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诗和她的爱情

 　　　　－－－女诗人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小传


 Elizabeth Browning是十九世纪英国著名女诗人，生于１８０６
年３月６日。十五岁时，不幸骑马跌损了脊椎。从此，下肢瘫痪达２
４年。在她３９岁那年，结识了小她６岁的诗人Robert Browning.她
那充满着哀怨的生命从此打开了新的一章。她本来是一个残废的病人，
生命，只剩下一长串没有欢乐的日子；青春，在生与死的边缘上黯然
消逝。如今，在迟暮的岁月里赶上了早年的爱情。然而，她只能流着
泪，用无情的沉默来回答一声声爱情的呼唤。但是，爱情战胜了死亡，
从死亡的阴影里救出了一个已经放弃了生命的人。就象神话中的英雄在
悬崖边救出了被供奉给海怪的公主，替公主打开了裹在她周身的铁链；
她那不知疲倦的情人也帮着她摆脱了她的惊慌、她的疑虑、她的哀怨，
扶着她一步步来到了阳光底下。她动荡不安的感情逐渐变得稳定了；她
对于人生开始有了信心，产生了眷恋。未来的幸福，不再是一团强烈的
幻光，叫她不敢逼视，不敢伸出手去碰一下了。她敢于拿爱情来报答爱
情了。

 这份爱情使她奇迹班地重新站了起来。在病室中被禁锢了２４年之
后，她终于可以凭自己的双脚重新走到阳光下了。

 白朗宁夫妇一起度过了１５年幸福的生活，在这１５年中，从不知
道有一天的分离。１８６１年６月２９日，白朗宁夫人永别了她的Robert。
临终之前，她并没多大病疼，也没有预感，只是觉得倦；那是一个晚上，
她正和白朗宁商量消夏的计划。她和他谈心说笑，用最温存的话表示她的
爱情；后来她感到倦，就偎依在白朗宁的胸前睡去了。她这样地睡了几分
钟，头突然垂了下来；他以为她是一时昏晕，但是她去了，再不回来了。
她在他的怀抱中瞑了目。她的容貌，象少女一般，微笑，快乐。

 这部感人的诗集就是他们爱情生活的真实写照。它是英国文学史上的
珍品之一。其美丽动人，甚至超过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集。有多人译过这
本诗集，如闻一多，查良铮（金庸）等。但我认为方平译得最好，令人爱
不释手。这里Post的就是方平译本。白朗宁夫人最初开始写这十四行组诗
大概是在她答应了白朗宁的求婚以后那一段时期。直到他们婚后住到了比
萨，白朗宁才读到这本诗集。他不敢把这文学上的无价之宝留给他一个人
享受。１８５０年白朗宁夫人出版了一卷诗集，把这组十四行诗也收进在
内，共四十四首，还取了一个总名，叫做《葡萄牙人十四行诗集》，用以
掩饰作者身分，因白朗宁夫人不愿意把个人情诗发表今将这本诗集奉献给
大家，希望大家会喜欢。

*01.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一首

我想起，当年希腊的诗人曾经歌咏：
I thought once how Theocritus had sung
年复一年，那良辰在殷切的盼望中
Of the sweet years, the dear and wished-for years, 
翩然降临，各自带一份礼物
Who each one in a gracious hand appears
分送给世人－－年老或是年少。
To bear a gift for mortals, old or young:
当我这么想，感叹着诗人的古调，
And, as I mused it in his antique tongue,
穿过我泪眼所逐渐展开的幻觉，
I saw, in gradual vision through my tears, 
我看见，那欢乐的岁月、哀伤的岁月－－
The sweet, sad years, the melancholy years, 
我自己的年华，把一片片黑影接连着
Those of my own life, who by turns had flung
掠过我的身。紧接着，我就觉察
A shadow across me. Straightway I was 'ware,
（我哭了）我背后正有个神秘的黑影
So weeping, how a mystic Shape did move
在移动，而且一把揪住了我的发，
Behind me, and drew me backward by the hair;
往后拉，还有一声吆喝（我只是在挣扎）：
And a voice said in mastery, while I strove, --
“这回是谁逮住了你？猜！”“死，”我答话。
`Guess now who holds thee?' -- `Death.' I said. But, there
听哪，那银铃似的回音：“不是死，是爱！”
The silver answer rang, -- `Not Death, but love.'

