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的一天,他偶然读到一本巴黎传教会的杂志,得知非洲刚果加篷的黑人正在贫困与疾病中挣扎。黑人被昏睡病、溃疡、伤寒、麻风病等疾病折磨着,而方圆几百里却没有一名医生。在放下杂志的那个瞬间,史怀哲就决定了自己毕生的目标—去非洲志愿行医,让黑人兄弟摆脱病痛的折磨。随后,他放弃了蒸蒸日上的学术地位和演奏生涯,重新进入医学院去学习。父母亲友强烈反对,医学院的院长不接受他,建议他去看精神病医生。经过四处奔走努力,他才获得医学院旁听生资格。历经8年艰辛的学习,终于在他38岁的时候获得了行医证和医学博士学位。
1913年,史怀哲和新婚妻子海伦以及筹办诊所的70箱行李一起,踏上了遥远而陌生的非洲之旅。经过一个月的辗转颠簸,他们来到兰巴伦,当时的法属赤道非洲,那是一个辽远、充满神秘感的原始丛林,也是一个蚊虫肆虐、物资匮乏、穷困无助的蛮荒之地。
史怀哲的丛林诊所、医药完全免费,病人就医期间的食宿日用也是免费的。精神病、脱肠、热带赤痢、昏睡病、麻风病、疥癣等等,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每天络绎不绝的病人还是令史怀哲很吃惊,带来的药物两个月就告罄了。史怀哲不得不紧急筹款,吃闭门羹,遭到拒绝都是常事,而史怀哲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他将遭到拒绝、面对挫折视为正常。
在此后的50年里,他13次进出非洲,在欧洲等地巡回开展管风琴音乐会、四处演讲,募集经费。史怀哲说:“倘若欧洲人的幸福对非洲人的苦难无丝毫帮助,那幸福必然是有缺陷的。”
巴黎的巴赫学会不忍心使这位音乐天才被埋没于非洲丛林里,便赠送了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一台经过特殊打造、足足三吨重的钢琴,它有大风琴一样的键盘,并附有管风琴踏式板。为了对抗非洲经年潮湿的气候和白蚁,钢琴的表层全部用锌细心镀过。这部构造异常特殊的大乐器,后来陪伴史怀哲在非洲度过半个世纪的岁月。
在非洲他每天工作几达16小时,用以解决一大群“黔首”的病痛,闲时他独自在煤油灯下弹巴赫的前奏与赋格曲以求安宁,有人要他不要太拼命,不要一根蜡烛两头烧,他说,如果蜡烛够长两头烧又何妨?这蜡烛果然够长,他活了90岁。音乐是需要“社会力”支援的行业,在非洲,史怀哲的音乐没有同业也没有听众,但他自己却不能没有它,宗教坚定他的奉献,而音乐支援着他的情操。
史怀哲不是铁打的,他也常常会感到身心疲惫。在一个孤寂的夜晚,他偶尔试弹巴黎巴赫协会送给他的管风琴兼用的钢琴,给他消沉的情绪带来奇异的慰籍,使他整个的没入无可比拟的喜悦与陶醉之中。他还切实的体会到,为其远离欧洲喧闹和功利的音乐会,不受任何干扰,才能体会到如此美妙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