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夜吧 关注:251贴子:2,068

《张力》(全) 作者:朱夜 from好心的tvfxqin- -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1L宏哥


1楼2008-04-29 12:59回复
    “这是什么节目?” 
      他有点不可思议:“医生,你不看电视吗?” 
      “除了新闻以外几乎不看。”这是真话,现在各个电视台都是无聊的综艺,NE是其中最受欢迎也最无聊的一个,其无聊程度和受欢迎程度成正比。 
      我的话不太客气,但他没有生气:“NE是NTG、Entertainment的缩写,节目包括小品、游戏、竞赛。对不起,把你当作‘橡皮泥王国’布景的制作人了。但是,医生,你来这里看什么病人呢?”他关切地问。 
      “这有什么关系?”我踢了电梯门一脚,“我们被关在这里,什么事也干不成。” 
      “当然有关系,”他急切地拉住我的胳膊,“真没想到...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快点出去。”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错,关切,焦急,看上去象真的感情一样。我不得不提醒自己,现在我面对的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个演员,我看到的一颦一笑都可能是长年训练的结果。我什么也没说,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N摸出手机拨了号,打给NTG乐队的经纪人傅先生,让他尽快找到修理电梯的工人。2句话还没说完,电梯发出“嘎嘎”的响声开动了。“太好了!”他深深叹息了一声,收起手机。电梯一到二楼,他急急地按着“开门”按钮。门才开,他抢先走出去,招呼我道:“跟我来,朱医生。” 
      他走得飞快,地方又有一段距离,虽然我个子比他高,竟然被拉下了十几步。当我气喘吁吁地转进走廊拐角,看得到走廊尽头218室的门时,只见他僵硬地呆立在门口背影,旁边是不断用白手帕抹着额头汗水脸色阴沉的傅先生。看到我,傅先生急忙迎上:“啊!朱医生!不好意思,本来以为这个电梯最近的,没想到会出这种问题。太抱歉了。几年不见了,你真是青年才俊啊。”我再次努力搜索记忆库,终于从最最角落的地方挖掘出这句问候语的全部背景:当NTG还是刚刚开始走红的乐队,而我还是骨科医生的时候,我姨妈发生车祸住在我的病房。她妯娌的表姐一家也来看望,顺便带来了表姐夫的中学同学,就是这位傅先生。当时请他来好象是因为他路子很粗,认识交警大队和保险公司的人。这车祸本来是我姨妈负主要责任,可是后来听母亲说傅先生的熟人托来托去的,最后就成了司机负主要责任。姨妈得到了保险公司和司机单位的双重赔款。数额也许及不上NTG乐队拍摄一次广告收入的一百分之一,对于有一个成绩不太好但是很想上重点中学的男孩和一个下岗工人的家庭来说,算得上巨款。虽然那是我姨妈的事,说起来反正我多多少少欠了他一个人情。所以他辗转托人通过倪主任找到我,指名要我主持这次验尸,我没法拒绝。这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复杂。 
      “事情是这样的,”他拉住我,边走边低声说,“事关一个名人,不能走露消息,否则对公司的名誉和电视台的正常工作都会有很大影响。所以特别请你照顾,保持低调,尽快结束调查。”走到门口时,N仍然呆立着,傅先生提高了一点声音:“今天早上突然发现本公司的T...就是当红NTG乐队的T,你知道吗?”见我点头,他接着说:“在休息室去世了。可怜呀,英年早逝,只有29岁。”他抽了一下鼻子,眼圈也红了,“T一直非常努力,就是身体不舒服也勉强工作。他感冒好几天了,为了赶下一季电视剧拍摄的档期和收视率很高的NE节目,没能好好休息...” 
      “请等一下!”我喊道,“在我检视以前请不要碰尸体。” 
      傅先生给我介绍情况的时候,N走近尸体蹲下身,似乎用指尖触摸着他的面部。被我一喊,他愣了一下,缓缓地站起身。我上步插到他和尸体当中,防止他再触碰尸体,顺便偷眼看他。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仿佛聚焦在无限远处。“请回避一下,N先生,”话一出口,我自己也觉得这个称呼不妥,因为N显然只是他的艺名。他完全没有在意,点了点头,默默地退向门外。 
      我环视周围,除了傅先生、N和我自己,还有另外两个摄影师一样的年轻人。我问:“怎么只有我?警官们呢?” 
      傅先生跟上一步,凑近我的耳朵说:“我们不想引人注目,先把你请过来。待会儿警官会陆续到。那时,你的意见可以给他们提供重要线索。你现在开始吗?” 
      我皱了皱眉:“可是,这不符合工作规范。” 
      “没关系吧?毕竟,这不是刑事案件,没那么严格吧?” 
      “傅先生,”我正色道,“在警官们做出初步判断以前,我们都没有资格说这是或者不是刑事案件。”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的样子,随即笑笑说:“你看着办。” 
      我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可以想象他肩负的压力,也明白他非常希望这件事能以自然死亡的结果告终的原因。否则,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会变成轰动一时的丑闻,被小报记者大发一笔横财。为了让他放松一点,我说:“那么我这边的调查先开始吧。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发现的?” 
      傅先生的脸色亮起来,他指着一个年轻人说:“JACKY发现的。他是摄影助理。JACKY,你过来,” 
      “是的,先生,”年轻人紧张地站得笔笔直,“是我早上来叫醒T的时候发现的。” 
      “是他让你来叫他的吗?” 
      “是的。” 
      “他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应该去出外景。”


