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睁大着双眼,直直望着茅 草和烂泥糊成的黑屋顶,身上盖着的 旧棉被,已呈深黄色,看不出原来的本 来面目,还若有若无的散发着淡淡的 霉味。 在他身边紧挨着的另一人,是二 哥韩铸,酣睡的十分香甜,从他身上不 时传来轻重不一的阵阵打呼声。 离床大约半丈远的地方,是一堵 黄泥糊成的土墙,因为时间过久,墙壁 上裂开了几丝不起眼的细长口子,从 这些裂纹中,隐隐约约的传来韩母唠 唠叨叨的埋怨声,偶尔还掺杂着韩父, 抽旱烟杆的“啪嗒”“啪嗒”吸允声。 二愣子缓缓的闭上已有些发涩的 双目,迫使自己尽早进入深深的睡梦 中。他心里非常清楚,再不老实入睡 的话,明天就无法早起些了,也就无法 和其他约好的同伴一起进山拣干柴。 二愣子姓韩名立,这么像模像样 的名字,他父母可起不出来,这是他父 亲用两个粗粮制成的窝头,求村里老 张叔给起的名字。 老张叔年轻时,曾经跟城里的有 钱人当过几年的伴读书童,是村里唯 一认识几个字的读书人,村里小孩子 的名字,倒有一多半是他给起的。 韩立被村里人叫作“二愣子”,可 人并不是真愣真傻,反而是村中首屈 一指的聪明孩子,但就像其他村中的 孩子一样,除了家里人外,他就很少听 到有人正式叫他名字“韩立”,倒是“二 愣子”“二愣子”的称呼一直伴随至 今。 而之所以被人起了个“二愣子”的 绰号,也只不过是因为村里已有一个 叫“愣子”的孩子了。 这也没啥,村里的其他孩子也 是“狗娃”“二蛋”之类的被人一直称呼 着,这些名字也不见得比“二愣子”好 听了哪里去。 因此,韩立虽然并不喜欢这个称 呼,但也只能这样一直的自我安慰 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