蕨菜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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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如意看了一眼中年太监，声音平静：“初入宫时，我还奇怪，为何有人将太监唤作乌鸦，说他们恬不知耻。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可还是觉得错了：有种东西为了有口饭吃，宁愿男不男女不女，也不肯去自己养活自己，只靠后宫女人的寄生，应该称之老鼠才对。古语有云：人生如鼠，不在仓便在厕……”
那太监大怒，气急败坏地抽出腰间铁尺，要打开牢门冲进来：“你这不识抬举的贱货，入了此地还敢跟老子斗，是想死吗！”
武如意冷然盯着太监：“你莫以为这后宫都是弱女子！你若过来，要么我打死你，要么你打死我。就算你力气大，但我现在还是等候处置的才人。明天陛下派人过来，看见我死了，你还是得一死！”
中年太监已经打开了牢门，听得那话，拿着铁尺的手颤抖着，想打又不敢打。终于，他还是放弃，愤愤地锁上门离开。
一个时辰之后，那中年太监又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大食盒，
这个太监打开牢门，主动拿出一块布铺在地上，然后从里边取出冒着热气的四样精致小菜和作为主食的金线油塔，样子毕恭毕敬。
武如意有点狐疑地看着中年太监：“难道我要被处死了？才有这么一餐？”
中年太监连连摆手：“武才人说笑了，哪有的事。”
武如意：“这次你也不踢碗了？”
中年太监尴尬地笑：“小的不敢。武才人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武如意：“是谁让你如此善待我？”
中年太监略显惊慌：“是一位娘娘，但不让说名字，您也别为难我这等下人。”
武如意：“无论是谁，都替如意代为感谢这份好意。但请你把这些饭菜拿走，把清粥馒头拿来，那才是我该吃的东西。”
中年太监面显为难。这时，脚步声响起，一盏红灯笼自远而近。一个太监出现，径直向武如意这边走来，送饭太监眯起眼睛看过去，脸上露出讨好的表情：“甘露殿的王公公？”
提灯笼的王德对着武如意微笑：“恭喜武才人，陛下召您，皇辇已在外边。”
送饭太监已经醒悟过来，猛地跪倒在地：“小的恭喜武才人！大唐自开国以来，被罚入掖庭当晚又被宣去面圣的嫔妃，武才人可是独一份啊，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武如意看着送饭的中年太监：“如果想讨好我，就告诉我是谁让你送这顿饭？”
送饭太监略一犹豫，还是说了：“德妃娘娘。”
武如意点点头，跟着王德走出囚屋。
这是武如意第一次进入甘露殿的正殿，虽然跪着，她还是向周围好奇地打量。那殿里挂着长孙皇后的画像，出自杨妃之手。
忽然，一阵脚步声自背后响起，越来越近。
武如意当然知道是谁，她心中怦怦乱跳，背对着来人。李世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小年龄，胆子倒不小！下午韦妃说要杖毙你，你为什么都不求饶，难道不怕朕真的将你杀了？”
武如意笑了：“生则一哭，死则一笑，又有什么好怕？何况陛下真想杀我，求饶多半也没用。”
李世民似乎又恢复承庆殿的样子，走到自己御座上随意坐着，很豪爽地一笑：“世间无我，不值一哭；世间有我，不值一笑。话倒是很豪气，不过，死很容易，活才艰难，右后千万不可孩子气。”
李世民接着又问：“起来吧。朕召你前来，是想问你为何说皇后可怜？”
武如意不肯站起来，她抬起头，目光直视李世民：“如意回答之前，能否先问陛下一个问题？那就算明天被斩了，也可以死而无憾。”
李世民大笑：“真是胡闹！当朕是随便杀人的昏君吗？问！”
武如意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地看着李世民：“那晚承庆殿里持剑与如意共舞的人，可是陛下？”
李世民看着武如意，目光渐渐变得柔软：“没错，是朕。不过朕当时恍惚，把你看成了另外一个人。”
说话间，墙上长孙皇后的画像忽然变得黯淡，原来墙边烛台的蜡烛已经燃到了尽头，随时都要熄灭。李世民起身，将新的蜡烛点亮，放入烛台内，火光重新亮起，将墙上那幅长孙皇后的画像映得异常生动。
那太监大怒，气急败坏地抽出腰间铁尺，要打开牢门冲进来：“你这不识抬举的贱货，入了此地还敢跟老子斗，是想死吗！”
武如意冷然盯着太监：“你莫以为这后宫都是弱女子！你若过来，要么我打死你，要么你打死我。就算你力气大，但我现在还是等候处置的才人。明天陛下派人过来，看见我死了，你还是得一死！”
中年太监已经打开了牢门，听得那话，拿着铁尺的手颤抖着，想打又不敢打。终于，他还是放弃，愤愤地锁上门离开。
一个时辰之后，那中年太监又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大食盒，
这个太监打开牢门，主动拿出一块布铺在地上，然后从里边取出冒着热气的四样精致小菜和作为主食的金线油塔，样子毕恭毕敬。
