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背景大致发生在《回风》主线剧情结束后两人在鬼谷归隐（谁让你剧透的【揍），也可以单独成章，人物崩坏，伪师哥渣，慎入~~
窗格发出一声细碎吱呀，凉风入室。卫庄缓缓睁开眼，竟是醒了。
眼前梁上的屋顶是新葺的，这间曾经住过三年的小屋早在自己离开那年就已风穿雨漏，如今的牢固温暖毋须推测也知道是盖聂所为。
偏过头，果不其然就看到了盖聂的侧脸，静谧安逸的睡颜。眼神微动，卫庄意识到心头泛起淡淡暖意时默叹了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如此，只要看着这个人就觉得满足和宁静，仿佛自己一直就被什么人在乎着珍视着一般的错觉……
初到鬼谷时偶会觉得他的举止谈吐衬得整个人都略显老相，到如今看来十四年恍然瞬刹，时光似乎一直就在这个男人沉俊的眉目间眷顾徘徊，任谁都会觉得心安可靠。而自己无论是何模样，从来就只得旁人三丈避退这一个结果，从有记忆开始便是如此。起先是因为嫌恶，后来是因为恐惧，今后会因为什么尚且还不得而知，总归不讨人喜欢就是了。
卫庄自嘲一笑，抬起手想要去摸一摸盖聂的眉眼，犹豫几分还是没有动作。这个男人素来是警醒的，若是惊动到他，卫庄并不确定能够有直面这张脸上所有表情的勇气。曾经的那些过往太过深刻，深刻到卫庄并不愿再去一再重复经历更多的次数。只有在此刻，在他不知道自己在静静地凝视着他的时候，在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情念和软弱的时候，卫庄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至少此情此景之下，这张脸上不会有不解、无奈和责备。
张良的话虽说得不入耳，却再正确不过，与荆轲和端木蓉相比，自己从来就是个痴愚之人。荆轲的洒脱，端木蓉的坚韧，毫厘之间都落在盖聂眼里，而自己在他眼中，从来无心无情，从来任意杀戮……能够引得盖聂动容的，从来就只是那种无声无息无处不在无私付出的看似柔弱实则坚强的东西。
名动天下又如何？鬼谷传人又如何？纵横天下又如何？自己终究还是愚昧不堪，只是因为不想在他身上施加一星半点算计。总以为感情是势均力敌，是坦诚相待，自己到底是太天真了。天真的代价，就是次次自伤，为他人做嫁衣的结果。
胸口传来一阵闷痛，卫庄抬手按了按，收回心念。久郁伤身，自己这是又忘记掉了呢……从那时起就决定好的，不再像这样长久凝视着这个男人的面容了。从看见他在悬崖下紧紧握住荆天明的手时候就决定了的，不再期待这个男人给予自己任何感情的。只是依旧忘不掉那些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冷漠和绝决……说过要放下对这个男人的所有的，君子一言，到底也是放下了。只是现下的自己，要说已经放下了自己与他过往间的种种到底勉强。
白凤凰曾问过自己对盖聂是否有恨，当初就果断地回答不恨，到了如今境地也是如此。哪怕最后结局如此凄凉，也是自己甘愿的。情念一线，本就是个人愿望，得不到也没什么可恨。所以即使到如今回想起曾经为了追逐盖聂付出的任何，依旧觉得都是值得，自己从未后悔过。不过，却不能不怨。只因自己的一切从来落在盖聂眼里都是一场执迷不悟的自甘堕落，不过是反衬出别人种种的好和自己变本加厉的刻薄不堪。
许多事哪怕从头到尾被误解卫庄也不想去解释，因为不想让盖聂觉得亏欠了自己什么。可到头来却还是逃不过被怜悯，逃不过这施舍一般地给予……
