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一·云天塔　浮屠》

@羽蝶灵梦

暖加油

《焦骨》
云翁其人身为长者，又是赵氏中清闲正德的贵族。为人神秘但名声又极好。
神秘，强大。而且没有相对而言在这个乱世中可怕的野心。在青歌看来，用一个妖精的直觉判断。这是一个强大而安稳的守护者。
虽然依旧根据妖精的直觉，赵国根本守不住——她从九年后而来，结局早已遇见了。
但是她不说话。她跟那老头有仇。
要不也不会被困这破地呆了……两年。
至于仇——就要说到青歌的‘算命’。
刚来的时候，她给云翁算了一卦。不过不是给云翁算，算的是一个将军的生辰。
“这是个大人物！应该是为了不起的将军吧！”
她对着掌下颤动的金算筹开心了一下，眼睛亮亮的。她有一点男子信仰，很敬佩有德有才的名将。虽然只是算出来隐约，没见到真人也一样开心。
“我不是要你算他是谁。不过既然你算出来了，那么……你算算。这位名将……会战死沙场么？”
“不是。”
算筹乱而不稳，气息暗而不烈。“是暗杀！”
青歌自小对一切暗杀刺客类的事情都敏感和熟悉的很，凭直觉肯定。
但是脸上的表情实在……让人看着不觉舒服。
云翁皱着眉。“那你算算暗杀者是谁！”
“不会！”
她是真的不会，如果人什么都会。还活着干嘛？！
可是……不会就不要做这种事情。
等两年后一个人闷头在云塔下琢磨出这个人情世故的道理时，青歌已经后悔不及了　。
其实云翁是个孤僻但并非脾气很差的人。轻易……是不可能生气的。唉——
叹气的功夫。走到了一格漆黑的小院。
说院子，此处无墙，竹树为隔。长廊，屋子，檐瓦　全部漆黑！
所以说这是一处漆黑的小院。哪怕是在白日晴天。
檐下有人等着，看到来了白袖黄纱的少年就马上过去。
走进屋里，漆黑的屋子里面墙壁全部雪白，干净如纸。啊……这里的人没有纸，只用竹帛。
青歌皱皱眉。
云翁有一个收藏爱好。
按理说作为一个乱世贵族，他不收藏门客，不收藏金财也不收藏美人……他的爱好比较特别。
木架之上一一陈列的，是骷髅。
“烧成一副焦骨了还有必要放一个骷髅头在上面么？”
少年回头问老管家。
是的。云翁作为一国的清闲贵族，甚至连国家战事都似乎不那么痴心。他痴心的……居然是收藏骷髅。
来这里两年的青歌自然已经不再惊讶于这件事了，她看着那只有一个骷髅头。焦黑，半毁，一道裂口似乎是从前的伤，劈坏了右边眉骨。
“这骨一看就不是女子。你们家老爷收它做什么？”青歌挠挠耳侧。她知道云翁多年收藏，其实是为的寻找故人尸骨。
“这满屋子的骨头，多了不是的。你权当无聊，姑且试手吧。”
老管家不咸不淡的话惹来青歌瞪他一眼，伸手上焦黑的枯骨上拂过。
……
估计，是个邪魅利落的人。可惜。
一闪而过的讯息被青歌甩甩指尖丢掉。她的技艺是能将枯骨还原，还原生者面貌。
等差不多手下土塑成形的时候……
“看着没刚刚脑海里捕捉到的那么有魅力啊！”
青歌擦着手上的泥土笑笑，边上的老管家对着那空空的眼洞说‘估计是缺了眸子的原因？’
青歌吓得手下一瑟缩。“怎么，莫不是你家老爷还收藏人眼睛，那可太变态了点！”
管家将手中木板平放一边，青歌也不管人家那是做什么用的顺手就沾着指上的土在干净的木板上描来画去。末了，还问：“像不像？像不像？我从前很想学画画的。”
老管家摇摇头去一边收起泥土。青歌就闲散的扣着烛台下的深紫色砂把眼睛描上了，描完了心里又不舒服强迫性的画了两下头发……
“走了走了。”老管家开始赶人。
“干嘛啊！”
她擦了手不满意的依着身后柱子。“要我帮完忙就赶人走。这次又谁来千金买骨？”
云翁其人收藏的本多是无名之骨，后来收藏的多了居然也有人寻骨而来。按理说……这种缺德的拿着尸骨要挟人的事真的是长者所为么？
青歌映着烛火轻轻的弹指甲。
老管家看着少年白袖干净，袖口刺绣烛火之下温润流明。如果……这少年知道今天他修的这副骨换来的交易代价是一个跟踪他的杀手～不知道这人还笑不笑的出来。
而此时，那个‘杀手’就在外面隔一个庭院处的高阁之上。
白凤站在高出脚下瓦檐。他来这，的确不是为云翁也不是因为卫庄的要求。
“这骨头一定死了不是一天两天。”青歌眼眸悠悠看着桌子上的土塑。“唉——人死了就死了，入火化了，入土埋了。人死了就是死了，折腾什么。往回求一副枯骨又有什么用。”
老头不说话。
收好了那土塑，看着看着放在一边拿起木板。
“那你的意思……我说小……”管家的话绕几绕，看着青歌的眸。“那你怎么想呢？你就没有在乎的人？为了自己的亲人、朋友千里收回尸骨，怎么就很奇怪呢？”
青歌默默的就不说话了。她并不是会让嘴的人，相反，就算自己并不坚持的观点，谁若说话和她对着她也偏要强横的顶撞回去的。
只是她那一刻很难过。她觉得那人说的是该很难过的一件事。她很喜欢撕心裂骨的难过，就像没有知觉的人觉得偶尔疼一下也是好的。说实话她是又有点羡慕了。
于是她就默默的跳下桌子，拍拍衣袍转身就要走了。
“哎！”
身后人叫住她：“你眼睛好些了？”
‘少年人’转身笑看老人家，唇角温润眸子似星。笑意里带些年少人特有的自在轻佻。
“恩。好些了。”
所以，就快走了。
从后门直出的时候，竹影简直蔽天，光线一直暗暗的穿过好几个庭院。青歌的眼一直低着看地上竹影的光线交错，知道穿过最后一个门时才抬头。
那一刻正好过了大门，阳光在抬头的一刻直刺眼而来，空间宽阔风忽然凛凛迎面。那一刻的清风里她不经意的抬眸，要抬手遮挡一下刺眼的光线时，却发现天空清霄处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那一刻的光线刺穿她蒙了两年看不清的眼睛，她在破风之光里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九天之上清霄而立惊鸿。
那一刻风与光都清净的不温和也不凌厉。但是却干净的一下子入眼如同震撼。就是那一刻，两年的混沌之后第一刻清晰如同人生的第一眼。
青歌在怔愣后皱了皱眉，她的手无知觉的抚上自己的左肩……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额咳。这文封了。短时间内不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