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特……快放开我啦!要、要死了……」
「咦?我……」
深怕自己一时按捺不住思念之情而伤了最重要的陛下,云特顿时花容失色,双手捂住嘴唇。
「放心吧!」
村田难过地拖著湿水变重的浴衣起身,显得有点站立不稳的样子,一手拿著才咬了一口的苹果糖,另一手还握住已泡湿糊掉的祭典扇子。
哎,糖不能吃真可惜。
「涉谷担心的是被他提著的袋子里的小东西啦!」
村田带著微笑说,目光不著痕迹地落在被树影覆盖的一角。
此时,孔拉德露出温柔的表情送上乾净的白毛巾,不知是否身高的关系很自然地替有利擦乾头发。
配合地保鲁夫拉姆快步上前朝仍蹲坐在池里的有利伸出了手——
「笨蛋有利!水这麼冷都不会起来想冷病吗?」
只是有利煞有介事地望著保鲁夫拉姆,一副思考的样子在用手指抠了抠脸颊后,又望了望山头的另一边正夕阳西下。
不好了、快赶不上了……
突然一个起身就抓著对方的手——
奔跑起来。
「呜……陛下!我的陛下……」
魔王私奔的嫌疑教这位教育官心碎。
「猊下,你也浑身湿透了,先擦乾身子吧!」
孔拉德弓著腰微笑著送上柔软的毛巾,村田客气地接过心想温柔真是无比强大的武器啊。
不知涉谷会不会发觉呢?
有谁正为他而成长、改变,还有十分不安的这件事情。
「有利,到这里来干嘛啊?」
保鲁夫拉姆叉著腰质问正忙著拉开窗帘的有利,回房间有这麼匆忙的必要吗?
「保鲁夫拉姆,过来!」
有利神色兴奋地朝保鲁夫拉姆挥挥手,鼻尖上挂著细小的汗珠,在夕照下闪著不易察觉的光芒。
保鲁夫拉姆顺应有利的意思不慌不忙地朝他步近,却又突然在他面前止住脚步。
他伸手,像是惩罚顽皮小孩般,朝有利的鼻尖轻力地捏了捏。
「呜……保鲁夫拉姆你在干甚麼?」
有利抓著对方驻在自己面前的手但没有松开,顺势拉住保鲁夫拉姆往窗台步去。
「保鲁夫拉姆,你觉得夕阳的金色漂亮吗?」
「嗯,漂亮啊!」
回答得很乾脆,不必多加考虑,就像是他说出『我是有利的婚约者』这句话般的理所当然。
「现在……保鲁夫拉姆的头发也是这种漂亮的金黄色喔!」
有利将视线从前方的金黄落日移向身旁的保鲁夫拉姆,乾净的黑瞳倒映著太阳的余辉。
「其实这个发现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还有……」
「嗯?」
其实保鲁夫拉姆从一开始就在意有利的右手一直藏在背后,还有大贤者所提及的东西。
「这个,我想在真魔国里大概没有吧。呃……也许有的话也是很奇怪的类型……」
透明的小塑料袋里盛著水,荡漾著眩目的金色光辉。
「这叫金鱼喔!怎麼样,跟夕阳和你的头发现在的颜色很像吧?」
此时此刻,他的笑容就像是在棒球场上得分时般欢欣、爽朗,只是本人并不晓得。
大概他也不晓得,自己的笑容於保鲁夫拉姆及许多人而言,是如阳光、氧气般重要的存在——
足以抵上许多东西,甚至一切。
保鲁夫拉姆以他的尊严和骄傲起誓作为此守护的骑士。
「保鲁夫拉姆,这是送你的喔!而且是我捞的!」
朝惊讶得说不出话的保鲁夫拉姆比出Yeah的手势,有利觉得对方这种明显是高兴的却又不作声的表情既可爱,也让自己有莫大的满足感。
看来从祭典赶回来是很好的决定啊!又发现保鲁夫拉姆可爱的地方了……
「谢、谢谢……」
然而很遗憾,这尾小小的金鱼在有利又要离开真魔国的前一个清晨被发现缺水而死了。
它跳离了鱼缸,落在铺上了地毯的柔软地面上,在阳光的轻拂下一双圆眼空洞且茫然。
保鲁夫拉姆和有利一起在花圃里为小小的金鱼进行了简单的土葬,但保鲁夫拉姆想它应该会更喜欢置身於水中吧,也许是大海、或是溪涧……
小小的金鱼,离开缸中的水,为甚麼呢?
是因为外面有值得拚上性命也要争取的东西吗?
是误以为水很充足所以跳出安全环境也无所谓?
有利发现保鲁夫拉姆盯著凸起的小土堆看,而且眉头越皱越紧,心想他是在为金鱼的死亡而难过吧……
倏地,他被扯入他的怀里,那黑夜之色将太阳的光彩小心翼翼地纳入怀内。
保鲁夫拉姆嗅著熟稔的气息,难以抑制眼泪开始嚎哭。
有利猜想他是在为金鱼而哭,轻轻地拍著保鲁夫拉姆因而啜泣而轻轻起伏的背部。
嘴里念著的安慰说话像春风般轻柔。
只是保鲁夫拉姆始终没有说,他哭,是因为害怕……
害怕自己也终归是一尾弃水金鱼。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