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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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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后》
七十年代人之记忆
王府堂前燕
作品
橙色的蝴蝶结
第一部 童年版


IP属地:河北1楼2015-05-18 09:48回复
    我们家属院里还住着好几家说话“口音不一样”的家庭,我一直都搞不清他们说话的口音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直到我认识了说话天津味儿的刘安以后,才知道他爸爸妈妈是知青,什么是知青,我曾经问过妈妈,妈妈说:他们是城市里到农村来支援建设的。我依旧听得似懂非懂。
    我和田孟出了家属院那常年敞开的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接着就上了公路,公路的北侧是一条水沟,确切的说是一条渠,渠边耸立着几棵大杨树,风一吹,大杨树的叶子发出了“哗啦啦”的鸣奏曲,我们经常到渠边去捞小鱼儿,不管大人们怎么闹我们也经常偷着去,其实大人们闹是有道理的,因为家属院的王凯就曾经掉下去过一回,幸好渠里的水不深,捞小鱼的时候我们用一个空罐头瓶,在瓶口栓上线,然后把线的一头儿系在一根长树枝上,瓶子里用一小块儿窗纱做一个小布袋,再坠上一个铁块儿,布袋里是一块儿蘸了香油的面团,用来引诱小鱼游进瓶子里,这就是我们经常钓小鱼的“工具”。
    这条渠一直通到学校那边,学校门口还有一座砖垒的拱桥,不过这渠里的水已经不是很清澈了,因为厂子里的工业废水和沿路家属院的生活污水也都顺着新通的水泥管道排到渠里,只有离排水管较远水不太浑浊的地方,芦苇茂密的地方才会有小鱼。
    我和田孟经过路边人大、体委、进修学校、教育局的单位平房,踏过砖拱桥,学校的绿色铁栅栏大门近在眼前,大门两侧是两个宽大的石灰方柱,也是大铁门的连接处,柱子上一左一右的分别用红色颜料写着“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八个大字。
    田孟是四年级丙班的,我是甲班的,我们都在一排教室,穿过学校正中央的砖路,我们来到了教室前面,由于还未到上课时间,很多同学在院子里玩儿,有弹玻璃球的、跳皮筋的、“按马”的、投沙包的、“摔方包”的,我跑进教室把书包往自己的位置上一扔,摸了摸兜儿里的玻璃球,然后一路小跑的也加入了教室外面的游戏当中。


    IP属地:河北5楼2015-05-18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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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16 02:5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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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新作


      IP属地:北京6楼2015-05-18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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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上直播了。留个影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5-05-18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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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听。


          8楼2015-05-18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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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欣赏中!


