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过千百回,却都不及这夜,这样的称心,这样的好。
可是当时,彼此都是初经人事,只觉一寸一寸舍不得,一息一息始料未及的疼,有了一丁点欢喜,却又不敢声张,生怕一不小心,就惊破了这隐秘难言的片刻时光。
一夜宛转无声。只记得最末的时候,陵越轻唤了一句苏苏,也不知是疼,还是伤心,屠苏落下一滴泪,还未及成哭,就被吻去了。
一大早陵越出门时,屠苏还未醒,他吻他眉心,吻他鼻尖唇角,和他说早,问他可还疼,心里可还难过。
屠苏一半是倦一半是喜欢,只因磨不开面子,半掩了被角敷衍几句,终不肯抬眼看他一回。
陵越直道这一娶娶回了小时候的屠苏,比未嫁时还不懂事了,也没奈何,在枕边留了字,说是去去就回。
去去就是一整天,暮光将尽了也未归。
屠苏倚在廊下,等得心里冷一阵热一阵,忽听巷里足音轻响,是师兄回来了,也不知怎的,他不去门口迎他,却一转身,急匆匆朝院落深处跑去。
很多年后,陵越仍记得那一眼,他立在这一世,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那回廊转角,火一样红的衣裾一曳,屠苏回眸向他顾了一顾,就望不见了。
他唤了一声屠苏,沿廊下,大步追过去。
追至小筑,挑帘一入,见屠苏正把一支竹简,草草覆在一卷经书下,知他看见了,又怕他问,起身一迎,孩子似的扑在他怀里,一双手臂把他的腰搂得紧紧的。
陵越也不提竹简之事,只把怀中人细细看了一回。也不知是谁家少年,竟这样的好看。
“屠苏,我回来了。”
屠苏不答,也不应他的目光,只伏在他肩上,阖眸,唇角扬了扬。
“你不问我去了哪里?”
屠苏摇头。
“我去见花楼的姑娘了。”
怀里的身子一僵。屠苏提了一口气,又屏住了。
“那位姑娘,把珍存多年的红烛送与你我,本当好生谢过。”
屠苏还有几分不信,抬头盯住陵越,心里好不是滋味,却又说不出什么道理。
陵越与屠苏目光相对,见他又惊又疑,眼里都是等待中长出来的委屈,心有不忍,遂不再诓他。
“骗你的。”
怎知此言一出,屠苏眉间蹙了蹙,竟抬手向他肩上打来,给他眼疾手快,一把擒在腕上。
这一打,屠苏自己也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待师兄何曾有过如此放肆之举。
记得小时候,师兄若是尽日未归,屠苏在后山待得闷了,也不过悄悄跑到前殿,跑到剑阁,远远望一回,看师兄一眼,便觉安心,一日之内,跑去二三回也是有的。
更小的时候,天色晚了,他不敢独自回后山,就坐在阶下等师兄,凉夜里等上一二时辰,也是有的。
如今只等了一个白天,心中竟生出小小的怨恨,也不知是更喜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