    3楼2008-04-29 13:00
    回复
      2025-11-01 19:56:02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尽管穿着老式的棉鞋,自以为脚步很轻,我一靠近5号摄影棚的门口,N就发现了。他欠起身,抱歉地笑了笑:“朱医生,是你啊。累了吧?忙了一个上午,你真是辛苦了。请坐一会儿吧。”他伸手拉过一把凳子。 
        我在他先前坐过的箱子盖对面坐下,随口说:“你也感冒了?” 
        他露出不解的样子。我指了指他看上去有点红的鼻尖,接着说:“T传染给你的?还是你传染给他的?” 
        他撇了一下嘴,似乎想做出一个感觉滑稽的笑容,不知怎么的中途被打断,只有嘴角牵动的痕迹:“这阵子感冒的人很多啊,也许传来传去谁也不知道是被别人传的还是自己传给别人的了。你穿得少,不怕着凉吗?一大早把你请出来,太匆忙了吧?要不要我拿件大衣给你?外面很冷的。” 
        “不用了,”我说,“我待会儿要骑自行车,运动着就不会觉得冷。你也坐下吧,不必在我面前那么拘谨。我不是警察,不会盘问你。” 
        他坐下,垂下眼睛,脸上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毫无表情。我盘算着是不是要越俎代庖,为胡警官搜集一些额外的证据,又怕打草惊蛇或是无意中再次透露什么信息给不可避免地即将接受全面调查的人。所以我保持着沉默,等待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最先想到脱口而出的话常常是暴露内心真正想法的镜子。这是不少警官的经验之谈。趁着这个机会,我打量着他,如果再高10-15公分,换一个简洁朴素的发型来配合他端正的脸庞,应该是个很漂亮的男子。 
        “很抱歉今天早上说了冒失的话,请你别往心里去。”N轻轻地说。 
        “没关系,”我说,“803该给我们买新的工具箱了。美工也不错,上次我被人当作抄煤气表的。”嘴上我显得很大度。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想让他以为我们现在在谈论的是他误认我的事,而不是他无意中漏出的事先知道T可能有意外的事。我希望他忘记或者至少不十分确定这件事是否已经泄露。欲擒故纵,这是询问的基本策略。罪犯总是会漏出马脚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坐在那里,手肘搁在膝盖上,十指相合,用双手拇指支撑着下巴,目光似乎聚焦在无形空间的无限远处。这应该是很不寻常的事,因为他的工作似乎就是在别人尴尬沉默的时候想法引起新的高潮。难道他也在运用我的手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有些忍不住了。无聊地望着四周,我指了指他身后用帆布盖起的大箱子问:“那个是什么?看起来象个笼子。” 
        他似乎从白日梦中醒来,随即不好意思地一笑,答道:“是哪个节目用的道具吧?” 
        “哦?”我等着他的下文。但是他又陷入一张白纸的状态。我有些不耐烦,没话找话地问道:“是什么道具呢?这么大?” 
        “说的是呢。是挺大。” 
        听到这种内容等于零的回答,让我非常不舒服。好象他在刻意隐瞒着什么情绪,或是过分沉浸于激烈的思考,敷衍别人的打扰。我站起身说:“让我瞧一瞧吧。”举步往箱子走去。我感觉到,而不是看到他的目光烙在我的背上,连从心脏泵出的血,也增加了温度。我走得很慢,很迟疑,故意象暑假参观博物馆的孩子一样享受着延长走向展品的路程带来的更多的享受时间,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意识到他该开口说什么。但是,当我揭开帆布的一角,露出胶合板搭制的箱体的时候,仍然没有听到那特殊的沙哑的声音响起。这让我很懊丧。看来警官们耍酷的方法只适合警官们耍酷用,法医用的时候就没用了。 
        “看上去没什么了不起。”我无奈地放下帆布,“算了,不看了。我先走了。” 
        “再见。”N说。 
        我只是耸了耸肩,心里想:“谁能保证还能在电视上见到你?”但是嘴上“嗯”了一声作为回答。我走出摄影棚,对碰上的第一个迎面走来的警官说:“有无关人员滞留在5号摄影棚,请注意清场。”


