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报数吧 关注:247贴子:16,862
  • 13回复贴,共1

沧海不惊之《双城记》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0


1楼2008-04-03 19:28回复
    之一 斯世同怀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这是鲁迅先生赠给瞿秋白的话,我想将它,献给《士兵突击》中两个惺惺相惜的朋友。他们以对抗开端,以对抗结束,不曾并肩同路,不曾举杯共筹,总是拧着、对着、碰着、肘着,却能在屈指可数的几次交锋之后,以“二斤”对上“舍命”。 
    酒桌是男人们的江湖。“跟你喝”这样的开场白,如同剑客侠人之间的一抱拳、一拱手,然后举杯,喝不喝与喝多少就看彼此的交情与气度了。认识一个男人,只需要一次推杯把盏,只需要一晌把酒言欢。 
    很久以来,我以为那些匆匆来去的意气男子只存在于古老的诗句中了,陆游吟咏“江湖舟楫行安往,燕赵风尘久末平。饮罢别君携剑起,试横云海剪长鲸”,王安石慨叹“一樽聊有天涯意,百感翻然醉里眠。酒醒灯前犹是客,梦回江北已经年”。还记得许多年前高晓松为《青春无悔》那盘专辑所写的文案吗?他说“再也没有了独行万里为曾允朋友一诺的男人。再也没有了‘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的女子。雄鹰只在电视里飞翔,豪侠仅存于酒后的呓语。利剑悬于博物馆,即使你拥有它,又能刺穿什么?” 
    可是那年那月,当我遇见了《士兵突击》,当我看见那晚的夜色,甲板上的晚风,海浪轻拍着船体,战士脸上硝烟的痕迹,当他和他淡淡地谈笑,深深地对视,当他们没有说出雄壮的口号没有喊出宁死不屈的誓言只是那样漫不经心地讨论着各自的酒量时,我却突然听到了大江东去、弹剑放歌的声音。 
    他和他,是两座山峰,不同的姿势,却有着同样的高度。他和他,是两座城池,有各自的丰饶辽远,却有着同样的颜色。 
    青铜一样的颜色。


    5楼2008-04-03 19:32
    回复
      2025-08-17 00:53:0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之二 我见青山 
      爱上钢七连是一瞬间的事情,懂得老A却是很久之后的回眸。 
      当他还是个“不知马骨伤寒水”的别扭孩子,他已经是一个“轻生一剑知”的沧桑故人。 
      本该是交错四散的轨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对方身上同类的交集呢? 
      第一次交锋,倒是有些端倪可寻的。骄傲的老七,愤怒的老七,不满的老七,撇着嘴说,挺有我七连的作风啊。活的背走了死的,这是七连早就做到的事情,可七连没学会的是用把九五设套做局。骄傲的猴子碰上了更骄傲的拖把中校,一个俘虏竟然可以把头昂得那么高说,“违规了啊”,然后高老七听到“老A”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挫败的神情。他遭遇了平生第一次灰头土脸的挫折,并且随之而来的将是一场难以想象的暴风骤雨,那点挫败感再正常不过。 
      可是我不相信彼时袁狐狸的不露声色之下,没有掩藏着一星半点的诧异和敬意,那个令双方都有些忿忿不平的战损率,毕竟不是寻常对手能够做到的。等到无比木讷的许三多干脆利落地拒绝袁中校的诱惑,中气十足地念出自己在钢七连的序号时,袁中校的心中,不会一点想法也没有吧? 
      许多日子以后,正是这个人步步紧逼,身为A大队的指挥员却非要成才说出老budui教会他的那六个字。我一直在想,他何以对那六个字印象如此深刻,以至于在那样一个重要的场合要用它来拷问一个他看来十分不待见其实内心又很想待见的士兵? 
      因为自那时起,袁中校就在用自己犀利无比的目光看着七连,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使他的士兵们可以坦然面对令人艳羡的“老A”的邀约,以惊人的凝聚力站在一起?聪明如他,洞悉如他,这个答案根本不需要深入探求,再浅显不过。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带兵的。“不抛弃、不放弃”,难道真的和“常相守”不是在说同一件事情吗? 
      所以,当七猴子还呲着毛给烟不给火的别扭时,袁朗已经能够扯出一个邪邪的笑容连同那箱液体手雷一同回敬了。我猜那笑容里的话大概是想说,你气什么?咱们不过是同类,后面还有你受的…… 
      而“不抛弃、不放弃”和“常相守”在相同的固执和坚守之外,太清晰地勾勒出他与他的不同。这正是年少轻狂和往事如磐的差异。一个如阳光般炽烈,大声而果决,要用千百遍的诵念将誓言刻进你的生命;一个如飞絮般轻盈,散淡而随意,想用潜移默化的暗涌将信念融进你的内心。一个铿锵有力,一个云淡风轻。 
      高城如同七连,光风霁月、坦坦荡荡,一眼可见底的透明滚烫,就连那点小小的别扭,孩子气,凶巴巴口无遮拦的样子,也遮不住他外冷内热外强内柔的性情。要怀揣多少坚持,才能昂然念出,“不抛弃不放弃”的誓言? 
      袁朗如同A大队,低调多面、敏锐锋利,常常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知道他上一秒钟慈祥的问话,下一秒就会成为扣分的理由,前一天还严苛如钟馗,后一天却结结巴巴地面对三多的变故,不知如何张嘴。要经过多少风霜,才能明白,何为“军人的人道”? 
      高城的影像永远是一个清晰的正面,什么都一览无余,你只需要跟着他笑,跟着他哭就好了,添了那道疤之后,他才长成一个藏得住心事沉的住气的从容男子。袁朗的影像总好像是个模糊的侧面,你以为你懂得了,却总有什么是抓不住的。他笑的时候也许背后有些苍凉,他冷漠的时候也许胸中写满热爱。他质疑是为了信任,他践踏是为了珍视。他在电话里对三多的二十万说没问题的时候,仿佛是个帐下千军万马,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将军。 
      开始看《士兵突击》时,我总心疼高城今后的道路,为那些扑面而来的坎坷和磨难。有一天我突然心疼起袁朗的背影,那么点犀利、通透和淡然,是在多少次残酷的过往中磨出来的?当老七还未准备好失去,他早已曾经失去。当老七不再惧怕失去,他早已看淡失去。 
      很喜欢片尾的剪辑,这两个人的回眸,当真是回首叫,云飞风起。 
      而那些曾经经历的、正在经历的和将要经历的,他和他,他们和他们,情与貌,略相似。