            10楼2015-05-18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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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铃铃铃……”伴随着上课的铃声和纷乱嘈杂的脚步,我和同班同学们争先恐后的涌入教室,各自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原本充满闹哄哄氛围的教室开始逐渐安静。
              片刻之后,腋下夹着课本的班主任语文老师张素兰走进了教室。
              “起立!”随着班长孔丽华那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梳着两只羊角辫的“小班儿”带头从课桌前站起身来。
              “哗啦哗啦”……在不规则的群体起立声音当中,班级里的各位同学从早已磨掉了漆、斑驳不堪的黑色课桌前站了起来,然后,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老班儿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还是在不规则的“哗啦哗啦”的声音当中,同学们纷纷落座。
              这是每次上课必不可少的“课前程序”,坐好以后,像往常一样,同学们纷纷开始打开课本或打开铅笔盒等待老师上课。
              不过这次同学们并没有马上听到张老师每次都说的“好了,现在开始上课”,却看到张老师向教室门口望了一眼:“丁小曼,进来呀”。
              “丁小曼???”我身边的几位男生女生开始窃窃私语,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所有同学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向教室门口望去。
              教室门口站着一位怯生生的小女孩儿,她的脸很白净,眉眼很清秀,梳着刚好遮到耳垂儿的短发,身上穿着桔黄色布满黑色暗格的粗布上衣,黑色条纹的裤子,脚上是一双塑料底的茶色松紧口布鞋,手里提着一个深黄色的粗布书包,书包上绣着红色的五角星。
              在张老师的催促下,小女孩儿显得非常的拘谨的来到讲台一边,低着头,没有再挪蹭一小步。
              “来,小曼,到讲台上来和同学们认识一下”张老师向小女孩儿伸出了手。
              小女孩儿犹豫了一下,开始迈上讲台,也许是太紧张,总之,她上讲台时不小心绊了一下,差一点摔倒。
              同学们尤其是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同学们开始哄笑。
              “静一静”张老师用缺了一个角儿的黑板擦敲了敲讲桌的桌面,然后严肃的对台下说“大家不要再笑了!”。
              教室里开始安静。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增添了一位新同学,她叫丁小曼,从今以后,她将和我们一起学习和劳动,大家对新同学的到来表示欢迎!”。
              “哗啦啦”教室里响起了掌声。
              张老师抚摸了一下丁小曼的头:“小曼,和同学们打个招呼呀”。
              叫小曼的女孩儿依旧很腼腆,她没有说话,而是在讲台上面对同学们鞠了一躬。
              我身后的“捣蛋鬼”王森和“小胖子”陈增乐偷偷地唏嘘了两声。
              “陈艺!”
              张老师突然叫我的名字,让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我吃了一惊,听到老师叫我,我听话的从座位前站起了身。
              “陈艺,你趴的课桌只有你自己,旁边空着一个座位,让小曼和你趴同桌吧”。
              “是,老师”我回答的很响亮,我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在我的意识当中,老师的话要绝对服从。
              我身后的王森和陈增乐却开始偷笑,他们一定是笑我和陌生的同学一起趴同桌。
              张老师又轻轻的拍了拍丁小曼的肩膀:“去吧,小曼,以后那个位置就属于你了”。
              “嗯”丁小曼点了点头,从讲台上走下,然后提着书包一直向处在教室中央第四排的我走来。
              她的目光一直在看着我,她的眼睛亮亮的,犹如一泓清泉,一脸的稚气,一脸的拘谨,她离我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
              我把铺散在双人课桌上的书本向我这一侧收拢,给丁小曼挪开了应该属于她的桌面。
              她来到我身旁,礼貌的对我轻轻一笑,然后依旧轻轻地坐到了我右侧的方凳上,把书包放进脏兮兮的课桌抽屉。
              这是我第一次和丁小曼相识时的场景,许多年后,我依然清晰的记得这个场景,我承认,她的笑很美丽、很亲切……


              IP属地:河北12楼2015-05-18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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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铃铃……”伴随着下课的铃声,张老师合上课本:“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值日组的同学要记得擦黑板,做完眼保健操后,大家在自由活动”。
                老班儿腋下夹着书本走出了教室。
                第一节课课间做眼保健操是学校雷打不动的惯例,另外还有第二节课课间到操场上所做的第4套广播体操。
                下课铃声响过不久,校园里的广播喇叭就传来了很熟悉的“男声”:“为了革命,保护视力,眼保健操开始!”。
                  第一节:揉新音穴,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第二节:挤按新音穴;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第三节:摇四白穴;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第四节:轮刮眼眶。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左臂上戴着“两道杠”的孔丽华站在讲台上带领我们跟着广播里的节奏开始做眼保健操。
                待广播音乐停止后,同学们尤其是男生们一窝蜂的起着哄冲出了教室,王森他们几个没背下书来的极不情愿的回到座位上,打开课本开始背书,因为怕叫家长。
                在我座位南侧的邻桌徐光辉叫我:“陈艺,走,弹球去”。
                我的应声还没落地,他早窜出去了。
                弹玻璃球儿是我们那时男生当中比较流行的一种游戏,城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商店,在“杂货铺”和“国营商店”一毛钱可以买到4个球儿,在土地上画一条线,两个人或者多几个人离画好的线两米左右的距离,“叮当锤”看谁先往线的一头依次扔球儿,谁扔的离线近谁先打对方的球儿,打中了就算赢,自然打中了别人的球儿也就属于你了,虽然老师三令五申不准将玻璃球儿带到学校来,并且见了就没收,可男生们依旧偷偷地装在兜里带到学校来,下课时没有老师的时候偷着玩儿。
                我在老师眼中还算是一个乖孩子,也没有让老师抓住过什么“把柄”,因为我的成绩在班里50多个人中一直在前15名的行列,老师总是“恨铁不成钢”,有事没事的总找那些学习不好的或者是调皮捣蛋的学生的茬儿,对于我们这些学习成绩还算可以的经常给好脸色。
                爱玩儿是孩子的天性,我也偷偷的把玻璃球儿带到了学校,来了之后经常是藏在课桌抽屉的角落里,因为老师会时不时的让那些“可疑学生”翻兜给自己看。