      6楼2008-04-29 13:01
      回复
        我推着自行车路过警车边上的时候,胡警官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来:“朱夜!来吃饭吧。有你一份。” 
          “我不饿!”我没好气地说。 
          “又心情不好啦?”他笑眯眯地盯着我。我们是老相识了,自从我还是一个实习的菜鸟法医时,我们就常搭档。他有发达的第六感觉,但是如果没有证据,第六感觉不能用于指控嫌疑人。正因为他的第六感觉过于发达,一般性的法医工作程序不能满足实现他的第六感觉的愿望,所以他总嫌我们工作得不够仔细。对于803总部的法医来讲,每次与胡警官的交锋都是展现自我、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到极点的一次机会,和他一起工作时常常有一种猛咬他而后快的欲望,完成工作后又会有一览众山小的快感。有几例经典的案例还发表在杂志上,并写进了最新的教科书。所以重案组和803之间保持着一见面就吵架,一分手就想念,吵了又好,好了又吵的年轻冲动的情侣般的关系。 
          “就是你!”我说,“好不容易从那个水泥块中分离出足够分析的样本了,却被拉出来验尸!”  
          “水泥块下次再说,先吃饭!快来!菜要凉了。吃完了顺路带你回803。”还没等我点头同意,他亲自从面包车上跳下,把我的自行车扛进车上。 
          “喂!着什么急啊!”我叫道,“我又没说不上来吃饭!”这是我保持尊严的最后的方式。 
          所谓请我吃的饭只是街上买的盒饭,但是对于工作了一个上午的饥肠辘辘的人来说,这个盒饭来得及时而有效。我坐在后排的座位上,胡警官递上一盒烟。我摇摇头,他独自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车里没有空调,果然冷得很,只有盒饭似乎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热气。我才吃了没几口,胡警官就催促道:“有什么发现?” 
          “没有。”我嘴里含了排骨,含混地说,“为什么是你?一个歌星的死为什么不让分局的行侦队先来查,直接劳动你大驾呢?” 
          “死亡原因是什么?” 
          “还没发现,正等着你的感觉来提醒我该重点检查什么呢。” 
          “这次我决定做个谦逊的合作者,让你先说。” 
          我挑起眉毛瞥了他一眼,仿佛看到太阳从南边出来:“我想你肯定已经有一些想法了,为什么不拿出来支持我一下呢?你知道我不喜欢把精力过多地花费在尸体上,实验室里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去做。你说出来,我会好好听着。这样你我都省心省力。” 
          “那...”他眯起眼睛,喷出一口烟雾,“我会撇开尸体,盯着傅先生这老狐狸查到底。” 
          “那可不符合我工作的范围,”我说,“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有把握的呢?” 
          窗外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因为胡警官有秘密情报员。”随即,那年轻女子一猫腰上了警车。“敝姓穆,穆桂英的穆,”她自我介绍道,“最近和胡警官的交情越来越深了。真希望这件事结束以后一直能保持下去呢,好不好,胡警官?”她交叉两条裹在牛仔裤里的长腿坐在我旁边,鲜黄的滑雪衫给破旧的面包车抹上一抹亮色。我蜷缩进后座的角落里,她的年轻、美貌和活力无形之中给我压力感。 
          “我来介绍一下,”胡警官说,“每周星闻的记者穆小姐。这是朱医生。别给这小子的称呼骗了,他可不会治病救人。”


        7楼2008-04-29 13:03
        回复
          因为投资失利MICHEL事务所近年亏空很大,随着大环境下经济的滑坡,艺人的广告、演唱会和电视剧拍摄的收入连年降低,事务所入不敷出。在这种情况下,却额外给事务所旗下最红的偶像团体NTG的三个成员N、T和G购买了巨额的附带意外险的寿险。 
            “有没有闻出什么不对的味道来?”胡警官吐出最后一口烟,又点上一支。 
            我放下空盒饭盒子,谢绝了穆小姐递上的餐巾纸,很老派也很环保地掏出手帕抹抹嘴,接着说:“老一套,诈骗保险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T的保险受益人是事务所吧?” 
            胡警官眯起眼睛:“这就是出怪的地方。N和G的保险受益人都是事务所,而T的却是N和G。穆小姐,上次托你打听的你打听到了吗?” 
            穆小姐说:“据说那还是T自己要求的。那正是NTG参加一部侦探片的特别演出以前。演出中有所有队员坐在电梯顶上随电梯升降的镜头。当时片场出过一次意外,MICHEL事务所的律师对大明星们的安全非常担忧,要求事务所管理层给他们买追加保险。” 
            “哼,”我说,“与其说担心他们的安全,不如说担心失去他们后事务所的财务安全。” 
            穆小姐继续说:“当时T非常反感,坚持要将N和G作为保险受益人,说反正要死NTG会死在一起,事务所总会得到所有保险费。如果把事务所作为受益人他有被出卖的感觉。”(胡警官补充道;“这小子倒是聪明人。”)“谈判进行得很艰难,因为T丝毫不肯让步。管理层担心他会借机提出脱离事务所,最后答应了他的要求。天才的胡警官料到在事务所和NTG之见保持了很久的微妙的张力平衡即将被打破,暗暗注意上了NTG和MICHEL事务所。这次一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说实话,朱医生,我也很佩服他的第六感觉呢。本来我以为NTG总还有1、2年可以维持的。”


          9楼2008-04-29 13:05
          回复
            tvfxqin:中间有段介绍NTG组合的事,但是BD不让帖……偶对不起你们- -


            10楼2008-04-29 13:07
            回复
              “为什么不把N作为嫌疑人呢?”我说,“他不也是罪行的受益人吗?” 
                胡警官说:“那也太明显了。而且,只要事务所稍微使一点手段,不怕不能从N和G手里把钱弄回来。”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在他反应过来以前,穆小姐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那么你们自己先讨论你们的内幕情报好了。有一点结论性的东西被忘了告诉我就是了。”她放下一个资料袋,拧身从狭小的座位间穿过,跳下车,迈着轻松的步子消失在拐角。 
                “有意思的女人,”胡警官说,“可爱,但不适合做老婆。她会把你初恋情人第一次和你约会时穿的裙子乘过的电车车票都找出来。”我把我发现的告诉了胡警官。他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嗯,有意思,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按照我的感觉,还是傅先生更可疑一点。不管怎样,详细的调查他是逃不掉的了。我们走吧,下午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你也是。给我好好查!” 