      6楼2008-04-03 19:32
      回复
        之三 云崖水暖
        山风轻轻掠过额际。他和三多并肩坐在山坡上,苍翠的山峦,静谧而悠远的天际,印象里画面的色调还有些昏黄,他开口,含笑说,“山里的黄昏,容易让人想起旧事。”
        无独有偶,在此之前,有另一个人曾站在如洗的碧空下,对一个年轻的士兵郑重说,“记得,你们每一个人,我都不会忘记。”草原上荒烟蔓草,彼时他的声音少有的柔和温文,象是在说给另一个自己听。
        他对将并肩浴血的同袍这样期冀,随时随地,一生。
        他对曾寝食同步的光阴这样回味,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全剧里最文艺腔的两段台词,就这样被这两个刚毅铁血的男子,不经意地说了出来,还说得如此自然从容,丝毫不觉生硬做作。
        也只有那样性情且有儒将之风的人,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不用说袁朗的睿智和深邃,就算是声音粗嘎,会决然骂出“我靠、孬兵”的老七,也听苏联军歌挂“士兵平时即战时”的匾额。也许这才是铁血军魂应有的质地,在坚硬的线条下,藏着最柔软的某处内在,摊开粗糙的手掌,就能够触碰到温热的掌心。
        那天读戴安澜将军生平,资料中说他在泰缅边区突围时肺部中弹后伤口溃烂,于茅邦流尽最后一滴血,以身许国时年仅37岁。由于缅境内无木棺,将军马革裹尸回国,沿途所经之处,军民无不肃然缅之。那一瞬心痛不已,想百代之后不知还有几人记得那一具辗转归来的躯体从容赴死的荣光和客死异乡的落寞?
        当然落寞。纵然将军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一个人寂寂来去,总是孤独的。突然想起士兵突击,倘若注定要战死疆场,他们会选择谁一同上路?
        是的,假如,这是一道单选,在蹈死的命运面前,只准许选择一个同伴,并肩战斗,胼手胝足。这个人,会是谁?
        这样的选择,很难。我想,这是朋友、兄弟和知己的区别。
        朋友,是面对召唤,会毫不犹豫伸出手来的那个。也是你面对死地,绝不忍让他涉足的那个。
        兄弟,是无需招呼,甘愿与你共同进退的那个,也是你身临绝境,宁愿一身当之也要他无碍的那个。
        知己,是平素无声无息相交如水,有一天却可以站在身侧,一同刀里滚着血里爬着,你却无需解释,更无须愧疚的那个。
        朋友因为情谊会阻止你去死,兄弟因为义气会代你去死,只有知己,是因为懂得而与你选择相同的道路,死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和你并肩而立的一种形式。
        史今太温厚,六一太耿直,三多太纯良,菜刀太忠正,吴哲太敏锐,他们都很好,都是很好很好的兄弟。可是只有他和他拥有同样的高度,只有他和他不需要寝食同步不需要朝夕共处,只那么一眼,便把对方看穿。
        所以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对高城而言,那个选择只能是袁朗,对袁朗而言,那个人只能是高城。
        尽管在全剧里,他们的相遇只有那么寥寥几次,可我一直疑心,在二斤和舍命之前,他们已经交谈过无数次了,也许是你讥我讽的对嘲,也许是当面锣对面鼓的争执,也许是语重心长地深谈,也许是相见恨晚的长叙,总之,还有谁能比年少轻狂的人更明白黄昏里的那些旧事呢?还有谁能比想要常相守的人更懂得不抛弃也不放弃呢?
        钢七连和A大队的兄弟们,是他们各自沉甸甸的背负,是他们纳入骨血的担当。如果可以,他们会以身来殉这份荣耀也是责任。可是在千军万马之中,能从斜刺里杀出来站在身侧,在烽火之中彼此相视而笑,相互唱和的那个人——不是史今六一三多菜刀或者锄头,只能是他与他。
        背叛了七连的成才,被袁朗百般考验。
        在老A迷失的三多,在连长那里找回了方向。
        因为他们真正在意的,重视的,尊崇的,固守的,别无二致。
        我甚至觉得,袁朗比任何人都懂得钢七连的荣誉,懂得高城刻进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和自尊。而他只不过把相似的东西掩藏得更深。
        所谓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很喜欢北宋那个朝代,一度幻想把他们放到千年之前的模样。老七刚正,就在韩琦帐下吧,袁朗妖孽,也许是西夏异族。于是青鬃马上、三军阵前,旌旗蔽日、剑气如虹,一面是各为其主的对立,一面是倾盖如故的暗许。一面是各自的故国家山,一面是同样的壮怀肝胆。马嘶落日青山暮,雁度西风白草新,击楫中流、岸骨如霜。那时节,刚刚好,他们还赶得上好水川和定川寨。
        那又该是怎样一个大开大阖的故事呢?在宋夏之间波澜起伏的历史钩沉里,添一缕别样的颜色,深沉幽远。
        多么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把它演绎出来,无论是敌是友,亦敌亦友,只是想看那两人如何在青山白浪万重千叠中并辔而立,谈笑间,生死付。
        无论如何,江湖有侠骨如此,世间才不再寂寞。

