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热情投入准备之中,连一直习惯了为她出谋划策的节目总监也吃惊不小。所以为了防止迟到,自己可是特意
设下了3个闹钟以防万一。可是昨晚,一夜的睡梦之中似乎都没有听到哪一种闹铃的声响。时间应该还不晚吧…
…
等等!被子!
戚薇低头看去,自己手里正拽着的可不是前天才换上的白底浅蓝小碎花的棉被,绵软的手感捏在手里,让她默默
怔然了好久。
是他回来了吗?
蹑手蹑脚地走下床去,开门,尽量使自己不弄出太大的声响,赤脚踮着脚尖下了几级楼梯,幸好时入深秋,木地
板上已经铺上了不太厚的地毯。踏上去也不觉得凉。紧握着雕花的木扶手,微微探头向客厅张望。
不知为何,精致的雕花木门竟然是洞开着的。有灿然的阳光从外面的庭院倾泻进来,仿佛是一条金色的河流,笔
直地流泻到客厅的楼梯口;又好像是一条金色的地毯,连接起了室外和楼梯。
那一瞬间,戚薇只觉得仿佛也有这么样的一道光芒,霍然照进了自己的心门,只一刹那便把所有晦暗的地方全部
照亮——
对于师洋和高娅媛来说,她戚薇毕竟是个局外人不是吗?他们若是真的硬下了心去想要分手,又哪里是她能够阻
止的了的呢?夹杂在他们中间当了5年的和事佬,她也早已经疲惫不堪,却从未有思索过,他们究竟又是为何要
这般苦苦坚持,宁可遍体鳞伤也依然固执?
明明已经是山穷水尽,还依旧期待着能够柳暗花明。
明明已经是穷途末路,却仍然期许着还能峰回路转。
或许,都不过是为着这般浮光掠影之中,心中仅存的一线执念。希望在这个日新月异,甚至是每分每秒都变数穷
出的浮华红尘之中,能够握住一些最初的东西。即使它早已经不是原先的那般模样,也仍旧固执地不肯放手。
而高娅媛,不过是比师洋更加坚持、执着。
如此想着,便好像放下了一桩天大的心事,精神上的负担顿时轻松了不少。原本在得知师洋决定结婚之后就慌乱
了心神,不知道现在该怎样来面对这次的采访,不知道将来要怎样面对一个结了婚新娘却不是高娅媛的师洋,而
那些本不在策划之内的问题,又究竟应不应该问出口。可现在,这些乱作一团的问题好像自投门路地纷纷找到了
答案——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很多时候,人们常常对一件不大确定的事情思来想去,瞻前顾后,却不知道,解决的方法原来可以这样简单。
戚薇踏着朝阳铺成的金毯步入庭院。这样风清云朗的好天气,院子里已然是一片花海。层层叠叠的金黄之下,掩
映着深深浅浅的墨绿。
竟是一院金色的菊花。花瓣细长而卷曲,仿佛精致的蕾丝,一层缀着一层。
然而她早已经忘记了,是何时在这里栽下的这么一大片富丽堂皇。是去年?还是今年?真的记不起来了。
如今的她早已习惯像一部工作机器一般,只是不停地高速运转,连想要见高娅媛一面都得特地排出时间。像栽花
这样微小而琐碎的事情,哪里还会记得呢?
却没有想到,它们的长势竟会是这般繁盛。
是谁说只有无心插柳才会成荫呢?无心栽花,原来也是可以收获这般的灿烂。
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戚薇心知是他,却也不回过头去,反而就势蹲了下来,埋首花海。只不知为何,想到师洋和高娅媛之间的分分合
合,以及这期间所承受过的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再反观自己,心里倒好似盈满了蜜一般的阳光,甜甜的,暖暖的
。
如果连他们都不能携手白头的话,自己岂不是更应该珍惜这难得的婚姻?
李松岩穿着软底的棉拖鞋,卵石密布的小路踩在脚下倒好似在享受舒服的按摩。秋日的阳光没有夏季的那般毒辣
,雾一般地在天地间弥散开来,连骨头都似乎要为这暖绵绵的感觉所酥软。
他伸手,从侧面揽住了戚薇的纤腰。
鼻息里盈满她的发香,而眼前的景色是又是这般灿烂。金色的菊花披拂着金色的朝阳,倒好像一院挤挤挨挨的小
太阳。
李松岩深吸了一口气,好似无意,又好似感慨地说道:“这样闲散的时光若是能再多一点该多好。”
“是啊。”戚薇也深深吸了口气,想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李松岩是商人,管理着手下一个合资公司。平常高强度的工作比起她那些繁琐零碎的采访或是通告来一点也不少
。这样难得的,可以一起肩并着肩赏花的闲暇时光,又能有多少呢?
虽然当初他们的婚姻曾经让媒体津津乐道了两月有余,各种的猜测预言或是真真假假的八卦小道消息层出不穷。
然而聚少离多的时光反而让他们安安稳稳地走过了3年有余,由于各自工作的原因没有要孩子,却一直珍惜这样
的二人世界。
毕竟,对于这样身份的两个人来说,真正能够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又有多少呢?
思索了几秒,又觉得这样的沉默似乎不太合乎情理,于是只好小声说道:“这花儿真香,我却记不起是什么时候
种下的了。”
话音才落,她却给惊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哎呀,我今天的节目!”
完了完了!起床的时候只顾着看他在不在家,如今竟不知不觉地在家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肯定早已超过了录制
的时间。这期的节目可是特地定下了直播,她去了之后,还要化妆,还要换衣服……
戚薇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李松岩见状,早已明白她是在为何而急。纵然心里并不愿意就这样亲手打破如此平和而安稳的相处,却还是体贴
地拍着她的后背。瞧着她眼含泪意的样子,倒觉得自己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儿。
“不要紧,录制的时间还没有到,我现在用车送你过去,不会迟到的。”
他知道?
戚薇抬眼看过去,却被他鼻梁上架着的镜片反射出的明晃晃的强光所摄得睁不开眼。
耳边传来他些许戏谑的声音:“几个星期前就听你在反复唠叨今天的采访了,我哪里会记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