武如意有点狐疑地看着中年太监：“难道我要被处死了？才有这么一餐？”
中年太监连连摆手：“武才人说笑了，哪有的事。”
武如意：“这次你也不踢碗了？”
中年太监尴尬地笑：“小的不敢。武才人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武如意：“是谁让你如此善待我？”
中年太监略显惊慌：“是一位娘娘，但不让说名字，您也别为难我这等下人。”
武如意：“无论是谁，都替如意代为感谢这份好意。但请你把这些饭菜拿走，把清粥馒头拿来，那才是我该吃的东西。”
中年太监面显为难。这时，脚步声响起，一盏红灯笼自远而近。一个太监出现，径直向武如意这边走来，送饭太监眯起眼睛看过去，脸上露出讨好的表情：“甘露殿的王公公？”
提灯笼的王德对着武如意微笑：“恭喜武才人，陛下召您，皇辇已在外边。”
送饭太监已经醒悟过来，猛地跪倒在地：“小的恭喜武才人！大唐自开国以来，被罚入掖庭当晚又被宣去面圣的嫔妃，武才人可是独一份啊，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武如意看着送饭的中年太监：“如果想讨好我，就告诉我是谁让你送这顿饭？”
送饭太监略一犹豫，还是说了：“德妃娘娘。”
武如意点点头，跟着王德走出囚屋。
这是武如意第一次进入甘露殿的正殿，虽然跪着，她还是向周围好奇地打量。那殿里挂着长孙皇后的画像，出自杨妃之手。
忽然，一阵脚步声自背后响起，越来越近。
武如意当然知道是谁，她心中怦怦乱跳，背对着来人。李世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小年龄，胆子倒不小！下午韦妃说要杖毙你，你为什么都不求饶，难道不怕朕真的将你杀了？”
武如意笑了：“生则一哭，死则一笑，又有什么好怕？何况陛下真想杀我，求饶多半也没用。”
李世民似乎又恢复承庆殿的样子，走到自己御座上随意坐着，很豪爽地一笑：“世间无我，不值一哭；世间有我，不值一笑。话倒是很豪气，不过，死很容易，活才艰难，右后千万不可孩子气。”
李世民接着又问：“起来吧。朕召你前来，是想问你为何说皇后可怜？”
武如意不肯站起来，她抬起头，目光直视李世民：“如意回答之前，能否先问陛下一个问题？那就算明天被斩了，也可以死而无憾。”
李世民大笑：“真是胡闹！当朕是随便杀人的昏君吗？问！”
武如意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地看着李世民：“那晚承庆殿里持剑与如意共舞的人，可是陛下？”
李世民看着武如意，目光渐渐变得柔软：“没错，是朕。不过朕当时恍惚，把你看成了另外一个人。”
说话间，墙上长孙皇后的画像忽然变得黯淡，原来墙边烛台的蜡烛已经燃到了尽头，随时都要熄灭。李世民起身，将新的蜡烛点亮，放入烛台内，火光重新亮起，将墙上那幅长孙皇后的画像映得异常生动。
武如意看着李世民的背影，表情有点痴然：“陛下为何对文德皇后如此钟情？”
李世民：“她和你们不同。”
武如意：“有何不同？这后廷三千佳丽，有更年轻的，有国色天香的，有才华出众的，有品行贤淑，都千方百计想献媚于陛下。”
李世民叹了口气：“你不明白，这些女人再好，爱的却不是李世民，而是陛下。她们付出美貌和青春，换一份优越的生活和富贵，其实于互相都是一个交易。只有长孙是钟情李世民，与我相互扶持，生儿育女，同生共死，她不计较我的富贵，我不在意她的衰老……于我而不是朕来说，这世上不会再有这样好的女人了。”
武如意脸涨得通红：“谁说没有？”
李世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武如意，她正神情激动，竟笑了：“你想说还有你么？可惜这后宫的女人都这么说！除去这龙袍金冠，没人那人尽皆知的功绩，再去掉李世民这三个字，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几岁？心中有几件憾事？此生最追悔莫及的是什么？我又在什么患难时刻能见你的真情？”
李世民收起笑容，一字一顿“|你什么都不知道，既无相知，何谈相爱？朕宣你来，不是要那些卿卿我我的虚情假意，一是知道你的委屈，二是想知道为何觉得文德可怜？”
武如意无言以对，脸色惨白，但还是定定地看着李世民，仿佛想将他看透：“陛下说的，如意能够明白。如意说的，不期待陛下相信。有关文德皇后，那是如意有一天读《女则》体悟的。一个女人若能占尽宠爱，哪能写出厚重的十卷文章？她从不争风吃醋，甚至替陛下照顾其他人的孩子，大度的背后难道没有委屈？她定然是期待着陛下有一天能够看到，然后珍惜自己……可惜，陛下爱的还是她心中的自己。”
李世民猛地喝了一声：“说够了没有！”
武如意没有停下话，脸上已经有了平静的自信：“对于陛下，文德皇后也好，如意也罢，后廷的所有女人其实都一样，陛下更爱自己和自己的江山。只不过，陛下或许期待这些女子不只是爱慕富贵，还能有真情实意。而如意的愚蠢就在于，偏偏在承庆殿的那一刻，对共舞的人生了情，而后来发现那个人是一个太过聪明的皇帝。”
