。更何况季姑娘还未醒来也需要有人照顾,所以,你们留下,我去。”声音顿了一顿,眼神转为朦胧。“而且……我也有件私事,需要进城去办不可。”

                              柳舒眉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道:“好,那你一切小心。”

                              服部平次点头,借了叶琪枫的马匹上路。

                              出得平安镇后,大道平坦,两旁鸟语花香,然而对他来说,这一切都失却了颜色。

                              不仅仅因为随歌的下落不明,还有——

                              他此行所指的私事,是将一个人的死讯带到远山家。

                              而那个人,已经成了他心上抹不去化不开的一道烙印。幽幽然,隔着浮生的距离,还没有机会得到,便已先永远失去。

                              ~*~*~*~*~*~*~*~

                              朱门高有三丈,门上铜钉闪烁发亮,阶前驻着两墩白玉石雕,却不是寻常富贵人家所用的狮子,而是两只踏云兽,形象生动,雕功精绝。

                              服部平次下马,拾阶而上,还未开口,门前守卫已先迎了上来道:“来的可是服部公子?”

                              服部平次微愕,说道:“在下有事要求见……”
                            


                            31楼2005-09-17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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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9 16:5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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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吩咐了,说若是服部公子到了,就直接带进去见她。”守卫殷勤的牵过他的马,转身引路。

                                奇怪,远山老夫人怎么会知道他要来?难道木严他们已早他一步将遗言带到了?

                                心中虽是百思不解,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随着守卫走过一条鹅卵石长径,绕过抄手游廊,经过绿板小桥,一路上的风景也与别的豪门富宅完全不同,丝毫不显贵气,尽现天然雅致。

                                最后穿过一片小竹林,到了一处屋舍门前。白墙黑瓦,颜色朴素到了极点,偏偏,映着四周碧碧的翠竹,显得更是秀然脱俗。屋后为岩壁,一道清泉奔流而下,落于屋旁的小潭中,泉水丁冬,清绝悦耳。主人似乎对园艺没有特别的要求,因此遍地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在这四月天气里绽现出一片的生机昂然来。

                                这水,这竹,这花,这草,都轻柔灵逸,活脱脱象个活泼娇俏的少女。没想到远山老夫人的住所竟是这副模样,实在是无法将眼前的一切与传闻里那个远山家位高权重无上威严的老夫人联系在一起。

                                “公子请稍候,容我进去通禀一声。”守卫敲门而入,过了很长时间才出来,“公子请进。”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道紫檀边嵌玉围屏,共有四扇页面,隐隐可见朝内的那面上写满了字。

                                围屏前铺了块三蓝宝相花地毯,毯上一张梅花式朱漆小几,几上放着文房四宝和几册书卷,顿觉书香迎面而来。

                                左侧的墙上挂着把金弦长弓,弓身除了特别乌亮外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但旁边的那筒箭支却是制作的相当精致,以上等的白鹤翎为羽,箭身光滑,几可照出人的影子。

                                右侧的墙上挂了三幅美人图。第一幅画上的女子身穿紫衫手握团扇,气质高贵,容色绝美,眉心还有颗红痣,就象是画师不小心在上面留了点朱砂一般,令人觉得拥有这样容颜的女子,生来就是高高在上,受尽世人膜拜的。

                                如果他没猜错,这画里的女子应该就是远山家以美艳闻名天下,而今又成了太子正妃的大小姐,远山兰。

                                果然是绝代神韵,艳丽的令人不敢直视。

                                第二幅画上的女子眉长入鬓,唇角坚毅,神情高傲中又带了三分倔强。她左手拿书右手持笔,冷然回望,像是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然而整幅画的色调却不若第一幅那样浓墨重彩,相反,它用色黯淡,背景苍凉,隐隐透露出几分哀伤。

                                这位就是被远山老夫人舍弃了的那个孙女青子了吧?单看画上这冷颜美人,谁能想到其心却是热情如火,为了爱情宁愿舍弃一切与人私奔?

                                最后看到第三幅画,服部平次眼神一悸,一颗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

                                前两幅画都画得极其细致讲究,连衣服的纹理头发的丝络都勾勒的一清二楚,整个人逼真的马上可以从画上走出来。然而这第三幅画却截然相反,只有寥寥数笔,勾出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素白的小脸半隐半现,看不清其人容貌如何,也看不出她在干什么,却偏偏让人看了第一眼后就再也舍不得将视线从画上离开。

                                这是远山家三小姐,闺名和叶。

                                服部平次心中把“和叶”二字默念了一遍,眼神变得很温柔。

                                一声咳嗽轻轻响起,服部平次转头,见一个粉衣少女自围屏后走了出来。

                                少女眉目清婉可人,唇角上扬,不笑时也带了三分笑意,此刻她看着服部平次更是笑意盈盈,神态竟与卞胥有些相像。

                                “老夫人微感风寒,不便临见客颜,由卿卿代为传话,失礼之处还请服部平次公子见谅。”


                              33楼2005-09-17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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