*03.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三首

我们原不一样，尊贵的人儿呀，
Unlike are we, unlike, O princely Heart!
原不一样是我们的职司和前程。
Unlike our uses and our destinies. 
你我头上的天使，迎面飞来，
Our ministering two angels look surprise
翅膀碰上了翅膀，彼此瞪着
On one another, as they strike athwart
惊愕的眼睛。你想，你是华宫里
Their wings in passing. Thou, bethink thee, art
后妃的上宾，千百双殷勤的明眸
A guest for queens to social pageantries,
（哪怕挂满了泪珠，也不能教我的眼
With gages from a hundred brighter eyes
有这份光彩）请求你担任领唱。
Than tears even can make mine, to play thy part
那你干什么从那灯光辉映的纱窗里
Of chief musician. What hast _thou_ to do
望向我？－－我，一个凄凉、流浪的
With looking from the lattice-lights at me,
歌手，疲乏地靠着柏树，吟叹在
A poor, tired, wandering singer, ... singing through
茫茫的黑暗里。圣油搽在你头上－－
The dark, and leaning up a cypress tree?
可怜我，头上承受着凉透的夜露。
The chrism is on thine head, -- on mine, the dew, --
只有死，才能把这样的一对扯个平。
And Death must dig the level where these agree.

*04.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四首

Thou hast thy calling to some palace-floor, 
你曾经受到邀请，进入了宫廷，
Most gracious singer of the high poems! where
　温雅的歌手！你唱着崇高的诗篇；
The dancers will break footing, from the care
　贵客们停下舞步，为了好瞻仰你，
Of watching up thy pregnant lips for more.
期待那丰满的朱唇再吐出清音；
And dost thou lift this house's latch too poor
而你却抽起我的门闩，你果真
For hand of thine? and canst thou think and bear
　不嫌它亵渎了你的手？没谁看见，
To let thy music drop here unaware
　你甘让你那音乐飘落在我门前，
In folds of golden fulness at my door?
叠作层层金声的富丽？你忍不忍？
Look up and see the casement broken in,
你往上瞧，看这窗户都被闯破－－
The bats and owlets builders in the roof!
　是蝙蝠和夜莺的窠巢盘踞在顶梁，
My cricket chirps against thy mandolin.
是啾啾的蟋蟀在跟你的琵琶应和！
Hush, call no echo up in further proof
　住声，别再激起回声来加深荒凉！
Of desolation! there's a voice within
那里边有一个哀音，它必须深躲，
That weeps ... as thou must sing ... alone, aloof. 
　在暗里哭泣－－正象你应该当众歌唱。




*05.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五首

我肃穆地端起了我沉重的心，
I lift my heavy heart up solemnly,
象当年希腊女儿捧着那坛尸灰；
As once Electra her sepulchral urn,
眼望着你，我把灰撒在你脚下。
And, looking in thine eyes, I overturn
请看呀，有多大一堆悲哀埋藏在
The ashes at thy feet. Behold and see
我这心坎里；而在那灰暗的深处，
What a great heap of grief lay hid [1] in me,
那惨红的灰烬又怎样在隐约燃烧。
And how the red wild sparkles dimly burn
要是那点点火星给你鄙夷地
Through the ashen greyness. If thy foot in scorn
一脚踏灭、还它们一片黑暗，
Could tread them out to darkness utterly,
这样也好。可是，你偏不，
It might be well perhaps. But if instead
你要守在我身旁，等风来把尘土
Thou wait beside me for the wind to blow
扬起，把死灰吹活；爱呀，那戴在
The grey dust up, ... those laurels on thine head, 
你头上的桂冠可不能给你做屏障，
O my Beloved, will not shield thee so, 
保护你不让这一片火焰烧坏了
That none of all the fires shall scorch and shred
那底下的发丝。快站远些呀，快走！
The hair beneath. Stand further off then! go. 

