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山路上
少女抹药很成功，伤口愈合的很快，也没发生被荆启偷看的惊奇事件，荆启打算先带自称妖族公主的少女去找师傅，由师傅辨别再好不过，灵凡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二人开始向山顶进发。
　　二人漫步在路上，向某个方面不急不躁进发中。
　　“你叫什么名字？”
　　还是作为女孩的灵凡先忍耐不住，向走在一旁的荆启问道。
　　“荆启，你呢？”
　　“牧灵凡，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荆启惊讶的看向灵凡。
　　“我是被人强行丢到这里的。”灵凡很无奈，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跑到这荒山野岭中来。
　　“怎么丢的？”
　　“从天下丢的，差点摔死我。”
　　果然是天赐机缘啊，师父真是太厉害了，两年前就预料到了今日的机缘，机缘啊，我终于可以去外面的世界了。
　　荆启忍着笑意，愤愤不平的开口道：“丢你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以后见到他，我帮你狠狠地教训他。”
　　听到荆启的安慰，灵凡心情好了许多，笑道：“好的，等以后我介绍他给你，让你狠狠的教训他，不过你要被他狠狠教训了，可不能怪我。”
　　“那个人很厉害吗？”
　　“不算太厉害吧，我的贴身侍卫，修为灵者后期。”
　　“灵者后期..。那我暂时打不过他，不过以后不一定，等我厉害后，我再去教训他。”
　　虽然荆启十分确定自己打不过那位灵修，凡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位强大的灵者？但在一个女子面前不能虐了气势，还是信誓旦旦的开口帮少女出气。
　　“这里是大秦帝国六合郡明月山脉，你的贴身侍卫怎么会把你丢在这里？”
　　“六合郡？明月山脉？”灵凡眉头微微上挑，开始在脑海中回忆，是否有相关的信息。
　　片刻之后，灵凡眉头舒缓开来，她还是没有想到是哪里，脑海中的印象太多模糊，只能说明她确实听说过，不过听得并不多，这证明他跑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
　　“这里位于圣都哪个方向？”灵凡开口询问道，自己想不到，只能求助于眼前的荆启了。”
　　“最南方，这里是大秦帝国的南域边疆，山脉南边便是琼国了，山脉已北连同山脉都是帝国的土地。”
　　“我想起来了，山脉尽头是不是有座名山，名为望月？”灵凡脑海中的模糊景象终于重现，父亲叮嘱她时的常场景再次浮现脑海之中，几处决不能去的地方，明月山脉名列前茅，虽然父亲没有告诉她有什么危险，但既然是决不能来，那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好像是有那么座山，我只听村子里的人说过，我和师傅一直在这里隐居，只有需要的东西用完了，才会去一趟三十里外的溪水村买些回来。”
　　荆启专注望着脚下的路，这条路他初来便存在，整座山上只有这一条，用来通向远方的乡镇，听师父说是他老人家独自一人修的，为了表示他对师父的尊重，深山中五年来，每次走在这条路上你都仔细望着脚下。
　　尊重是对师傅的回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条小路在不停的变动，虽然变化微乎其微，必须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但常年来回走动他凑巧发现了这一点。
　　问师傅为什么时，师傅说他生病了，眼睛需要治疗，让他买了好多药回来，虽然吃完后看路时还是觉得它在动，但回答师父时便换成了尊重老人家成果，路的事情成了荆启一人的秘密。
　　灵凡没有回答怎么会被丢在这里，没让他生出丝毫恼怒，他的想法是，既然她掉在这里了，怎么掉下来便无所谓了，反正不会在飞到上天去，不想说还是不问得好。
　　“啊！”
　　灵凡一声长啸，她不是矫情的孩子，她很坚强，不然也不会逃出府游玩，被丢到这里，但现在她需要抒发一下心中的郁闷，所以她喊了出来，喊完之后果然心情好了许多。
　　身处一旁的荆启却是吓了一跳，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心情不好，完就好了。”灵凡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荆启一阵无语，暗道妖族公主果然和人类大不相同，郁闷竟然吼一吼就好了，还有这吼声比起那狼啸也差不到哪去，不知道会不会引来狼群。
