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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一曲唱罢。
“你叫津儿？”璧乔软媚的声音响起。
津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喜欢唱戏么？”
依然不言语，索性的，连动作的反应都没有了。
璧乔接着说：“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僵持了好半天，津儿仍是也没说话也没动。璧乔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径直走了下去，在津儿面前站住，伸出两根玉葱儿般的手指抬起了津儿的下颌，又伸出另一只手，拨开了遮住面颊的墨发，微凉的手指触到温热的皮肤上的些许不适，让津儿略退了退，下意识的抬起眼睛，正对上郑璧乔那一对正端详他的狐眸……目光交结的刹那，璧乔愣在那里，半晌，竟说不出任何言语……
即便是阅人无数的郑璧乔也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灵秀的眸子，一汪儿泉水般，没有丝毫的杂质，明明生在这污浊不堪的市井之地，却仿似出生婴儿般洁净，未经雕琢的璞玉般美好，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能把人的灵魂吸出来。再加之白净秀气的面容，匀称精致的五官，微微惊愕时那动人的情态，不禁暗自感慨，今天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你……几岁了……在这班子呆了几年了……”
还没等津儿说话，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善皓就抢着回话：“回先生，津儿哥哥生下来就是在这班子的，是师傅收养的，今年9岁。打我来的时候津儿哥哥就能唱了”顿了顿，又炫耀般，“大家都不知道津儿哥哥能唱，因为津儿哥哥从来都只给皓儿一个人唱！”
“津儿，皓儿，你们俩愿不愿意跟我学戏？”
“愿意，愿意！”小善皓一把拉着津儿跪在璧乔面前，“徒儿善皓，津儿拜见师父老人家……”
璧乔笑了下：“善皓，单是你愿意可不成呢。津儿，你，愿不愿意跟我学戏？”
“我……”津儿跪在璧乔面前……眉间刻下了重重的个“川”字……
“呵，从来都是别人求着我郑璧乔唱戏教戏，能让我求着学戏的你可是独一份儿。你是个好坯子，注定要成角儿的人，是想永远在这戏班子里打杂扫地还是风风光光的出人头地，我可没逼你，你自己选。你，愿不愿意跟我学戏？”
“我，愿意。”终于，这一次津儿的目光没有闪躲，定定看着前方，那种坚定和决绝，眼里出现了众人从未见过的光辉……看着这样的津儿，璧乔满意的笑了。
“璧乔，”一直沉默在旁的师傅终于沉不住气了，“这津儿，没拜过祖师爷，没给咱梨园行的神仙上过香……你这么收了他，怕是不和礼法吧？”
璧乔淡淡一笑：“师傅多虑了不是，拜了祖师爷，签了梨园行的约法，就算是这行人。这些，还不是您一句话的。”
“罢了罢了……孽啊孽……”见说不动璧乔，又转向了津儿，“津儿，今天这路是你自己挑的，拜了祖师爷，你就没回头路可走了……就算你只一天戏子，你就永远被打上戏子的烙印，永远背着下九流的名字无法漂白。你甘心入这行当？不管将来吃多大哭受多大委屈绝不后悔？”
“绝不后悔。”
香案摆好，祖师爷请上来，上供的果品都摆个齐全。师傅站在香案旁，手执陈檀贡香，众弟子分列两厢，吉时到，师傅把香递到津儿手上：“起誓吧。”
“我，朴津儿，拜过祖师爷，心甘情愿入梨园行，跟随师傅学戏，不管吃苦受累，绝不后悔。”拜三拜，又磕了三个头，签了卖身契。拜师的仪式就算完成。
屏退了众人，师傅把津儿叫到身边，粗糙的大手轻轻抚了抚津儿的脸，又拢了拢津儿的发，用从未有过的爱怜目光看着津儿，许久，叹息一声：“津儿，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唉……好自为之吧……我知道你心里恨我，”顿了顿，有长叹了声，“唉……他年之后……你总归会明白的……走吧走吧，既然你这么决绝的选了的这条路，就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吧……”
津儿定定的看着这个养了他9年的老人，忽然觉得不明白了，明明是这么讨厌自己的人，这个时候，竟然会出现如此悲怆的表情……愣了许久，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向老人深深地鞠个躬，然后迈步走出大厅……
“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啊……”反复呢喃着，原本苍老的面容变得更加苍老，加之悲哀的表情，竟变得狰狞起来……就像，这个狰狞的世界……
他年之后，当津儿再回想起这一天，这些事儿，这些话
不禁潸然。师傅的话，谶语般，框住了他生命的轨道，转动了命运的齿轮……
