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哥摊开手,歪头一笑,示意今日的不巧。站起身来,手被哥握着,光洁臂弯似一个柔软的弦月。轻轻抽出手,走向墙边的五斗橱,依稀记得,最上的那一格里放着火柴。以前吴阿妈怕我和哥玩火,总会把火柴放到我们拿不到的顶层。)
(前些天去看吴阿妈的时候,她已经老得只会流口水,当然,她坐在绿茵之中,看起来无知而安稳。她不会省得,火啊,终究要烧到她爱的人身上。)
(果然,火柴是在的。上面画的美人已经褪了色,大半边袍子染上一层灰。转回身,腰轻轻地抵着木头,用美人的脸颊划亮了一根火柴,却不急着为谁点烟,手捻着,举在与右眼平齐的位置,摇晃着那黄色的焰。)哥,我来的时候,有贩子问我,太太要不要烟?纪念牌、哈德门都有。(黑的眼,隔着金的焰;明亮的厅堂,坐着严肃的哥哥。)哥你知道的,我不抽烟,但我还是把钱卷成一卷塞到他的上衣兜里。因为我跟他说(火焰烧糊了空气,焰光的边缘,他的线条不再那么严肃,跳脱而迷幻。唇弯,口红更衬出了笑意)我跟他说,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或许可以改口叫我小姐。
(这只火柴燃尽了,随意地摁在那回忆中的五斗橱上,抬手一抛,火柴盒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