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屋子里,瞬间,寂静了下来,寂静到红玉簪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一只修长的手抚上了花束,这只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较之女人的手,多了几分硬朗。蘸着温水,轻轻卸去脸上浓妆,妆容下的脸,精巧美艳,但怎么看,怎么是个男人……红玉簪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身边的花束,轻笑了起来,一个男人来做花旦,还有好多追求者,这就是他每次出去都穿戏服的原因,如果那些位高权重的军阀子弟知道了自己是个男子,有的回来砸了戏园子也未可知,而还有些人,即使知道自己是男人,也会用尽办法让自己躺在他身下吧……自己还做不到在男人身下承欢……老板对自己,就像亲儿子一般,十一年前把自己捡回来时,自己才七岁,父母……早就忘了,既然可以抛弃自己,那还为什么要记得呢……之前的那些花,不收也罢,但小墨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自己是男人这件事,也只有老板和这孩子知道,自己若是不收这束花,小墨少不了一顿打。自己呢,就在这乱世之中,保全性命,支撑着戏园子,再娶一房贤惠的妻室,就够了,对这张脸,自己还是很有信心滴……
玉簪的屋子,极其简单,一方桌案,梳妆台,床,还有一把琴,别无他物,桌子上有一盏清茶,宁玉簪是绝不饮酒的,古琴,在这民国时期,还有几人会弹呢?此时,月上柳梢头,洒下一片清辉,戏园子也渐渐沉静,也不乏一些来寻花问柳的年轻人,戏园子里是有卖身妓女的,那些人,都是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卖艺卖身……红玉簪心里暗暗为那些女子惋惜了一下,从七岁开始唱戏,一直唱到十七岁,戏子,本就是正道人眼里低贱的存在,这么多年来,戏班子里,也有不堪侮辱自杀的姑娘,这个戏园子很大,北平第一大的园子,很多显贵都会来听戏,被人看上领走的也不在少数,特别是这个戏园子还包含酒楼茶馆,生意兴隆……望了望天边弦月,红玉簪轻叹一声,勾唇笑了笑,解衣睡去……
如果,他知道自己之后的命数,他会不会从他准备待上一辈子的戏园子逃开呢?逃开那段情,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