[1] hid = hidden




*06.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六首

Go from me. Yet I feel that I shall stand
舍下我，走吧。可是我觉得，从此
Henceforward in thy shadow. Nevermore
我就一直徘徊在你的身影里。
Alone upon the threshold of my door
在那孤独的生命的边缘，从今再不能
Of individual life, I shall command
掌握自己的心灵，或是坦然地
The uses of my soul, nor lift my hand
把这手伸向日光，象从前那样，
Serenely in the sunshine as before,
而能约束自己不感到你的指尖
Without the sense of that which I forbore --
碰上我的掌心。劫运教天悬地殊
Thy touch upon the palm. The widest land
隔离了我们，却留下了你那颗心，
Doom takes to part us, leaves thy heart in mine
在我的心房里搏动着双重声响。
With pulses that beat double. What I do
正象是酒，总尝得出原来的葡萄，
And what I dream include thee, as the wine
我的起居和梦寐里，都有你的份。
Must taste of its own grapes. And when I sue


当我向上帝祈祷，为着我自个儿
God for myself, He hears the name of thine,
他却听到了一个名字、那是你的；
And sees within my eyes the tears of two. 
又在我眼里，看见有两个人的眼泪。




*07.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七首

The face of all the world is changed, I think,
全世界的面目，我想，忽然改变了，
Since first I heard of the footsteps of thy soul
自从我第一次在心灵上听到你的步子
Move still, oh, still, beside me, as they stole
轻轻、轻轻，来到我身旁－－穿过我和
betwixt me and the dreadful outer brink
死亡的边缘：那幽微的间隙。站在
Of obvious death, where I, who thought to sink,
那里的我，只道这一回该倒下了，
Was caught up into love, and taught the whole
却不料被爱救起，还教给一曲
Of life in a new rhythm. The cup of dole
生命的新歌。上帝赐我洗礼的
God gave for baptism, I am fain to drink,
那一杯苦酒，我甘愿饮下，赞美它
And praise its sweetness, Sweet, with thee anear. 
甜蜜－－甜蜜的，如果有你在我身旁。
The names of a country, heaven, are changed away
天国和人间，将因为你的存在
For where thou art or shalt be, there or here;
而更改模样；而这曲歌，这支笛，
And this ... this lute and song ... loved yesterday
昨日里给爱着，还让人感到亲切，
( The singing angels know ) are only dear
那歌唱的天使知道，就因为
Because thy name moves right in what they say. 
一声声都有你的名字在荡漾。




*08.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八首

你那样慷慨豪爽的施主呀，你把
What can I give thee back, O liberal
你心坎里金碧辉煌的宝藏、
And Princely giver, who hast brought the gold
原封地掏出来，只往我墙外推，
And purple of thine heart, unstained, untold, 
任凭象我这样的人去拣起，还是
And laid them on the outside of the wall
把这罕见的舍施丢下；教我拿什么
For such as I to take or leave withal, [1]
来作为你应得的报答？请不要
In unexpected largesse? am I cold,
说我太冷漠、太寡恩，你那许多
Ungrateful, that for these most manifold
重重叠叠的深情厚意，我却
High gifts, I render nothing back at all?
没有一些儿回敬；不，并不是
Not so; not cold, -- but very poor instead.
冷漠无情，实在我太寒伧。你问
Ask God who knows. For frequent tears have run
上帝就明白。那连绵的泪雨冲尽了
The colours from my life, and left so dead
我生命的光彩，只剩一片死沉沉的
And pale a stuff, it were not fitly done
苍白，不配给你当偎依的枕头。
To give the same as pillow to thy head. 
走吧！尽把它踏在脚下，作垫石。
Go further! let it serve to trample on. 

[1] withal, Original meaning is 'likewise', or 'at the same time'.
 Here it means 'equally', 'with free choice'. 




*09.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九首

我能不能有什么、就拿什么给你？
Can it be right to give what I can give?
该不该让你紧挨著我，承受
To let thee sit beneath the fall of tears
我簌簌的苦泪；听著那伤逝的青春，
As salt as mine, and hear the sighing years
在我的唇边重复著叹息，偶而
Re-sighing on my lips renunciative
浮起一丝微笑，哪怕你连劝带哄，
Through those infrequent smiles which fail to live
也随即在叹息里寂灭？啊，我但怕
For all thy adjurations? O my fears,
这并不应该！我俩是不相称的
That this can scarce be right! We are not peers


A creature might forget to weep, who bore
　温柔的慰安－－却因此失了你的爱。
Thy comfort long, and lose thy love thereby!
爱我，请只是为了那爱的意念，
But love for love's sake, that evermore
　那你就能继续地爱，爱我如深海。
Thou may'st love on, through love's eternity. 