　　“那些野兽好像有些特别，只是远远的看着，你们这里除了狼都吃素？”
　　一直环顾周围的灵凡终于忍不住问道，按理说她身上的血腥味很重，应该会引来很多野兽，可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遇到袭击，那些猴子、松鼠也就罢了，难道那盘在树上的巨蛇，刚刚到来的两支猛虎也是路过？
　　荆启闻言，抬头望了望四周，思考一番后回答道：“我和他们都比较熟，除了那群狼无法共处，这几座山中野兽都是我的朋友。”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那是自然。”
　　荆启自然不会告诉灵凡事实，除了那群狼数量多他打不过，其它野兽都经常和他切磋，对于荆启来说是切磋..对于野兽来说是被虐..然后天长地久道现在，野兽们看到荆启基本就跑，跑不过的话就要挨打。
　　“我们骑着那两支老虎去找你师傅怎么样。”灵凡提议道，她刚刚说完，老虎转身一跃进入了丛林里，好像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看来它们不太不喜欢你，我们来聊聊妖族吧。”
　　看到两支老虎跑掉，灵凡一脸丧气，不知道到情况她以为老虎真的是讨厌自己，殊不知一旁嘲笑自己的人才是正主。
　　“你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我父亲从小不许我跑太远，我几乎都是在家里。”
　　“书上说妖族部落成千上万，大的有百万生灵之多，小的则只有数千，你的部落呢？”
　　这是很重要的问题，预示着灵凡的地位如何。
　　“我不太清楚，不过几万还是有的，我在族中祭奠先祖看到过很多很多人，我父母从来不让我接触这些的，他们说我还小。”
　　荆启不会因为这些失望，他的目标是出去游离，去加入那些圣地开始修行，只要机缘能带他出去就好，荆启继续问道：“你家在哪里？”
　　“齐天城。”

第四章 这些年
“你们一族都在齐天城？”
　　“不清楚。”
　　荆启：“..，你知道什么？”
　　“我父母从来不和我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告诉我只要好好修炼就好，除了修炼和在府中玩，就是在齐天城里玩了，你问这么多是不是图谋不轨啊？”灵凡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当问道最后时，两个大眼狠狠地盯着荆启。
　　“我才没那么无聊，是你先和我说话的好不好。”
　　荆启只在乎护送这位妖族公主回去后，能得到什么好处，有没有堆成山的灵石，或者某种天阶心法，再不行给本天阶灵术秘籍也不错..
　　..
　　路并不是很长，二人边走边聊，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了解着，转眼之间就来到了山顶处。
　　巨山山顶并不是尖的，而是有一块非常整齐的平地，如同被人斩了一剑的模样，空地上有个小院子，里面矗立着几间土房子，还有一片菜园子，看起来在简单平凡不过，唯独那菜园子里五颜六色的奇花异草，与周围格格不入，一眼看过去有些扎眼。
　　“除了我和我师父，这里还有一只猫和一只小鸟，我带你去见我师父，和我来吧。”
　　荆启大步走向院子，灵凡紧跟其后，不停打量四周，这座山非常高大，比周围的大山高出一头，向四周望去尽是美不胜收的景色，远处的一片迷雾显得朦朦胧胧，身在此处让人感觉莫名的心静，不在去想那些烦人的琐事，眼里心里都只有美景，美景，美景。
　　走进院子时，灵凡皱了皱眉，因为她胸口处的项链刚刚发出淡淡的绿芒。
　　项链名为神机，是她十一岁时母亲送的生日礼物，同时也是一件有神奇功能的异宝，如果有强者用神识探查的话，项链就会发出光芒示警，神识欲弱，光芒欲强，神识欲强，则光芒欲弱。
　　而刚刚项链只是微微一闪，若不是因为正值午夜，恐怕灵凡都不曾发现，此处没有别人，唯一可能的就是只有屋内荆启师父了，那位隐士高人。
　　灵凡随荆启踏入屋内，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书，很多书，满屋的书，床上是一摞摞书，四个大书架上面也摆满了书，书桌上也同样如此，“大秦帝国风雨录”“天玄奇异”“五域百年”屋内那盏明亮的油灯照亮着书的名字。
