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请尊贵的亲友们就坐。”披着一件号称自入学以来从未洗过本来是白色现在是黑色的被单,随手拿着一部本来当枕头现在升级为圣经似乎曾几何时是牛津字典的方块,我们的室长大人站在床上弥补他身高的小小不足,委屈地充当一下神圣的牧师。
王子谦玩性心正浓,硬将不情不愿的慕容拉来过来,如同真正的婚礼一般两人站在牧师的面前。亲友纷纷坐在他们身后的床沿上,不时发出一阵阵依依不舍的哀鸣。最活跃的就是那位纯粹摄影发烧友的仁兄,手里的手机可没有闲着。不仅播放着婚礼进行曲,而且不亦乐乎地拍着录像。一会儿拍拍亲友特写,一会儿抓抓牧师的镜头,当然不会放过两位新人,哟,转过头来还玩自拍呢。
“我很荣幸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能够为这一对爱侣证婚,请在座的亲友见证他们的起誓。”室长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有模有样地转头对王子谦说:“王子谦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让慕容先生为你的合法伴侣?无论疾病、贫穷、生死,一生一世都不离不弃。”
“我愿意。”
见王子谦对答流利,假牧师真室长点了点头,转过来对慕容说:“慕容先生,你是否愿意让王子谦先生成为你的合法伴侣?无论疾病、贫穷、生死,一生一世都不离不弃。”
室长不愧是室长,玩起来也是一众之长。一场闹剧而已,居然演得如此庄严肃穆,霎那间混乱了幻想与现实。耳听着那经久不衰的婚礼进行曲,眼看着神情严肃的牧师,手牵着的一对陌生而又熟悉的手,自方才便不曾松开,竟让慕容有那种生死阔契与子说成的感觉。
说不出口,害怕成了真的。又或者,是害怕成不了真的。
“容容,做戏也得做全套嘛!配合一下,晚餐算我的。”王子谦见慕容沉默不语,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可不好办,于是循循利诱道。
“不……”慕容应了一句,正在场的人脸都结成冰块时,他的声音却渐渐地爽朗起来。“……至少三日九餐。”
“真不愧是学生会的会计啊,算你狠,我给!”王子谦是铁了心要玩完这一场婚礼游戏的了。
“咳咳,两位先生,教堂肃穆请不要随便交谈。”室长大人演得响当当的入戏,一向信佛的他无中生有地为天主教说上那么一两句好话。
他慢悠悠地重复了一边誓言,“慕容先生,你是否愿意让王子谦先生成为你的合法伴侣?无论疾病、贫穷、生死,一生一世都不离不弃。”
“……我……”慕容不断地在心底告诫自己这仅仅是做戏,他才能支支吾吾地回答完整:“……我愿意。”
“现在,请王子谦先生为慕容先生戴上戒指。”
王子谦拉起慕容的左手,凝视那一根根从不曾细看的白皙手指,发现意外地赏心悦目。稍后微笑着将简陋的纸戒指套到他的无名指上,不大不小,恰好。银色戒指衬着略微苍白的指节,十分的显眼。
“现在可以印下誓约之吻。”室长正经地说,到将这出闹剧演足十成十。
在众人的哄闹喧哗下,王子谦神情怡然,面对面地望着慕容,低头俯身作势就要吻他,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个以为对方不会真的亲下来,一个以为对方一定会躲开,歪打正着结果当下亲了个结实。四瓣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两人的眼睛睁得红灯笼一样大,陌生的触感使他们的脸火辣辣地烧起来。此情此景吓傻了全部的室友,连方块砸到了自己的脚室长大人都不知道。
两人从破天荒的惊愕之中醒来,不约而同地互相指着对方责骂道:
“你怎么不躲开!”
“你怎么亲下来!”
“砰——”的一声,容不得两人辩驳些什么门被暴怒地打开,空手道黑带的宿管扯着老牛似的嗓子谩骂道:“死小子们闹什么闹,午休的铃声都响了还不给我回床位上好好休息!”
众人立马化作鸟兽散,齐唰唰地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一声不吭。
厚重被窝的遮掩下,慕容失神地摸摸自己的薄唇,上面残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浅淡清香,不由地弯起了嘴角。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
房间里的书桌上依旧摆放着一个金属外壳的打火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