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殉难的情侣
"还有多久,宫野小姐?”服部平次问。
没有得到回应,不过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因为他们正处于高速奔跑的状态下,身体素质爆表的两位侦探还能够开口说话,但是两位女士已经丧失对话的能力了。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抬手示意一下。
远处,一架飞机正飞向面前的机场,飞机上的最主要的乘客,是黑暗男爵夫妇。
飞机平稳地降落••••••然后打着旋冲向了地面,在跑道上画出了一道接近一百米长的火线。
无人生还。
“当真够劲。”服部平次听到工藤新一如是说,不由得讶异的回过头去。
他的表情轻松惬意,与看热闹的人群毫无区别,然而关西的名侦探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理智的疯狂,作为服部平藏的儿子,服部平次在参观赤军的记录录像的时候曾经有幸见到过类似的表情,表情的主人后来给自己注射了霸王炭疽的实验品,然后试图混进人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份实验品并不成功:它在人身上的效果远远超过按照动物实验逆推出的效果,这位健壮的青年仅仅活了三十五秒就死了,甚至没能离开实验室的大门。
“工藤……”服部平次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基友,他绝不希望,这个承载着与自己相同荣耀的少年,变成不可理喻的疯汉。
平成的福尔摩斯死死地盯着飞机坠落的废墟,说:“这是预料之中的结局,在我父亲决定登上飞机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他也一样。如果说防范我们是为了将来着想,那么我们的父辈就是他们当前的威胁,与他们相比我们还不够成熟,对于对抗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来说,我们还太嫩了一点。不过显然,父亲信任我的实力,并且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为此不惜亲身犯险去勾引出他们的毒牙……这个目的达成了,接下来,是属于我的时间。”
服部平次知道他的逻辑,工藤优作是即兴上飞机,并不存在被事先埋伏的可能,所以能够动手脚的只有日本这边,而只要动了手脚就一定有蛛丝马迹,更何况是击落一架飞机这样的大事。然而他没有给出回应,而是凝视着那个曾经与自己伯仲之间的少年,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脊梁与寒光四射的眸子。
火光之中,那双眸子,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莫名其妙的,服部平次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到了松本清长和每一个奋斗在第一线的父辈,他们有些能力出众,有些则根本就是就是菜鸟,但是唯一共同的优点就是,任何牺牲都不能撼动他们内心的平静,那份属于战士的平静,正是这种平静让他们坦然面对每一份牺牲,让他们在必要的时候,从容赴死。
他忽然感到一丝心悸,想要远远的逃离这帮妖孽,逃到充斥着感性的地方,从而能够继续以自己伪装的冷静与理智为骄傲,继续自己少年侦探的美梦。
然而他是服部平次,虽然实力略微逊色,但是智慧上同样久经考验的一代天骄,所以他很快痛斥了自己的畏惧与虚荣,再次流露出坚定的目光。
“工藤,”服部平次说,他的声音伪装平静,却自有一股金戈铁马的声势流露,那是每一个武士荣耀的积淀“是属于我们的时间。”
“很明显,这些赤井秀一也一定能够想得到,所以现在的任务,是去帮忙。”工藤新一说,语气淡漠,“FBI派来的人大多是脑浆全是肌肉的大兵,用脑子的工作最好还是我们来。”
实际上,在看到在现场忙碌的赤井秀一的时候,这几个人就知道他们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了,现在的活动是城市特种作战而不是逻辑推理,首脑有一个就够了,而城市特种作战,四个人会用枪的只有两个,而且只会用手枪,在身披重型防弹衣、手握自动步枪和壕堑枪的FBI作战人员面前,并不比一只鸡耐打多少,何况据工藤新一观察,FBI的某一辆卡车上,还有两套火焰喷射器这种大杀器。
两位男士都不是什么喜欢当拖油瓶的人,意识到自己很难做出什么贡献以后,一行人就与FBI们脱离了接触。
命运并没有留给少年侦探们过多的时间,或者说这个疯狂的世界不允许闲暇,仅仅六分钟的空余时间以后,一声尖叫,就在四个人耳边回荡。
“纳尼?”
几乎是下意识的,服部平次停下了脚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他的基友,平成的福尔摩斯,却听而不闻。
“工藤,我们去看一看吧。”关西的服部对着关东的工藤的背影,大声说。
“你确定?”工藤新一的脚步没有任何停留,“送死的话,你自便,恕不奉陪了。”
“你说什么?!”黑色的武士怒气勃发,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工藤,我不是不理解你目前的心情,但是这样的话,太过分了!”
“你能理解我目前的心情?”救世主似笑非笑,“这个问题暂且不提,服部君,如果你的大脑还有黄豆粒那么大的话,那就好好想一想,在一片FBI与六扇门严密控制的区域里发生案件的几率有多少;而这种小概率事件的发生,又意味着什么。如果你想清楚了,就不要继续这种愚蠢的行径。”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服部平次怒喝,“这是一次绝好的决战的机会,只要发生对抗,就意味着至少一个敌人陷落到包围圈当中走投无路,而一个精通作战的敌人所能够带来的信息足以让我们了解到他们战斗力的来源……只要断绝了这个组织获得精锐战斗力的渠道,他们就不可能打赢一场与国家机器的消耗战!”
“那就慢走不送,”工藤新一说,“顺便说一句,人贵自知。”
“魂淡!”服部平次怒不可遏。
“平次。”远山和叶轻轻的叫了一声,目光却指向机场的方向。
服部平次顺着自己恋人的目光看去,怒气顿时消散了一大半,甚至隐隐有一种自己并没有被落下太远的窃喜。
(原来他也仅仅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么?)
不过到底还是不能彻底的释怀,关西的服部于是乎拉起了自己的女友,向着声音的源头进发,顺便对着工藤新一说:“你不去的话,就让我来。”
救世主目送两个人向着小巷尽头走去,然后,在即将经过一座天桥底下的时候,诡异的各自被拦腰截断,撕裂成了两截,喷涌的鲜血,洒满天桥的底部。
“19.5mm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旁边,宫野志保很快发现了弹坑,挖出了子弹,“似乎是很古老的武器了。”
(这样么?)
救世主默然无语。
虽然早已预料到自己昔日的基友所应当罹受的终局,但是这样迅速与惨烈,毕竟他的出乎意料。
(这不过是必要的牺牲……)
交接犯案现场并没有消耗工藤新一过多的时间,如果非要列举这几个月警视厅集中训练最多的业务,恐怕从工藤新一手中接手犯罪现场不是第一、也要是前三了。如果是往日,工藤新一一定会帮忙解决这里的麻烦,至少要把狙击者绳之以法,但这一次,他选择默默走开。
FBI有的是人能做这项事,而他,也有另一份约要赴。
毛利兰生前的好友,铃木园子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