　　书很多，但屋内并不乱，全部放得整整齐齐，一个老人就躺在屋内一角的床上，一头白发散落在床头，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仿佛连荆启与灵凡进屋都不知道，能躺在这里，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荆启躬身行礼，开口道：“师父，我回来了。”
　　“小姑娘，可否先回避一下，我和我徒儿有些话要说。”
　　灵凡好奇看了两眼荆启师父，无奈老人家是背对着二人，实在看不出什么，于是乖乖出了房间，在屋外乖乖等候。
　　灵凡出了屋子，荆启师父转过身来盘坐在床上，大袖微微一挥，一个紫色光罩笼罩住了二人。
　　“现在她听不见了，你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言。”
　　荆启直起身来，看向师父，宽大白袍笼住了老人全身，面色也很是普通，双眼永远眯着，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很慈祥，五年前他刚刚认识师父的时候，师父是这个样子，五年后的今天，面前师父依然是这个，不曾老去，不曾有丝毫变化。
　　“师父，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属于我的机缘。”
　　荆启开口很郑重，因为他很在乎，呆在这大山里让他至今不能修炼，师父拥有莫大的神通，却因为某些不得知的事情不能传授分毫，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在不能修炼就会错过很多。
　　“和我说说她的身份吧。”
　　听到师父没有问怎么遇到灵凡的，荆启没有丝毫诧异，师父的手段他在清楚不过，恐怕二人路上的那些谈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开口问荆启少女身份，自然还有别的意思参杂其中。
　　“牧灵凡，齐天城牧氏妖族公主，根据书中记载，牧氏承蒙我大秦皇帝赏识，现今是大秦境内妖族中排的上名次的大族，可惜百年前不知因为什么分裂开来，化为了今朝大秦赫赫有名的齐天城三牧。
　　三牧之中只有牧六为首的一族能化为妖兽，所以弟子认为门外的牧姑娘，应该是大秦千将榜六百一十四位的牧六将军之女。
　　弟子觉得这姑娘身份不会有假，刚刚在回来路上我与她交流一番，天真、不经人事、防范之心几近于无，这是弟子对她的评价。
　　她告诉弟子了很多，前后没有丝毫矛盾之处，所以弟子觉得她应该是真正的牧府公主，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不肯明言，弟子也没有追问。”
　　一路上二人只是闲的无事普通聊聊，荆启便已经总结出很多，此时师父发问便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老人面露欣慰之色，道：“这些年来我教你奇谋、观人、忘事、箭术、武功、隐忍，你也是天赋异禀，皆学有所成，尤其在奇谋布局一途上，更是巅峰之至，现如今整个大秦能与你比肩的恐怕不足千位。
　　你这些人一直在这荒山中，观人是进步最慢了，如今造诣也是颇深，门外那女子被你猜对了七分，不过她能化为巨蛇却不是自身能力，而是借助化形符所化而成，符箓一途虽已经没落万年，但还没有消失，只是消声隐迹起来罢了。
　　你十岁随我到此，到金朝已经五年有半了，期间这屋中的万卷书你也全部读了两遍。
　　我受故人之拖，将你从那里解救出来，但限于约定不能教你修炼，原本那位故人是让你在凡世间安稳度过一生，可那年我去救你时，所见所闻让我改变了原本的主意。
　　你天资太过优秀，神识更是我生平所见第一，所以我把你带来此地，在此地呆了六年，弥补你体质上的缺陷，直到如今刚刚圆满。
　　我口中的机缘你前几日已经融入你体内了，此女算是你的另一场机缘，这也是天意如此，注定让你入世闯荡。
　　别问那位故人是谁，等你足够强大时自然真相大白，现在夜深了，去休息吧。”
　　荆启师父说完又躺在了床上，没有理会脸上阴晴不定的荆启。
　　“师父，弟子告退。”
　　呼，荆启深吸一口气，略微平定心中的惊涛骇浪，转身出了屋子。

第五章 深夜之中
虽然荆启精于隐藏心中所写，幼时便拥有山崩于身前而不惊的定力，但现在荆启的感觉犹如天塌下一般，脸上阴云密布，眉头拧成一团。
　　守在门外的牧灵凡见到荆启的样子被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和我来吧。”
　　牧灵凡见荆启不愿开口，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她眼前的荆启那原本清秀的面庞，此时变得有些可怕。