忍住忽然窜至喉头的咳意，卫庄利落地轻翻过身，迅速屏息片刻，而后缓慢地吐出一口长气。怕惊动盖聂，卫庄小心地控制着呼吸的节奏。黑暗中卫庄能够清晰地听自己的心脏在胸口中沉重跳动的声音……视线无意识地落在窗台上，窗户关得很严实，天光透过窗格，落在榻上，未留阴翳。春已半，谷中的桃树花开过三日，将落了……
卫庄缓缓坐起身，视线落在榻尾，眼神不由自由柔下几分。在鬼谷的那三年间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盖聂到底在那个位置坐了多少个夜晚，记忆里清晰的是他时常整夜整夜安安静静翻完一卷又一卷简牍的背影，还有自己夜半偶尔醒来时他送到唇边的茶水，亦或者只要稍稍伸出头去就能换来的一个温柔笑意。而这些，在那些年过后，早就消失不见。卫庄知道其实那些温情一直都是在的，只是被对待人不再是自己罢了。
卫庄垂下双眼，许久，只是一声叹息。轻手掀开被褥，一脚踏上地面，方欲离榻，右手腕忽然被人稳稳捏住。
“小庄。”说话时候盖聂已起身来，只是抓着卫庄手腕的手已经没有放开。
卫庄没有回头，也不准备回头，静静坐在榻沿感受着身后明显的压迫感。手腕没有感到疼痛，盖聂出手不重，却也不是能够挣脱的。
“小庄，夜深露重，要赏落花也该等到天明。”在说出“天明”二字后盖聂察觉到掌中所握的手腕明显一僵，顿时感到几分懊悔，“小庄，我并非有意……”
卫庄的唇角扬起一丝嘲讽，都说风水轮换，从来只有盖聂为了那群废物责备自己，今天自己却可以因为他无意说出荆天明的名字而得了句字正腔圆的道歉，正应了那句世事无常。如此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纵使自己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局面，单凭着白凤凰、麟儿、红莲和自己多年死生如一的情分，盖聂依旧还是忌惮着自己，他总归是舍不得那个小鬼受到丝毫委屈的。
面对卫庄的沉默，盖聂知道自己又一次说错话了。一时龃龉，末了他只能又将这半年中不断对卫庄重复的那句话再次摆到卫庄面前，“小庄，信我。”
卫庄面上一片漠然，这四个字盖聂说得太多也太轻易。或许盖聂从未想到过，自己对他说过的每个字从来都是深信的。盖聂的重复是应为仓惶，而这仓惶源自他从未相信过自己的这许多年。想来也是可笑的，相比流沙毫无条件的信任，盖聂毫无条件的质疑同样难得。
看着卫庄脸上的笑容盖聂微皱起双眉，他知道这种难过的感觉叫做心疼。只是他无能为力，苍白的语言无法让他的小庄好过半分。叹息着，盖聂半跪在榻上，在放开了卫庄的手腕下一刻向前倾过身去。
卫庄灵巧闪身，轻易避开了盖聂自后而来想要拥住他的双臂。对卫庄而言，这个怀抱到底还是让他感觉太过太奢侈了。
“师哥，天亮后你就走吧。”卫庄的语气极淡，没有丝毫起伏，“谢谢你陪我这半年。”
盖聂闻言大惊，他未曾想到，原来卫庄是作此打算。双臂施力，不再顾及卫庄的感受，盖聂紧紧把他抱在胸口。“小庄。”盖聂轻唤卫庄的名字，把鼻尖埋在他肩头的发丝中狠狠汲取他的发香。
卫庄没有反抗，依旧淡淡道，“师哥，何必。你期待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毋须勉强。”从十六岁开始就知道的，盖聂想要亲近想要拥抱的，从来就不是自己。即使在这半年的相处里盖聂待他无微不至宛若掌中至宝，即使这是卫庄一直渴求的。就像是一夜暴富的商贾，面对盖聂忽如其来的温情，卫庄感到的是自心底泛出的恐慌。
十四年过去了，那个不堪的夜晚依旧清晰如昨日，卫庄再不想经历第二次，也再没有勇气去经历第二次。
