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片桔梗花地
清明时节,天街烟雨蒙蒙。行人满面的忧愁,溶入深深浅浅的水洼之中。
夜色,吞蔑了一切,鹤阳楼上挂起的千千万万盏灯笼,照亮了南江之水。
船上,小枫双手轻轻摆着单桨。
“小枫,我来吧。”桔梗从船舱中走出来,摇起另一支桨。
“恩。”小枫这个丫头很听话,放下手中的桨,静静地坐在船头。
船渐渐漂到江中,遥遥可以看见,鹤阳楼上灯火通明。桔梗抬起头,脸颊被水光映得发亮。“小枫,是这里吗?”桔梗指着鹤阳楼。
小枫摇摇头,指了指漆黑东岸。“是那里。桔梗姐姐,还是让我摇吧,免得过一会在江上迷了路。”
桔梗微微地笑着,把桨给了小枫。然后玉手轻轻撩起舱帘,踏入舱内。头稍稍探出窗外,随船观景。
东岸,丝柳长挂,丛中隐隐约约漆黑的人影。那便是奈落。
“桔梗姐姐,可以下船了。”小枫揭起舱帘,挂在舱门上。
“恩,知道了。”桔梗拉下窗纱,随着小枫踏上了岸。
“这里是……”桔梗张望着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
“桔梗姐姐,请闭上眼睛好吗?”小枫站在桔梗面前,踮起脚,双手半遮半露地捂住桔梗的眼。
“不要闹了,我自己来。”桔梗解下束发的丝带,轻轻系在额头下。
“现在可以了吧?”桔梗的脚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迈出每一步之前都要先探探虚实。
“可以了,桔梗姐姐,你先别动,我带你过去。”小枫走上前,搀着桔梗的右手,走进柳林深处。
那是一片桔梗花地,虽然桔梗花还没有盛开,但是……
“好了,桔梗姐姐,你可以看了。”小枫又点起脚,解开桔梗额下的丝带,然后跑到桔梗花地里。
桔梗慢慢睁开眼,看到的一片是系着紫色丝带的桔梗花地。
“小枫,你这是……?”桔梗茫然地看着小枫。
“桔梗姐姐生辰快乐!”小枫笑着在桔梗花地里跑着,却舍不得碰坏每一株桔梗。
“谢谢你,小枫……”桔梗温柔地笑了,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她的生辰,记得为她庆祝。
“下次我们再来,桔梗花就会开了。”小枫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桔梗花,嘴里喃喃地说着。
“恩……”桔梗蹲在小枫身后,望着那一片雨洗过的桔梗花,眼中闪烁着比雨水更清澈的泪。“谢谢你,小枫——”
“原来那个女人叫桔梗啊。”躲在树后的奈落偷窥着她们的一举一动。他看着桔梗的笑,心中微微一震,“就是她了。”然后悄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