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满门勋贵,自非常人比肩。虽则自幼娇养,然毕竟教养于爹爹膝下,终日耳濡目染尽皆宦海之道,于这飓风过岗,伏草唯存的道理,到底还是知许了些。堪堪坐定了听其言语,不时添上些清茶推到她眼下,再支了笑意,附些慰解之语。本想着待其发泄过后,便可安然,却忽地灌耳“教训”、“发落”一应的话语,又言捎上我同去,方察出了逆态,语调波转间笑嗔了句越发浑说着,再观其神色,依旧是愤恨之像,方脆声儿泠泠的,恰如耳语般抛掷出了一席话儿。)
“韩非难势有云,贤者拥势,则天下治。不肖者拥势,则天下乱,如今她欺辱了你,可不是借着家里的势头作威作福呢?自然了,咱们尚做秀女的不好争抢了她,若来日入宫,一应平起平坐的小主,若她照旧如此,便是存心为祸后宫了。”
(端看其人不似方才蹙眉敛气的样儿,一直提着的心绪算是放下了泰半,本不欲多语,又思忖着到底是有同寝的情分,略为提点一句,也算积福。倏尔开言,笑意未减。)
“更遑论天下之势,本末有位,即便她将来冲撞了什么不该冲撞的贵人,也自有在上位者去发落,我们万不得插手,内廷最是个举步维艰的地界儿,搭上性命也是有的,少做少错,方得一息可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