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蝶梦周
对于这大千世界,我们或许只是平凡的一个过客,匆匆地结交着又错过着生命中的一些人,无意中促成着又涂改着生活中的一些事情,抓不住的过往就在指缝间流走,略带僵硬的微笑却是用来告别,好像那些我们一直珍视着的最终也要被这个时代所忘记。
然而也正是因为我们的回忆会浅淡,我们的感情会遗落,我们和其他很多努力着的,但在面对现实依然会无能为力的人们一样,觉得周围的人或景似曾相识,也会为一刹那的熟识或喜或忧,却不曾停留。因为谁也没有去想过要停留,人们总是习惯于寻找,寻找价值,寻找意义,寻找明天。没有尝过停留的滋味,没有领略过等待的感受。
因为我们谁也没有想过要去平凡。
某日朋友小聚,闲聊了这样一个话题,若是以花喻人,诸君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哪株娇颜。话题一引,大家都兴致高涨了起来。这位说女子高洁些好,像梅花玉兰。那位却说高洁之女只宜远观,不若生的富贵些的,若牡丹其实最佳。在谈论久持不下之际,我们之中最年长的一位先生嘬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发话了,“属叶子最好。”
屋内瞬间安静,大家有些怀疑先生是冷场王了。
“先生的理由呢?”
“不会招蜂引蝶,而且永远看不厌。”
大家都哈哈大笑。
笑声之余,我又静默了,因为我也是喜欢叶子的,其程度甚至是超过了那些娇艳的花儿。
如果你一眼便倾心于牡丹的雍容,我想你或许是不适合结实我的。多少繁华都流落于古书之中,残存的笙箫夜岸还依赖着诗心重新点燃。世人是热爱繁华的,我也不例外,只是古今牡丹花下客往来频繁,熙攘搅扰,也渐渐地在历史中遗落了。览遍花丛,却不肯为其中一枝停留,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喜欢,有什么好值得去纪念的情愫。
然而每当我凝望一株娇艳时,总常常会因绿叶而感动,甚至是找不到理由。
脑海中也总能应景地浮现出那个女孩儿的身影。有些人也许就像这叶子吧,没有妖娆的颜色,没有甜腻的芬芳,不引人注目,一旦入了心却又难以忘怀。
那段日子我时常加班加点,再加上饮食不周,我终于不负众望的病倒了(调侃一下)。
那日我正慵懒着蜷在床上看书,心里还时不时地盘算着还有多少工作量积存了下来。门很意外响了,虽然是轻轻的,走进来了两个女孩儿。
“姐,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和阿晴来看看你。”向我打招呼的女孩儿我认识,比较显眼的一个女孩儿,人很好,我对她印象不错,至于她身边的那个姑娘,感觉很陌生,出于礼貌,向她点头微笑了下,也没有多说什么。
“姐,阿晴听说你胃不太好,给你煮了些粥带了过来。”粥还热着,温度刚刚好。我便喝着粥,吃着他们带来的小菜,和他们闲聊起来。
“阿晴和我也是常常碰面的吗?”完全陌生很难做到如此细致,出于好奇我还是问了一句,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她点了点头。
为了缓和这份尴尬,我们又聊了些别的,她是一个很温暖的女孩儿,莫名间很是令我欣赏。
回去前,她们送给我一株盆栽,里面是绿油油的叶子。
“别人家看病人都送鲜花,你们怎么送绿叶呀。”因为熟悉了,又如此调侃起来。
“姐,谁说不是呀。可是阿晴说有些花买不准的话会影响睡眠,不一定对身体有好处。绿叶虽然不好看,但是对身体有好处,还养眼。我也觉得有道理,所以买了一盆叶子。”
我看了看阿晴,她害羞地低着头,我的眼眶突然间就湿润了。
我想,我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爱上绿叶,爱上平凡的吧。
我眼中的阿晴,总是一副等待的姿态,在大家都在费心如何雕琢自己从而更加优秀的氛围中,确实是难能可贵。她的等待,她的守候,筑成了她的温暖。我想,她的美若被发现,很多人是愿意为了她的温暖而去停留。至少我是愿意的。
那盆叶子在我的精心照料下长得一直很好。有朋友来做客时也常常能一眼就看到它。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养花改养叶的。”看来我也是有变化的,连他们都发现了呢。
我们平凡,但若是能倾尽温暖,那便是最美的平凡,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好伤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