窗格发出一声细碎吱呀，凉风入室。卫庄缓缓睁开眼，竟是醒了。
眼前梁上的屋顶是新葺的，这间曾经住过三年的小屋早在自己离开那年就已风穿雨漏，如今的牢固温暖毋须推测也知道是盖聂所为。
偏过头，果不其然就看到了盖聂的侧脸，静谧安逸的睡颜。眼神微动，卫庄意识到心头泛起淡淡暖意时默叹了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如此，只要看着这个人就觉得满足和宁静，仿佛自己一直就被什么人在乎着珍视着一般的错觉……
初到鬼谷时偶会觉得他的举止谈吐衬得整个人都略显老相，到如今看来十四年恍然瞬刹，时光似乎一直就在这个男人沉俊的眉目间眷顾徘徊，任谁都会觉得心安可靠。而自己无论是何模样，从来就只得旁人三丈避退这一个结果，从有记忆开始便是如此。起先是因为嫌恶，后来是因为恐惧，今后会因为什么尚且还不得而知，总归不讨人喜欢就是了。
卫庄自嘲一笑，抬起手想要去摸一摸盖聂的眉眼，犹豫几分还是没有动作。这个男人素来是警醒的，若是惊动到他，卫庄并不确定能够有直面这张脸上所有表情的勇气。曾经的那些过往太过深刻，深刻到卫庄并不愿再去一再重复经历更多的次数。只有在此刻，在他不知道自己在静静地凝视着他的时候，在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情念和软弱的时候，卫庄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至少此情此景之下，这张脸上不会有不解、无奈和责备。
张良的话虽说得不入耳，却再正确不过，与荆轲和端木蓉相比，自己从来就是个痴愚之人。荆轲的洒脱，端木蓉的坚韧，毫厘之间都落在盖聂眼里，而自己在他眼中，从来无心无情，从来任意杀戮……能够引得盖聂动容的，从来就只是那种无声无息无处不在无私付出的看似柔弱实则坚强的东西。
名动天下又如何？鬼谷传人又如何？纵横天下又如何？自己终究还是愚昧不堪，只是因为不想在他身上施加一星半点算计。总以为感情是势均力敌，是坦诚相待，自己到底是太天真了。天真的代价，就是次次自伤，为他人做嫁衣的结果。
胸口传来一阵闷痛，卫庄抬手按了按，收回心念。久郁伤身，自己这是又忘记掉了呢……从那时起就决定好的，不再像这样长久凝视着这个男人的面容了。从看见他在悬崖下紧紧握住荆天明的手时候就决定了的，不再期待这个男人给予自己任何感情的。只是依旧忘不掉那些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冷漠和绝决……说过要放下对这个男人的所有的，君子一言，到底也是放下了。只是现下的自己，要说已经放下了自己与他过往间的种种到底勉强。
白凤凰曾问过自己对盖聂是否有恨，当初就果断地回答不恨，到了如今境地也是如此。哪怕最后结局如此凄凉，也是自己甘愿的。情念一线，本就是个人愿望，得不到也没什么可恨。所以即使到如今回想起曾经为了追逐盖聂付出的任何，依旧觉得都是值得，自己从未后悔过。不过，却不能不怨。只因自己的一切从来落在盖聂眼里都是一场执迷不悟的自甘堕落，不过是反衬出别人种种的好和自己变本加厉的刻薄不堪。
许多事哪怕从头到尾被误解卫庄也不想去解释，因为不想让盖聂觉得亏欠了自己什么。可到头来却还是逃不过被怜悯，逃不过这施舍一般地给予……
忍住忽然窜至喉头的咳意，卫庄利落地轻翻过身，迅速屏息片刻，而后缓慢地吐出一口长气。怕惊动盖聂，卫庄小心地控制着呼吸的节奏。黑暗中卫庄能够清晰地听自己的心脏在胸口中沉重跳动的声音……视线无意识地落在窗台上，窗户关得很严实，天光透过窗格，落在榻上，未留阴翳。春已半，谷中的桃树花开过三日，将落了……