　　荆启带着灵凡来到院子左边第二个房间内，虽然荆启到此的数年时间内，山中一直没来个任何客人，但这里一直存在着这么一间客房，荆启按照师父的要求经常打扫这里，让客房不至于年月过久布满灰尘。
　　“你睡这里吧，我睡在隔壁，现在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在说。”
　　“恩”灵凡点点头，房间很干净，一张床，两张椅一张桌，除了这些房间里在没有任何了，很简约，但灵凡现在很累，和狼王一番苦战虽借用了化形符，但终究是她的身体所化，在加上一路走到此地，所以灵凡现在非常想休息，那张在普通不过的木床此时在她眼中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荆启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透过窗看着外面星空中那轮明月，荆启也很累，在见狼王与巨蛇争斗时，他在一旁趴了很久，现在也是身心疲惫，但师父那番话注定了他今晚是不眠之夜。
　　“故人？师父口中的故人到底是谁？和我又是什么关系？为何让师父叫我却不教我修炼？那位故人现在又身处何处？是死是活？如果活着为什么将自己托付给师父却不亲自来？
　　难道是自己的父母？舅舅不是说他们战死在星空外域了吗，难道他们根本没有死？”
　　荆启在心中不停思量，师父口中的故人他没有丝毫头绪，若是其他事情，荆启不会因为这不能知的事干扰道自己，但这极有可能是他某位极近的亲人，对从小被告知父母战死星空，舅舅莫名失踪的荆启有着强烈冲击。
　　“无论如何，我也要变强揭开你的面纱，让你露出真容。”荆启在心中起誓，那变强的心更浓烈了三分，从此以后激励他不停变强的支柱又多了一根。
　　………
　　………
　　荆启走出屋子后，师父却没有入睡，就连那层紫色光罩也不曾散去，静静笼罩着屋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一个时辰过后，两道小小黑影在窗户处一闪，出现在书桌之上。
　　灯光照耀之下，一支黑色小猫与一支红色小鸟现出身形，猫很丑，一身乌黑毛发，眼睛大的出奇，更加惊奇的是那对眼睛中布满血红色，普通人见了必然心生恐惧，惊悚万分。
　　一旁的红色小鸟与黑猫恰恰相反，红色羽毛显得高贵、漂亮，尾部有些突出，犹如有条小尾巴，上面羽毛与身上又有些不同，颜色较深，两种颜色相互衬托之下更显美丽。
　　荆启师父没有回头，但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平静开口道：“回来的有些晚。”
　　黑猫小嘴张开，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便清晰的出现在房间之中。
　　“那群人真是下了血本，潜伏在那小姑娘身边的人十分了得，隐藏极深，这次若不是红鸟跟我去，恐怕就让他跑了。”
　　红鸟也开口道：“是有些棘手，不过最后还是让黑猫一口吞了，估计那些人会心疼一阵子。”
　　红鸟是妙龄女子声音，很是悦耳，听后令人心旷神怡，心情舒畅。
　　“他们的动作有些大了，红鸟麻烦你跑一趟了，告诉那些人前因后果，那些人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红鸟没有在说什么，展开双翅飞出屋子，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黑猫望着窗户，直到再也不看见红鸟，转过头来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仿佛要入睡。
　　紫色光幕还没有散去，这证明谈话还没有结束，此时寂静无声，证明某个人在思考着什么，又或者两个人都在思考着什么。
　　“那个小姑娘该怎么处理？”
　　最终还是黑猫先开口问向荆启师父，荆启师父就像荆启一样，总是最耐心的那位，总是能另旁人先开口。
　　荆启师父转身盘坐起来，道“怎么处理，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黑猫皱起了眉头，他问了出来，是因为他对自己想到的办法不满意，同时也知道只有眼前老者才能决定眼前事情的走向，可现在却被反问，难免有些不悦。
　　“我觉得直接杀掉最好，她的未来我们看不清楚，所以就让她没有未来好了，而且这个办法最简单不过。”
　　虽然不高兴，黑猫还是道出了心中的血腥想法。
　　荆启师父脸上那淡淡笑意更浓了两分，不是因为赞同黑猫的提议，而是因为黑猫所说的话大意出自他口。
