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谁跟我说过,若是在曼佗罗花中下毒,花本身也要先枯萎。
李逍遥,你还记不记得?
——题记
林月如,在月光下,柔和,温暖。
字是字,句是句,清晰通明,从每一个细节里看过去,都是大彻大悟的智慧。
她要,伸手出去,每一滴血液都迸发出渴望的呐喊,她要幸福,无论是谁。
贪婪的,如饥似渴,她不要大彻大悟,她不要一个人痛苦,我也不要。
我不要她痛,仿佛连根拔起一片花瓣,连最深邃的地方也随之腐烂。只有牢牢的监禁她身心最晦暗的地域,才能使她心甘情愿,宿命般的随同他,寻一个被唤为注定悲哀的女子。
为何注定悲痛,为何穷一生,也无法得到,林月如的幸福。
也许,是十八年积蓄的光辉,太微小了吧,尽管,想要全部都给他,却依然填不满,无论是贪婪,还是无所求。想什么都给他,真的。包括自己的温情,以及再不会拥有的宁静淡泊,跟随了他,就定是,要在还未接受过一切甜蜜的时候,风里雨里,没有手在她额上轻抚,亦没有充满柠檬香气的外衣披在她肩,她只有默默的独自的享受,他英挺的背影,利落的五官线条。
与之相配的,是自己的一张清秀的脸,和傲人的身材,然而在他眼中,即便隽永,亦只有隽秀,无言永久,当容颜老去,惟有真心真情,才能挽留。年轻时的脸庞,在他眼中,亦不过是一张脸罢了,是用来识别自己,和别人的工具,特殊的意义,则不存在。
想想,其实花瓶和剑并无区别,都是人们用手一点点做出来的,同样经过了火的历练和水的考验,为何花瓶从出世的那一刻起就受人供奉尊捧,而剑,却只能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发生变化,张嘴,出不了声,抱怨,开不了口,一生悲苦,命运不由己。
她,永远是柔弱的微微蜷缩起身子,等待着他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即便是苦笑一下,也会牵动千里之外,某人的心,他会在梦中喃喃呼唤着一个名字,仿佛心有灵犀,眼角满是止不住的挂念,似乎,在空气中每一寸的裸露,都会使她如花逐渐萎缩。而自己,却只能僵硬着身子,竭力忍耐心中蠢蠢欲动的阴郁心情,柔声安慰着说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在心里偷偷说给自己,心锁打不开,自己还没有尽力,终有一日,他会唤我的名字,急什么。
急什么,不急。
然而,天性如此,无数次的安慰化为徒劳,还是无法压抑某些不应存在的恶意,突突的翻涌,马上要说出的,是令人厌恶的话,因此连忙改口,还是因为忙不迭,发出的声音,有些变了调的苦涩:“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后面的点缀,是心情的符号,代表高兴吧,巧笑逢迎,得到的不过是镜花水月中一张感激的脸,生分的为了另一个女子说谢谢。
哈,没关系啊,不过是一个小忙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终究没有说出,不过,如此,而已。却倾注了我太多的精力和心力,最终没有结果的成就感破碎,眼中有上下翻滚的波浪,喉间吞咽着某些不知名的甜腥气,悄悄背过身去,在指间绽放出嫣然的花,凝视,有泪滴落,将它溶解,溶成千百种色彩。我认得一种,叫做曼佗罗,仿若失了心的女子,凭空绽放,空灵透明。
曼佗罗是未亡人,纠葛一生,吸取的不过是土壤下的微毫养分,没有呵护和营养,自生自灭,亦注定了它不能像牡丹一样绚烂,可悲,它也不能获得孤芳自赏的人们一点吝啬的称赞,刻薄的人,惟有给它冠上所剩无几的名号,残忍,或者可怜。
李大哥,你知道么?若是在曼佗罗花中下毒,花本身也要先枯萎。
我的花,无法绽放,是不是因为,邪恶的心神,太早占据了你给我的第一印象,不经意间,我仿佛看见,刺你那一剑,你眼中浓烈的,憎恶。
所以,我枯萎了,我软弱放弃,无法相信眼前的你关切的呼喊,你满脸的热泪,原谅我的自暴自弃,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决定了痛苦要不断在我身上延续,你叫她灵儿,对她许下山盟海誓,我都无法忽略不记,自私吗?可笑吗?可悲吗?残忍吗?我是这样的念着你,可是,你不回头。
也许我是那曼佗罗,注定无法享受你专著的目光。因为远处,身为花匠,你更喜爱的,是绚烂的向你微笑的牡丹,是么?李大哥。










