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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大人。”温皇无限缠绵地念着他的名,移开了长案——横亘在他们之间宛如楚河汉界。“我原本喜欢你,现在我非常喜欢你。”
赤羽不为所动,再柔情蜜意的表白他也听过。“巫教日记、提到无衣师尹沦为弃子而愤怒的你……你是那名孩童。”
“故事是写给人看的,故事是讲给人听的。”
“人活着是感情延续的最好方式,你没必要为死了多年的一个朋友忿忿不平,所以为的是你自己。”赤羽每一句话都是大胆的猜测,他没有依据。巫教日记里的只言片语是有心人的故弄玄虚,真假参半。
“你在同情我。”他们之间隔着空旷的距离。
温皇一把把赤羽按进怀里,薄唇贴着他的发。“你忘记了我是以诚待人的温皇。”他咬重了“以诚待人”四个字。
赤羽猝不及防地被带倒,温皇拥着他,恨不能揉碎肌骨,与自己融为一体。“我、我就是不该信你,不该、不该让你进来……”
掌中蓄力,还不等他打出,桎梏一轻。一阵天旋地转,一记清脆的破碎,两声稍钝的落地,袖风扫去案上的一切。赤羽被按在长案上,黑色幽深的瞳孔居高临下地锁死他——一只奋力挣扎的猎物。
“然后呢?”赤羽道。
“哪个然后?”温皇戏谑地反问。
“无衣师尹的故事。”赤羽散去了掌中气劲,修长的五指拂过垂落的黑发,“或者你的。”
一刹的温柔令温皇心动,尽管他知道赤羽要说什么,他还是愿意一字不落地听——只要是赤羽说的。
“你带着你父亲的人头投向忌族,忌族族长接纳你,他欣赏你的才华但又忌惮你的心狠手辣,在得知了三途蛊的研制方法后,他制造事端煽动族人将你逐出了巫教,此后你便了无音讯。巫教被灭之时,三途蛊引爆,现场留下了飘渺剑法。引爆三途蛊为的是一个不留,任飘渺则用来对付精擅蛊毒而受害较轻的人,比如说族长。你与任飘渺的关系不言而喻。”
“你是我见过最敢想的人。使飘渺剑法的人不一定是任飘渺。”温皇握上了赤羽的温柔,细细的吻落在他的手腕内侧。
酥痒顺着神经直击大脑,赤羽轻颤了一下,心神仍定。“你只注目于强者,能使飘渺剑法又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只有任飘渺。”
“所以任飘渺是我的好友,一点不错。”
“你就是任飘渺,否则他一个醉心剑术的剑客如何躲得过三途蛊的逼命。任飘渺心高气傲,他当时已是天下第一剑,怎会屈居人下。而且,你不相信任何人,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段过往。”
锐利更胜刀锋的目光直切内心,温皇一顿,随即亲吻变为狠狠的啃咬。颊边温度骤升,正是一式朱雀天火。
“一指风雷。”温皇接下这掌,赤羽脚往上一扫,借力腾身。
为防事情闹大引人前来,赤羽没有化出灵属之器,扑向刀架。
一泓秋水皎皎月,烛光为之凝结。温皇羽扇翻覆,避其锋芒。寒光闪动,任他灵巧如蛇,长刀仍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温皇一笑,双手一合,单膝下拜,颈上划出一道血痕来。
“你!”又是这招。
“温皇从来都是赤羽大人刀下的俘虏。”他听千雪说那日情景,赤羽金冠束红发,红装黑披风,威风凛凛,杀气逼人,心向往之。
心向往之是温皇默默补的。千雪自神蛊峰一会被赤羽锐利的心思刚猛的作风折腾得心惊胆战,直叫温皇惹的什么仇家如此难缠,哪里向往得起来。
现下虽无黑披风,烛光灯影,别有一番风情。
“还不退下!”赤羽喝道。
“我放不下赤羽大人啊。”羽扇弹出撞向赤羽肩胛,刀自颈边擦过,伤痕更深淌出血来。温皇不闪不避,迎着刀锋贴近赤羽,手肘一击,在他倒向床铺之际一手捞住他的腰抱了个满怀。“只要能接近赤羽大人,皮肉之伤算得了什么。”
皮肉之伤?血液从蓝色的衣领蜿蜒而下,若再深一分……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你——你这混蛋。”温皇卸了他两成功力。
“天允山开碑之日,温皇与任飘渺自有分晓。”
他把赤羽放在床上,坐到他对面,恍如乡村客店中的相对。
“我只是不想被烧成焦炭。”赤羽仍能运气提劲,但无法聚成火焰。
“我记得你是来讲故事的,好好说话。”
“这要视你的情况而定了。”他吻了吻赤羽的嘴角。
赤羽没有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