　　那年荆启十四岁，山内来了一群被追杀的山贼，在此为祸一方，借助山势复杂险要，镇守在水西村的官兵多次围剿未来，不曾想被荆启发现了老巢，当时荆启询问该怎么做，他回答的是“无法看清他们的命运，让他们就此消失便是上上之策”，两天以后荆启一身鲜血归来，那群臭名远扬的山贼也就此人间蒸发。
　　“她是大秦的子民，千百万妖族中一族的公主，修炼资质更是万里挑一，怎么能和那些山贼相提并论呢。”
　　荆启师父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再者说她父亲为大秦开疆扩土万里，南击琼国，北击五王庭皆身先士卒，一片赤胆忠心，我与这片土地的关系匪浅，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出手害她。”
　　“这些年来那些气息被荆启吸收后所剩无几，不然那小姑娘来到这里，恐怕不足半日便会发生异变爆体而亡，现在那些残留的气息肯定被她多少吸去一些，但这事情却变得更加棘手了，那些气息若是潜伏在她体内，日后万一引导出“妖族九代”来，那些老家伙恐怕会纷纷迫不及待出世，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黑猫知道眼前老人决定的事情不可能改变，但还是开口道出后果，希望老人能改变主意，即便不能杀掉那小姑娘，做些手脚预留些后手也好。

第六章 出发前
“荆启刚刚来过这里，我和他说了些当年事情，还答应了他入世的心愿。”
　　荆启师父没有接口黑猫，反而谈论起荆启，黑猫神识远没有荆启师父强大，自然不能山中事事尽在掌握，何况当时他正在追击那位牧家公主的“贴身侍卫”，更加不可能知道荆启到此。
　　黑猫没有急着接口，他与红鸟一同和眼前的老人在一起度过了无数岁月，自然对老人再熟悉不过，知道对方不会无的放矢，口中的话还存在着下文。
　　荆启师父继续说道：“荆启早年经历你应该不大清楚，他即将面对的对手很可怕，或许你不屑了解，但我闲来无事时，翻阅近代史后略知一二。
　　荆启多智近妖，当年却还是败了对方的手中，最后若不是他父母留下的两位老仆舍命相救，恐怕他在和我见面之前，便已经化为灰烬了，虽然其中有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的原因，但他那对手的可怕才是重中之重。
　　你我都已经到了如此境界，自然不能以大欺小，坏了世间好不容易实施起来的规矩，但我作为他的师父，总要帮他些什么，那位小姑娘身世很强大，荆启对她来说有救命之恩，日后荆启面对对手时，借助少女身后的庞大势力，保命就不成问题了。”
　　黑猫开口说道：“这个理由迁就了些，不过荆启虽然平常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但他真正认真起来，确实聪明的令人畏惧。”
　　“这是荆启自己的机缘，与你我无关，当年的约定我已经违反太多了，何况我若是出手，荆启他会接受吗？这是属于他的历练，属于他的故事，属于他的经历。”
　　荆启师父很严肃，笑意消失不见，一直眯着的双眼也已睁开，双目如海洋般湛蓝宁静，海洋很平静，给人一种无限慈祥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当老人震怒时，那海洋会翻出何等惊天巨浪，那又是何等威势。
　　黑猫低头久久不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猫爪一挥，一物便出现在了桌上，随后说了一句话，便趴在桌上不在言语了。
　　“天若是塌下来，有你顶着，你顶不住还有那些老怪物，个子高的很多，总不会砸到我，那我又担心什么，你看着荆启长大，我也看着荆启长大，这东西虽然不是我最好的宝贝，却是最适合他的，他什么时候走，你什么时候待我给他即可。”
　　荆启师父脸上再次恢复笑容，只是笑的与平常有些不同，看起来更加用心，袍袖一挥，紫色光罩散去，夜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今夜事情太多，过不太久太阳也该升起了.。。
　　………
　　………
　　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荆启坐在房顶上望着远处被染成金黄色的云海，脑海比起昨天平静了许多，他终究还是没能入睡，清晨很早便起来坐在这里等起了日出，强行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开始考虑即将到来的未来。
　　护送牧灵凡到齐天城后，便试着考入一家上好的书院，随后慢慢修炼，略有小成时出去闯荡，随后还可以去边关从军几年，这是荆启对未来一段岁月的计划，救了公主便一步登天，荆启认为根本不可能。