Footnote:
This sonnet is little more than a copy of the following poem
which some two and a half centuries earlier. 

Love not me for comely grace,
For my pleasing eye or face,
Nor for any outward part,
No, nor for my constant heart, --
 For those may fail, or turn to ill, 
 So thou and I shall sever:
Keep therefore a true woman's eye,
And love me still, but know not why --
 So hast thou the same reason still
 To doat upon me ever!
 ANON. 

Source: The Golden Treasury of The Best Songs and Lyrical Poems 
In The English Languag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29. 




*15.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十五首
EBB "The sonnets from the Portuguese", No. XV

请不要这样指责我：我在你面前
Accuse me not, beseech thee, that I wear
露出一副太冷静、忧郁的面容；
Too calm and sad a face in front of thine;
你我原是面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
For we too look two ways, and can not shine
那普照的阳光照不到两人的前额。
With the same sunlight on our brow and hair.
你看着我，心中没半点儿不踏实，
On me thou lookest with no doubting care,
象看着一只笼罩在水晶里的蜜蜂；
As on a bee shut in a crystalline, --
哀怨把我密封在圣洁的爱情中，
Since sorrow hath shut me safe in love's divine,
想张开双翼，扑向外面的空间、
And to spread wing and fly in the outer air
是绝不可能的失败－－哪怕我狠着心
Were most impossible failure, if I strove
追求这颠扑和失败。可是我向你看，
To fail so. But I look on thee -- on thee --
我看见了爱，还看到了爱的结局，
Beholding, besides love, the end of love,
听到了记忆外层的哪一片寂寥！
Hearing oblivion beyond memory!
就象从千层万丈之上，你向下眺望，
As one who sits and gazes from above,
只见滚滚的浪涛尽向大海里流。
Over the rivers of the bitter sea. 
*16.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十六首
EBB "Sonnets from the Portuguese", No. XVI

然而，因为你完全征服了我，
And yet, because thou overcomest so,
因为你那样高贵、象尊严的帝皇，
Because thou art more noble and like a king,
你能消除我的惶恐，把你的
Thou canst prevail against my fears and fling
紫袍裹绕住我，直到我的心
thy purple round me, till my heart shall grow
跟你的贴得那么紧，再想不起
Too close against thine heart henceforth to know
当初怎样独自在悸动。那宣抚，
How it shook when alone. Why, conquering
就象把人践踏在脚下，一样是
May prove as lordly and complete a thing
威严和彻底完满的征服！就象
In lifting upward, as in crushing low!
投降的兵士捧着战刀呈交给
And as a vanquished soldier yields his sword
把他从血滩里搀扶起来的主人；
To one who lifts him from the bloody earth, --
亲爱的，我终于认了输，承认：
Even so, Beloved, I at last record,
我的抗拒到此为止。假如你召唤我，
Here ends my strife. If _thou_ invite me forth,
听着这话，我要从羞愧中站起。
I rise above abasement at the word.
扩大些你的爱，好提高些我的价值。


有多么黑！我借轻轻的一吻，吐出
Thus, with a fillet of smooth-kissing breath, 
温柔的气息，绾住了那阴影，不让它
I tie the shadows safe from gliding back,
溜走；又把礼品放在最妥贴的地方－－
And lay the gift where nothing hindereth, 
我的心头，叫它就象生长在你额上，
Here on my heart, as on thy brow, to lack
感受着体热，直到那心儿有一天冷却。
No natural heat till mine grows cold in death. 