说完话之后，武如意长吐一口气，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王德带着两名太监，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李世民竟然沉默了，他表情黯然，隔了一会儿还是对王德挥手：“把她重新押入掖庭，等候发落！”
王德再来掖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武如意开口就问王德：“公公是来放我的吧？不知如意何时能再见陛下？”
王德也笑了：“武才人为何认为陛下没有怪罪？陛下昨晚后来可宣了萧才人。”
武如意听到萧蔷的名字，脸上却不以为然：“陛下也认为如意说得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王德叹了一口气：“武才人若是男儿，定可成为陛下的知己。玄武门之后，陛下已经不是一个好儿子、好兄弟。宫中曾有几个皇子莫名暴毙，陛下疏于照顾也是原因，可以说也不是个好父亲。你现在还要陛下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丈夫，是在太难为大家了。”
说完，王德开始轩李世民的口诏：武如意妄言诽谤先皇后，责其于忌辰礼毕后入承庆殿当值为役，日间打扫，夜抄《女则》，悔过之后才能面圣。
李世民：“她和你们不同。”
武如意：“有何不同？这后廷三千佳丽，有更年轻的，有国色天香的，有才华出众的，有品行贤淑，都千方百计想献媚于陛下。”
李世民叹了口气：“你不明白，这些女人再好，爱的却不是李世民，而是陛下。她们付出美貌和青春，换一份优越的生活和富贵，其实于互相都是一个交易。只有长孙是钟情李世民，与我相互扶持，生儿育女，同生共死，她不计较我的富贵，我不在意她的衰老……于我而不是朕来说，这世上不会再有这样好的女人了。”
武如意脸涨得通红：“谁说没有？”
李世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武如意，她正神情激动，竟笑了：“你想说还有你么？可惜这后宫的女人都这么说！除去这龙袍金冠，没人那人尽皆知的功绩，再去掉李世民这三个字，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几岁？心中有几件憾事？此生最追悔莫及的是什么？我又在什么患难时刻能见你的真情？”
李世民收起笑容，一字一顿“|你什么都不知道，既无相知，何谈相爱？朕宣你来，不是要那些卿卿我我的虚情假意，一是知道你的委屈，二是想知道为何觉得文德可怜？”
武如意无言以对，脸色惨白，但还是定定地看着李世民，仿佛想将他看透：“陛下说的，如意能够明白。如意说的，不期待陛下相信。有关文德皇后，那是如意有一天读《女则》体悟的。一个女人若能占尽宠爱，哪能写出厚重的十卷文章？她从不争风吃醋，甚至替陛下照顾其他人的孩子，大度的背后难道没有委屈？她定然是期待着陛下有一天能够看到，然后珍惜自己……可惜，陛下爱的还是她心中的自己。”
李世民猛地喝了一声：“说够了没有！”
武如意没有停下话，脸上已经有了平静的自信：“对于陛下，文德皇后也好，如意也罢，后廷的所有女人其实都一样，陛下更爱自己和自己的江山。只不过，陛下或许期待这些女子不只是爱慕富贵，还能有真情实意。而如意的愚蠢就在于，偏偏在承庆殿的那一刻，对共舞的人生了情，而后来发现那个人是一个太过聪明的皇帝。”
说完话之后，武如意长吐一口气，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王德带着两名太监，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李世民竟然沉默了，他表情黯然，隔了一会儿还是对王德挥手：“把她重新押入掖庭，等候发落！”
王德再来掖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武如意开口就问王德：“公公是来放我的吧？不知如意何时能再见陛下？”
王德也笑了：“武才人为何认为陛下没有怪罪？陛下昨晚后来可宣了萧才人。”
武如意听到萧蔷的名字，脸上却不以为然：“陛下也认为如意说得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王德叹了一口气：“武才人若是男儿，定可成为陛下的知己。玄武门之后，陛下已经不是一个好儿子、好兄弟。宫中曾有几个皇子莫名暴毙，陛下疏于照顾也是原因，可以说也不是个好父亲。你现在还要陛下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丈夫，是在太难为大家了。”
说完，王德开始轩李世民的口诏：武如意妄言诽谤先皇后，责其于忌辰礼毕后入承庆殿当值为役，日间打扫，夜抄《女则》，悔过之后才能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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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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