              3、 
              污浊的河水边,样式普通毫不起眼的灰色大楼里,803的同事们奋力战斗了一个下午,终于在5:00开始的碰头会议前完成了验尸。或者说做完了我们能做的,因为... 
                倪主任抱着胳膊,低头看着膝盖,和803的同事们一样一言不发。杨局长一手握着钢笔,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重案组的警官们小声议论着,胡警官咬牙切齿地盯着我,而我捧着作为发言依据的验尸报告呆立着,脸色铁青,头脑和“死亡原因”一栏一模一样:完全空白。


              11楼2008-04-29 13:08
              回复
                “就这些?”胡警官终于发话了,“你们忙了一个下午,什么结论也没有?市局投了那么多钱给你们买进口仪器、高级电脑,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查不清楚?” 
                  “你不能否认仪器的作用,”我说,声音由于底气不足而游移着,“至少我们证明了T不是死于严重外伤、重要内脏疾病、电击,体内只有很少量的


                12楼2008-04-29 13:09
                回复
                  2025-11-01 19:50:02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他避开胡警官的目光,对着我说:“那些不是特征性的征象,凡是临近死亡的人都可以有的。” 
                    “那么你有什么高见?”胡警官咄咄逼人。 
                    “我是说...”金医生推了推被汗水润滑几乎从鼻梁上掉下来的眼镜,“有没有电击死的可能?尸体表面非常干净,一点暴力的痕迹也没有,应该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来不及反抗就死亡的,电击死就会有这种现象。” 
                    “怎么解释现场?”陆警官发问。   
                    “虽然现场没有电极之类的东西,但是大家都承认尸体被移动过,218房间肯定不是第一现场,是吧?”803的同事们纷纷点头,除了倪主任。他仍然在沉思中。金医生接着说:“有没有可能搜查每一个有导线的地方?” 
                    “工作量简直是天文数字!”陆警官叹道,“那可是摄影棚!到处都是电线!到处都有可以用作电极的东西。” 
                    “电流斑呢?”倪主任问道,“如果通过电,身上一定会有电流斑。没有这种特征性的伤痕不能判断为电击死。” 
                    “可能在非常隐蔽的地方,”说话对象是倪主任,金医生开始有了自信,“比如头发下面的头皮上,脚趾缝里,外耳道里,舌头底下,甚至直肠里。” 
                    “都检查过啦!”我没好气地说,“连头发也全部剃掉地彻底检查过啦!”


                  13楼2008-04-29 13:10
                  回复
                    “T死亡后被移动前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一直没出声的杨局长问道。 
                      “这个,”我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肯定地回答的问题,“是坐着的。”接着我解释了一下。尸斑会分布在尸体未受压的较低部位,根据这个原则,如果T死亡当时就是这么左侧躺着,左颊、左侧髋部上方一点的腰部和左侧臀部应该会有尸斑。但是现在都没有。左腿和右腿的尸斑分布几乎对称,左手和右手也一样。坐骨结节--也就是臀部坐在凳子上的地方--完全没有尸斑,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当时这个部位是受压的。同时,T死亡以后坐位的姿势保持了一定的时间,直到开始变得僵硬,所以即使被放在左侧躺着的体位膝盖也几乎弯成直角地弯着。 
                      “等一下,”金医生好象新发现了什么,“T换过衣服洗过澡对不对?” 
                      “说得确切一点,是换了浴衣,内衣没有换。” 
                      “你确定?有什么依据?” 
                      “内衣上有咖啡的味道。”我说出口后,非常后悔,因为警官们和同事们全部齐刷刷地盯了我3秒钟,然后爆发出一阵狂笑。“你哪来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哈哈!”“以后警犬可以下岗了。嘻嘻嘻。”“没想到朱医生有这种爱好,呵呵呵!” 
                      我涨红着脸,努力拼凑着不成句子的话语,意在说明自己是出于科学严谨的态度才充分检视每一件证物。还好倪主任救了我:“金医生,你有什么看法?说下去。” 
                      金医生收起笑容,正色道:“他有可能是泡在浴缸里的时候,被投入浴缸的电极电击致死的。这种情况下可以没有明显的电流斑。凶手直到确定他已经死亡,或者是因为放掉浴缸水的耽搁,过了一会儿才把他放置到218室,形成刚才说的尸斑和尸僵的形态。因为一时找不到干净的内衣,就把穿过的再套到他身上,伪装成那样的现场。”  