　　即便那位妖族族长愿意赏他一番荣华富贵，荆启也不会接受，理由有很多，最主要的是变强太慢，他很清楚自己对手的强大可怕，若是慢慢在妖族中发展，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有所进展。
　　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闯荡一番，他相信自己注定要崛起，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至于避而不战荆启从未想过，他与对方的仇恨早已是不共戴天，再次相遇不是荆启死，便是对方亡。
　　“你起得够早啊，日出真美。”
　　一声悦耳声音传来，不用荆启主动回头，牧灵凡便已经坐在了荆启身旁，此时她的脸色红瑞了许多，不在像昨天那般毫无血色，苍白如白纸。
　　“你怎么会现在就醒了，昨天不是累坏了么？”
　　牧灵凡浅浅一笑，回答道：“我以前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我们妖族特殊吧。”
　　“书中记载妖族体质比起人族强悍数倍，我现在明白所谓的强悍是什么样子了。”荆启同样一笑，语中褒义尽显。
　　“多谢夸奖，你可不可以送我回齐天城呢？”
　　灵凡小脸上满是紧张之色，她从没有独自一人出过远门，就算从府中逃出来，也就在齐天城内玩耍，现在突然之间来到荒山野岭当中，独自一人回齐天城自然不可能，且不说她认不认识路，若是遇到一些人贩子，强盗绑匪之流，她都不见对付得了。
　　荆启是灵凡到此第一个接触到的人，还救了她的性命，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回不去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荆启了。
　　荆启扭头看了看少女那紧张的小脸，笑了笑没有言语，这让灵凡更加紧张了，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二岁不经人事的孩子，急忙又开口道：“我家有好多好多宝贝，你要是送我回去，我可以把他们全部送给你，你放心，我父亲也很大方，他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我可以送你回家，不过我要一本地阶灵术，一本地阶武技，还要一封举荐书，可以推荐我去齐天城最好的书院，怎么样？”
　　荆启道出了自己的条件，或许到了齐天城以后牧府会觉得他是被利益驱使，但这更合荆启心意，牧灵凡天生丽质，美女胚子如今已经尽显，到时若与她走的太近指不定会有多少无妄之灾，所幸不如拿了报酬就走人，双方再无瓜葛。
　　荆启意料之外的是，牧灵凡没有爽快的答应，反而低下了头，小脸有些郁闷。
　　“难道自己要的太多，让她为难了？”荆启在心中暗暗思量要不要降降价。
　　灵术武技皆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天为最好，黄为最差，按照荆启所想，地阶书籍虽然最差的一本也要上万灵石，但堂堂将军府拿出两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自己也没有要不传之秘，到时给他一份手抄本，牧府留下原本同意可以，没有什么损失。
　　“我的性命难道就值一本地阶武技和一本低阶灵术？”
　　听到牧灵凡的话，荆启哭笑不得，他终于清楚了问题出在哪里，原来这位高贵的公主殿下觉得自己要少了，有辱她的身价，果然小女孩的心思是摸不透的。
　　“那你觉得该给我些什么好呢？”
　　“三阶丹药龙涎丹两瓶，宝级上品兵器一件，宝级中品软甲一套，天阶地品灵术、武技各一本，灵石五万，举荐信一封。”
　　牧灵凡一口气说出了自己脑海中的条件，这次荆启脸色换成目瞪口呆了，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小姑娘竟然如此豪爽，如此败家。
　　“这是你自己想的？”
　　“不是，上次有人护送我表哥回家，他们家里给的差不太多，不过我感觉我身份要比他厉害，所以我就把这份名单内的东西全部提升了一个等级。”
　　荆启暗道果然不奇，她自己不可能想到这些东西，自己还真要谢谢他那位表哥了。
　　“你确定你家中会拿出这些东西来？”
　　“你放心吧，我父亲他一定会的。”
　　虽然牧灵凡再三肯定，荆启还是有些不相信真伪，不过既然定了下来，他自然不会再和眼前的妖族公主讨论讨论是不是报酬太多的问题..