卫庄缓缓坐起身，视线落在榻尾，眼神不由自由柔下几分。在鬼谷的那三年间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盖聂到底在那个位置坐了多少个夜晚，记忆里清晰的是他时常整夜整夜安安静静翻完一卷又一卷简牍的背影，还有自己夜半偶尔醒来时他送到唇边的茶水，亦或者只要稍稍伸出头去就能换来的一个温柔笑意。而这些，在那些年过后，早就消失不见。卫庄知道其实那些温情一直都是在的，只是被对待人不再是自己罢了。
卫庄垂下双眼，许久，只是一声叹息。轻手掀开被褥，一脚踏上地面，方欲离榻，右手腕忽然被人稳稳捏住。
“小庄。”说话时候盖聂已起身来，只是抓着卫庄手腕的手已经没有放开。
卫庄没有回头，也不准备回头，静静坐在榻沿感受着身后明显的压迫感。手腕没有感到疼痛，盖聂出手不重，却也不是能够挣脱的。
“小庄，夜深露重，要赏落花也该等到天明。”在说出“天明”二字后盖聂察觉到掌中所握的手腕明显一僵，顿时感到几分懊悔，“小庄，我并非有意……”
卫庄的唇角扬起一丝嘲讽，都说风水轮换，从来只有盖聂为了那群废物责备自己，今天自己却可以因为他无意说出荆天明的名字而得了句字正腔圆的道歉，正应了那句世事无常。如此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纵使自己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局面，单凭着白凤凰、麟儿、红莲和自己多年死生如一的情分，盖聂依旧还是忌惮着自己，他总归是舍不得那个小鬼受到丝毫委屈的。
面对卫庄的沉默，盖聂知道自己又一次说错话了。一时龃龉，末了他只能又将这半年中不断对卫庄重复的那句话再次摆到卫庄面前，“小庄，信我。”
卫庄面上一片漠然，这四个字盖聂说得太多也太轻易。或许盖聂从未想到过，自己对他说过的每个字从来都是深信的。盖聂的重复是应为仓惶，而这仓惶源自他从未相信过自己的这许多年。想来也是可笑的，相比流沙毫无条件的信任，盖聂毫无条件的质疑同样难得。
看着卫庄脸上的笑容盖聂微皱起双眉，他知道这种难过的感觉叫做心疼。只是他无能为力，苍白的语言无法让他的小庄好过半分。叹息着，盖聂半跪在榻上，在放开了卫庄的手腕下一刻向前倾过身去。
卫庄灵巧闪身，轻易避开了盖聂自后而来想要拥住他的双臂。对卫庄而言，这个怀抱到底还是让他感觉太过太奢侈了。
“师哥，天亮后你就走吧。”卫庄的语气极淡，没有丝毫起伏，“谢谢你陪我这半年。”
盖聂闻言大惊，他未曾想到，原来卫庄是作此打算。双臂施力，不再顾及卫庄的感受，盖聂紧紧把他抱在胸口。“小庄。”盖聂轻唤卫庄的名字，把鼻尖埋在他肩头的发丝中狠狠汲取他的发香。
卫庄没有反抗，依旧淡淡道，“师哥，何必。你期待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毋须勉强。”从十六岁开始就知道的，盖聂想要亲近想要拥抱的，从来就不是自己。即使在这半年的相处里盖聂待他无微不至宛若掌中至宝，即使这是卫庄一直渴求的。就像是一夜暴富的商贾，面对盖聂忽如其来的温情，卫庄感到的是自心底泛出的恐慌。
十四年过去了，那个不堪的夜晚依旧清晰如昨日，卫庄再不想经历第二次，也再没有勇气去经历第二次。
小江流，快快上完肉啊
肉还是很香的，不过你更得也太少了吧，这才几个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