                    14楼2008-04-29 13:11
                    回复
                      他很自信地环视四周,等待警官们恍然大悟的叹息和同事们的喝彩。但随之而来的是胡警官讥讽的笑声:“那幢楼里一个浴缸也没有,金医生。休息室里只有淋浴龙头。你是不是要我手下把龙头拧开看一看里面有没有插好的带电的电线?” 
                        “那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金医生的目光坠落回自己的膝盖上,说话声越来越小,及至完全消失。 
                        倪主任再次发问:“怎么解释口部温度高于深部体温?” 
                        我感觉无论怎样搪塞,警官们的反驳都会把我的自尊心再次撕掉一大块,所以我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不知道。” 
                        他接着问:“既然什么外界影响的痕迹都没有,有没有考虑过T是自然死亡?” 
                        警官们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我也摇摇头:“体表有一些陈旧的淤痕,几乎已经消失了。上呼吸道有一些轻微的炎症,非常轻微,我都怀疑这点症状是不是需要吃感冒药。看他的肺里面,应该是常抽烟的,胃和十二指肠有几个不大的溃疡,其他器官都正常,没有发现重要脏器致死性病变。至于是不是很特殊的单单累及心脏传导系统导致心跳骤停的心肌炎,要等病理组织染色切片出来才能知道。这种病很少见,我觉得希望不大。而且,现场的情况,您看呢?”倪主任点头。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 
                        “这是个棘手的案子啊。”最后杨局长说道,“但是,死者是在媒体上很有影响的艺人,媒体会盯着我们破案的进度。大家要注意纪律,保守秘密,尽一切可能,集中所有力量,早日破案。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等法医有了鉴定结果再碰一次头。” 
                        我走出会场的时候,应警官用胳膊肘推了我一下:“朱夜,想象力大进啊!” 
                        我叹道:“我宁可分析粉碎了和水泥搅在一起的胳膊和腿里所含的毒物,也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发挥想象力。” 
                        “毕竟,以往没有机会这么‘透彻’地看T吧?”她暧昧地笑着。 
                        “什么呀!”我不快地说,“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NE节目挺有意思的,”她笑着说,“我每一集都看。” 
                        “哦?”   
                        “上次看到打篮球的一段,N和女嘉宾一组,T和G另一组,结果输了,惩罚是把脸埋在电动蒸汽美容机里面,不过美容机里喷出来的不是蒸汽而是面粉,大家都变成大白脸,一阵乱咳嗽,好玩死了,真可爱哦,呵呵呵。” 
                        “是吗?”我低头走着,心情沉重,一点也笑不出来。 
                        “另外一次,让他们穿上古装,光脚骑没有鞍鞯和缰绳的马,看谁能坚持到最后。结果G只有9秒钟就掉下来,摔了个嘴啃泥,T撑了23秒钟呢,了不起!不过摔得也够惨,掉进水塘里了,哈哈。” 
                        “哦。”我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她接着说:“还有一次,NTG扮做暴走族,到一家搞笑面店吃饭。老板端上来的拉面里放了整瓶的辣油、豆瓣酱和胡椒粉,他们为了保持暴走族的酷相一个接一个地吃。” 
                        “应该是道具,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镜头拍得清清楚楚,可以看到面上的胡椒粉,和他们用筷子搅面的样子。他们一个个吃得脸通红通红,然后大家抢水喝,好笑死了,可爱死了。” 
                        我张开口,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问不出来。问她吗?她肯定不知道吃这东西是什么滋味。指责她吗?这不是她想出来的,不是她拍摄的,不是她搬上电视的,她只不过跟在别人后面笑了一阵。据倪主任说偶尔地显露人性中恶的一面可以保证在工作中都以善的一面出现。所以他纵容自己抽烟,纵容我睡懒觉。 
                        胡警官转身招呼,她加快几步加入警官中去了。今夜肯定也要加班吧?我回到实验室,桌上放着分局来的信。我拆也没拆就仍进抽屉,肯定又是催我快点分析出那个碎尸案的毒物的。唉!如果我有时间做完高效气相色谱实验就好了。T为什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时候死? 
                        今天加班是加定了。正当我呆坐桌前面对<<法医病理学>>,狂想今天晚上是应该在单位加班翻资料还是回家加班翻资料的时候,电话分机响了。一边听着电话,我的心一边不断地往下沉、沉、沉。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可以听见背景里姨妈的哭泣声。这个消息相当震惊,以至于母亲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大意我还是懂了。有人暗示保险公司新上任的经理,说我姨妈当年住医院时的经治医生是她的亲戚,有协助病人伪造病史骗取保险金的嫌疑,因此保险公司将复核当年的病史,并做好了欺诈保险金起诉的准备。这个消息通过熟人的熟人的熟人辗转到了姨妈这里,她一下子慌了手脚,只有到母亲这里来哭诉的份。我空洞地安慰了她几句,说我会想办法的,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今天晚上必需加班,不能回家,挂上了电话。现在回去,只能使我的脑子更乱,也没法帮上姨妈什么忙。我拼命回想了老半天,当年写的病史基本上还是实事求是的,只是病人是我姨妈是客观存在铁板订钉的事实,无论如何都会引人怀疑。真是祸不单行!我的神经被紧紧绷了一天,几方面的张力袭来,胃里一阵翻腾,堵住了我的胸口。现在我非常需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无论外面多么冷。 
                        推开南窗,隔着污浊的河流,大都市繁华喧嚣的心脏部分近在咫尺,隐隐传来周末愉悦的脉搏声。而我们的生活似乎从来沉浸在血腥罪恶里,和富裕安逸的都市格格不入。生活啊!冷风吹得我渐渐平静下来。从我今天早上看到傅先生的时候起,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的,只是不知道竟然来得这么快。“我会被压垮吗?”扪心自问,却不能确定自己的回答。 


                      (让我也来感性化、抒情化一下。可能很不成功,但是至少试一下。)


