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瑟兰迪尔与洛基的初见
中土,幽暗密林。
伟大的精灵王瑟兰迪尔满脸怒气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医官们,‘‘你们说什么?什么叫无药可救?莱格拉斯才刚刚出生三个月,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离我而去?你们这群庸医!’’
医官们不断地磕头求饶,‘‘陛下,我们确实没办法救治王子殿下啊!他身上的诅咒太严重了,我们根本没办法解除。’’
‘‘废物!’’瑟兰迪尔藏在袖子里的手不住地颤抖着,‘‘你们这群废物!莱格拉斯若是死了你们也要给他陪葬!’’
挥退了那群不断颤抖的庸医,瑟兰迪尔来到床前,伸手爱怜地抚摸着莱格拉斯带着不详黑色的脸庞,‘‘我的小叶子,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你活下来?才能让你醒过来?’’
角落里,突然响起一声轻笑,‘‘呵呵’’。
瑟兰迪尔猛然转身,金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抹美丽的弧度。‘‘谁在那里?’’他警惕地问。
身材高大的男子从阴暗的角落里缓步走了出来,厚重的斗篷挡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他苍白的唇瓣。
‘‘你是谁?’’瑟兰迪尔提高了自己的警惕。要知道,在男子出声前,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男子的存在。虽然说,因为小叶子的昏迷,他有些心不在焉,但就算如此,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避过他的探查的。
‘‘你不用管我是谁。’’男子轻笑着说,‘‘你只要知道,我有办法救治你的儿子就行了。’’
‘‘你有办法?’’瑟兰迪尔并没有放松自己的警惕,谁知道男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若不信地话,可以先试一试。’’男子递给瑟兰迪尔一个水晶瓶,平静地说道。
瑟兰迪尔将信将疑地接过了水晶瓶。鎏金一般灿烂的金色液体在瓶中微微摇晃,美丽无比。他有些犹豫地来到莱格拉斯床前,不知道是否该试一下。要是这药剂不仅没能帮助莱格拉斯,反而让他的病情加重怎么办?
‘‘还有什么情况比现在更坏吗?’’看出了瑟兰迪尔的犹豫,男子冷冷一笑,不屑地说道。
听到男子的话,瑟兰迪尔一咬牙,打开水晶瓶,将里面的液体给昏迷中的莱格拉斯灌了下去。
不得不说,金色药剂的见效很快。刚刚几分钟过去,莱格拉斯脸上诡异的黑色就淡了一些,本来若有若无的呼吸也渐渐强劲了起来,只是依旧没有醒过来罢了。
见状,瑟兰迪尔的脸上不由得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喜色。过了一会儿,他转身看向男子,‘‘要怎么样莱格拉斯才能痊愈?’’
‘‘很简单。’’男子收回看向莱格拉斯的视线,‘‘只要每天一瓶药剂,九天后他就能醒过来,八十一天他就能痊愈。’’
‘‘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瑟兰迪尔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冷静地问。此时的他,已不再是爱子心切的父亲,而是运筹帷幄的精灵王。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我的条件很简单,这也与莱格拉斯是否能够恢复健康有关。’’说着,他打开了自己的空间,从一众金光闪闪的东西里面拽出来一具精美的水晶棺,放在了宫殿的地毯上。‘‘我要你代替我照顾他,直到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瑟兰迪尔垂眸望去,就算是见过无数美色的他也不由得为躺在棺材中的青年感到惊艳——如同白雪一般无暇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青年身下,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利剑一般锋利的眉紧紧蹙着,像是有什么忧心之事一样,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褶;如同蝶翅一般弯而翘的睫羽极为浓密,在青年眼下投下一层阴影;高挺的鼻梁,略显苍白的薄唇微微撅起,让人忍不住想要俯身亲吻。
青年静静地躺在水晶棺里,修长白皙宛若玉雕的手掌自然地搭在小腹上,表情安详。在他身上,银绿色的精美盔甲上溅着些许暗褐色的血液,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冷光——不难想象,当青年穿着这一身盔甲在战场之上战斗的时候,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瑟兰迪尔收回目光,‘‘棺材里的人,应该已经死了吧?’’
男子皱起眉,不悦地说,‘‘他当然没有死!要不然,你的孩子要怎么才能被救回来?而且,’’他看向瑟兰迪尔,笑意深沉,‘‘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是人类那般卑微的生物了?’’
‘‘你是什么意思?’’瑟兰迪尔皱起眉,困惑的问。
‘‘意思就是,’’男子从斗篷里伸出自己的手掌,‘‘第一,医治你儿子的药剂实际上是你认为已经死去的人的血液;第二,他并不是人类,而是……’’看着瑟兰迪尔眼睛里闪烁的好奇,他微微一笑,‘‘这就需要你自己发掘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瑟兰迪尔皱起眉,但对一个陌生人的关心完全及不上他对自己儿子的担忧,‘‘一定要是那个人的血液吗?’’
‘‘是的。’’男子平静地说,‘‘不要小看他的血液,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东西!堪称是无价之宝。不仅可以祛除莱格拉斯身上的诅咒,还能从根本上改善他因为早产儿孱弱的体质。在我们那里,曾经有一个国王想要用他的整个国库去换一瓶血液,也没能成功。’’
瑟兰迪尔看了一眼男子,没有说话。他可不相信有人的血液能珍贵到这种地步!
男子理所当然地看出了他的不信,但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总有一天,瑟兰迪尔会意识到他的话的正确性。
‘‘他很快就会醒来。’’男子平静地说,‘‘但他会失去所有的记忆,如同孩子一般纯洁无暇。’’说着,他弯下腰来,郑重地冲着瑟兰迪尔行了个大礼,‘‘很抱歉,我利用莱格拉斯的身体状况来威胁你。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将他送到这里来。家族那边,并不欢迎像他这样的混血儿,他在那边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这正是我极力想要避免的——他已经承受过那般不公平的待遇,并且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能用另一个人的生命救他一次,却没办法救他第二次。
伟大的精灵王,我知道,所有的精灵都是美好的生物,也是大自然最美丽的风景。他们纯洁,善良,温柔,热情。
我在此恳求您,给予他公平的对待,以及朋友的温暖,让他伤痕累累的心能够痊愈。
他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保证。’’
瑟兰迪尔怔怔地看着刚刚还拽到了极点,现在却又如此卑微的男子,蓝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不得不说,他从男子的举动里,看到了对于棺材中青年无与伦比的深沉爱意。罢了,反正幽暗密林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白吃白喝的人,更何况,他还能救治莱格拉斯。他叹了一口气,‘‘你说服了我。我会把他留在幽暗密林,以我的好朋友的身份。’’
‘‘谢谢。’’男子起身,真诚地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瑟兰迪尔看着棺材中的青年,开口问道。
男子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缓缓开口,‘‘洛基,他叫洛基。’’
水晶棺材里,洛基睫羽微微颤动,仿佛是快要醒来了。男子将不知道何时拿到手里的盒子递给了瑟兰迪尔,同时,在他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紧接着,他就如同空气一样消失在了宫殿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瑟兰迪尔看着眼睫颤动了几下,又再度陷入沉睡之中的青年,不由得扶额叹息。
那时的瑟兰迪尔并没有想到,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会成为他此生再也没办法逃脱,也从来没想过要逃脱的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