*20.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二十首

亲爱的，我亲爱的，我想到从前－－
Beloved, my Beloved, when I think 
一年之前，当时你正在人海中间，
That thou wast in the world a year ago,
我却在这一片雪地中独坐，
What time I sat alone here in the snow
望不见你迈步留下的踪迹，
And saw no footprint, heard the silence sink
也听不见你的謦咳冲破了这死寂；
No moment at thy voice, ... but, link by link,
我只是一环又一环计数着我周身
Went counting all my chains as if that so
沉沉的铁链，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你－－
They never could fall off at any blow
仿佛谁也别想把那锁链打开。
Struck by thy possible hand .. why, thus I drink 
啊，我喝了一大杯美酒：人生的奇妙！
Of life's great cup of wonder! Wonderful,
奇怪啊，我从没感觉到白天和黑夜
Never to feel thee thrill the day or night
都有你的行动、声音在空中震荡，
With personal act or speech, -- nor even cull
也不曾从你看着成长的白花里，
Some prescience of thee with the blossoms white
探知了你的消息－－就象无神论者
Thou sawest growing! Atheists are dull,
那样鄙陋，猜不透神在神的化外！
Who cannot guess God's presence out of sight. 




*21.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二十一首
EBB ``Sonnets From the Portuguese'' No. XXI

请说了一遍，再向我说一遍，
Say over again, and yet once over again,
　说“我爱你！”即使那样一遍遍重复，
That thou dost love me. Though the word repeated
　你会把它看成一支“布谷鸟的歌曲”；
Should seem `a cuckoo-song,' as thou dost treat it. 
可是记着，在那青山和绿林间，
Remember, never to the hill or plain,
那山谷和田野中，纵使清新的春天
Valley and wood, without her cuckoo-strain
　披着全身绿装降临、也不算完美无缺，
Comes the fresh Spring in all her green completed. 
　要是她缺少了那串布谷鸟的音节。
Beloved, I, amid the darkness greeted
爱，四周那么黑暗，耳边只听见
By a doubtful spirit-voice, in that doubt's pain
惊悸的心声，处于那痛苦的不安中，
Cry, ... `Speak once more ... thou lovest!' Who can fear
　我嚷道：“再说一遍：我爱你！”谁嫌
Too many stars, though each in heaven shall roll, --
太多的星，即使每颗都在太空转动；
Too many flowers, though each shall crown the year? 
　太多的花，即使每朵洋溢着春意？
Say thou dost love me, love me, love me -- toll
说你爱我，你爱我，一声声敲着银钟！
The silver iterance! -- only minding, Dear,
　只是记住，还得用灵魂爱我，在默默里。
To love me also in silence with thy soul. 




*22.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二十二首
 EBB "Sonnets from the Portuguese", No. XXII

当我俩的灵魂壮丽地挺立起来，
When our two souls stan up erect and strong, 
默默地，面对着面，越来越靠拢，
Face to face, silent, drawing nigh and nigher, 
那伸张的翅膀在各自弯圆的顶端，
Util the lengthening wings break into fire


迸出了火星。世上还有什么苦恼，
At each curved point, -- what bitter wrong
落到我们头上，而叫我们不甘心
Can the earth do to us, that we should not long
在这里长留？你说哪。再往上，就有
Be here contented? Think. In mounting higher,
天使抵在头上，为我们那一片
The angels would press on us and aspire
深沉、亲密的静默落下成串
To drop some golden orb of perfect song
金黄和谐的歌曲。亲爱的，让我俩
Into our deep, dear silence. Let us stay
就相守在地上吧－－人世的争吵、熙攮
Rather on earth, Beloved, -- where the unfit
都向后退隐，留给纯洁的灵魂
Contrarious moods of men recoil away
一方隔绝，容许在这里面立足，
And isolate pure spirits, and permit
在这里爱，爱上一天，尽管昏黑的
A place to stand and love in for a day,
死亡，不停地在它的四围打转。
With darkness and the death-hour rounding it. 