                      15楼2008-04-29 13:11
                      回复
                        “你们聊得挺愉快吧?”N笑着转向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处得来。他从小就容易害羞,不可思议吧?” 
                          “不!”G又退了一步。 
                          “小伍,你看天也很冷,要不,我们...” 
                          N话音未落,G突然转身飞跑而去,转瞬间消失在街角。 



                        我急切地说:“他没事吧?T的事情是不是太刺激他了?他会不会生病了?” 
                          N扶着车门,有点尴尬地说:“没事的。他这个人...不爱说话。跑跑也许对他有好处,不用担心他,他这个人喜欢跑马拉松当作消遣。”如果在电视节目中,嘉宾听到主持说这种玩笑话,应该“呵呵”地发笑,或者至少导演会安排事先录制好的笑声。但是此时此地,N和我看着G奔去的方向,相对无语。 
                          冷风吹过,身后梧桐树上最后一片枯叶无声地坠下,打着圈,落在我脚边。一阵颤抖从我心底里发出。N好象终于找到了打破僵局的切入点,拍拍我的肩膀说:“天太冷了,上车吧。” 
                          和平常听过巴赫的平静、娴雅感完全不同,现在我仍然觉得压抑、郁闷。今天我已经错过了、做错了不知道多少件事,就算再错一次也没有关系。至少我不是警官,N也未被列入嫌疑犯。所以当我坐在BUICK的前座里时,只是庆幸在寒冷的夜晚找到了一小片温暖。N无语地开着车,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穿行。繁华的都市让我有点厌倦。这倒给了我一个再次仔细打量他的机会。他的头发打理了一下,比早上看起来要服贴一点,但还是那么蓬松地遮着额头。现在我慢慢觉得他即使没法再长高,也应该算一个漂亮的男子。他发现我在看他,回头轻声问:“在想什么?”“车上有音响吗?”他迷人地笑了一下,伸手打开开关。高级的车载音响喇叭里放出BEYOND的“大地”:“...眼前不是我熟悉的双眼/陌生的话语一篇篇/但是他的故事/我怀念...”N迅速地转换电台,直到传来动感十足的电子舞曲。“喜欢吗?”他转过头来,仍然带着温暖的、融化一切青涩和坚硬的微笑。 
                          我点点头。这一刻,我想起了T,想起了他僵硬、沉冷的身体,在这样笑容中,会重新拥有生命,鲜活温暖起来吗?什么样的人会拒绝这份亲切和温暖,哪怕在一辆车上也任凭他默默吞下孤独?艺人之间的竞争真的那么可怕,还是N的个性中有太多一时无法看穿的隐秘,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会疏远他来保护自己,而其他人不知不觉地陷入他温暖的陷阱? 
                          “晚上很冷啊,要是喝上一杯可真不错。你会喝酒吗?朱医生?”   
                          “叫我朱夜吧。”我说,现在我很想忘记自己的职业,哪怕是暂时的,“我不常喝酒。” 
                          “为什么呢?不喜欢宿醉的头痛吗?” 
                          “那到不是。主要是每一次为了纪念忘而喝酒时,醒来后总是没法忘却。” 
                          沉默。 
                          “随便选了一个音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来还是选对了。喜欢舞曲的人果然比较多。” 
                          “是呀,听了想跳舞。” 
                          “今天是周末,咱们去一个既能喝酒又能跳舞的地方怎么样?” 
                          “可是,我明天可能还得工作,而且,我的自行车...” 
                          “没关系的喽,待会儿我会开车送你回来拿车。怎么样?我们很有缘啊,应该喝一杯。” 
                          有车果然是方便。十多分钟后我们已经在TOTAL夜总会尽情狂舞的人群中穿行。音乐响得惊人,完全听不见他的说话声。我只能靠观察他的唇形猜测他在说什么,同时尽力跟上他。终于挤过密密的人潮,登上楼梯,突然发现一个奇特的天地:悬空在舞池上方的酒吧,有隔音的玻璃可供谈天,同时又能透过玻璃地板看到脚下舞动的人群。