                IP属地:河北14楼2015-05-18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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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16 02:4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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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IP属地:北京16楼2015-05-18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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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露面了,加油


                    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5-05-18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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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班的几个男生正在玩儿“摔方包儿”,还有几个和我们甲班的玩起了“靠拐”和“鞍马”,还有几个拾了院子里梧桐树掉下来的树叶儿,用来“勒叶杆儿”。
                      “小皮球,香蕉梨,马莲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小辫子”周惠雨和宋晓丽、陈怡萍等几个女生正在玩“跳皮筋儿”,周惠雨跳的很带劲儿,小辫子随着她一跳一跳的动作也上下跳动着。
                      我从她们身边穿过,向正在划线的徐光辉等几个同学走去。
                      “陈艺,我有张猴年的属相(生肖)邮票,你有要交换的邮票吗?”。
                      这是冯建章在和我说话,他从后面追上了我。
                      我想了想说:“我回家看看,明天我把重复的纪念邮票带来,你看看有你没有的吗”。
                      “好吧,那就明天吧”冯建章说完后离开了。
                      集邮,在我们这群孩子们当中很流行,很多同学都在集邮,我也集了1年多了,大概有30多张吧,夹在一本书里,集邮册太贵了,要三块钱,根本舍不得买,爸爸一个月工资才三几十块钱,给我的零花钱通常是“劳动人民”、“武汉长江大桥”或“纺织女工”,“女拖拉机手”或“车工”通常是爸妈或长辈们给的压岁钱,除了过年平时给不着,“炼钢工人”和“大团结”就更别提了。
                      “等你半天了,快点‘叮当锤’吧”徐光辉他们真是有些等不及了。
                      运气真好,不到3分钟我就赢了徐光辉3个球儿,其中还有一个是瓷的,徐光辉一脸的沮丧。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音乐课,音乐老师是一位男老师,叫刘会有。
                      “同学们,昨天我教同学们学唱《蜗牛和黄鹂鸟》这首歌,今天我们继续温习”。
                      刘老师站在讲台上,怀里抱着手风琴:“ 孔丽华,你开个头儿”然后开始拉起了手风琴。
                      “小班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等到手风琴的节奏快到了,然后清了一下嗓子“同学们,预备!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唱!”
                      (合)“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著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


                      IP属地:河北19楼2015-05-18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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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爸、妈,我回来了”中午放学回到家,学校中午一般不留作业的,像往常一样,我随手把我的绿帆布书包扔到了床上,然后急急忙忙打开写字台的抽屉,拿出了我昨天从宋佳楠那里借来的《哪吒闹海》“小花书”。
                        妈妈正在和面,爸爸在择韭菜,看样子今天中午吃饺子。
                        “陈艺,你看你,哪次回来都把书包随手一扔,上次就把算术本扔出来了,让我追着你给你塞上”。
                        这是妈在说话。
                        “妈,我有新同桌了”我一边翻小花书一边和爸妈搭话。
                        “是吗?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
                        “那还好点”。
                        “妈,你什么意思啊?”。
                        “要是给你分一个调皮捣蛋的男生,那学不出什么好来”。
                        我没有理会妈的话,再和她说下去指不定又会说出什么来呢,我把小花书塞回抽屉,拿起了柜子上我早晨吃剩下的半个苹果:“妈,我出去找田孟玩一会儿啊”。
                        “早点回来,一会儿就开始煮饺子了啊”。
                        “知道了”话音还没落,我早已经窜出了家门。
                        “抻糖、瓜子儿、糖豆儿、酸梅粉……”
                        这是经常来我们家属院卖零食的老头儿那沙哑的腔调儿,这个腔调儿我们非常熟悉,我们除了对“磨剪子嘞嘿----戗菜刀”、“有废铁的卖”、“收酒瓶嘞---”的吆喝声不感兴趣,对于“爆米花咧~~”、“糖瓜糖豆儿--”、“冰糕冰棍儿”的吆喝声兴趣盎然。
                        那个卖零食的老头儿又到家属院里来赚钱了。我们这些孩子和卖零食的老头儿混的已经很熟了,那老头儿经常推着一辆独轮车来叫卖,独轮车上分着许多小格子,里面的零食、小玩具永远都吸引着我们的视线,老头儿还会讲故事,有时候他把独轮车靠墙边贴好,就会点上一袋旱烟,给我们讲秀才赶考啦、长工智斗财主啦等等小故事,很多孩子便会围着老头儿兴高采烈的听,很自然,和老头儿混熟了,也喜欢买他的东西,手里那不多的零钱也自然而然的进了老头儿的腰包。
                        我摸了一下兜儿,里面还有一个5分的硬币和一个2分的硬币,能买几块儿抻糖。
                        反正老头儿每次来都不急着走,我决定还是先去找田孟。
                        来到田孟家门口,和正在剥白菜的他的爸爸打了一声招呼,我来到了屋里。
                        田孟又趴在床上数他收集的粮票和布票呢。
                        到他家我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我也趴到了床上,和他并着肩。
                        “陈艺,你又有了新的粮票吗?”。
                        “没有,上两天我到我姥爷家去了,看到他的抽屉里有几张,忘了拿回来了,下回我拿回来了再和你换”。
                        他一边往盒子里装粮票一边和我说:“哎,昨天傍晚我和刘安在刘福寿(副厂长)家门口新刻的蜂窝煤上练金鸡独立,踩烂了他几块煤,后来让他看见了,找我家来告诉我妈了,让我妈打了我两巴掌”。
                        “那刘安呢?”。
                        “一样,刘福寿也找他家去了,刘安的爸爸踹了刘安一脚”。
                        “等晚上咱们使弹弓给他们家打后窗户玻璃去,要不就把他们放在院子里的尿盆扎个眼儿”。
                        “嘿嘿嘿”我们两个开始会意的坏笑。