*23.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二十三首

真是这样吗？如果我死了，你可会
 Is it indeed so? If I lay here dead, 
失落一些生趣、由于失去了我？
 Wouldst thou miss any life in losing mine?
阳光照着你，你会觉得它带一丝寒意，
 And would the sun for thee more coldly shine
为着潮湿的黄土已盖没了我的脸？
 Because of grave-damps falling round my head? 
真没想到啊！我体味到你这份情意
 I marvelled, my Beloved, when I read
在信中。爱，我是你的，可就这样
 Thy thought so in the letter. I am thine --
给珍重？我能用我那双发抖的手
 But ... _so_ much to thee? Can I pour thy wine
为你斟酒？好吧，那我就抛开了
 While my hands tremble? Then my soul, instead
死的梦幻，重新捧起来那生命。
 Of dreams of death, resumes life's lower range. 
爱我吧，看着我，用暖气呵我吧！
 Then, love me, Love! look on me ... breathe on me!
多少闺秀，为着爱不惜牺牲了
 As brighter ladies do not count it strange,
财富和身份；我也要放弃那坟墓－－
 For love, to give up acres and degree, 
为了你；把我那迫近而可爱的天国的
 I yield the grave for thy sake, and exchange
景象、来跟载着你的土地交换！
 My near sweet view of heaven, for earth with thee!




*24.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二十四首

让世界象一把摺刀，把它的锋芒
Let the world's sharpness like a clasping knife
在自身内敛藏，埋进在爱情的
Shut in upon itself and do no harm
掌握内、温柔的中心，而不再为害。
In this close hand of Love, now soft and warm, 
让嗒的一声，刀子合上之后，
And let us hear no sound of human strife
我们就此再听不见人世的争吵。
After the click of the shutting. Life to life --
亲爱的，我紧挨着你，生命贴恋着
I lean upon thee, Dear, without alarm, 
生命，什么也不怕，我只觉得安全，
And feel as safe as guarded by a charm
象有了神符的保护，世人的刀枪
Against the stab of worldlings, who if rife
怎么稠密也不能伤害毫发。我们
Are weak to injure. Very whitely still
生命中的素莲，依然能开出纯洁
The lilies of our lives may reassure
雪白的花朵；那底下的根，只仰赖
Their blossoms from their roots, accessible
天降的甘露，从山头往上挺伸，
Alone to heavenly dews that drop not fewer:
高出世间的攀折。只有上帝，
Growing straight, out of man's reach, on the hill. 
他赐我们富有，才能叫我们穷。
God only, who made us rich, can make us poor. 





May so fall flat, with pale insensate brow
或许就这样俯伏。正象他耳内轰响着
On the alter-stair. I hear thy voice and vow,
“阿门”的歌声；我听得你亲口的盟誓，
Perplexed, uncertain, since thou art out of sight, 
心里却一片怔忡不安，因为不见你
As he, in his swooning ears, the choir's amen. 
在我的眼前。亲爱的，你当真爱我？
Beloved, dost thou love? or did I see all
我当真看见了那恍如梦境的荣光，
The glory as I dreamed, and fainted when
并且经不起那强烈的逼射而感到了
Too vehement light dilated my ideal, 
眩晕？这光可会照临，就象那
For my soul's eyes? Will that light come again, 
盈盈的泪，一颗颗滚下来，又热又真？
As now these tears come ... falling hot and real? 




*31.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三十一首
EBB "Sonnets from the Portuguese", No. XXXI

你来了！还没开口，心意都表明了。
Thou comest! all is said without a word.
我坐在你的容光下，象沐浴在阳光中的
I sit beneath thy looks, as children do
婴孩，那闪烁的眸子无声地泄露了
In the noon-sun, with souls that tremble through
颤动在那颗小心里的无比的喜悦。
Their happy eyelids from an unaverred
看哪，我这最后的疑虑是错了！
Yet prodigal inward joy. Behold, I erred
可是我不能只埋怨自己，你想，
In that last doubt! and yet I cannot rue
这是怎样的情景，怎样的时辰？
The sin most, but the occasion ... that we two
这一刻，我俩竞轻易地并站在一起。
Should for a moment stand unministered
啊，靠近我，让我挨着你吧；当我
By a mutal presence. Ah, keep near and close,
涌起了疑虑，你宽坦的心胸给我
Thou dove-like help! and, when my fears would rise,
清澈而温柔的慰抚；用你崇高的
With thy broad heart serenely interpose.
光辉来孵育我那些思念吧；失了
Brood down with thy divine sufficiencies
你的庇护，它们就要战栗－－就象
These thoughtswhich tremble when berest of those,
那羽翼未丰的小鸟给撇下在天空里。
Like callow birds left desert to the skies. 




