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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是慈光之塔的师尹。”所以他必须为自己奔走。没有慈光之塔,他更无后顾之忧。
无衣师尹迎向阳光,金色的叶形挂坠闪耀出强烈的光芒。他托着香斗,气韵风度更上一层。
“你仍是师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能代你。”
“这句真心的赞扬我收下了。”在慈光之塔的历史上,无衣师尹是一位心狠手辣、机关算尽的师尹。不,他被驱逐出境,或许从此被抹去。他离开了,有生之年、生命终结之后都不会回去,仍是忍不住去想。不留痕迹,也好。
他的眼里才有了一丝落魄与悲伤,因为他是个不能回家的人。
和平地与曾经的对手交谈,温皇还是头一遭。因为无衣师尹从未将他看做对手?因为无衣师尹心里只有慈光之塔,剩下的少得可怜的位置给了殢无伤?温皇明白了:“你把心都掏了出来,何人能及。”
温皇是来刺激他的,目的不言而喻。
“你还不死心。”
“因为你还没有平静。”出席枭皇论战,为素还真复活叶小钗奔走,“你保住性命的同时不忘谋取地位。”
“如果我死了,对局一事更不用提。”
温皇紧逼道:“你没有这个心,何必假作。”
师尹坦然道:“我没有心,假作惯了。”
香炉腾起烟尘渺渺,温皇想,濯风山湡比流光晚榭暖和上许多。
圣魔之战迎来蓄谋已久的爆发,无衣师尹佩明峦兵符,为一军之师。他走在魋山古道上,残阳如血,遍地橙黄。
一年好景,橙黄橘绿。橙黄,就是这个颜色么?
“你不留下他?”蓝衣文士神出鬼没,披风飘扬身后。
“我用不着处处靠他。”无衣师尹与他擦肩而过,走向通往点将台的路。宽阔的古道上残留着许多车辙印、脚印、马蹄印,不久之前与很久以后,这儿的生活都是平静安宁得与世无争。行人走累了,就在路边休息,吃一口干粮喝一口水,有伴的闲聊几句,无伴的搭话相陪。
温皇很乐意戳破他,“你不愿把他扯进来,想让他好好地生活。”
“他要听雪,就让他静听一场绝艳的雪。我一不能陪他二不能领会其旨,难不成专程去打扰他。”
“你放不下,何必勉强。”
唇舌交锋,比布局更为凶险。温皇冷冷地觑着无衣师尹,等的就是脆弱一刻。
“拿在手里的也不错。我爱他,却又与他对我何干。”
“关于这场战役,我有个提议。”
“不必,我已经想好了。”
无衣师尹的背影在落照里远去,脚下江水平平。
赤羽的眼神有一分奇怪。他没有发表意见。
温皇饮下凉透的茶,主动出击道:“是不是觉得不像我?”
“你不是个容易善罢甘休的人。”没有了解过,从何而来的像与不像?赤羽越发觉得温皇如水中花镜中月一般,只是凭着感觉摸过去,却笃定得可怕。
温皇没有告诉赤羽,无衣师尹对他说:“你要去找他一较高下就去吧。”
师尹对他的消息就像他对师尹的一样灵通。
“你不怕我伤他杀他。”
“我打不过你,管不着他。”无衣师尹说,“他总是因为我受伤,也该为自己伤一伤。”如果死,也要为自己而死,不该为了他无衣师尹。
“他算得精明,不吃半分亏。他想要的,没一样必要,包括解决燃眉之急的战策。”
“也许是破绽不够大。”赤羽眼底的奇怪未去,他道:“你才是声东击西的高手,你这个把心挖出来的骗子。”
赤羽心软了,尽管他知道,在温皇面前心软没什么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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