        作者: 沧海不惊 2008-4-6 21:57   回复此发言


        IP属地:江苏13楼2008-04-07 16:07
        回复
          沧海,又见沧


          14楼2008-04-08 22:23
          回复
            • 211.167.42.*
            因为懂得,所以悲悯。泪水蒙住了双眼。。。。。


            15楼2008-04-16 23:19
            回复
              • 211.167.42.*
              沧海:干脆出书吧,这么多的“突迷”,我们都会买正版


              16楼2008-04-17 09:14
              回复
                • 117.95.14.*
                朋友,是面对召唤,会毫不犹豫伸出手来的那个。也是你面对死地,绝不忍让他涉足的那个。 
                兄弟,是无需招呼,甘愿与你共同进退的那个,也是你身临绝境,宁愿一身当之也要他无碍的那个。 
                知己,是平素无声无息相交如水,有一天却可以站在身侧,一同刀里滚着血里爬着,你却无需解释,更无须愧疚的那个。 
                心声!!!!!!!!!!!!!!!!!!!!!!!!!!1111


                17楼2008-04-18 14:46
                回复
                  2025-08-17 00:47:0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这么油菜地人,唉...这起点阿...
                  这高度啊...


                  18楼2008-04-19 00:14
                  回复
                    帮主滴文顶!


                    19楼2008-04-20 02:08
                    回复
                      沧海的文章,总能让人产生共鸣。。


                      21楼2008-06-06 12:31
                      回复
                        鸣着呢~~~~~~~~~~~~~~~~~~~~~


                        22楼2008-06-06 23:45
                        回复
                          • 221.229.230.*
                          沧海文笔忒好了,冒昧的问下,大学学的啥专业?


                          23楼2008-07-02 11:07
                          回复
                            擦擦桌子扫扫地~~~
                            打开屋子透透气~~~
                            话说这双城记可有后文


                            24楼2008-12-12 14:3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