　　见荆启一直不太相信的样子，牧灵凡也有些恼了，“你要不相信我们立下字据。”
　　“立字据就不用了，击掌立誓就好了。”
　　荆启说完伸出自己手掌，牧灵凡想也没有击在了上面，一大一小两支手便击在了一起。
　　“我发誓，荆启护送我到齐天城后，我就送他三阶丹药龙诞丸两瓶，宝级..。”
　　“我发誓，我定会全力护送牧灵凡回到齐天城。”
　　两人喊得都很大声，两道声音在山中回荡着，此时此景显得别样美丽，如果排除房内被吵醒，很不高兴的荆启师父..那真是太完美了。

第七章 世间，我来也
山顶院门前，荆启正跪在师父身前，此时已经过了清晨，荆启与牧灵凡即将启程，他正在聆听着师父数年间最后的教诲，这次说不定会成为他能听到的最后一次，所以他努力将字字铭记于心。
　　“世间凶险万分，大秦的阴沟里每年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尸体，你是我的弟子，你与众不同，你会成功活下去。”
　　“弟子被师父所救，五年间承蒙师父教养之恩，而今入世闯荡，必全力闯出一番功名成就，不辱师父之名，来日全力回报师父大恩。
　　如若弟子不幸泯灭在了人间间，也请师父不要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子伤心，那也是弟子的宿命。”
　　话语落下，荆启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他冷静聪明却不冷血，此时说出的话全是肺腑之言，师父五年间的恩惠恐怕他这一世也还不清，此一去生死皆是迷，他知道自己很强大，但更清楚自己的对手有多强大，所以他并没有说出必定会活着回来的假话，不想让师父有太多牵挂。
　　荆启师父此时很平静，没有那慈祥的笑意，当荆启道出自己可能一去不回时，脸上也没有出现丝毫变化，眼中那一抹黯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包括此时趴在他肩头的黑猫。
　　“时辰不早了，你们出发吧。”
　　荆启再次一头磕下，随后才站起身来，接过一旁灵凡手中帮忙拿着的紫檀弓将其跨在身上，又拿起一旁倚在院墙上的箭筒和一根黑色短棍带在背上，准备好一切便转身走向山下，他不在回头，不想留下太多不舍，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回到这里，还能与师父一同看书，还能听师父讲天下间的奇闻趣事，还能再次无忧无虑..
　　荆启师父便站在院门前望着荆启一步步走向山下，眼神之中流露着苦恼，仿佛有什么事情难以决定，当荆启身影即将消失不见时，他叹了一口气，嘴唇微微动了几下。
　　荆启快步行走的身形突然一怔，不过仅仅片刻便再次迈出步子，速度更快了三分。
　　黑猫同样目送二人离去，直到二人身影彻底消失没入林中，他还是在望着那个方向，同时用神识关注着他们。
　　一旁的老人淡淡开口说道：“原来在一起久了，即便是你也会生出不舍。”
　　黑猫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比起你另外几位弟子，他大不相同，出生到现在不过十五又半载，便承受了人间数种最残酷的经历，在这里的五年恐怕是他岁月中最美好的日子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这样的大任，恐怕你我也不会去选择此路，宁愿平淡度过一世吧。”
　　“可惜上天没给他选择的机会。”荆启师父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院子内，到了屋内黑猫跳到书桌上，静静的躺在那里，荆启师父拿起一本未看完的书继续阅读，荆启的离去会让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不适应，只是他们都不会道出来，因为只会徒增伤感。
　　荆启走在下山的路上，脸上流露出一丝轻松，刚刚脑海中传来师父的话语“若累了，便回来”，在次回头望了眼山顶，对自己轻语道：“是啊，若是累了，我还可以回到这里..”