*32.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三十二首
EBB "Sonnets from the Portuguese", no. XXXII

当金黄的太阳升起来，第一次照上
The first time that the sun rose on thine oath 
　你爱的盟约，我就预期着明月
To love me, I looked forward to the moon
　来解除那情结、系的太早太急。
To slacken all those bonds which seemed too soon
我只怕爱的容易、就容易失望，
And quickly tied to make a lasting troath. 
引起悔心。再回顾我自己，我哪象
Quick-loving hearts, I thought, may quickly loathe;
　让你爱慕的人！－－却象一具哑涩
And, looking on myself, I seemed not one
　破损的弦琴、配不上你那么清澈
For such man's love! -- more like an out-of-tune
美妙的歌声！而这琴，匆忙里给用上，
Worn voil, a good singer would be wroth
一发出沙沙的音，就给恼恨地
To spoil his song with, and which, snatched in haste,
　扔下。我这么说，并不曾亏待
Is laid down at the first ill-sounding note.
自己，可是我冤了你。在乐圣的
I did not wrong myself so, but I placed
　手里，一张破琴也可以流出完美
A wrong on _thee_. For perfect strains may float
和谐的韵律；而凭一张弓，真诚的
'Neath master-hands, from instruments defaced, --
　灵魂，可以在勒索、也同时在溺爱。
And great souls, at one stroke, may do and dote. 




*33.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三十三首

对啦，叫我的小名儿呀！让我再听见
Yes, call me by my pet-name! let me hear
　我一向飞奔著去答应的名字－－那时，
The name I used to run at, when a child
　还是个小女孩，无忧无虑，沉浸于
From innocent play, and leave the cowslips piled, 
嬉戏，偶尔从一大堆野草野花间
To glance up in some face that proved me dear
抬起头来，仰望那用和蔼的眼
With the look of its eyes. I miss the clear 
　抚爱我的慈颜。我失去了那仁慈
Fond voices which, being drawn and reconciled
　亲切的呼唤，那灵衬给我的是
Into the music of Heaven's undefiled, 
一片寂静，任凭我高呼著上天，
Call me no longer. Silence on the bier, 
那慈声归入了音乐华严的天国。
While I call God ... call God! -- So let thy mouth
　让你的嘴来承继那寂灭的清音。
Be heir to those who are now exanimate. 
采得北方的花，好完成南方的花束，
Gather the north flowers to complete the south, 
　在迟暮的岁月里赶上早年的爱情。
And catch the early love up in the late. 
对啦，叫我的小名儿吧，我，就随即
Yes, call me by that name, -- and I, in truth, 
　答应你，怀著当初一模样的心情。
With the same heart, will answer and not wait. 




*34.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三十四首

怀著当初一模样的心情，我说，
With the same heart, I said, I'll answer thee
　我要答应你，当你叫我的小名。
As those, when thou shalt call me by my name --
　唉，这分明是空的愿心！我的心
Lo, the vain promise! Is the same, the same, 
还能是一模样－－饱受了人生的磨折？
Perplexed and ruffled by life's strategy? 
从前，我听得一声喊，就扔下花束，
When called before, I told how hastily
　要不，从游戏里跳起，奔过去答应，
I dropped my flower or brake off from a game,
　一路上都是我的笑容笑声在致敬，
To run and answer with the smile that came
眼星里还闪烁著方才那一片欢乐。
At play last moment, and went on with me 
现在我应你，我舍下一片沉重的
Through my obedience. When I answer now,
　忧思，从孤寂里惊起。可是，我的心
I drop a grave thought, break from solitude;
还是要向你飞奔，你不是我一种的
Yet still my heart goes to thee ... ponder how ...
　善，而是百善所钟！我最可爱的人，
Not as to a single good, but all my good!
你把手按著我的心口，同意吗：孩童的
Lay thy hand on it, best one, and allow
　小脚从没跑得这么快－－象这血轮。
That no child's foot could run fast as this blood. 