不禁怅然。走上了，便无路可退，无形可盾……
一曲唱罢。
“你叫津儿？”璧乔软媚的声音响起。
津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喜欢唱戏么？”
依然不言语，索性的，连动作的反应都没有了。
璧乔接着说：“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僵持了好半天，津儿仍是也没说话也没动。璧乔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径直走了下去，在津儿面前站住，伸出两根玉葱儿般的手指抬起了津儿的下颌，又伸出另一只手，拨开了遮住面颊的墨发，微凉的手指触到温热的皮肤上的些许不适，让津儿略退了退，下意识的抬起眼睛，正对上郑璧乔那一对正端详他的狐眸……目光交结的刹那，璧乔愣在那里，半晌，竟说不出任何言语……
即便是阅人无数的郑璧乔也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灵秀的眸子，一汪儿泉水般，没有丝毫的杂质，明明生在这污浊不堪的市井之地，却仿似出生婴儿般洁净，未经雕琢的璞玉般美好，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能把人的灵魂吸出来。再加之白净秀气的面容，匀称精致的五官，微微惊愕时那动人的情态，不禁暗自感慨，今天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你……几岁了……在这班子呆了几年了……”
还没等津儿说话，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善皓就抢着回话：“回先生，津儿哥哥生下来就是在这班子的，是师傅收养的，今年9岁。打我来的时候津儿哥哥就能唱了”顿了顿，又炫耀般，“大家都不知道津儿哥哥能唱，因为津儿哥哥从来都只给皓儿一个人唱！”
“津儿，皓儿，你们俩愿不愿意跟我学戏？”
“愿意，愿意！”小善皓一把拉着津儿跪在璧乔面前，“徒儿善皓，津儿拜见师父老人家……”
璧乔笑了下：“善皓，单是你愿意可不成呢。津儿，你，愿不愿意跟我学戏？”
“我……”津儿跪在璧乔面前……眉间刻下了重重的个“川”字……
“呵，从来都是别人求着我郑璧乔唱戏教戏，能让我求着学戏的你可是独一份儿。你是个好坯子，注定要成角儿的人，是想永远在这戏班子里打杂扫地还是风风光光的出人头地，我可没逼你，你自己选。你，愿不愿意跟我学戏？”
“我，愿意。”终于，这一次津儿的目光没有闪躲，定定看着前方，那种坚定和决绝，眼里出现了众人从未见过的光辉……看着这样的津儿，璧乔满意的笑了。
“璧乔，”一直沉默在旁的师傅终于沉不住气了，“这津儿，没拜过祖师爷，没给咱梨园行的神仙上过香……你这么收了他，怕是不和礼法吧？”
璧乔淡淡一笑：“师傅多虑了不是，拜了祖师爷，签了梨园行的约法，就算是这行人。这些，还不是您一句话的。”
“罢了罢了……孽啊孽……”见说不动璧乔，又转向了津儿，“津儿，今天这路是你自己挑的，拜了祖师爷，你就没回头路可走了……就算你只一天戏子，你就永远被打上戏子的烙印，永远背着下九流的名字无法漂白。你甘心入这行当？不管将来吃多大哭受多大委屈绝不后悔？”
“绝不后悔。”
香案摆好，祖师爷请上来，上供的果品都摆个齐全。师傅站在香案旁，手执陈檀贡香，众弟子分列两厢，吉时到，师傅把香递到津儿手上：“起誓吧。”
“我，朴津儿，拜过祖师爷，心甘情愿入梨园行，跟随师傅学戏，不管吃苦受累，绝不后悔。”拜三拜，又磕了三个头，签了卖身契。拜师的仪式就算完成。
屏退了众人，师傅把津儿叫到身边，粗糙的大手轻轻抚了抚津儿的脸，又拢了拢津儿的发，用从未有过的爱怜目光看着津儿，许久，叹息一声：“津儿，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唉……好自为之吧……我知道你心里恨我，”顿了顿，有长叹了声，“唉……他年之后……你总归会明白的……走吧走吧，既然你这么决绝的选了的这条路，就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吧……”
津儿定定的看着这个养了他9年的老人，忽然觉得不明白了，明明是这么讨厌自己的人，这个时候，竟然会出现如此悲怆的表情……愣了许久，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向老人深深地鞠个躬，然后迈步走出大厅……
“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啊……”反复呢喃着，原本苍老的面容变得更加苍老，加之悲哀的表情，竟变得狰狞起来……就像，这个狰狞的世界……
他年之后，当津儿再回想起这一天，这些事儿，这些话
不禁潸然。师傅的话，谶语般，框住了他生命的轨道，转动了命运的齿轮……
不禁怅然。走上了，便无路可退，无形可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