                        18楼2008-04-29 13:12
                        回复
                          N伸手把碟子推向我这边,不知牵动了什么痛处,皱了一下眉。我问:“怎么?跳舞跳伤了?” 
                            “不是,是上次录制NE节目从马背上摔下来。” 
                            “老天!没骨折吧?什么时候摔的?” 
                            “2个多月以前。那时倒在地上,一连几分钟连话都说不出来,动也动不了,以为自己已经摔死了。大家七手八脚把我送到医院,还好没有骨折,第二天就能起床,现在只剩下一点点痕迹了。”他拉起衣服,给我看他的背部。只见左侧肩胛下到臀部的地方,凡是突出的部位,都有淡淡的淤痕,“在地上的那个丑样子都给拍下来放在节目里了,那集收视率还特别高。不管怎样,至少比小伍幸运,他花了好几千块钱看牙医,折腾了好几次,才算把折断的牙齿装了回去,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呢。” 
                            “这一下可不轻啊!”我说,“保险公司立马提高保险费了吧?”他笑而不答。我又问:“搞那么危险的节目干什么?保险公司也保不住命呀。” 
                            “NE这挡节目维持到现在不容易啊,”他感叹道,“现在电视频道那么多,几乎每个台都有自己的综艺栏目,NE从开播到现在内容形式已经调整过很多次了,还得不断地改。观众的口味一直在变,谁跟不上谁就被淘汰了。毕竟,艺人就靠收视率。” 
                            “G和T也这么想吗?” 
                            他的眼睛黯淡了:“T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想拍美国电影想疯了,但是NE节目的档期拖住了他。”随即他又提起兴致问:“昨天早上我碰到你的时候,你说NE是什么来着?” 
                            “去甲肾上腺素?” 
                            “对,就是那个。那是什么药呢?” 
                            “说它是药也不完全对,因为人身体里本来就有这样一种神经递质,作用是保持血管张力。如果太多了就会变成高血压,太少了就是低血压。” 
                            “怎么会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呢?” 
                            “那原因可就复杂了,”我挪动身体,想要坐得舒服一点,“一种特殊的肾上腺肿瘤会分泌去甲肾上腺素,引起高血压。还有其他能引起神经反射的,比如体位变动、冷热交替等等,都能引起体内神经递质量的变化。怎么,你对这个也有兴趣?” 
                            他迷人地笑着:“没什么,想听听医生对NE节目的看法。不过好象你看到的完全是另一个侧面呢。” 
                            “感觉很奇怪呐,”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昨天这个时候,T还活着呢。”我感到他的眼睛里什么东西闪现了一下,随即又被压抑下去。他似乎无心地问:“听上去很神奇。你肯定吗?”我说:“想知道为什么吗?”他点头。我又说:“待会儿再告诉你。我要一点冰块。你的冰箱呢?”“在厨房里。我去拿。”“不用了,我自己去。” 
                            回到客厅,我坐在地上,摇晃着被子里的冰块,就象巫师摇晃着手中的铃,慢慢道来:“从尸体和环境的温度差可以判断死亡时间。环境越冷,尸体穿着的衣服越少,温度下降就越快。如果在沙漠里,尸体的温度反而会升高。”我一边说一边注意他的表情。他专注地听着,就象课堂里的学生。我接着说:“摄影棚是恒温的,大约18度,早上8点多T的体温是33度,按照他穿浴衣的情况来推算,应该是将近4点的时候去世的。也就是说,昨天的这个时候,他正在走向死亡。”N仍然专注地望着我,没有拿杯子的手轻轻绞拧着窗帘的一角。我叹道:“他还年轻,平时身体又好,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吧?那时他在想什么呢?他感觉到什么呢?”N喝光了杯里的水。我接着说:“他的眼睛里,最后看到的是什么呢?”我在这里停顿下来。N舔了一下嘴唇,问:“那么,他看到了什么呢?” 
                            “这个,”我慢悠悠地答道,“你是最熟悉他的人了,我要你来告诉我啊?”我也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沉下脸打算开始装酷。面对一个专业的演员,我能装多久呢?他会被我击败吗? 
                            然而,胡警官没有给我表演的机会。我的手机又响了,来电仍然是那个陌生的号码,犹豫2秒钟后我还是接了,胡警官暴怒的声音传来:“打了你半夜都不接,你小子死到哪里鬼混去了?现在在哪里?”我“恩”了一声,不作答。他好象听出端倪,转变了口气:“哦,在哪个MM那里吧?好小子,还骗你老妈说加班。”我又“恩”了一声。他报出一个地址,接着说:“快点来。马上。立刻。有你大干一场的了。”“我马上来。”我挂了电话,朝N点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谢谢你的招待,我们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20楼2008-04-29 13:13
                          回复
                             我平静地说:“这只是为了保护他不伤害自己的措施,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是必需的,对他个人而言没有多大的痛苦。” 
                              “痛苦?”G慢慢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接着把目光投向强忍泪水的N,沉着脸站在一边的胡警官,最后又落到我身上:“你知道什么是痛苦?看到爱变成恨,看到生变成死,还得就这样活下去,算不算痛苦?” 
                              “别说了,”N喃喃地说,“别说了,小伍...” 
                              我说:“让你的朋友在这种情况下来探望你,本来是额外的优待,目的当然是希望你能尽快康复,恢复对问题合理回答的能力和对前天晚上的记忆。你是不是做好了这种准备了呢?” 
                              “前天...?”G的目光又恢复到不知聚焦在哪里的迷茫状态中。 
                              “什么都别说了,小伍。”N大声说,“你知道你都在说些什么呀!”他回过头来对我说:“朱医生,他现在好象还很不稳定,他说的东西都不能算数的。是不是应该让他到条件比较好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再说,警官对他和我都做过详细的调查了,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节目录制完成后我们各自回家了吗?他现在都成了这样...你们还要逼他到什么程度?” 
                              “啪!啪!啪!”我面无表情地拍着手,胡警官讶异地望着我,N仍旧握着G的手,露出奇怪和憎恶的表情。“不错的表演啊,”我说,“真不愧是人气急升的著名演员。可惜没有摄像机拍下刚才感人的友情画面。” 
                              “你...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N的语气中掠过一丝不安。接近他的尾巴了吗?我继续说:“你越是想保护他,我们就会越加怀疑他。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毕竟,前天晚上和T在一起渡过他生命中最后阶段的,就是你们这些‘亲密’的朋友。你们的工作我大致也了解了,好吧,就算2点,或者再晚一点的时候,拍摄结束了。感谢胡警官和同事们的辛苦工作,我知道和有自备车的你不同,G会象平时一样,等一切都收拾完毕,搭事务所工作人员的顺风车在4点30左右回到家。这个,有他公寓门卫可以作证。也就是说,从工作结束到动身回家,G比你更多一个多小时空闲时间。这个空档会被用来做什么呢?或者换句话说,你会希望我们怀疑他利用这段时间去做什么呢?” 
                              我注意到,N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G恐惧地望着我,颤抖着。 
                              “所以这是个很好的计划,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人人都知道T有些感冒,工作压力又大,在熬夜加班后死于突发的心肌炎是可以预料到的。谁让他卫生习惯不好,爱抽烟又爱喝浓浓的咖啡呢?再说,正常人的心脏多多少少受到过不同的病毒的侵犯,大规模撒网的病理检查总会发现一个、两个病毒引起的炎症反应灶,我想你在你书架上那本<<心脏病手册>>里一定读到过。如果没有什么其他原因,法医会做出‘病毒性心肌炎’的死亡诊断,让这件事背后的罪恶永远埋藏。” 
                              胡警官对我卖弄的口气一定是不耐烦了,撇了一下嘴角。N说:“书是我舅舅的,可是...”“没什么‘可是’的,”我接着说,“说回来还是要感谢你。昨天在你家里时,我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胡警官听到我的话,惊讶中嘴唇无声地做成“哦”型。 
                              “请你想一想,你跳舞时穿的是什么?黑色的运动衫裤。吃点心的时候又是什么?有小斗牛犬图案的睡衣。没错吧?你的洗衣袋里是什么呢?当然是洗过澡换下的衣服罗。” 
                              “这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有点发抖。尾巴尖尖开始露出来了吧!