*35.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三十五首

要是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你可愿意
If I leave all for thee, wilt thou exchange
作为交换，把什么都归给我？
And be all to me? Shall I never miss
我可是永不会缺少家常的谈笑、
Home-talk and blessing and the common kiss
互酬接吻、彼此的祝福？也不会
That comes to each in turn, nor count it strange,
感到生疏、当我抬起头来打量
When I look up, to drop on a new range 
新的墙壁和地板－－家以外另一个家？
Of walls and floors, ... another home than this? 
不，我还要问，你可愿顶替那一双
Nay, wilt thou fill that place by me which is
瞑合了的柔眼在我身旁留下的位置
Filled by dead eyes too tender to know change? 
而一样地不懂得变心？这可是难！
That's hardest. If to conquer love, has tried, 
征服爱如果费事，征服怨，那就更难。


When the angels speak. A ring of amethyst
紫玉瑛戒指，也不会比那第一个吻
I could not wear here, plainer to my sight,
在我的眼里显现得更清楚。
Than that first kiss. The second passed in height
第二个吻，就往高处升，它找到了
The first, and sought the forehead, and half missed,
前额，可是偏斜了一些，一半儿
Half falling on the hair. O beyond meed!
印在发丝上。这无比的酬偿啊，
That was the chrism of love, which love's own crown
是爱神擦的圣油！－－先于爱神的
With sanctifying sweetness, did precede. 
华美的皇冠。那第三个，那么美妙，
The third upon my lips was folded down
正好按在我嘴唇上，从此我就
In perfect, purple state; since when, indeed, 
自傲，敢于呼唤：“爱，我的爱！”


*39.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三十九首
 
 为着你的魄力和盛德－－你那样
 Because thou hast the power and own'st the grace 
 犀利地望着我，通过我那给泪雨
 To look through and behind this mask of me,
 冲洗得成了灰白的面具、照彻了
 ( Against which, years have beat thus blanchingly
 我灵魂的真实面目（灰暗疲乏的
 With their rains, ) and behold my soul's true face, 
 人生的证明！）也为着你只知道忠诚，
 The dim and weary witness of life's race! --
 只知道爱，只是朝我看，通过我那
 Because thou hast the faith and love to see,
 麻木的灵魂，看到了那忍耐的天使
 Through that same soul's distracting lethargy, 
 一心期待着天堂里的位置；又为着
 The patient angel waiting for a place
 无论是罪恶、是哀怨、甚至上帝的谴责，
 In the new heavens! -- Because nor sin nor woe,
 死神的逼近的威胁－－不管这一切，
 Nor God's infliction, nor death's neighbourhood,
 叫人们一看就掉首而去，叫自己
 Nor all which others viewing, turn to go, ...
 想着都厌恶。。。却没什么能吓退你；
 Nor all which makes me tired of all, self-viewed, ...
 亲爱的，那你教我吧，教我怎么样
 Nothing repels thee, ... Dearest, teach me so
 把感激尽量倾吐，正象你把恩惠布施。
 To pour out gratitude, as thou dost, good. 


*40.EEB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四十首

是啊，咱们这世道，谈情说爱，多的是！
Oh, yes! They love through all this world of ours!
我不想问：真有爱这回事吗？有就有吧--
I will not gainsay love, called love forsooth.
从小，我就听惯了人们嘴里的“爱”，
I have heard love talked in my early youth, 
直到才不久--那会儿采来的鲜花
And since, not so long back but that the flowers
香味还没散呢。不管是回教徒、“外教徒”，
Then gathered, smell still. Mussulmans and Giaours
笑一笑，手绢儿就摔过来；可是一哭，
Throw kerchiefs at a smile, and have no ruth
谁也不理了。“独眼龙”的白牙齿咬不紧
For any weeping. Polypheme's white tooth
硬果子，假使淋过了几阵骤雨，
Slips ib the nut if, after frequent showers, 
果壳变得滑溜溜--从没想把这称做
The shell is over-smooth, -- and not so much
“爱”的东西，也跟他们的“恨”、以至
Will turn the thing called love, aside to hate
跟“淡漠”并列。可是你，亲爱的，你不是
Or else to oblivion. But thou art not such 

那样的情人！你从那哀怨和疾病里
A lover, my Beloved! Thou canst wait
伺候了过来，教心灵终于接通了心灵，
Through sorrow and sickness, to bring souls to touch
人家会嫌“太晚”了，而你想还没想到。


勃朗宁夫人的诗？
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