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饮尽水壶中的水,陆林轩才缓过来些,白了一眼身边的张子凡,“你们通文馆是有怎样奇怪的仇家?”
张子凡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带着无辜的表情看着她摇了摇头。
约是一个月之前,李嗣源说张子凡的叔父那边有封非常重要的密函,张子凡呆在通文馆本也无事,想着外出一趟还能带着陆林轩游玩一番,便欣然应了取密函的差事。自然,李嗣源是安排了一批下人跟着他美其名曰护少主周全的,但是出了通文馆不远就被张子凡打发走了,倒也没费什么,只是丢了一句:
“反正你们也跟不住我,死在我这里还是义父那里,或者立刻拿盘缠回家,自己选吧。”
说来确实奇怪,张子凡自取了密函接了陆林轩便总是觉得有什么人在暗地里跟着但迟迟没有动作,一直到渝州城城外才跳出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敌暗我明,他一心护着陆林轩也无心恋战,利落跑路似是暂时甩掉了跟踪者。
虽然面上平静无澜,但是张子凡心下还是有点担忧的,甚至后悔自己竟昏头在有任务的时候将她带出来。毕竟,与通文馆扯上边的,他都不敢保证会出怎样的事。
“林轩,”他故作自然,“我先送你回去,改天再带你去玩,怎么样?”
陆林轩自以为张子凡的情绪她是可以把握七八分的,轻易听出他话里细微的紧张,也正了正身子认真道:“究竟怎么了?”
关于密函李嗣源并没有交代很多,张子凡本以为这是通文馆内部私事不会落入外人眼里,即使被打听去也该不感什么兴趣才是。而现在不仅有人一路跟了过来,还是他无法分辨身份的一群黑衣人。
这些他确实想不通,只有直白地说:“不知道。也许是想要密函吧,回去通文馆就没事了。”帮她顺气的手顺势就落在了她的肩头轻轻揽住,“下次再带你玩?”
“我和你一起,也好照应。”她干脆地回答。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他却听得心情大好,揽着她肩膀的手自然地就滑到了她的腰际,还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也好。”张子凡并没有坚持。江湖儿女之间的感情本就是相持相伴并肩作战,把任何一方想得过分柔弱反而矫情,他不喜欢,陆林轩也不喜欢。
光天化日这没遮没拦的,陆林轩面上泛红,佯怒拍了一下他太过自觉的手。
他展开折扇殷勤地笑着凑过去:“这会儿还热?”
她听罢羞恼,一把抢过扇子。这把修文扇拿在手里比想象中还要重些,玄色金属的扇骨上雕着精美的花纹,也有打斗留下的深浅不一的刻痕。陆林轩的注意力很快被扇子吸引过去,左右摆弄,手指摸索着寻找机关。
“小心,这可不是玩具。”他握住她的手,“休息好了我们继续赶路。”
陆林轩忽然有些内疚自己喝光了随身带着的水,窘迫地问:“可是没水了,你渴不渴?”
张子凡笑着与她对视道:“我想喝酒。”
“……没正经。”
陆林轩把折扇塞进他怀里,扔下他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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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早就落山,天已擦黑。
看到眼前这座隐藏在树林深处的灯火通明的宅院,陆林轩才真正明白张子凡为什么没要住客栈。用他的话说,通文馆这么庞大,没有别院反而奇怪。
别院总管是个黑发中夹着银丝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就很是精明干练。他亲自领着下人出门迎接,看到自家少主身边还有个姑娘,不由得有些吃惊,又听到张子凡让她随自己叫他李伯更是有些难以置信,但知趣地没再多问,只是进门的空档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她几眼。
不止这样,好像一路上陆林轩是受着所有下人不是那么明目张胆的注目礼过来的。
她被看得发毛,待房门被关上后问张子凡:“他们至于这样惊奇地看我吗?”
他认真地与她对视:“看来是要教教他们对待少主夫人的礼数了。”
陆林轩随手将拿着的空水壶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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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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