                            23楼2008-04-29 13:14
                            回复
                              2025-11-01 19:44:02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关系很快就会出现。因为我知道了T死亡的真正时间。在他洗澡以前,也就是4点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他根本没有洗过澡呀!难道他会洗了澡还穿着留有咖啡渍的内衣?根据确切的情报”我朝胡警官投去感谢的一瞥,而胡警官几乎失笑,我正色继续说:“只有你有在休息室洗完澡再回家的习惯,所以备有浴衣、洗发水和干净内衣。在T死后,你只是装装样子,用你自己的洗发水给他洗过头,然后套上你的浴衣。至于内衣,尺码相差太大,如果套在他身上会显得奇怪,所以你就省略了。你是个细心的人,怕滴水的痕迹会暴露移尸的事实,还用吹风机吹干T的头发。你办完了一切,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驾车回家上了床。可是,你一直没有睡着,一直想着今天发生过的事情,反复回忆着有没有破绽。突然你想到你把一个重要的东西忘记在现场了。你衣服也没换就赶回来。也许你更本还没来得及回家,在车上就想起来了。反正没有人能证明你昨晚是什么时候回家的。所以早上我看见你时你穿着前天的黑色运动衫裤。可是你没想到法医这么快就会到现场,在电梯里,你不是已经流露出知道T出事了吗?所以你要尽快想办法解决掉你的破绽。在我工作开始前你就企图接触尸体,工作时又是。你发现尸体检验会脱掉全部衣服检查每一寸皮肤,害怕我发现实际上他还没有洗过澡。那时自己尴尬惶恐的眼神,你还记得吗?” 
                                “老天!你在说什么呀!”N汗如雨下。G反而停止了惊恐地打颤,着迷般望着我。胡警官静静地听着。 
                                “可是,你太低估现代法医学的力量了。从我发现T的口温比体温高时,我就开始怀疑不是自然死亡。提高头部温度,特别是对于循环已经停止的尸体,有什么比一个吹风机更有效呢?但是在那时,我不能肯定是谁做了这一切。我需要更多的线索。你偶尔碰到了我,立刻发现这是个拉拢我并打探消息的好机会,所以邀请我去玩,还把我带回你家。你觉得自己足够有魅力,足够用友善蒙蔽我的眼睛。我在浴室里看到的东西是我后来推断的基础:1.你的洗发水,根据我们可靠的情报,最近你和T的关系不佳,他就算要洗澡也不会用你的东西吧?2.你的浴衣腰带,还端端正正地挂在浴室门背后。经过纤维比对证实和T穿的白色浴衣为同样质料。而那件浴衣的腰带环正好空着。天下不会有这样的巧合吧?” 
                                N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地说:“你不能这样,你...” 
                                “请让我说完,你的冰箱里,标有昨天日期的牛奶还没有开过。当然,这不能用于说明你昨天早上没有回家,失去重要的同事可能是你失去胃口的原因。不过,我发现了更有力的证据,证明这是一次有准备的行动。这个呢?也是你舅舅的吗?虽然被发现的时候是安静地躺在冰箱里,可是我在这个瓶子盖的螺纹里发现卡了一根纤维,经过性状比对,证实和休息室的地毯纤维相同,说明它曾经在那里被打开过又关上。经过化验,我已经明确了这个瓶子里的药片的成份,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伸手把装在密封塑料袋里的瓶子直直地举到他鼻子底下,“你是怎样骗T服下如此大剂量硝酸甘油的呢?”


                              24楼2008-04-29 13:1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