                        IP属地:河北20楼2015-05-19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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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卖东西的老头儿又来了,咱看看又有了什么新玩意儿”。
                          “好的”田孟蹦下床,偷偷的对我说“等一下,我偷我妈一毛钱”。
                          他从他妈妈挂在衣架上的上衣里偷了一毛钱,然后拉我一起出门了。
                          老头儿正站在一根电线杆下等买卖呢。我们两个来到独轮车面前,看看老头儿又添了什么新玩意儿。
                          “这是什么?”田孟指着格子里的一个罐子,里面有黑褐色的类似粥的东西。
                          老头儿搭话了“糖稀,我今天新熬的糖稀”。
                          田孟问“没见过,怎么卖啊?”。
                          “五分钱一份儿”。
                          “来两份儿尝尝”。
                          我还以为田孟要请我吃糖稀呢,哪想到他扭过头来对我说“陈艺,你有五分钱吗给我,我给他一毛钱就省的找了”。
                          我拿出了5分钱给了田孟,老头儿接过钱,从另一个格子里拿了四根晾干的细高粱杆儿,两根一组儿,给我们缠糖稀。
                          等待的时间里我问田孟:“田孟,你那《闪闪的红星》的‘小人书’看完了没有,什么时候借给我看啊?”。
                          “快看完了,晚上你到我家来拿吧”。
                          我们拿着糖稀一边缠着玩儿一边走路,发现这东西越缠的时间长越“白”,我对田孟说:“今天我分了一个新同桌”。
                          “是吗?男生女生?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女生,刚转来的”。
                          “好看难看?”。
                          “嗯,还行吧”。
                          “她家也在城里住吗?”。
                          “我不知道,有空我问了她再告诉你”。
                          上午第四节课本来是体育的,没想到集合了去操场,体育老师说这节课他有事,让我们回班里上自习。
                          没有老师管,自习课自然就翻天了。
                          “别说话了!”孔丽华扯着嗓子喊了好几次让同学们遵守纪律,可是没人听她的,反而惹来一阵哄笑,气的“小班儿”也没办法。
                          邻桌的女生刘新荣和同桌李建平又为课桌上分的三八线干上了,他们两个“不对眼”,刘新荣向张老师“报告”了好几次,也不知道张老师为什么还没有给他们调桌,总之,刘新荣在课桌上用圆规尖儿划了一道“分界线”,李建平只要一过中间线,刘新荣就开始用胳膊挤他,因为是女生挤不过,后来刘新荣改为一过线就用铅笔尖扎了,这次可能是扎疼了,李建平和她吵起来了。


                          IP属地:河北21楼2015-05-19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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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不错!那代人的思想和生活完美地跃然纸上,赞一个!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5-05-21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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