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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柯克兰从二零一零年开始患上了一种叫孤独的病症。
没有呕吐,没有疼痛,当然也没有其他身体上不适的剧烈症状。只是冷而已——他时常在伦/敦湿冷泥泞的雨夜倏然冻醒,身体动也不能动,就这么僵硬地躺在冰窖般的室内里。祖母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龟裂的墙根,仿佛水滴会从裂缝里渗出来,蔓延成吞没光明的潮。
他只是有些冷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没有开车,虽然他此时并不是很清醒,但足以知道酒后驾车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亚瑟所住的街边右转就是酒吧街,平时里他是无论如何不肯推门进去的。这种时候去喝酒的大概都是些常客,所以当西装革履的亚瑟推开Le Voyage倒影着流转灯光的玻璃门时,酒吧里不多的几撮客人全都齐刷刷地往门口看。
但是亚瑟可从来没想在这种地方遇见熟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绅士心情不好吗!”
亚瑟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对着人群大声嚷嚷,然后又转过身对着调酒师说:“要一杯马天尼,加芒果口味的利口酒。谢谢。”
“亚瑟…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自己的名字,亚瑟下意识地抬起头。他的脑袋却晕晕乎乎地,刚刚那句来自吧台后的调酒师,但他的视线却怎么也不肯聚焦,所以此时那人的面容在眼里模糊不堪。
“少…少废话。老子今天被不知好歹的上、上司开除了。难道没道理庆祝一下重归自由生活吗?”
“哥哥我倒不是想阻止你啦…只不过你对最低度数的酒精都没有抵抗力,虽然这也只是鸡尾酒而已,但想到你毕业舞会的时候当众跳脱衣舞…哥哥我就有些后怕。”
亚瑟听到“脱衣舞”这三个字的时候立刻就清醒了大半,他皱了皱笔画浓重的眉毛。使劲揉了揉眼睛视线却还是不清晰,只能勉强看出对方领口插着一支娇艳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