　　………
　　………
　　溪水村，当年大秦修筑秦琼驿道方便通商，溪水村正巧在这条商道一旁，从此一跃成为望月镇境内人口最多，最为繁华的村庄，原居民加上来往不断的商甲，来此定居的富商，使此地从两千人的小村子变成如今常年数万人的大村庄，若不是望月镇太过繁华，恐怕天逸城早已将溪水村改为溪水镇。
　　此时荆启、牧灵凡正坐在溪水村内一家普通客栈内等着饭菜。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荆启眼望手中的大秦难域，眉头微皱。
　　牧灵凡道：“飞啊，我在齐天城外游玩时突然遇到黑衣人袭击，然后贴身侍卫就带我乘坐破风兽一路逃到这里。”
　　“你们逃到这里用了多久？”
　　“半日，怎么了，从这里回齐天很困难吗？”
　　荆启白了她一眼，再次低头看向地图，他原本以为牧灵凡既然能来到这里，回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看来他着实有些异想天开了，破风兽是四阶妖兽，战力为四阶妖兽中最差，没有之一，但破风兽的速度在四阶妖兽中却最为迅敏，同样没有之一，为赶路最合适的不过的妖兽坐骑。
　　但大秦土地之辽阔为东土之最，齐天城距离溪水村足足有百万里，这何止是很困难，即便是破风兽要到此，也要不停飞上数年才对，而牧灵凡半日到此，其中必然有什么玄妙，多半与那贴身侍卫有关。
　　此时那贴身侍卫不知道在何处，牧灵凡被其万里迢迢丢到这里，其中的动机多半居心叵测，荆启现在心中最不想遇到就有此人，当然他并不知道那位居心叵测的侍卫已入了黑猫腹中，不然会安心许多。
　　“看来只能先到天逸城，然后在想办法了。”荆启在心中做了决定，其实让牧灵凡快速而又安全的抵达齐天城对于荆启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距离荆启与牧灵凡相遇已有半日，齐天城必然已经开始全面搜索牧灵凡踪迹了，只要现在散步消息公主在此，估计不足半日，天逸城必定会来大人物迎回牧灵凡，只是牧灵凡回去以后，这功劳与报酬是谁的就说不准了..，这是下下策，不到不得已时荆启是不会用的。
　　饭菜一盘又一盘的端上桌来，荆启停下心中所想与牧灵凡一起进餐，金鸡抱蛋、珍珠次丸、油炸骨兔、百珍聚..，全部是客栈的招牌菜，其中油炸骨兔最为珍贵，骨兔是一阶妖兽，一只便要二十两，这足足是贫困人家两个月的收入，就连这客栈也仅仅养了几只，不敢大批圈养，害怕无人买的起。
　　荆启虽常年与师父隐居山中过着平淡生活，但并不代表他们穷，那一书屋的典籍便是最好的体现，那些可都是一本一本买来的，其中最贵的足足花费十二万两，名为长生经，乃是大秦千余年前一代奇人所著，被当时一富商收藏，近代其家境中落，这才拿出来在水溪村竞拍，被荆启师父买下，莫说泱泱大秦，即便是五洲也独此一本而已，能花十二万两买一本的书的人，会穷吗？他的弟子会穷吗？
　　至于牧灵凡，虽伤势还没痊愈，但身上伤口已好了小半，实力同样恢复些许，能打开储物袋的妖族公主，会穷吗？
　　既然不穷，那就尽情吃自己想吃的美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